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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心总监来抓人-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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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回陆飞连耳根都红了。
  好不容易挨过了用餐时段,轮到饭后咖啡了,张梦和刘景明点的都是浓缩咖啡espresso,陆飞看到单子照片上那小小一杯,又看了看价格,顿时觉得心痛,果断选择了看起来比较厚道的卡布其诺。
  结果张梦又笑了:“呐,陆飞,不应该点卡布其诺,意大利人是不会在中午过后喝卡布其诺的,这样很奇怪呢。”
  奇怪?有什么奇怪的,我又不是意大利人。陆飞有些不高兴,但还是闷闷地换了塞牙缝都不够的浓缩咖啡。
  喝咖啡的时候,三人先是沉默,随后刘景明开口道:“小梦,那些话现在就告诉他吧,反正总归是要说的,一直拖着也不好。”
  张梦犹豫了一下,抬眼有些歉意地看了看陆飞,轻轻把咖啡杯搁在了桌上:“陆飞。”
  “嗯。”
  “我们……”张梦顿了顿,鼓起勇气说了下去,“我们以后,还是做朋友吧。”
  陆飞停下了动作,注视着她。脸上的神采逐渐黯淡下去,但或许是因为之前被拒绝过太多次,竟然没有发火,只是静了一会儿,无比疲惫地说:“有理由吗?”
  张梦低着头,不说话。
  陆飞抬眼看了对面挺拔帅气的刘景明一眼,闭了闭眼睛,咖啡杯握在手里,浅浅一小杯,凉的太快了,有些冷意。
  “好吧,我想我知道理由了。”陆飞自嘲地笑了笑,起身要走。
  张梦在后面叫住他:“陆飞,对不起。你……你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可是我……我那时候看你在病房的样子……以为、以为你一定是撑不过去了,景明又在那个时候突然回国,我……”
  她掩住脸面,不住重复着“对不起”的声音有些哽咽,陆飞听在耳朵里,觉得自己那颗早已不再年轻的心脏揪疼的厉害。
  明明伤心的是他,为什么,他还要听别人心里的矛盾和痛苦呢?夏志英也好,张梦也好,他把自己最真诚的微笑给了他们,可到头来,却还要像个垃圾筒似的,听着他们的哭诉。
  真是……太不公平了。
  他的确是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平凡无奇,甚至可以说是倒霉的。他一直装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嬉笑怒骂,好像对什么都无所谓去留,好像对任何人都漫不经心。
  可他只是想靠这样的伪装,把自己青春已逝的身体包笼,就像受了太多次伤害的乌龟,只是缩进自己笨重的壳里一样。
  他虽然不再会轻易掉眼泪……可是,他……也是会痛的啊。
  为什么都要把他当作备胎,车子熄火的时候拆下来用,用完了就毫不客气地扔掉。为什么他一辈子都只能做别人生命中的配角,只能在主角离开的短短一瞬间里,出来小丑似的客串,让台下的观众讥笑他的愚笨。
  没错,他是笨笨的,但他真的一直在努力地演着,想把自己的配角演好,他以为总有人会为他的努力所感动,总有人会愿意成为他生命里的主角。就算没有观众会为他们这样简单的故事鼓掌,他也会很知足的。
  可是,他换来的只有嘲讽,和几句“你很好,但是我不能和你在一起,抱歉。”
  只是这样而已。
  年轻的时候还会傻傻的,有所企盼,有所幻想,相信上帝只是打了个盹,没有看到他在台下努力奋斗的样子。可是渐渐的,他明白了,即使上帝看见自己,也不会垂青于这个一个一无所长的小丑角。
  陆飞知道,舞台的聚光灯,永远不可能打落在自己身上。
