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缝里的阳光-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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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当辛然主动用手指摸到自己的皮肤的时候，万千就开始觉得这感觉不错，再然后有觉得这双手触摸得还不够，到最后他已经开始暗自悔恨自己怎么穿了这么厚的衣服了。按摩完，辛然也不愿再搭理万千，任万千花言巧语也没把辛然骗去吃一顿饭，虽然有点沮丧，但又想到既然已经找到辛然了，往后日子还长着呢，所以还是挥挥手潇洒的告了别。
　　
　　隔了一天，适逢周一，万千又来了，这次他学聪明了，里面只穿了一层薄薄的衬衫。点了“辛然按摩师”来服务之后，又美美的躺在了按摩床上，辛然对男人说明了经常按摩不是好事，结果万千直接来一句，“没事儿，我身体棒着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最后还来一声不负责任的邪恶坏笑结了尾。辛然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又加了几分力度，但是万千可真是受力的家伙，多大力他都能承受住呢。这次按完又想继续邀请，结果辛然又是头也不回直接拒绝，万千憋屈的同时也是无可奈何，他知道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像之前那样伤害辛然了。这个男孩已经承受了太多伤痛了。
　　
　　这才刚按摩完两次，周三一大早，万千又一次来到了“志鸿盲人按摩”找辛然服务了。这个客人这么频繁的来按摩，已经让何老注意了，劝说了几次，但万千哪肯罢休，于是乎进门都是客，对这个高大的帅哥也是无计可施。这次辛然已经熟悉了万千套路了，开头调戏几句，按完脖子，脑袋就开始不老实随着自己的方向转动着，走的时候不忘再来一个邀请，若不成功就再继续调戏几下，落下一句，“辛然，我还会来看你的”。可是今天万千来到之后直接问了一句几乎让辛然喷血的问题，“这里是不是还有那种不用穿衣服的中医疗法？”，这个问题让辛然脸红，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怎么这么容易脸红，倒是阿伟毫无羞涩地回答，“万老板，这还有针灸，背部刮痧，哦，拔火罐效果最不错！”
　　
　　听到后，万千考虑了几秒，“那今天先试试针灸吧。诶？！不对，辛然看不见啊，是不是不能做这些治疗？！”
　　
　　“…虽然我失明了，但是一般旁边有伟哥瞧着，我还是可以胜任的。”
　　
　　意识到自己说了让辛然在意的话，万千特后悔的暗自握了握拳头，“辛然，对不起啊，我刚刚不是有意的。”
　　
　　“…没关系。”，这男人是转性了吗？！居然会向别人道歉？！
　　
　　而实际上辛然猜错了，万千长这么大只对一个人道过歉。
　　
　　接下来的日子，万千简直像打了鸡血般，每隔一天就跑到按摩院来，这短短半个月的日子，潜龙西区的少主尝遍了我国中医的博大精深的各种疗法，简单的中医按摩，针灸，背部刮痧，拔火罐，针刺，火疗…再怎么强壮的男人也扛不住这样的狂轰滥炸的疗法啊，于是乎，万千终于病倒了，而且这次还病得不轻。家庭医生来了之后，先看到小腿上的针眼，觉得不对劲又让万千脱下睡衣，好家伙，整个背部没一处完好的，刮痧留下的，拔火罐留下的，还有密密的小针眼，“这，万总，您这是被谁虐待了啊？！”
　　
　　“艹！你赶紧给我打一针，开点药，我下午还得去按摩呢！”
　　
　　“……”，按摩？！医生看了一眼面色发白的高大男人，万总到底被什么魔障了啊？！
