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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凤凰男遇上孔雀男-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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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连冯涛都反省自己是不是一日为奴终身为奴,是否灵魂上打上了宗济源亲手烙上去的丑陋印记——“买来给儿子玩的”几个字。
这些阴暗的如虫豸一样的想法平时轻易不得浮出水面,折服在潜意识的冰川之下。可是今天诸事混乱,他精神失衡之下气场失调,那些被镇压在极寒之地的负面想法就被宗玉衡的一席话给激出水面。冯涛不能平静了,本来他就很不平静,现在更是一股低气压团在他丹田处黑洞般地吸纳戾气凝结成团,他整个人都快黑化了。
趁着理智尚存天良未泯的时候,冯涛强压住气,沉声说:“是我先问的,你先回答我有没有打我妈!”
宗玉衡这次很快地回答:“有!我打了!——现在轮到你回答我了。爸爸是不是给你钱让你陪着我?”
冯涛胸口起伏着,他现在想打人,想暴走,想砸坏这里所有的一切,毁天灭地地大干一场什么的。
他把所有想象中破坏的行动都化成了无数怨念的语言,冷笑着说:“很好,你既然给了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我也得好好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想知道我是不是你爸买回来陪你玩的?——是的!我就是收了你爸的好处,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才在你身边呆了那么久!你满意了?!”
宗玉衡虽然刚刚问的咄咄逼人不依不饶,实际上这个并不是他期待中的答案,他一点也不满意,他甚至后悔自己激怒冯涛的行为了。
若事实果真如此,那么他们这么多年的感情算什么?他宗玉衡又算什么?……
是的,自己刚刚也是气恼之下撒谎了,而他想用谎言换取真相是不能的,谎言只能换来谎言——冯涛一定是气急之下骗自己的。
宗玉衡呆愣之下,就说:“不可能的!你一定是骗我的……其实是你妈妈这样说的……我不信的……你是生气我说打了你妈妈吧?——我没有!”他不顾手臂疼痛拼命地摆摆,“我没打她,是她打我……”
然而现在想要反悔已经晚了,冯涛已经彻底黑化了,他不听宗玉衡的解释什么的。
也许连他自己也没发现那金钱交易的枷锁锁住了他十年,十年来勒进皮肉,又封住了他的口鼻耳舌,一切皆是因为穷。因为人穷,所以志短,所以卖身做奴。现在他不穷了,可是那锁链的痕迹还在,仍有血迹,如今他被扒光了楚楚衣冠晾晒一身的钱伤,这种痛彻心扉之下变态的过瘾感和解脱感一瞬间膨胀,现在的他是无能能够阻挡的,即便是老宗总从病床上爬起来也无法阻止他解开血淋淋的伤疤展示在宗玉衡的面前——凭什么就只有他还是干干净净的?
他阴沉沉自语般地道白:“你说的好,我就是你爸花了钱弄回来跟班的,你跟他闹别扭不理他,他只好找个人看着你。我那时候有多穷你是知道的,随便一点小恩小惠就够我吃个大半年的,随便一个工作的机会,一点提拔就够我奋斗个百八十年的,我有的选吗?!——没有!你爸他让我选了吗?!——没有!”他苦笑加冷笑的,“你那个爸爸,真是个好爸爸,我可是比你更了解他的厉害——胡萝卜调驴,拿捏人的短处,暗地操纵最是擅长!”
“……那、你之前说暗恋、喜欢什么的……也是假装的么……”宗玉衡哽咽得说不下去。
背对着他发狂的冯涛猛地回头,随口就说:“那根本是你自作多情……”一滴眼泪闯入眼帘,在夕阳下闪着动人的关泽,金刚波罗一样重又照亮了冯涛的灵台,他幡然醒悟——我这是在干什么啊?!!
他刚才到底是为了什么鬼上身一般做出那种事情,说出那种鬼畜的台词啊!
真相!到底什么是真相?!真相根本就不美好,更不重要!