  一个人走在宽敞喧闹的街市上,道路两旁总有悠闲快乐散着步的一家三口,或
  许身后还会跟着一只绒毛蓬松的泰迪狗。情侣们靠的很近很近,低头窃窃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笑些什么。
  他们的快乐,都跟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去超市里买了几瓶酒,抡着酒瓶子在马路牙子口毫无形象地咕嘟咕嘟喝着,喝到半醉,再拖着歪歪扭扭的步子走回自己家。
  想起上次自己喝醉的时候,在楼下见到了夏志英,那小子紧张兮兮地把自己抱在怀里,又是责备又是关心,生拉硬拽把自己扶上楼。
  可是这种温情,都只是装的而已。
  什么“我来照顾你”……都是假的。
  他就是那么失败,估计以后也会这样失败下去。一个人混完一辈子,老了之后死在屋子里都不会有人觉察,等尸体被发现的时候,估计都已经烂成了骨架子,一些发干腐臭的肉挂在骷髅上。
  想想都觉得可悲。
  回到家里又继续喝酒,打开电视,里面正在放一些港台三流言情剧,他看着里面浓妆艳抹的女人和油头粉面的男人卿卿我我,浑沌模糊的眼中逐渐有了眼泪。
  第二天,自然是没有去上班,假也没有请,自暴自弃地把手机电板给拔了出来。整个人埋在床铺前睡得天昏地暗。
  不知什么时候窗外开始下雨,淅淅沥沥的打湿了廉租房老旧的屋檐瓦缝,陆飞一个人窝在酒气冲天的房间里,就好像一个终于找到了壳的寄居蟹,虽然这个壳很破很破,但至少,还算是个家。
  早饭没来得及吃,午饭懒得起来烧了吃,晚饭饿过了头,没胃口吃。一天都是在床上打发过去的。
  到了晚上七点多钟,才懒懒散散地把电板重新装了回去,手机开机动画过了之后,冒出了好几条未读短信,有程维询问催促他上班的,有夏志英问他状况的,还有莫云急吼吼的问长问短。
  张梦发来的短信依旧是“对不起。”
  这三个字听了那么多年,耳朵都已经生了茧子,陆飞心一横把它连同张梦的号码一同删除了。
  他不需要她的同情。
  又过了一会儿,颓废不已地靠在床上看了一会儿新闻联播,心不在焉中猛然听到一阵急促地敲门声。
  陆飞觉得自己那颗年久失修的心脏又开始不安地躁动起来,心里不知是害怕畏惧还是别的感情,嘶哑着嗓子,问了一句:“谁啊?”
  “是我,莫云。”外面的人
  显得很着急,“陆飞,你怎么了?不来上班,也联系不到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快开门,让我进来。”
  听到那孩子紧张的声音,陆飞却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起身披上外套,揉了揉自己鸟窝似的凌乱头发,打开了房门。
  “你怎么来了?”


    ☆、表白

  莫云穿着再简单不过的白T恤,乌黑柔软的头发垂在耳廓,手里拿着一把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淌水的伞,肩膀有一半潮潮的,显然是跑得太急,伞打歪了,淋了雨。
  陆飞放他进来,才一坐下,莫云就洗了洗冻的红通通的鼻子,瞪着一双松树般乌黑漂亮的眼睛朝陆飞嚷嚷:“你怎么搞的?不来上班也不吱个声,搞得我们都以为你出什么事情了。你知不知道这样会让我担心的?”
  陆飞打了个哈哈,开玩笑道:“好啦,不就是今天没人帮你分担希特勒派下来的工作吗?别那么在意,人有的时候是需要偷懒的,不是吗?”
  莫云气的想反驳他,可是刚一张嘴,感冒着凉的他又禁不住大大地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
  陆飞沉默片刻,随即失笑,他昨天到现在,还没有真正轻松自在地笑过,把宽厚的大手摁在莫云的头顶上,揉了揉:“有没有搞错,你自己都被感冒折腾成这副德行了,还有闲情来关心我?”