　　
　　　　　　　　　　　　　　　　　　　　　　　　　　



罪魁祸首

　　
　　人就是个这样奇怪的生物，第一次遇见的时候，真的没想到以后的日子里你会变得如此重要。
　　
　　听着门外的脚步声，一位客人走进了按摩院，“按背一小时多少钱？”，“40元…”
　　
　　不是他。不是他？！辛然突然嘲讽般撇了撇嘴角，真逗，自己怎么会有这种可惜的想法。不过，他确实已经一个星期没来了。而且最近总是听到阿伟念叨一些黑社会砍杀事件，他不会有什么事儿吧？实际上经过这半个月时间的接触，辛然慢慢发现万千这个人总是带着一身刺在活着，给人的感觉也总是粗鲁，蛮横又无情，但偶尔流露出的温柔与细心又让辛然十分费解。从美国带来进口的各种坚果，从宁夏托人买的特级枸杞，从黄山带来一大包的黄山贡菊，每一次来按摩的万千总是大包小包带来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是辛然知道这些都是对眼睛极好的。
　　
　　有时候你实在想象不出来一个将近一米九的黑社会老大能露出那么耐心的表情，拿着一大包阿姨们才买的东西，慢慢的开始叮嘱，“。。。这个黄山贡菊记得要用沸水冲泡，等个2到3分钟饮用最好了。哦，如果你觉得没味道可以放几粒冰糖，每次不要一次喝完，留个三分之一，额，反正就留下一些水在杯子中，然后再待加上新茶水后泡上一会儿再喝，这样味道才能保持最醇厚，而且药效持续的最持久。还有配着宁夏枸杞对眼睛最好了，喝的时候记得加几颗…”，辛然看不到万千的表情，但从声音中却能听到男人为此做足了功课。
　　
　　“……”，每次当万千对着辛然像个老妈子一样的絮叨这儿絮叨那儿的时候，辛然都被雷得莫不吭声，这个人真的是那个黑社会老大吗？！
　　
　　同时辛然还发现万千对长者非常尊重，对何老的礼数一点也不少。但是对陌生人或者有威胁的人这个男人马上就露出了獠牙，冷言冷语让人全身发冷。有好几次两个人无意中聊到了高中，辛然听着万千口中那个自己，语气仿佛像在追忆着什么，怀念着什么，到后来万千居然提到了辛然在便利店的工作，这个兼职辛然很少跟身边人提起，记忆中好像也只有李靖知道，为什么万千他也会知道？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疑问，难道自己以前真的和他很熟吗？这个想法让辛然纠结了好一段日子。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万千没有越位的朋友般的关心与照顾，辛然偶尔也会回应几句万千的话。当然，也只是零星几句而已。
　　
　　一个经常见面絮絮叨叨的男人突然消失了的感觉，辛然不知道为啥心里感觉就像少了点什么，想着想着，阿伟突然喊了一句，“哎哟，万总，您终于来了，这好长时间没见面了啊！”
　　
　　“嗯，最近忙，辛然呢？”
　　
　　听到是万千的声音，辛然心脏突然猛的跳了一下。
　　
　　“我在这儿，今天还按背？你确定你能吃得消？！”，辛然外表淡定冷静的回答着。
　　
　　“呵呵，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无聊！”
　　
　　还是这么不正经，不过拌嘴的同时，辛然觉得这感觉也没那么糟糕。“咳，咳咳…”，男人的咳嗽声让辛然一个紧张。过多的中医治疗肯定是不行的，再怎么壮如牛的人也会被折腾得越来越虚弱。刚开始辛然也是带着一种报复的心态往死里折腾万千，哪知道这个二货不但承受下来了，而且还锲而不舍的坚持来。所以到了后来，辛然都于心不忍再折磨了，按摩的力度都是轻轻柔柔的。
　　
　　这次万千没有再说什么风凉话，上了按摩床不一会儿就昏睡过去了，因为他实在是太累了，本来医生已经不让他出门，但是因为已经一个星期没见着辛然，心里想得要紧，还是勉强着开着车奔了过来，就想看看他最近可好。而此时，辛然已经开始按摩了，摸着男人的厚实的背部，不由得再次赞叹这肌肉到底是怎么练出来的？！不像自己仿佛车祸之后发育就停滞了一般，个子压根没怎么长，感慨了一声，继续手头上的活儿。大约过了10多分钟，辛然觉得不对劲儿了，男人的身体怎么越来越热？