何况那过往的真相根本就不是现在的真相啊!现在的冯涛是发自肺腑的想要和宗玉衡过日子的,为啥不说这个?!为啥要提自作多情啥的?!他如此自掘坟墓为哪般啊?!
低气压过境一片狼藉,冯涛站在自己造成的废墟中瞠目结舌。就在刚刚,他轻易毁掉了一些不可再生的东西,亲手丢掉了本来已经唾手可得的幸福……
冯涛眼睁睁看着宗玉衡为他流尽了最后一滴伤心的泪。
“拔凉”已经不能形容冯涛此刻心窝的温度,他手忙脚乱,手脚冰凉地走过来妄图挽回些什么,笨拙地按住宗玉衡的肩膀扳动着他的身体,“那啥,不是的……我……”
宗玉衡把头埋在弯曲起来的膝盖上,闷声发出了嘶喊,“啊……”
惊悚的声音惊动了外面走廊里的人,古振轩第一个奋不顾身冲进来,正气地指着冯涛说:“老板!放开宗特助!!”(语气同“畜生!放开那小伙子!!”)
宗玉衡仍旧在发出仿佛求救一样的喊叫声,不知道一个人要多痛才会到这种程度,冯涛的触摸对他来说简直像是典型一样恐怖什么的。
随后进来的人有林苗、老孙、和一些医护人员什么的,好像都觉得也许冯涛没控制好情绪对宗玉衡进行打击报复了什么的,都露出些不赞同的神色来。
连很在乎工作的林苗都忍不住说:“冯总,你就放过宗总吧,他现在只是个病人。有啥处分等以后再说吧。“她心里暗想,真是生命诚可贵老婆价更高,若为老娘故两者皆可抛。冯总这样的做孝子戳戳有余,做老公真是要不得——站在女性和受的立场来说真是,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啥的……
医护人员更是强行清场了——“不要打扰病人休息——你是谁?和病人什么关系?——再这样我们可要报警了!”七嘴八舌地就把冯涛就撵出去了。
冯涛垂头丧气地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呆呆地盯着自己那疲软的皮鞋,他知道自己刚刚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只是无法估量那错误的严重性到什么程度。到底为什么那样做——亲口说出那些不好的事情,他现在竟然有点记不起来了。当时好像觉得不说就会憋死,不说就过不去这个坎,可是现在竟然完全体会不到这样做的必要性了,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懊悔和害怕——未来他到底要做些什么才能弥补这样愚蠢到不可理喻的行为?到底要怎样才能重新粘合那碎了一地的感情磁片?
他隐晦地想起在朝廷十台看过的科普节目——当行星内核的液态熔岩冷却之后,整个星球将终因失去南北极磁场而彻底暴露在乱暴的太阳风之下,转眼百年所有的生命烟消云散,行星变成了死亡的星球,一片荒芜……等等,这与他和宗玉衡故事有一根毛线的关系么?你到底在暗喻个毛啊?!——冯涛抓着自己的头发简直想拿脑袋撞墙——能不能不要想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啊!还有改改那个随便吐槽的毛病啊!
冯母这边诊室的门开了,他妈扶着墙居然就那么走出来了。
她看见冯涛就做出还很虚弱的样子,但是坚持说要回家啥的。
冯涛此刻已经很风中凌乱了,可是还是孝顺地说医生让住院观察两天再说。
冯母就叹气说:“不用观察了,不死就得活着,活着就要干活,我一辈子苦惯了,享不了这个福,我还得赶回家给你爸做饭,他要是晚上看我不回去该上火了。”
冯涛心乱之下也没怎么强留,冯母作为一个坚强的女性,就这么横着进来,几小时后竖着出去了。
109
109、第 109 章 。。。
冯涛回到公司的时候已经华灯初上,一切按照惯例正常运转着,该下班的部门已经下班了,紧要的部门也在头目的组织下在加班啥的,林苗也先一步回到公司并自觉留下来顶替宗玉衡的工作了,凌乱的办公室已经被收拾得秩序井然了。
一切平静得好像和平常那些个紧张却有序的夜晚没什么不同,冯涛站在办公室的中心环首四周,视觉上的整洁感却隐然有种嘲讽的味道——若人心也像物品一样可以随便收拾妥当该多么好!