  莫云缩了下脖子,脸稍微红了红,随即用力揉揉鼻子,垂下眼帘道:“……陆飞。”
  “嗯。”
  “其实……呃,我曾经有个哥哥。”
  “打住。”陆飞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瞪着莫云,“你接下来不会说,你是我失散多年的弟弟吧?我用我爸爸保证,我绝对没有一个弟弟。”
  “……”莫云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想哪里去了。”
  过了一会儿,他才轻声说:“我哥,早就走了。”
  顿了顿:“也是这样的下雨天,他出了车祸。”
  “所以……你今天没来上班,哪里都联系不到你,我就很担心很担心。”莫云闭了闭眼睛,“每次下雨的时候,心里都惶惶的,我去认领尸体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天气,他的尸体根本被撞得变形,血肉模糊的样子,我根本……认不出来。”
  陆飞有些愣愣的,听他这么说着,莫云以前总是温温和和,对谁都是柔软谨慎地怯懦微笑着,虽然不曾得罪任何人,却也没有向任何人吐露过心声。
  他突然向自己说这些,反倒让陆飞有些不知所措,只是把手按在莫云沾着细碎雨珠的黑色头发上。
  “我……没有你消息的时候,真的是很害怕。”莫云轻声说,长睫毛像扇子似的打落,“陆飞……你也许不知道,其实你和他有很多地方非常相似。”
  “我哥哥走了之后,再也没有人对我那么好过。只有你肯替我分担压力,会鼓励我,虽然你嘴上从来都没有什么好话,但是……除了我哥,再也没有别人,会一边自己说着不喜欢吃肉,把碗里的肉都挑给我,自己却把骨头嚼干净才扔掉。”
  “咳……你别这么说。”陆飞挠了挠头,“我、我是真的不喜欢吃啦,我属狗的,就喜欢啃骨头,哈哈哈……”
  莫云望着他,却没有笑,只是轻声说了句:“……谢谢你。”
  陆飞对上他乌黑如墨的眼睛,那么认真的感谢,没有丝毫的虚假,就像莫云的眼睛一样,是最最纯净的墨色。
  突然觉得心里的某个地方,冷不防塌陷了一下去。
  莫云的确是个很能干的孩子,陆飞家里乌烟瘴气一团糟,他只花了半个小时就把一切整理的干干净净,水池里的碗洗了,脏兮兮的地砖拖了,油腻腻的桌子擦了,就连陆飞扔在盆子里几个月前的臭袜子也统统被莫云搓了三遍肥皂。
  陆飞在旁边看得瞠目结舌,半天才说:“莫、莫云啊,你……你真的是个男人吗?”
  遭到对方的白眼,陆飞咳嗽了几声,说:“那什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纳闷,为什么同样是男人,你整理房间的效率和我整理房间的效率就差那么多?”
  莫云板着小脸把破了洞的袜子往垃圾桶里一丢,说道:“把你扔到二爷家里做一个礼拜的佣人,你也会变得跟我一样麻利。”
  “没那么夸张吧……”
  莫云拿眼睛横他:“你要不要去试试?让三爷帮你引荐一下?”
  “咳,那倒不用了。”陆飞靠在门边看着莫云清瘦的侧影,沉默了一会儿,“……今天,程维没说我什么吧?”
  “有,三爷说要扣光你这个月的工资。”
  陆飞一下子跳了起来:“我靠!有没有搞错?老子才一天旷工而已,他就要扣老子一个月的工资?他比周扒皮还要周扒皮啊!”
  莫云转过头来,看着陆飞急得直跳脚的样子,扑哧笑了起来:“傻瓜,你还当真了?”
  “……”陆飞愣了愣,瞪大眼睛,“你……你耍我?”
  莫云笑着凝视他,并不置否。陆飞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过去屈起手指,在莫云光洁的额头上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拜托,你很过分啊。”
  《
  br》  “看你心情不好,所以才逗你玩的。”莫云卷了卷下滑的袖子,继续揉着脸盆里的衣物,“别不识好歹啊。”
  “哟,这么说来,我还要感谢你?”
  “谢倒不用,付我钱好了。”
  “陪聊费?多少?”
  莫云伸出沾满肥皂泡的手,比划了一个手势。
  陆飞哈哈笑了起来:“五十?你很便宜哎。”
  莫云把衣服往盆子里一丢,瞪他:“你想的美,五千!”
  陆飞不笑了,摆出很严肃的一副脸孔:“太贵了,你应该给老顾客打点折。”
  莫云也很严肃地望着陆飞,似乎在认真考虑该打几折这个问题。两人严肃地望了对方一会儿,陆飞突然注意到莫云脸颊上沾着一点飞溅上的肥皂泡沫,再也绷不住脸,忍俊不禁地替他擦去。
  “莫云。”
  “嗯?”
