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春白晓-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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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迟后天下午到S城。”
　　“你回来是到哪里？我去接你。”白晓翻了个身从床上坐起来。
　　“不用，我还要回公司汇报递交报告。”
　　“哦，好吧。那你回来之后再联系。”
　　“嗯，我还有事要忙，先挂了。”
　　“你怎么老是忙啊，别忘了后天一起去吃饭。”
　　“嗯。”孙杨答应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白晓丢开手机往床上重重一躺，心中暗暗后悔，早知道孙杨对他并不是很抵制，就不租房了，直接赖去他家多好，如今还要收拾房间，他逃避似得拉过被子蒙在头上，耽搁了几秒还是无奈地起身去打扫。
　　转眼就到了孙杨回来的日子，白晓挑了一家排档，店里不是很忙，他选了个有玻璃窗的包厢，他进去没多久就隔着玻璃看到孙杨的车正往路边停，似乎好久之前他们还是学生的时候一起吃过好些次排档，那时候都是孙杨等他，他常常站在外面隔着玻璃看孙杨低头看菜单偶尔抬头对着门口张望的样子。
　　等待和被等待虽然不一样，白晓觉得只要对象是孙杨，那就都是幸福的。
　　孙杨进门的时候，白晓有一刹那的惊讶，心在那刻微微的加速跳动，这个很久前就属于他的男人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完完全全蜕去青涩男人味十足，他穿的是一身深蓝的西服配着浅蓝色的领带，衬衫是斜纹的，不是曼步的风格。白晓恍然想起孙杨在曼步专卖店买的那件衬衫，款式和尺码都不是他自己穿的。
　　孙杨拉过椅子在白晓对面坐下，“没想到你会挑在这样的地方。”
　　白晓微笑，“看你赚钱辛苦想想都心疼，花钱自然要替你省着点了。菜点好了，你要喝酒吗？”
　　“等下要开车。”
　　“那就饮料吧。”白晓喊了服务员，随便要了一瓶饮料。
　　菜没有上来，白晓拿自己的筷子在孙杨面前敲了敲，看到孙杨习惯性的皱眉，笑着问，“你多久没吃过排档了？”
　　“很久。”似乎不愿去想，孙杨很概括性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我是自从出国之后就没吃过了。”提到出国两个人一时之间都陷入了沉默。
　　服务员在这时过来敲门说牛肉没有了，问要不要换菜。也算是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尴尬。白晓说，“不换了，先做其他的吧。”
　　服务员答应了出去，随后就有菜一道接一道送了过来。
　　玉米烙，宫保鸡丁，鱼香肉丝，木耳炒蛋，蒜香排骨，豆腐羹，酸菜鱼。
　　“你是不是点得有点多？”
　　“不多，反正你能吃。”白晓啃着排骨很从容地回答，这几个菜都是以前孙杨点得最多的，按理应该是他喜欢的，再者多点几个总有孙杨喜欢的。
　　孙杨没有多说什么。
　　吃了一会，白晓夹了筷酸菜鱼，突然抬头问孙杨，“你是不是压力很大？”
　　孙杨停了筷子，想了想才回答，“压力肯定是有的，但还在我的承受范围，怎么突然问这个？”
　　“嗯，我查过资料，压力比较大的人容易有S或者M的倾向，据说这是舒解压力的一种方法。”
　　孙杨醒悟过来白晓说得什么，直直得盯着他，咬着牙说，“这么多年，你可真是一点也没有变。”
　　“有变啊，不过再怎么变也还是你的白晓嘛，虽然这样的事我不太喜欢，但是你要是……”白晓顿了顿，“我还是可以勉强……”
　　“白晓！”
