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变成狼-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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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需转移话题，”商奕德拉住他的衣角，“我不是说这个。”
　　颜渊回摊手，转身开始调酒，“只是转转，冬天到了，想买点衣服。放心，我不会抢你嫂子的。”
　　商奕德表示怀疑，一脸不信任地看著他。
　　被看得人暗自叹了口气，对占有欲过强的男人解释，“我们两个又不会发生什麽，如果会的话，早就发生了，还有你哥的事吗？”
　　颜渊回看起来随和温顺，实际上却是个不喜欢被束缚的人，内心自由不羁的他最初在商奕德身上吃了不少苦头。在他们还没有完全确定关系的那段时间里，有一次，他心血来潮和酒吧的一个客人调情，被商奕德看见後关在家里狠狠的惩罚了一番。想到这里，颜渊回一阵脸红，自己明明是个年近三十的老男人，还被小自己三岁的男人用欺负小孩的态度对待，甚是故意等他给齐商打电话的时候抱他，让他出丑。
　　那段时光，自己真是被这个男人吃得死死的。即使知道他会花心，会找别人，却不让自己和别人暧昧一下，还是老老实实地听话了。想起来他就觉得憋屈，他承认他爱上了这个男人，但是，他越来越受不了商奕德占有欲过强的毛病。商妈妈来找自己并不是出於恶意，但对於他老说，那无异於骆驼背上的最後一根稻草，於是他对商奕德提出了分手。
　　“宝贝，你生气了吗？”
　　爱与恨永远是两厢纠葛的，越爱的人往往越容易恨上，而即使恨著，却不能停止他对他的爱。
　　颜渊回还没有对商奕德说过爱，而且今後也不打算承认。
　　先付出的那个人往往注定了失败，他已经先爱上了，不能给对方一个把柄让他理所应当地践踏自己的心意。
　　至少，在他改掉那些坏毛病之前不能。
　　颜渊回再一次告诫自己，漂亮的鸡尾酒诞生在纤长的手指间。他把刚调好的酒递给客人，客人笑著接过去，目光在他和商奕德之间逡巡，笑著说，“你男朋友真爱你。”
　　他爱我？
　　颜渊回愣了一下。
　　身後一直注视著的男人看到他的反应，心里明了了七八分，站起来揽著他的肩膀笑著回看客人，然而低下头蜻蜓点水地在颜渊回脸侧一吻。
　　有几个距离近的年轻人目光含笑地看过来，客人已经走远，两人间又重回寂静。
　　过了一会，颜渊回道，“你要搬过来的话，这几天就开始收拾东西吧，天越来越冷了，等到了下雪的时候，你就不好搬家了。”
　　商奕德摸摸他的脸，“我没有想到你真的会同意和我一起住，本来我已经做好打算，只要你能同意，就算是过年那天，我自己一个人扛著行李，也要把东西搬过去。”
　　“其实没什麽好搬的，”颜渊回淡淡地道，“你直接过来就好。”
　　“……你这句话，是说只要我人去了就够了吗？”
　　商奕德讨好地贴上去亲昵道。
　　颜渊回心里有点别扭，他怎麽就是不能像男人一样随口说出那些甜的腻死人的话呢？
　　有一次心有灵犀，商奕德看出他在烦恼什麽，搂著他开口，“你不用非得回应我什麽，我说这些话，你听著就好。我知道你不喜欢随口承诺，不喜欢随便的人，因为你是个认真的，执拗的笨蛋。”
　　“……明天我会告诉齐商你和李修是兄弟。”
　　看出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商奕德点点头，“齐商那个人太多疑了，我哥刚开始不让说，是怕他多想，到时候再解释什麽都没用了。”
　　颜渊回突然道，“那不是跟你一样吗。”
　　商奕德愣了愣，“宝贝，我已经没和那些人在一起了。”
　　“我不是说这个。我不想听这个，你为什麽又要提这件事？”
　　颜渊回心烦意乱地甩开他，走到吧台另一边，随手抓起一瓶酒开始擦拭。商奕德站在他身後，小声道：“因为你心里还在乎啊……”




