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如棉花-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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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鱼揉了揉眼睛，懵懵懂懂的下了床，歪七倒八的穿好自己的衣衫，自是没有注意元子时不时投来的异样的眼神。
　　“你们醒了。”主家农妇高兴地迎着他们二人入座，端上白米粥，体贴着：“昨晚睡得还好？”
　　“谢谢你们好心的收留，给吃给住还给衣服。无以为报，这是一块玉佩，权当感谢。”元子解下自己的龙纹玉佩递给农妇。
　　农妇已经答应了林葵不能多嘴、不能收礼，自是不敢要，连连谢绝：“说哪儿的话，出门在外，遇上就是缘分，这个可不敢收，小兄弟你自己留着，破衣破裤，粗茶淡饭，我们还是给得起的。”
　　看农妇不收，听得也在理，元子想是人间都这样热情好客，民风纯良，也不再纠结于此，收回自己的玉佩，转而问其他：“大叔呢？”
　　“砍猪草去了。”农妇殷勤的为他两人添饭夹菜。
　　“这么早。”元子佩服有加的感叹，又问及其他：“听闻外面妖魔当道，苦不堪言。我两兄弟才出家门不谙世道，何处能避开妖魔，不害性命。不知大婶可否告知一二？”
　　农妇等的就是这一茬，也不含糊，将昨夜林葵交代的一一转述：“现在的世道到处是妖魔作祟，尤其是往北的臬城已经没有人烟了，成了妖魔的聚居点。小兄弟可千万不要去。现在官府也无能为力，久攻不下。哎，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农妇感慨连连，元子已经握紧拳头，小鱼挽着元子的手臂。
　　饭毕，院门外。
　　“感谢大婶的照拂，来日相遇，必将重礼相谢。”元子拱手答谢。
　　农妇笑颜逐开目送元子牵起小鱼的手离开。
　　林葵从树上跃下，扔了一带银子给农妇便跟上元子而去。
　　老农背了猪草回来正看见农妇在数白花花的银子，便剜了农妇一眼。
　　农妇也不介意道：“人家有哥哥在后面护着，我们只是顺水推舟而已。天上掉下来的银子，你不捡，我捡。不就说几句话嘛，这可够我们下半辈子的了。等外面安全了，我们也到外面去享受享受。”
　　“看来你们得留到下辈子用了。”
　　突来的声音吓得农妇抖掉了手里的银子，磕磕巴巴着：“你，你怎么又回来了。你什么意思？”
　　老农看势不对，操起身边的锄头就往林葵扑去。林葵一个挥手，老农吐血身亡。农妇大惊失色奔到老农的身边嚎啕大哭，乱骂林葵。林葵也不在意，一掌劈向农妇。农妇重重地倒在老农身上。
　　“死人才是最忠诚的。”林葵不屑两具尸体，转身离开，继续跟踪元子。
　　“我们是去臬城吗？”小鱼看着森林小径，遥遥不到头。
　　元子却极为兴奋道：“都知道是臬城了，肯定往那儿去。父亲不愿去的，我替他去。小小妖魔岂能不把天界放在眼里。我这就去给他点教训。”说着，元子就抱起小鱼的腰，奔上树杈，向着臬城奔去。
　　林葵隐在丛林里，看着元子健步如飞，闲适地靠着树干：“不知道比起你的父亲，你又将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瓮中之鳖

　　“前面就是臬城了吗？”小鱼躲在树干后面望着阴气深重的前方。
　　元子审视着没有人烟的臬城，天空似被黑云笼罩一样，怨气游荡在城墙的四周。城楼上，零散的小妖巡视着。
　　元子寻思着妖魔重地怎么守备这么差，若是不把人间帝王放在眼里，难道真的不怕天界参与。这样的戒备，天界何须放在眼里。
