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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肃的情敌-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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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承认他们犯了错,他们只是需要一个代理人,于是就扶植一个代理人,一次失败的行动是不会让他们悔恨的。
  第二天几乎所有的报纸都把爆炸案归罪于越盟和共'产'党人。
  吃饭时我遇到露易丝,她把咖啡端过来和我一桌,“你没出事就好。”
  “我不会出事的。”
  “我想也是。”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露易丝抿了一下嘴,“当天上午,我想办法跟将军的秘书通了电话,我和他有一点交情。”
  “可惜,他们应该通知警局。”
  “也许他们怀疑我给的是假情报。”露易丝慢腾腾地往吐司上抹着黄油,“你和安慧什么时候结婚?”
  “也许这个周末,之后我要飞一趟莱州。”
  露易丝头也不抬:“那就等到你回来之后吧,我不想我妹妹刚结婚就当寡妇。”
  


    ☆、第 14 章

  十四
  我被困在莱州省已经十天了,半个月前我来这儿时,进城的道路还没有被切断。
  我住在邦森饭店,那是个小旅馆,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一把椅子,和一只梳妆台。床罩掀开了一半,没掀开的那半边上面摊放着牙刷、刮胡刀和一叠换洗衬衣,我这几天都是这么睡的,和衣而卧,证件一直放在口袋里,随时可以拎起行李就走。
  现在是下午三点半,我照例提着行李走出旅馆,到机场去碰碰运气。
  城中景象凋敝,路面损坏严重,越军一度攻了进来,但是最终法军还是击退了他们,守住了机场,虽然航线几乎完全中断了。因为飞机一旦出了城,就成了高射炮的靶子。城里物资短缺,依靠飞机穿过越盟占领区运送给养,一些外事人员搭乘它们转移了,大多数记者还滞留在城里,等待生机。但是自从三天前一架运输机返航时被击落后,就没有飞机飞来了。
  我到机场时,候机厅里已经聚集了好些熟人,大家坐在长凳上,神情漠然,互不交谈,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暗藏的敌意,因为谁也不知道机上会有多少位子,也许有的人能逃生,有的人得留下来。
  此时我还算坦然,甚至能够很具体地考虑死亡会怎么样降临在我头上。其实比起从飞机上坠亡,我倒更乐意死在城里,脚踏实地的。不过死就是死,倒也没有多大分别。
  也许我应该给弗兰克打个电话,请他帮我在飞机上谋个位子。但是我没有打这通电话。我不想跟他提要求,那未免太像一种妥协了。我可没打算跟他说,“哦好吧,既然事情已经发生,那我们就不要再提了。”
  到晚上七点,飞机仍然没有来,气氛松懈下来,飞机不会来了,竞争也就消失了,大家开始聊天。我和一个华盛顿邮报的记者到机场里的一个小摊子上买三明治。
  “你说飞机还会来吗?”