事实是在经历这一场暴乱之后有什么东西永远回不去了,无论再怎么熟悉的场景看在冯涛的眼里不知怎么的都看出点荒凉的味道来。
林苗很贴心地送咖啡进来的时候冯涛叫住她,心平气和地详细地询问了她所看到的当时的场景。
林苗就又不厌其烦事无巨细地汇报了一番。当被问到是否确实亲眼看到宗玉衡施暴场面的时候,她如之前说的一样——当时的场面给人的印象是如此,可是并无亲眼见证。
林苗小心翼翼地揣摩冯涛的表情,却并不见他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冯总此刻已然灵魂归位,又是平时那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冯总了。
林苗其实觉得冯总今天的表现有点失水准了,平时他似乎只是和宗特助在一切的时候才表现得各方面都像个人,而在别的下属面前他是个标准的老板,而我们知道老板都是泯灭了人属性的存在,什么铁血无情、明察秋毫、雁过拔毛、城府深厚啥的,他简直像是从教科书上扒下来的老板的样板,是学院派的。
可是今天闹的这一场里,冯涛的老板属性却被侧漏出来的人属性给覆盖了——慌头慌脑地跑回公司救场,却一点没发挥消防员的灭火作用,反而失手伤了“有关人员”,然后在医院也是很不冷静地冲到人的病床前吼啥的,更过分的是还吼了两次,第二次还把宗特助给打得直叫唤——林苗觉得自己只是旁观者,并不是当事人,因此不能轻易断言这里面的是非曲直,可是单就冯总今天的表现来说确实不怎么顶事啊!看来冯总终究还是个人,是人而已。人都是关己则乱。
如果冯总的属性更够再高档一点,早一点进入这种冷静睿智气吞八荒能镇得住场子的状态的话,那么也许今天很多事情本可以不必发生。
冷静得有点冷淡的冯涛挥挥手说:“这里没你什么事情了。可以出去了——帮我再叫两个当时在场站位比较靠前的人进来。”
林苗领命而去,关门之前瞥到一个人坐在那里的冯总,有点伤感地想:“……今晚回去再发一贴吧,就叫《傲娇受大战悍婆婆、牺牲在战场上的F总、及其他……》。”
冯涛接连传唤了数名下属,详细询问了事发时的情况总总,越问他的心就越沉,所有人的口供都惊人地一致(呃,似乎也没有不一致的必要……)——那就是大家都“感觉”宗玉衡打了冯母,可是没有任何人亲眼见到那一幕。
其实冷静下来的冯涛已经对这个事情有所预感了,他当时真是莫名其妙地昏了头,在事情没有查明的当时就胡乱地偏听偏信认为自己母亲一定是吃亏了宗玉衡一定打老人了什么的。可是细想想,宗玉衡并不是那样的人。
诚然,宗特助还是总少爷的时候是有有动手打人的习惯,可是想来想去,挨了打了似乎只是他历任的“男友们”——包括自己在内,在成为那种关系之前,或者在宗玉衡认为自己是暗恋他之前都不曾拳脚相加过;宗玉衡虽然对他爸爸别别扭扭不是特别尊重,可是也就只是对自己的爸爸而已,对别的老人家还是客气的,包括当年对冯父冯母也没说过一句半句的不是。
现在想来,这确有可能是一场天大的误会——从冯母的角度,冯涛太知道她的打算,为了拆散离间他和宗玉衡的感情,她什么苦都能吃,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从宗玉衡的角度……他是那种如果被冤枉的话顶多就会辩解一句,或者干脆压根就不屑辩解的人。
自己当时不分青红皂白,而且还出手把他推下楼梯,凭他的性格是没有可能还向自己说出类似于辩解告饶的话来了,不管那是否是事实……等等!在最后逼问当年自己是否和老宗总有金钱交易的时候,他好像隐约说过类似没有打人这样的话……冯涛懊恼地按着额角——他后悔没有在办公室里安装摄像头。