　　大着胆子元子靠近小鱼的耳畔嘀咕着：“我先到城里打听打听，你就在这里等我。”
　　小鱼抓住元子的衣袖，眼里充满了紧张感：“元子，毕竟是妖魔的中心点，莫要一个人作为。让我一起去吧，多一个人多一个照应。”
　　元子立马打断小鱼的念头道：“你还没法术，怎么帮我。照顾好你自己就是帮我了。”
　　被元子戳到了事实，小鱼惭愧的低下了头。
　　元子摸着小鱼的发髻安抚着：“很快，不用担心。若是我入夜都没回来，你就把这个砸碎。自会有人来救我的。”
　　元子将手里的彩石递给了小鱼，小鱼捏着彩石焦虑着却不知道说什么。
　　“不用担心，我有仙气护体，他们伤不了我。在这里等我。”说完，元子就趁着城墙上的小妖转身之际几个箭步跃到了城墙角。
　　小鱼还想说些什么，还想拉住元子的衣袂，可惜冷飕飕的空气从指间串流而过。小鱼只能愁眉远远地看着元子飞身跃进了高墙，心里只能祈祷诸事平安。
　　小鱼捏紧彩石守在树干后，望眼欲穿地等待着元子再次现身。殊不知在元子离开之际，远处静静蛰伏的妖魔窥视元子的眼神已经转而投向小鱼，三人的议论声响起。
　　“确定抓他可以威胁那个小毛孩？”
　　“我林葵何时说错。”
　　“呵。我就姑且信你这一次。这个小毛孩我要定了，谁也不要来跟我抢。”
　　“谁稀罕，我只是来瞧瞧你是怎么以大欺小的。”
　　“呵呵，你就好好看着吧。”
　　元子避开小妖，靠着城墙根行走，一路向北方，只看见三三两两的小妖散漫地走在城内，城内空无一人。
　　穿梭在空荡荡的小巷里，元子倍感无趣，干脆飞到屋檐上，向东北角眺望，正好看到有扇锦旗飘扬，想是根据地，元子飞奔而去。
　　落在院内，元子察觉不到异样。几个拐角，也没有守卫，一丝不安在元子的心间漫开。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
　　“天界的元子帝君莅临此等污秽之地，真是我等众妖之幸。”
　　元子转身，却看到为首的妖怪八爪掐着小鱼的颈脖，呲咧着嘴。乌黑的指甲已经深入小鱼白皙的肌理，汩汩鲜血溢流而下。秉承不良费的宗旨，八爪伸出长舌头舔舐着小鱼的血渍，眼里充满了鬼魅。
　　八爪手一用力，手指掐得越深，小鱼愁苦的眉头皱得越紧，鲜血加快了流速。
　　“天界的血都这般可口吗？可惜他还不够我一餐。”魅惑的言语，魅惑的注视，八爪的眼神从未从元子身上移开。
　　元子握紧拳头，环视四周，才发现自己已经成了瓮中之鳖，再加之小鱼被俘，只能束手就擒。不甘。元子皱起了眉头。
　　“不要用这种怨恨的眼神看着我。”八爪将小鱼困在自己的怀里，用舌头舔舐着小鱼的耳廓，邪魅着：“这是什么仙人，一点仙气也没有。”
　　“你要仙气，我给你，你放了他。”元子直视八爪，毫无退怯之心。
　　八爪看得热闹，“哈哈”大笑，继而说着：“看来先抓他是对的。”
　　元子依旧严肃着：“放了他。”语气重而有力。
　　八爪玩心大起，咬破了小鱼的耳朵，直直地盯着元子。元子愤而前攻。八爪将手指没入小鱼的颈脖，疼不堪言的小鱼紧咬嘴唇哼了声“嗯”。元子立马止步，大声着：“放了他。”
　　“好呀。”
　　八爪慢慢地抽出自己的手指，丝丝血渍从指间流过，血腥味飘荡在整个院子里，勾起了整座院子蛰伏的妖怪嗜血的欲望。
　　小鱼忍着痛，咬破嘴唇，不再泄懦，颗颗汗珠却从额头冒出。
　　元子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怒露凶光责备着：“还不放了他。”
　　“看你这个急性子。”八爪抽出了五指却将指尖往小鱼的胸间划去，五道血迹留在布衣上。“这么心疼他，就来救他呀。”说着，八爪突然将手指刺进小鱼的肚子上，红色开始在小鱼的布衣上晕开。