  “我看今天不会了。”
  “面包涨价了。”
  “是呀。”
  说话间,我们听到了飞机飞近的声响,候机厅里喧哗起来,那是一架运输机。我们看着它在上空盘旋,然后降落。我匆忙把三明治揣进口袋里,向登机口走去。那里已经挤了许多人,门迟迟没有打开。
  飞机放下了舷梯,没人去卸货,但有个男人从飞机上下来,快步走向我们。他的身姿修长挺拔,具有某种难以言传的派头,也许是一种压迫'□。他在三十米远处就停下来,一名机场的军官跑向他,随后把他带出了跑道。即使天色很暗,但是只消一眼,我也能认出那是弗兰克。
  我突然有点不舒服,好
  像心脏被人攥紧了,想抽根烟放松一下,我把手伸进口袋里,却只摸到吃剩的三明治,沙拉酱流出来了,黏糊糊的,感觉更糟糕了,我扔了它。
  之后那个军官出现在候机厅里,他高声喊我的名字,询问有没有一名叫做文森特道奇的记者。我只好从人群中挣脱出来,挤到他面前,“是的,我就是,我是文森特。”
  他看了我一眼,其他人也看着我,但是没人说什么,那个军官向我做了个手势,调头往一间办公室走去,我跟在他后面。
  “机上有多少位子!”有人在身后大声问,但是没人回答他。
  弗兰克在办公室里,面朝停机坪,听到我们走进来,他猛地转过身,“谢天谢地,你在这里。”
  是的,我在这里,而且感到窘迫。因为情势颠倒了,我不但不能指责他什么了,而且还要感激他。他穿过火线来搭救我,我真应该抱住他亲一口。但是我们在春仁闹得很僵,弗兰克用那种迷人的嗓音阐述完他的观点之后,我对他说:“滚蛋吧。”这显然让他感到受辱,他的脸像被人打了一耳光。在这之后,又要我对他表现得感激涕零,自然是有点困难。
  “你应该给我打电话。”他指出,“而不是像个傻子一样在这里碰运气。”看得出他也对春仁的事难以忘怀,因为他有好阵子没用这种严厉的态度对我说话了。
  他从另外一扇门里出去了,我只好跟上去,我们穿过走廊,走上跑道,塔台上灯光很亮,但是幽然夜色沉甸甸地落在灯下,倒显得更黑了,跑道上灯光就黯淡多了,柏油路面上银闪闪的。
  “机上还有一个位子,他们要先去奠边府,然后返航顺祟。在顺祟有飞机回春仁。”登机前,弗兰克补充道,而我仍然答不上话来。
  机上有三四十名伞兵,都是体格较小的越南士兵,我和弗兰克紧挨着他们坐下,很快飞机就起飞了,这架飞机是专为接我才降落的。
  我把行李放在座椅底下,觉得有些紧张,因为马上就要飞过一大片原野了,幸而天气晴朗干燥,飞机不断地拔高,最终平稳地保持在四千三百米的高空。
  机舱里太安静了,只剩下呼吸声,轻轻的呼气吸气,我们只用一个半钟头就能到奠边府,正好可以打个盹,但是没人睡得着。
  “我没想到你会来。”我开了口,像是用小刀划一块玻璃产生的效果。
  “露易丝说你一直没有回春仁。”
  我觉得我得说点感谢的话,这里是越南,不然你以为是哪里,你的是非观每隔几周就被刷新一次。非得站住立场而搞得彼此生分起来不可吗,当然不
  用,大可不必。
  但是还是算了吧。
  “哦,你有酒吗,水也行,橘子水也行。”
  “你要喝酒吗?”
  “不是,我吃了三明治,想漱漱口。”
  弗兰克递了一小瓶威士忌给我,我接的时候才想起手上还粘着酱汁。
  “你手上是什么?”
  “啊是沙拉酱。”
  弗兰克掏出一块手帕,给我把手擦干净,擦得太他妈认真了,而我喝了几口酒,觉得好过了一点,我想反正我没给弗兰克打电话,没向他要求什么,也许他拉不下脸来,这就是他承认错误的方式。
  虽然我知道根本不是这么回事,但是这么想想有什么关系呢。
  


    ☆、第 15 章

  作者有话要说:好像很习惯周更了呢……
  十五
  我们在离奠边府大约七十公里的地方放下了伞兵,之后飞回顺祟,除了在飞过丛林的时候遇到了一点阻击,没碰到什么大麻烦。
  到达顺祟的时候已是凌晨,弗兰克在这儿的旅馆也有一个房间,比邦森饭店好多了,至少可以让我好好洗个热水澡,想洗多久就洗多久。
  我从浴室出来,弗兰克坐在房中,气氛尴尬。如果我是“绅士”,现在一定已经把头低到前爪上,发出呜呜的叫声了。“绅士”是我以前养的狗,如果家里有人吵架,他就会那样。我想到它,很自然就脱口而出,“我和你说过吗,我养过一只挺好玩的小狗。”
  至少宠物这类话题不尴尬吧。
  “没说过。”
  弗兰克的反应很冷淡,我拿不准是因为他不想理我呢,还是他也觉得有点难以面对,我想他至少应该看着我回答,但是他根本没看我。这还真是令人沮丧。我不过发了小小一顿火而已,还有一顿大大的火没来得及发作,就已经错过了机会,于是我又要做回那个和和气气的文森特啦。
  “我觉得我应该说起过,因为是战前养的,雪纳瑞。薇薇安喜欢狗,我妈也喜欢,于是我就养了一只。”
  “是吗?它现在跟着你妈还是你前妻?”