　　
　　“万千？”，轻轻捅了捅万千的背部。
　　
　　辛然没听到床上的人的回话，本能的伸手去摸了摸男人的颈部的动脉，天啊，怎么这么烫？！一看这势头不好，辛然赶紧又用力的推了推万千，“喂！你没事儿吧？！万千？！伟哥，你快过来看看，他好像晕了！”
　　
　　“啥？！我去！不会死在按摩床上吧？！”，这个阿伟真心没什么美好的想法，赶紧奔了过去，这种新闻他可见多了。什么在按摩院突然猝死，这个责任可全权由按摩店承担了啊，虽然他不是店主，但是阿伟总觉得自己和何老亲戚的关系，这间店铺迟早都得给他的，在这期间他可不希望有啥阴差阳错啊！
　　
　　听到阿伟的回话，辛然真想一棒子胡上去，“…万千，你没事儿吧？！”，说着就开始拼命摇晃可怜的万千。
　　
　　“咳！咳咳…我没事儿，你别摇…”
　　
　　听到男人的回话，辛然和阿伟才松了口气。
　　
　　“你这是发烧了啊！还敢来按摩？！你不要命了是不是？！赶紧回家休息去！”
　　
　　“…不要…”，万千就像个耍赖皮的小孩儿，顶这个红透了的脑袋爬在床上赖着不走。
　　
　　辛然听到万千的回答都气得快喷血了，“伟哥，咱这儿是不是有退烧药？拿点水，给他吃一颗。”
　　
　　“…嗯，等着。”
　　
　　这万千也是个大客户，而且看样子也是惹不起的货，所以赶紧翻箱倒柜给床上的人拿来了水和药。男人吃完药，就这么躺在床上休息着，这按摩也不能继续了，刚好这个时候也没啥客人，辛然就这么静静的守在万千的身边。幸亏万千底子够硬，不一会儿，辛然摸了摸男人额头，已经不热了，这烧算是退了，身体开始有点劲儿了，但这个男人开始不老实了。
　　
　　“今天陪我吃个饭吧？”
　　
　　“不去！”
　　
　　“。。。我今天都病了，你就不能陪陪我？”
　　
　　“…你病了更加应该休息，不去…”
　　
　　万千叹了一口气，默默的支起起身子，这酸不溜丢的气氛连阿伟都看不过眼儿了，“辛然，你就陪一下你老同学呗，怎么倔成这样！他都邀请你多少回了，我听得耳朵都生茧了。”
　　
　　“…他既然不想就别勉强了，辛然，我下次再来。”
　　
　　说着，辛然听到男人拖着沉重的步伐慢慢离自己越来越远，“…等一下，不去吃饭，陪我去个别的地方，可以吗？”
　　
　　听到辛然终于答应了，万千都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了，“行，没问题！”
　　
　　两个人上了车，辛然详细的描述了地点，因为前面已经没有路了，汽车开不上去。两人下了车，万千知道牵着辛然他肯定不肯，于是退了一步让辛然把手搭在自己的右肩膀，不断叮嘱着小心脚下的路，最后两个人爬上了那个记忆中的小山坡。找到一个干净的位置，万千扶着辛然缓缓的坐了下来。
　　
　　刚好是下午五点左右，夕阳西下，这个小山坡曾经是辛然的避风港，只要遇到任何烦恼他都会独自一人来到这里，躺在嫩草中，看看天空，感受一下阳光的温暖。来过之后，仿佛所有的悲伤都可以轻而易举随着微风轻轻一扫而光。以前的日子是多么简单又美好，而现在连独自来的能力都丧失了，辛然不由嘴角轻轻自嘲的一笑。
　　
　　“笑什么呢？”
　　
　　“没什么？这个地方是我以前最爱来的地方，没想到第一次带来的居然是你。这个地方很美吧，我没有失明之前特别喜欢来这里。只要有什么烦恼，来这里休息一会儿，就能快速治愈。这感觉特别神奇，看你今天病了，就让你享受一回。呵。”
　　
　　万千静静的盯着旁边男生的侧脸，柔顺的发丝随着轻风慢慢摆动着，轻轻翘起的嘴角还有那淡淡的唇色，说出的话总是温暖着身边的人。在夕阳的余光下男生的双眸仿佛又重新拥有了光芒，闪闪的泛着光，微微上卷的睫毛轻轻的扑闪着。
　　