第二十二章　。冯未其人

　　气预报说今天会下雪，齐商将车停在商场的停车位上，站在空地上抬头望著厚重的云层。颜渊回刚才电话通知他有突发状况，要等会才能来。
　　昏暗的街头行人脚步匆匆，齐商闲著没事干，靠在车上，点上一支烟打量著来来往往的路人。有几个长得不错的，正对著他走过来的明显是个ＧＡＹ，他一挑眉毛，和年轻男生对上目光，那人好像在哪儿见过，朝他邪魅一笑，两人擦肩而过，都没有回头。
　　手机在外衣口袋里响起铃声，齐商接起电话，颜渊回怒气冲天地说自己正在往这里赶，还需要一段时间。
　　齐商奇怪，他明明特意挑了离颜渊回住处比较近的购物商场。
　　“别提了，商奕德那个家夥，拿了我家的钥匙，竟然趁我不在把我的东西都搬到他家去了。说什麽今晚咱们逛完街回来接我，我想起有证件没拿，回家一看，正好逮到他领著搬家工人偷偷摸摸地搬东西。妈的，这家夥太有心眼了，他发现我的证件放在电脑旁边，竟然特地送回自己家里，我只能去他家把东西拿回来！”
　　齐商听著不得不佩服，商奕德藏证件这一招，让颜渊回不得不跟著他回家，至於过去之後什麽时候能出来……就没人能说得准了。
　　照这麽看来，要不是刚才自己打电话催颜渊回，已经被商奕德牵回家的笨蛋狗狗今晚恐怕是出不了门了。之前颜渊回说两人同居的事，他就觉得不靠谱，商奕德跟颜渊回回家并不算什麽，但是那男人过程中一点都没反对，让他著实奇怪，原来他想等拿到颜渊回的钥匙，留了先斩後奏这一手。
　　虽然不喜欢商奕德那个人，齐商还是在心里暗暗叫好，这一招玩得确实漂亮。
　　说起来，他不喜欢商奕德，或许是因为两人性格太像了。
　　一样的喜欢猜忌，一样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明明自己在欢场里沈醉起伏，却希望另一半死心塌地的对自己。
　　但他一直以来秉持的是公平公正原则。既然自己向对方索要的不是爱，那麽对方给予的也可以不是爱。当自己想找刺激的时候，另一半──或者说，床伴──也可以找别人，他不会二话，更不会嫉妒，有时兴致上来了，还会来一段３Ｐ。齐商虽然渣，但还不至於混，他也知道自己这样挺欠揍的，有时候想想，这也许就是自己一直没找到真爱的原因吧。
　　不对……齐商转眼又叹了口气，真爱？他在想什麽？这里是成年人的世界，他已经要三十岁了，怎麽还想十多年前一样幻想找到自己那只忠犬？
　　齐商不禁笑了，其实无聊的时候想想这些，也挺好玩的。虽然当时没意识到，但想在想来，小时候的自己跟那些做白日梦梦想遇见白马王子的小女生一样。他果真是老了，都不认识那时候坚信真爱的自己了。
　　
　　
　　烟圈一点点在眼前散开，齐商睁大双眼望著头顶的天空，天幕开始飘落稀疏的小雪，雪花打在灰色的毛呢衣领上，慢慢融化便成一滩深色的水渍，和大衣融为一体。