  “呃,它死了。”原来聊宠物也可能会变得尴尬,“事实上是我开枪把它打死了。因为我觉得他太老了,没有必要留在人世受苦。但是我妈还有薇薇安都觉得有毛病的是我,她们让我去看心理医生……你觉得那有用吗?”
  “什么?”
  “心理医生啊。”
  “我不知道。”
  我掏出烟,点燃之前在桌面上磕了三下,我通常没有这个习惯,也不知道这会儿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深吸了一口,烟头狠狠地亮了一下,我这时才发觉房里没有开灯,外头挺亮的,月光皎洁,天空高而明亮,很适合打飞机,和打鸟差不多。
  “你刚刚让他们跳伞的时候,我想起那个笑话,GOGOGO、NONONO的那个。”
  “那是什么?”
  “就是你冲着他们喊:‘GO!GO!GO!’,他们回答:‘NO!NO!NO!’呀。”
  弗兰克看了我一眼,好像觉得我确实应该去看医生。但是这个笑话不是蛮好笑的吗,简单,还押韵,还是真人真事。
  “你要不要睡一下,早上八点前饭店会提供早餐。”
  “这儿有电话吗?我想我应该给安慧或者露易丝打个电话。”
  “没有。”
  “也许服务台那儿有。”
  “
  你非要现在打电话吗?”弗兰克把床罩拎在手里,生气地看着我。
  “呃,当然不,我想还是明天上午打到领事馆更合适。”
  “那就睡吧。”
  我爬上床,弗兰克解开领扣,我看着他脱下军装,腹部结实,不知道他吃不吃晚饭,好像是吃的,真是令人嫉妒。然后他上了床,他的脚跨上来的时候,床垫颠了一下,要不就是我瑟缩了一下,因为床垫似乎也没那么有弹性。他热烘烘的,像一团沉重的阴影那样紧挨着我。我还以为他会只睡床沿,离我越远越好呢。
  “那些士兵是去执行什么任务?”
  “谁?”
  “那些伞兵。”
  弗兰克沉默了一下才回答:“安装爆炸装置之类的。”
  我笑了笑,“哦,我简直要以为你们只会搞爆炸了。”
  弗兰克好像想解释一下,他们只是去炸一座桥,或者一座供电站,但是最终他没有辩解什么。
  第二天早上,我们下楼去吃早餐,弗兰克打听了去春仁的飞机几天后才有,我们得在顺祟多待一阵,我到服务台去订房间,顺便打电话给露易丝。
  “你还没死吗?”
  “没有,我和弗兰克在一起。”
  “我以为他在顺祟。”
  “是的,我也在顺祟,昨天夜里来的。”
  “那就好。”
  打完电话,我拿到我的房间钥匙,回到餐厅里。弗兰克在看一份本地报纸,他从报纸上方抬头看了我一眼。
  “我给露易丝打了电话,告诉她我和你在一起。”我笑了一下,“免得她以为我死了,把安慧嫁给别人。”
  弗兰克皱了一下眉,“我以为你们已经结婚了。”
  “啊?”我困惑地眨了眨眼。
  “你说从西贡回来你们就结婚。”
  “可是如果我结婚的话,当然会邀请你参加婚礼啦。”
  弗兰克抿了一下嘴,这下我看出来他有点惭愧了,他一定以为基于之前的不愉快,我没通知他就结婚了。于是我有一会儿没说话,转头看街上的风景,让他自己好好去惭愧一番。
  “我想回春仁后就结婚,一拖再拖可不是个好兆头,对不对?”
  “我不知道,我他妈怎么知道?”