话说回来,即使有摄像头的话,第一时间冯涛大概也不会想起来调出那个来看,自己只有头脑一热地听信亲妈的话,然后事情一步步地恶化下去……冯涛到这个时候甚至阴暗地期待宗玉衡确实有动过手打他妈,那样的话事情就还有转圜的余地,纵使证明了宗玉衡太过骄纵,自己也还可以慢慢教育,然后可以有些底气出手安抚各方不满,好过现在他眼见自己朝着史上最大冤案的制造者之一的方向上堕落而去——伤害自己还爱着的人比想象的要难过。
接下来要怎么办?——却向宗玉衡承认错误?还是假装自己这边还有一点道理,制造一点自己也是不确定信息受害者的形象?——毕竟现在只是没有明确证据证明宗玉衡打了人,可是同样也没有证据证明他没打人……
冯涛在独自一人的办公室里心绪不宁地难受着,他自我放弃地摊开手脚,却感觉脚尖突然碰到了什么,那东西咕噜噜地滚到一边去了。
他低头向桌子底下看去——那里,在桌腿旁边阴暗的角落里,一个圆白的小棒子静静躺在那里。
冯涛亲自钻进桌子下面,给掏出来,灯光之下,一根怎么看怎么眼熟的物什摊在眼前。
这个是……这个难道是……这个分明就是……
冯涛的脸色煞白,他家的擀面杖被失手再次跌落在地,又咕噜噜地滚到一边。
冯母第二天打电话给冯涛,诉说自己身体的种种不适,又半威胁他赶快和那边分手,“要不然你妈我也活不长了。”——她是这样说的。
冯涛压抑着情感,冷静地说:“我会回去给你一个说法的——今晚上我回去,把家人都找回来吧。”
冯母挂了电话,有点喜不自胜了。
“谢天谢地!”她简直像随便找个什么神摆一摆了,这点力没白出,这场医院也没白进,她就知道自己的儿子还是听话顾家的好儿子。
冯伟在一边着急地问:“咋样咋样?我哥有没有说我啥的?”他怕因昨天的事受牵连,挨他哥一顿训啥的。
冯母说:“你怕啥?!这不有你妈在嘛!一家人,都是为你哥好,他才说不到你头上!——这不,他说要和那个不要脸的分手,今晚上回家来吃饭,你一会跟我上超市买点菜回来。”
晚上冯涛回来的时候冯母已经准备了一桌子菜,把冯娟也叫了回来,一家人又团聚了。
吃饭的时候冯母挺高兴的,一个劲地给大儿子夹这夹那,热情里甚至带着点心虚的巴结。
冯涛垂着眼皮默默地应付面前的食物,嚼蜡一样咀嚼着。
冯母喜滋滋地想,自己大儿子怎么看怎么有本事,原来不是找不着对象,是不找,现在他空下来了,自己这边要卯足劲给物色,一时就没忍住说:“老大,你对象的事……”
冯涛头也不抬地说:“妈咱们一家好好吃顿饭,行吗?”
冯母想也是自己多嘴了,他这还算是刚刚失恋没缓过劲呢,等过两天的,自己这边先着手不久得了,于是也没闭嘴不提。
这一桌子人里有三个不知道冯母昨天大闹公司的事迹的——冯父、冯小宝和冯娟。
前两个一个太老一个太小,就只有冯娟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劲的,问冯涛说:“哥,你咋心情不太好?——公司的事不顺利吗?”
冯涛说:“没事。吃饭,吃晚饭再说。”
李丹就和冯伟使眼色,意思是这么大个人因为个男的吃不下饭撂脸子什么的怪有意思的。
吃过饭之后收拾桌子的时候,李丹忍不住悄声和冯伟咬耳朵说:“瞧你哥出的这个洋相啧啧~”
冯伟就推她一下,示意不要多嘴,人多口杂的。
然而他似乎有点过分小心了,冯涛看顾不到他们看热闹的情绪,带着冯父出门消食遛弯。
半小时后回来,就到了冯父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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