　　白晓正吃着鱼，听到孙杨的语气不善，侧转了身对着地面单调地发出“啊……啊哈……啊……”的声音似乎想要努力吐出什么，吐了几口又咳嗽了两声摸着脖子说，“我好像被鱼刺卡住了。”
　　“我去拿点饭来，你吞一口看看能不能咽下去。”孙杨边说边起身向外走，对白晓他是彻底没辙的。
　　“那万一噎到怎么办？”白晓抬头，眼睛里还有因为刚才呕吐而生出眼泪，湿了睫毛。
　　孙杨居高临下得看着他，“我刚还说错了，你确实不是一点没变，而是变本加厉了。”
　　白晓干笑，用手摸着咽喉的位置，“好像吐出来了。”
　　“我要去接个朋友，你吃完自己回去吧，我去前面把账结了。”孙杨想要出门，白晓起身拦在了门口，“怎么说走就走？你还没吃多少，我不闹你了，你再吃点吧。”
　　“饱了。”
　　“我也饱了，带我一起去。”
　　“不顺路。”
　　“顺路啊，我刚换了住的地方。”
　　孙杨伸手想要拉白晓，白晓没有让他碰到，直接让在了一边，“算了，你去吧。”说完又坐回桌旁，“我吃完自己回去。”
　　身后是开门关门的声音，白晓坐在那里隔着玻璃窗看着孙杨的车启动，离开，似是没有多少留恋一般。
　　有水滴在羹汤里的声音。
　　虽然你不说，但我还是知道，你在为当年的事生我的气。可当年到了那样的地步，我又能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章

　　孙杨其实并没有真的去接谁，刚才聊天时不知怎么就想起来之白晓毫无征兆的离开，心里的火气也跟着上来，为了不说出伤害他的话，只好提前回去，他不知道的是他这样急急地回去，对白晓其实已经造成了伤害。
　　孙杨是和人合住的，回去开门也没有见到室友，厨房里的水正发出沸腾的声音，他过去拔了电源，走去阳台，阳台上架了画板，莫尼正背对着他在画画，淡色衬衫下露出白皙的手腕，然后是修长的手指，这样的手握着画笔很好看，他每一笔都画得极为认真，以至于孙杨站了很久他也没有发现。
　　这副画孙杨看他画了很久，可那画上一直没有出现主角只有背景。
　　“你这画是不打算完成了？”孙杨突然出声，莫尼手顿了顿在画纸上拖出了一点墨痕。
　　莫尼侧仰着头对孙杨微笑，露出一对浅浅的酒窝眼睛的弧度也微微弯起成新月状，“当然要完成的。”莫尼的声音很好听，淡淡清清地划过耳边，“只不过大概还要一段时间。”莫尼回头看看画板，那个人的影像越来越清晰，可越清晰越无法下笔。
　　“今天不画了，你帮忙收进去吧。”　莫尼说着抬头对孙杨微笑，“麻烦你了，谢谢。”
　　“你什么时候可以停止对我说谢谢？”
　　莫尼微张了嘴有些不知如何回答的样子，最后眨了下眼转了话题，“你知道吗？对面那家有人搬进来了，不知道那人是真的胆大还是不知道煤气中毒事件。”
　　“有些人是不畏惧生死。”孙杨收拾好画画工具和画架一起搬进了屋里，然后又回到阳台站在莫尼旁边。
　　“呵呵，如果是我，我肯定不敢……”莫尼话刚说完，突然转了方向，“我忘记厨房在烧水了。”
　　“电源已经拔了。”
　　莫尼感激地对孙杨微笑，转了轮椅的方向往厨房去了，“晚饭想吃什么？”
　　孙杨在外面也没有吃饱，此刻看着他有些困难地转动轮椅便说，“我去煮吧。”
　　莫尼毫不客气地说，“嗯，那你记得炒菜少放盐。”
　　孙杨低头看着莫尼笑笑，抬头看向对面的时候，正巧对面的窗帘拉开，虽然离得有些距离但孙杨还是确定那个人是谁，微微觉得有些诧异，白晓，他竟然搬到了对面。
　　白晓对于以这样的方式遇见孙杨感到很高兴，似乎全身每个细胞都舒展开，他冲孙杨摇了摇手，随后又看到坐在孙杨旁边的莫尼，心中千百个念头闪过，再也没有刚才的兴高采烈，恹恹地缩回了手。
　　饭后不久天就开始转阴，天空黑沉沉的一片，孙杨去阳台关了窗子，对面房间的窗帘已经拉上。
　　莫尼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用软件给图上色，孙杨坐到他旁边，“你最近脸色不好，要不要早点睡觉？”
　　“嗯，上完色就去。”