  “正常情况下,你应该说:‘太他妈对了,我都等不及参加婚礼了。’……我不懂,你不希望我和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结婚,这没理由呀,你能找出来一点理由吗?”
  “是的,真是够了,我有理由,再没有人比我更有理由了,”弗兰克挫败地把报纸摔在汤里,就好像刚对完
  彩票号码,发现只错了一位。不过比起蘑菇汤,显然有更值得我操心的事,因为弗兰克冲着我吼道:“你难道不明白吗,文森特,我喜欢你!”
  我觉得这不是个表白的好地方,周围闹哄哄的,除了使得我把刚塞进嘴巴的面包惊得掉到盘子里以外,真是没什么戏剧性的效果(幸好如此)。
  我瞪着他,其实是瞪着他身后的餐厅出口,寻条退路,结果却只看到玻璃上我的影子,眼睛瞪得又圆又大【(0◇0)】,眼珠是黑的,有一圈金边,有点动物性,看上去倒是年轻不少。然而这样一来就更糟糕了,傻样全写在脸上,没法装作没听到了。但是他妈的我该怎么回答呢。
  我只好说:“看来再订一间房间是多此一举了,是吗?”


    ☆、第 16 章

  十六
  “如果你想离开这里,我们还是上楼去吧。”
  “是的,当然。”我赶紧站起来,差点撞翻了桌子。
  我们上楼,回到房间里——当然是各自的房间。除了能避开弗兰克,待在房间里无事可做。我翻了翻报纸,就是弗兰克看的那一期,上面几乎全是对吴廷喜的报道,他看起来瘦了一点,不过还算精神,我想到他的男宠,那个机灵的男孩子,不知道他死了没。我本来应该思索和弗兰克的关系,至少是对弗兰克的答复,但是我的思绪轻飘飘地就从这事上掠过,而落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去了,一点也不受我的控制。
  逃避,这是我的毛病。和薇薇安之间出了问题,我就逃到越南来,好像这样就万事大吉。也许结果确实不坏,薇薇安找到新的爱人,我也还不错,有个年轻姑娘愿意和我结婚,还有个男人说他爱我。
  我没想过和男人在一起,我觉得我算是个坚定的异性恋者吧,我是说如果有个住在SOHO区的画家说要和我玩玩,我倒也不在乎,但是对象是弗兰克的话,就没办法这么轻松了。
  我应该直白地告诉他:想都不要想,这事没门儿。
  这世上谁做了应该做的事?一个都没有。所以我也很难这么拒绝弗兰克。事实上,我觉得我和弗兰克有那种,在我和薇薇安之间已经不复存在的亲近感。这么说可能有点怪,有点像在下一个结论,也许是有人爱我这事弄得我有点陶陶然了。
  然后我想起我和弗兰克很多次都睡在一张床上,不知道那些夜晚弗兰克在想些什么,也许是尽量什么都不想吧。他的克制力不错。除了在春仁的那次。
  我就这么东想西想,直到弗兰克来敲我的门。
  我开了门,弗兰克看上去很平静,不是特别尴尬,也不紧张,原来他是个爱演戏的家伙。 
  “我们去吃饭吧。”
  “好呀。”
  “吴廷喜请我们去吃饭。”
  “再好没有了,他的厨子是顶级的,而且他也不知道我曾经试图把他做的那些脏事捅出去。”当你知道对方喜欢你的时候,你就会变得任性一点。
  “如果你觉得没办法回应我,也没关系。”很好的回击,我只有闭嘴。
  然后我们一起去赴约。吴廷喜还是用那套地中海风格的房子招待我们。也许是战争日益紧张的缘故,也许只是因为天气不好,这栋白色建筑看起来不如以前鲜亮了,那个男孩子在门前迎接我们,他竟然还活着,而且依然娇嫩,比起半年前略微长高了一点,骨架也宽了一点,我真担心他会成长得超出吴廷喜的标准,然后失掉他的宠爱。
  我们都落座后,吴廷喜才从楼上下来,真人比报纸上的气色要差,不过他瘦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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