　　元子怒火中烧直直向八爪冲去。不及一步之遥，八爪看准了时机抽出手指，扔了小鱼，直直向元子逼近，一爪伸进元子的胸间。
　　瞬息之间，小鱼惊恐地捏碎了藏在手里的彩石。突然彩光直冲云霄。小鱼倒地之际，只看见八爪被元子的仙气震开，小鱼安心的垂目，体力不支，退化成鱼。
　　众妖被彩光射得睁不开眼，八爪也因着仙气伤了肺腑倒在一旁。元子急急地奔到小鱼的衣衫处，捞出了小鱼的原型，血迹斑斑。
　　“元子小心。”
　　被这么一叫，元子转身才发现八爪正伸开烈爪向自己攻来。而林葵及时出现挡在了元子的身前，虽斩断八爪的手指却被突然多出的三只爪子抓伤，一怒之下，林葵一剑刺死了八爪。可是八爪的那三只爪子含毒，毒气攻心，林葵气息衰弱，昏阙倒地。元子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不知该管那个。
　　正在紫薇树下小眠的紫微被彩光冲天震醒，立感元子出事，寻着彩光立刻转身下界。
　　郊外，一个手持鱼鞭的女子站在小鱼刚才躲避的大树下观望着臬城，嘴角轻挑道：“置之死地而后生。林葵，你还真敢赌。八爪，你还真是笨。”女子握紧鱼鞭，沉郁着：“这个人。”似曾相识的面孔让女子的心头很不舒服。
　　一道紫光突然投进臬城。
　　女子回忆着：“他好像曾经对我说过他叫。。。小鱼？对，小鱼。呵呵。时隔这么久我还记得，真是。。。”女子嗤嗤地笑了，鱼鞭一挥，大树轰然倒地，继续道着：“越来越好玩了。”
　　紫微落在院内，衣袖一拂，彩光消失。小妖们大眼瞪小眼，紫微怒目一扫，小妖们作鸟兽散。
　　“紫微叔叔。”元子的语调略带悲切。
　　紫微看着元子一手捧着一条鱼、一手扶着昏阙的林葵，走近道：“我们回去吧。”衣袖一挥，彩云飘然而至。
　　元子将手里的小鱼急急地递给紫微，将林葵扶上彩云。紫微看着手心里多出来的小鱼血流不止，另一只手指头朝着伤口轻点止血。小鱼咋巴咋巴鱼唇开始呼吸均匀。
　　元子看小鱼林葵的性命。
　　抵达天界，天兵围过来，元子命令着：“带他去杏林宫。”
　　天兵抱起林葵直奔杏林宫，元子也紧跟其后。
　　跑了没几步，元子又折回看着紫微手里的小鱼，焦虑地向紫微嘱咐：“他就拜托紫微叔叔了。”说完又匆匆离去。
　　紫微摇着头，只能带着小鱼回紫微宫。好在彩石是紫微送给元子救济的，彩光冲天也只冲紫微宫。元子下界被攻并没有引起天界的注意。
　　紫微踏进紫微宫向南子的第一句话就是：“拿个鱼缸来。”
　　紫微轻柔的将性命垂危的小鱼放进鱼缸。小鱼得了水的滋润，身体开始舒展，尾巴也开始摆动。
　　“紫微大帝匆匆而去只是为了抓条小鱼回来。”南子疑惑着。
　　听得久违的“小鱼”二字，紫微一时失神看着摆尾的小鱼，若有若无地应了声：“嗯。”
　　小鱼、小鱼，是与不是，紫微困惑着。难道几世轮回，你还是你？难道宿命如此。可是，紫微不敢笃定，真怕一如当初笃定花鱼是，才又一次错失了小鱼，又一次伤了小鱼的真心。
　　紫微久久凝视着鱼缸，心有揣测。
作者有话要说：　　

　　☆、缘起紫薇

　　紫微闲适的在躺椅上，紫薇花灿烂满枝头，小鱼待在鱼缸里，鱼缸在紫薇花下。风一过，花一颤，小鱼一摇曳。
　　抬眼就能看到枝头的颜色，抬眼就能瞟到安眠的紫微，小鱼的心跟着紫薇花，一颤一颤的。
　　紫微抬了眉眼，看到鱼缸里铺了一层的紫薇花，似一层锦缎隔绝了小鱼的世界。只见小鱼撅着嘴一口一口的噘着紫薇花，甚是可爱，紫微不禁看得入迷。原来，鱼儿是这般进食。
　　小鱼吃的欢喜，一口接一口，紫薇花就好似蜜糖，小鱼就像着了魔。当看到紫微盯着自己的时候，小鱼扑通一下窜到了缸底，背着紫微，就好似做错事的宝宝，怕被大人责骂。
　　小鱼的这个动作却惹得紫微笑开了怀。贴近鱼缸，紫微细细地打量着小鱼。小鱼左躲右闪不敢直视紫微凌冽眼神里的温柔。