　　天阴了好久雨还没有下下来，莫尼的画上色也上了很久，十点多的时候才关了机。孙杨抱他去了浴室，等他洗好澡又抱他回了房间。
　　莫尼的头发有些湿，坐在床上用电吹风吹着头发，脸色还因为刚才和孙杨的接触有点泛红，“孙杨，我觉得下次我还是自己从浴室过来比较好。”
　　“万一又摔了怎么办？腿你还要不要？”
　　“要呢。”莫尼抿唇叹气，用手撸了撸半干的头发关了电吹风，“我自己会注意的，你平时不在家一样是我一个人过来的。”
　　“你睡觉吧，我先回房间了。”孙杨立在门口又回头，“至少我在家的时候不能让你一个人那样累得折腾回房间。”
　　莫尼还要说什么，孙杨却已经关门出去了。
　　窗外电闪雷鸣，雨很快下了下来。
　　“哗啦啦——”地砸在玻璃上很大的声响。
　　一道闪电照亮了本已没有灯光的客厅，随着是一道响雷震得孙杨耳膜都有些疼，抬头看向对面的窗户，那里面在闪电雷声之后突然亮了灯，从半开窗帘里透出些光亮在午夜尤为显眼。
　　孙杨叹了口气，走到阳台边按亮了阳台的灯。
　　灯亮起不过片刻，对面的窗帘忽然被拉开，白晓并没有睡，他因为看到孙杨身边的人，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颓废状态，在孙杨转身从阳台回去之后，他就一直躺在床上，没有吃饭没有洗澡，也没有睡着。
　　他和孙杨隔着十几米的距离两两相望，他其实一个人早已习惯，并不会害怕电闪雷鸣的天气，那些和孙杨在一起的日子，有很多事不过是他刻意的做作，对，此刻他认为当年在孙杨身边的自己确实很做作，因为想要人关怀爱护，他对他说，他怕打雷，然后缩在他怀里整夜，那样的温暖，透肤入骨，他以为可以温暖自己一辈子，最终却还是被迫草草结束。不曾得到过还好，得到后再失去，切肤之痛。
　　白晓转身去拿了手机，拨了孙杨的号码，然后看着站在对面阳台上的孙杨，等待他接听。
　　孙杨的手机不在他身上，手机响了一遍，他也没有转身，只是看着白晓。
　　响了一遍又响起了第二遍，莫尼在卧室里喊了一声，“孙杨，电话。”
　　孙杨这才转身去接。
　　白晓在这边看到他转身进去连阳台上的门和灯也一起关了，白晓却仍是看着那边的方向，不一会听筒里响起了孙杨的声音。
　　“喂？”
　　“其实我出国之前给你打过电话。”
　　“嗯。”
　　“电话没有打通，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后来我才知道……”
　　“现在再提过去又有什么意义？有些事成了事实就改变不了。”
　　“对不起。”
　　“早点睡吧，如果害怕打雷就开着灯。”
　　他不说原谅也不说接受道歉，只是转移了话题，白晓觉得茫然无措，“如果我让你过来陪我睡呢？”
　　“别闹了，早点睡吧。我明天还要上班。”
　　“我们知道我们回不到过去了……”白晓在电话这端深深吸了口气，泪泛上眼眶，他沙哑着嗓子说，“可我还是喜欢着你啊。你身边有人了在酒店为什么还要和我上床，我还以为你也和我一样，还是喜欢我的呢。”
　　似乎为了让白晓能够听得清楚，孙杨的语速很慢，“只是住在一起的朋友，你多想了。”
　　爱一个人，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也不过是这样的感觉，白晓得到孙杨的解释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事实他们只是朋友，那这之前他在床上装死一样的悲伤实在是太过冤枉。
　　“早点睡吧。”
　　白晓还不及说什么，孙杨又这样叮嘱了一句，挂断了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章

　　白晓觉得自己对孙杨是很没有原则的，就为了那天阳台上简短的谈话，本该为了在排档被丢下而生气的他就主动去敲孙杨的家门。