　　这年头，还找什麽真爱。
　　对面走过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齐商掐灭了烟，整了整衣服。他懒得去经营一段感情，凡事多考虑一个人的份听起来太大公无私，他没那麽有奉献精神。只要不付出真心，就不会被辜负，不去爱，就不用被伤害。
　　“嗨，你怎麽在这？”冯未一脸惊喜的表情。
　　齐商挑高姣好的眉毛，若有所思地看著他。
　　冯未有点憨厚地摸摸後脑勺，“我……我陪老婆过来买衣服，她太能逛了，我出来歇会。你不用担心，我只是恰好经过这里，不会给你造成困扰。”
　　齐商摆摆手，“不会。倒是我，怕被你老婆看到。”
　　两个根本不想爱的人为了尽义务而在一起，明明彼此厌恶，还要装出关心体贴对方的模样，硬要从中汲取力量用来依靠。但他是实用主义者，并不需要那一套。
　　冯未尴尬了一会，正当齐商无所事事地注视他蠕动嘴唇想说些什麽缓解气氛的时候，冯未低头看看手机，“我老婆说孩子那边有点事，要赶紧离开一下。你不像一个人来的，在等谁？男朋友？”
　　齐商摇摇头，“等一个朋友。”
　　他怎麽会有男朋友，他有的，只是床上的朋友。
　　冯未於是做出邀请的动作，“要不，先跟我进去转转。”
　　未尝不可，齐商优雅地走到他面前转过身，笑著道，“你儿子出事，你不著急？”
　　男人随意挥手，“儿子是用来打发家里老人的。”
　　多冷漠的男人啊，自己的儿子都不在乎。但是，这根自己有什麽关系？
　　齐商摇摇头，笑著，不置可否，他和冯未并肩走在一起，两个男人的手指暧昧地微微贴在一起，然後分开，充满情欲。
　　爱情是用来当做奢侈品供奉的玩意。。
　　而欲望，是用来填满的。
　　齐商像春天的猫儿一样眯起眼睛，很享受这种小动作带来的欢愉。
　　冯未念叨起自己的儿子：“想也知道他在学校里闯祸了。我老婆没说清楚怎麽回事就走了，唉，这种事发生的次数太多了，儿子跟我关系不好，怕我，每次都是他妈去……天知道他又跟谁打架了……”
　　中年男人嘴上说著不在乎自己的家庭，唠唠叨叨的言语里表达出来的，却是无法掩饰的关心。
　　齐商听著听著，沈默了。
　　也许这就是许多同性恋选择结婚的原因吧。回家之後房子里不仅仅是自己一个人，一边烦躁家里那个人不是自己想见到的，一边安慰至少好过一个人也没有。一纸婚约，相互禁锢著过完下半生，生下一两个孩子，告诉自己这就是人的一生。如果忍不住，就出来偷个腥。像冯未一样。
　　他并不怪冯未把他放在见不得光的位置上。
　　因为不久之前，他也是这麽想的。
　　两个男人走进商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著，他们有难以想像的亲密接触，彼此理智地知晓自己在对方心里的地位。