  “谢谢你。”陆飞把手重重摁在他的头发上,用力揉乱,“能有你这样的好哥们,我也没什么可委屈的了。”
  莫云的头发被他弄的乱糟糟的,黑亮的眼睛透过零碎的刘海望着陆飞有些苦涩的笑容,突然轻声道:“只能……是朋友吗?”
  “嗯?”陆飞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是笑眯眯的,过了老半天才猛然嚼透他话里的意思,停下手上的动作,愕然看着莫云微微泛着薄红的脸,“你……”
  “没什么,开、开玩笑的。”见陆飞一副被吓到的样子,莫云的脸愈发尴尬的涨红,慌忙低下头把盆内的衣服绞干,结结巴巴地说,“我把衣服洗、洗好了,放在这里……天、天晴了之后,你就可以把它们都晾出去了……”
  莫云说完,头埋得低低的,从陆飞身边走过去,湿嗒嗒的手都来不及擦干,就低声说:“我……我先回去了……再见。”
  陆飞茫然站在原地,看着他顶着通红的额头,惶惶然逃离。直到门“咔嚓”合上,仍然没有回过神来,一个人错愕地在干净整洁的房间中呆站着,出神良久。
  躺在床上思来想去,仍旧觉得不可思议,莫云无论从哪个角度而言,都是非常乖巧懂事的优秀孩子,这样的人很能引起成熟女性的好感,即使是GAY,要傍个只手遮天的大佬也不是难事。
  陆飞就不明白了,自己一无是处,究竟有哪点能让莫云看上?想了半
  天也想不清楚,最后突然记起莫云说的“你很像我哥哥”。
  “……恋兄?”陆飞喃喃,顿了片刻,又烦躁地把自己埋进被窝里,脑袋钻到枕头底下,手不甘心地闷闷捶打着床板。
  妈的,难道又是替身?
  他是陆飞,他是陆飞好不好?!不是祝霖,不是刘景明,不是莫云的哥哥,他是他自己,是陆飞。
  为什么总要靠别人的阴影来获取温情呢?
  作者有话要说:默默默默表示晚上在寝室煮粥喝的感觉很好……住六楼就是帅气,楼下查房大妈都闻不到八宝粥的浓烈香味……


    ☆、我真的要打标题吗?

  翻来覆去烙面饼似的纠结了一晚上,于是,陆飞理所当然的失眠了,只到早上五六点钟才稍稍睡了半个小时,浅眠中还倒霉催的做了噩梦。梦里他被无数面镜子包围在中间,他在那些镜子里照出了各种各样的人脸。
  程维的,祝霖的,莫云的,刘景明的,夏志英的。
  唯独找不到自己的脸。
  当他惊惶失措地拿手去摸自己的面庞时,摸到的却是一张滑腻的人皮面具,他急忙把它撕下来,可是撕下一层之后,脸上竟然还有一层遮盖着。
  一层一层苍白无力的,别人的脸。
  都是别人的脸。
  第二天早上,单位里的同事都发现,陆飞精神极度不振,头发乱蓬蓬的没有打理过,还顶着两个熊猫眼圈。
  “早上好。”心不在焉地进了电梯,和里面站着的一个人打了声招呼,然后就靠在电梯旁开始上下眼皮打架。
  过了一会儿才觉得那个人面色不善地盯着自己看,陆飞萎靡不振但又无可奈何地抬起头,对上的却是程维那张冷冰冰的脸。
  “早上好啊。”程维阴森森地说,混血儿一般立体深邃的五官此时却像吸血鬼似的可怕,“你还知道来上班?”
  “经经经经……理?!”
  陆飞一时舌头打结,你妈啊,难怪刚才电梯开了旁边等电梯的人都没进门,程维比门神还有效果十倍百倍啊!!为什么就自己傻里吧唧冒冒失失地往里面冲?
  现在后悔想出去?晚了!进了贼船才发现同行的人是海盗,除了跳海,只能蹲在船板上等死。
  “这个月满勤奖你被除名了,还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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