　　他本来在心里暗暗骂着自己，可后来想想这些跟能和孙杨在一起都是小事，就像是有千百个理由生孙杨的气，只需要“自己还爱他”这个理由就足够把之前的全部驳回。
　　开门的并不是孙杨本人，白晓看着坐在轮椅上微仰着头的男人觉得有些窘迫，“请问孙杨在吗？”
　　“你是？”莫尼是知道这个男人是住在对面的那个，但是他不知道他竟然是认识孙杨的。
　　“我叫白晓。”
　　“白晓？”莫尼有些惊讶，这个名字他是知道的，“他出去了，你进来坐会吧。”
　　白晓本想拒绝，但是莫尼已经转动轮椅给他让了进门的位置，这让他也不好意思将已经到嘴边的话说出口。
　　莫尼关上门，自己转动轮椅到茶几边，微微地笑着，“你要喝什么可以自己去冰箱取，我有些不太方便。”
　　“我不渴。”白晓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屋里有淡淡的药香，似乎是厨房在煮着药，发出沸腾的声音，昨夜下过雨，今天的天气转晴，有很轻的风吹卷起窗帘的角，正中心挂着的风铃发出一串接一串的清响，莫尼在对面微微地笑着，没来由的，白晓竟生出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莫尼见白晓看着风铃出神，笑着说，“我常一个人在家，有些声音才觉得安心。”
　　“家”这个字让白晓感觉似乎有什么卡在自己的心里不上不下。只能微微的笑着，“孙杨他常出去吗？”
　　“他总是要出差。”
　　“那今天他是出差了还是？”
　　“他今天没出差呢，晚上肯定是会回来的，中午不知道，我正替他熬着药膳呢，要是中午不回来就得倒掉晚上再熬新的。”
　　白晓听了莫尼的话只觉得坐也坐不安稳了，已经到这样贴心的地步了吗？为了一个可能回来就费神费时地去替孙杨熬药膳，他开始有些质疑孙杨所说的只是合住的朋友这样的关系？
　　“孙杨怎么要喝药膳？”
　　“他老喝酒，胃不太好，我说他好多回他都不听呢。”
　　莫尼说话的时候那种语气白晓怎么听都觉得甚是不顺耳，像是在向人抱怨自己的情人浪费钱买玫瑰一样，既是幽怨又是秀甜蜜。
　　“哦。”白晓应了一声，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等有时间再来找他吧。”
　　“这么快就走吗？留下来吃饭吧，我一个人吃饭实在有些无聊。”
　　“不了，已经约好人了。”白晓拒绝，转身的时候莫尼在背后说，“那好吧，有空再来。”
　　可白晓却僵住了脚步没有再往前走，他进来之后直接坐在了沙发上一直没有回头看过，在他背后的墙上挂着一副不大不小的画，画面上是两个男人迎着海风站着，前面那个男人靠在背后那个男人的怀里，两人头靠着头似是在笑着耳语什么，在前面交扣的四只手上可以看到一对反射出金属光泽的戒指，背景是一片不着边际的蔚蓝色大海，而那两个男人一个是孙杨，而另外一个赫然是莫尼。白晓突然想起来那天在迷情那个美女调酒师曾说过那个孙杨喝二十五度蔚蓝的朋友。
　　“这幅画我是随手画的……”莫尼有些欲言又止。
　　白晓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嘴唇开合了几次又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装作无事随意地问，“你的画很好看啊？怎么突然想到画两个男人呢？”
　　“想画一副做个纪念，两个男人毕竟不能公开出去拍照，家里没什么人来就一直挂着……”莫尼似乎有些慌乱，不知道如何解释一般，后面的话也没有说出口。
　　“不会啊，我记得孙杨以前交过女朋友呢。”白晓似是在自己哄骗自己，说出来的理由连自己都无法信服。
　　“孙杨有过女朋友？”莫尼似乎很吃惊。
　　白晓也没有回答，只是说，“我该走了。”声音有些寂寥，听得莫尼心也跟着一紧，似乎这个玩笑开得有点过了，想要再喊白晓，白晓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