作家的话：
李修表示愤慨：什麽时候让主角我登场？




第二十三章　。瞻情顾意

　　不出齐商所料，声称急急忙忙往商场赶的颜渊回中途打来电话，很抱歉地说自己暂时过不去。齐商叹了口气，瞅了一眼身边的冯未，心思转了转，道，“好，我过去接你，你等著我。”
　　“喂喂？”颜渊回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喂？能听见我说话吗？齐商？我说我过──”
　　“嗯，听见了，你别急，我马上过去。”
　　齐商踱步走到专柜一头随意浏览著衣服，冯未没有跟上来。
　　“咦？信号不好吗？我──说──别──等──我──了──”颜渊回提高了音量，“你先去买东西吧，如果买完我还过不去，就找个地方吃饭。”
　　“啊，知道了，”齐商提高声音，“我马上就过去接你，真是，一刻都不让人消停。”
　　他挂了电话对冯未道别，走出商场取车。阴沈沈的天幕下铺了一层薄薄的积雪，雪花越下越大，伸手接一片，轻而易举就可以分辨出漂亮的六角形。齐商将双手放在嘴前，哈了一口气，雾蒙蒙的白气在眼前聚成一团，模糊了视线。再抬头时，一个熟悉的颀长身影站在他面前。
　　“你来这里干什麽？”
　　李修双手揣在大衣口袋里，半张脸隐藏在围巾下。他露出的眉眼那麽熟悉，齐商脱口而出，说完後才想到自己能来，所有人都能来，凭什麽李修不能来。
　　问这句话实在太蠢了。齐商一下红了脸，好像在质问人家为什麽要跟著自己一样。
　　况且，这人名义上还是自己的上司。
　　李修不动声色地走过来，英气的剑眉上挂了几颗雪花，双眼亮晶晶地看著他。齐商被他凝视著，瞠目结舌地忘了该说什麽。
　　男人眼神闪了闪，下巴在厚厚的围巾中攒动，想开口又强迫自己闭嘴似的。他没戴帽子，梳挺翘的发丝被融化的雪花大湿纷纷垂落，双肩上也沾满了雪，好像走了很远才过来。齐商不知道李修把车停在了哪里。
　　然後，他抬手摸了摸李修的眉毛，将粘上的雪花抹去。
　　李修没说什麽，可是齐商眼尖的发现他笑弯了的眼角，一道道笑纹像波纹一样温柔的荡漾。齐商察觉自己好像做了特别不恰当的事，但他刚才什麽也没来得及想，只是感觉到，被他那样看著，自己已经哑口无言，总得抓紧做点什麽回应。
　　李修拉过身後的黑色斜挎包，拉开拉链，从里面的包装袋中拿出一条崭新的羊绒围巾。齐商看著他打开背包，拆开包装袋，展开围巾，目视著格子围巾一圈圈围在自己颈上。
　　一连串的动作後，李修歪著头打量了他一番，满意的点点头。
　　“干……干嘛？”
　　干嘛用这种赞许的眼光看著他？
　　齐商警觉地盯住李修抬起的大手，後者顿了顿，摘下手套，用温暖干燥手掌揉了揉他的头顶。
　　齐商倒退了一步，他嫌前两年买的的衣服帽子款式过时，出门的时候穿的简单单薄，只套了件大衣，此外的御寒物件什麽都没有。本打算今天置办一套新的，没想到现在手上头上依然什麽都没有。
　　他刚才问的话，做的动作，李修仿若不觉，一点点用手指拨弄著他的黑发。齐商看著他认真的表情，不知道他在干什麽，背过双手绞著手指。他跟李修明争暗斗到这份上，公司里的人明著夸他们是好搭档，私下其实谁都清楚怎麽回事。自从齐商争取总监的职位失败後，有好几个猎头联系过他，可是他偏偏憋著一口气，不肯就此离开。
　　理智的说，为了他的职业发展，他应该另谋高就。
　　鼓捣一头湿发一段时间後，李修双眸柔柔的叹了口气，无奈地笑笑，拿自己的围巾抱住齐商的脑袋，擦干他的头发，然後拿出一顶黑色的帽子戴在他脑袋上。齐商眼前突然多了帽檐，视线被挡，下意识地用手去遮。李修顺势捉住他的一只手，握住他的手掌捏住五根手指，一一摊平。
　　齐商抽回手，李修探身去抓，齐商往後退了一步，把手藏在身後。两人在商场门口拉拉扯扯，不觉间动作有点大。齐商用余光看看四周，把一只手收回口袋里，另一只手放在背後，身体侧对著李修。
　　李修看了他一眼，一把将他揣在口袋里的那只手揪出来，牢牢握在手心里。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声後，从包里掏出一只手套，看也不看齐商，直接给他戴上。
　　被人强占了一只手，另一只手似乎也没有坚守的意义了。齐商皱著眉头盯住李修，後者只是淡淡地迎视他的目光，钳制住他的手腕，为他戴好手套。柔软的毛皮面料挡风又隔寒，很快温暖了手指。
　　李修的目光中倾诉著他不懂的东西，抬起胳膊，似乎想拍拍他的肩膀，最终戴上手套将双手揣进大衣口袋里大步离去了。
　　他走得那麽洒脱，齐商站在原地，猛的回身望他的时候，男人挺拔稳健的背影已经几乎看不到了。
　　毛呢质感的黑帽设计感强烈，帽檐处朋克风的小装饰张扬却不另类，恰到好处的点缀穿著者一身严肃衣著，让齐商整个人看起来帅气了不少。
　　齐商走进停车场，巨大的雪花扑面而来，冷风呼啸著从面前刮过。拉高的围巾遮住鼻头，身上被保护得很周到，很温暖。齐商揣著双手走著走著，突然面上一阵刺痛，他有些茫然地停下脚步，迷惑地炸了眨眼。
　　冰冷地雪花飘进眼角，齐商探手摸摸眼下，冰冷的泪水一直滑进围巾里。




第二十四章　。低回不已

　　颜渊回终於来了。大雪纷飞的冬天，齐商坐在车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烟，手机屏幕闪著白光，一个猎头发来的简讯赫然显示其上。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