　　“实际我一直好奇，那场车祸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到了现在辛然也不忌讳这个话题，对于失明这件事，他看得已经很淡然了，于是用着轻松的口吻诉说着，“我实际也不太记得那场车祸，但是根据别人的提醒，好像是高一的夏天，半夜12点多了，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应该身体不舒服…”，辛然当然省略了那次从护士那里听到的一切，“…在XX路口转弯的时候，天下着雨，或许我也没看清就直接撞上了。”
　　
　　“半夜12点你怎么还到处乱晃？便利店兼职吗？”
　　
　　“不是，我记得我没去便利店，那天放学之后，我好想去了一个特别大的宅子，好像那个小区在南区，叫滨什么的。我反正记不清楚了…”
　　
　　听着辛然仿佛在讲故事般讲着这场惨剧，当听到〃宅子〃，“南区”，万千的心跳不由得慢慢加速，全身越来越冰，一个不好的预感在他脑中浮现，“是，是叫滨海吗？”
　　
　　“诶？好像是吧，我反正模模糊糊。”
　　
　　万千的双手紧紧的握着，“发生事故那天是几号的晚上，你还记得吗？”
　　
　　扑通扑通越来越快的心跳，窒息的感觉让万千感到越来越痛苦。
　　
　　“嗯，是个挺特殊的日子呢，5月20号，呵呵，挺逗的吧。”
　　
　　身体渐渐的向下沉着，5月20号，万千怎么能忘记这个日子，那天他鼓足勇气终于向心爱的人透露了心声。而就在那一天，还强行要了他的身体，半夜12点，身体不舒服，骑着的单车男孩发生的那场车祸导致后来的失明，原来罪魁祸首居然是自己！是他亲手害了辛然！是他毁了这个男孩的一生！
　　　　　　　　　　　　　　　　　　　　　　　　　　
似曾相识

无限的自责可以将人的双眼蒙蔽，不再去努力，不敢再去面对，甚至不知道还有什么未来可以让自己期待。那天傍晚辛然所说的话，让万千深深的悔恨又自责。在送辛然回按摩院的途中，看着他那双毫不之情的大眼睛，万千真的觉得自己连个畜牲都不如，胸口闷闷的发疼。他记得发生那件事后自己居然开着车逃避买醉了，第二天问到何管家的时候，才得知男孩12点多冒着雨，还有忍受那里撕裂般的疼痛，独自一个人骑着单车赶回家。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这条回家的路居然葬送了男孩的双眼还有今后的人生。现在细想，辛然当初的退学根本不是什么逃避，而是他已经不能像其他正常人一样坐在课堂了，而便利店的简单工作对于辛然来说也是不能胜任了。每每将回忆的点滴串起来的那一瞬间，万千的心就像被刀割了一般。
而辛然这边也发现了自从去完小山坡之后万千就不再说话了，将自己送到了按摩院就急匆匆的道了别，没有之前的几分调侃几分愉悦的语气。万千冷冰冰客套的告别让辛然纳了闷，难道自己得罪了这个大少爷？但是自己也没做什么啊。或许因为身体不适？所以万千走的时候，辛然还体贴的送上一句，“回去注意休息…”，而男人停顿了几秒，轻轻“嗯”了一声马上开门离开了。
“诶？万总怎么了？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你怎么得罪他了啊？”　
听到阿伟的话，辛然也早有预感，万千肯定是不高兴了，“…谁乐意得罪他…”，说完辛然也挺憋屈的，自己啥都没做，他无缘无故生什么闷气。不过接下来的日子让辛然更加不舒服了，因为将近半个月万千都没有再来了，仿佛这个叫万千的男人彻底的消失了一般。日子不急不缓的过着，辛然怎么可能没曾细想万千突然消失的原因，但最后给自己的答案居然是一个正常的人谁愿意和瞎子做朋友呢，苦苦的笑了笑。

虽然心中苦苦的，但是妈妈的出院也算是这些天唯一能让辛然振奋一点的消息。他从斐然哥家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