　　“怎么紫薇花落了这么多？”南子挑着黄蕊琼浆走进，“呵，全落进了鱼缸里。”
　　南子略带嘲弄的话语才让紫微发觉到，紫薇花一朵不剩的都飘进了鱼缸里。紫薇花若是缘起，那么。。。小鱼的尾巴轻轻一摇，紫微的心微微一抖。
　　“你先出去吧。”紫微迫不及待却极力压制，不想希望成空，更不想让小鱼再一次暴露在世人面前。
　　南子知晓这个主子爱花爱得紧，若非特例，绝不会假手于人。得了令，南子放下扁担，欢喜的离开。
　　紫微衣袖一扬，将院子封了结界，稳稳地走向鱼缸。
　　小鱼畏惧紫微的威仪，早就背着紫微。突然水波荡漾，紫薇花被拂开，小鱼被紫微捧在手里。小鱼惊得直跃动，可是怎么也折腾不出紫微的手心。看着近在咫尺的紫微，小鱼感到莫名的惊心。尤其是紫微眼里的期许、渴望与执着。
　　小鱼急得直接问出了口：“你要干什么？”
　　“呵呵。”紫微不怒反乐，“还开了口。看来元子真的是很喜欢你。”戏谑里藏了一丝酸味。
　　虽说小鱼也开始修道，但是鱼不离水，这条禁令至少在小鱼幻化成人之前是切切不可忘的。委屈的小鱼闭着鱼唇，不知道眼前这个翻雨覆雨的家伙会怎么对待自己。看似长了一副好皮相，却生了一颗坏心肠。小鱼心里喊着元子、元子。
　　“想让元子来救你？”看出小鱼眼里的焦虑，紫微也不怯懦，“劝你不要想了。这会儿，他没功夫来理你。”
　　紫微说的不差，小鱼缩着鱼身，尽量让暴风雨不要袭击整个身子。
　　看着小鱼恐怖的神情，紫微皱起了眉质问着：“你怕我！”
　　小鱼身子一颤，想要再来一个鱼翻身，可惜紫微双手已经松开。小鱼垂直的从裂缝里掉了下午。滑落的过程里，小鱼看到了紫微眼里的一丝喜悦，小鱼感到心口一阵堵，真怕自己摔在地上就这样去了。闭了眼，小鱼等待着惨痛的结果；睁开眼，小鱼却在紫微的怀里。
　　小鱼抬眼正对上紫微一双春暖花开的眼睛，一时迷茫。低头正看见自己裸露的膝盖、紧抓紫微衣衫的手指，一时顿挫。小鱼再次与紫微四目相对，只听得紫微轻轻地说一句似藏在心里久久未能吐露的话：“是你。”
　　说完，紫微低头，轻柔般的在小鱼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再紧紧的搂着小鱼急切着重复着：“是你，是你，是你。”
　　小鱼莫名，却觉得心里一股酸味飘然而至。一种尘封的味道，一种甘苦的感觉。
　　“真的是你。。。”紫微说到最后，语气沉郁，似有千斤石压在心口，道不明、吐不出。
　　小鱼听在耳里，却不知道自己曾几何时与这个陌生又熟悉的人有过交集。
　　“莫不是你认错了？”
　　小鱼说的轻，怕坏了紫微的好心情；紫微听的明，也知道小鱼的莫名感。
　　“是你。”还是这两个字，紫微依旧笃定。
　　不知道怎么接话，体弱的小鱼只得躲在紫微的怀里不说话。
　　怕吓着小鱼，紫微转了攻略：“只是你不记得了。”心里念着我定会让你想起来的。紫微依旧自信满满。
　　即便是伤痕累累的过去，紫微也会让小鱼记得清清楚楚。因为那是两个人的记忆，缺一不可。
　　小鱼的脑袋空空的，实在找不出有关眼前这个人的一丝记忆。
　　“那，你是？”连这个人是谁，小鱼也不明了。
　　“紫微。这次不要弄错了。”紫微看着紫薇花道着。
　　“哦。”小鱼看着紫薇花应着。原来是这株紫薇花的主人。人如花娇。呸呸呸。小鱼腹排着，只是貌似花娇，人。。。
　　“叫我一声。”为着这一声，又是千年的等待。紫微却甘之如饮。
　　小鱼迟疑着不敢开口。
　　紫微手臂微微用力，小鱼才慢慢地启口：“紫，紫薇。”
　　紫微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嗯。”却在心田开满了花。
　　美人在怀，美人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