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上青歌-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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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另一位先生的太太突然有点哮喘，需要用到手术装置……”负责人在干笑着向洛天威解释。
　　
　　“扯蛋！哮喘也需要用到心脏手术？他是贿赂了你们多少钱？！”
　　
　　“这位先生你冷静一点……我们已经尽力了……”
　　
　　“操！你们的良心呢！都喂狗了？！”
　　
　　在洛天威差点要跟医院负责人大打出手之际，一个很低的声音阻止了他，“天威。”
　　
　　洛天威举起的手僵在了半空，缓缓地回过头，他突然有点不敢看安明远的脸，害怕从那张脸上看到悲伤或者崩溃的表情，害怕他会做出什么无法控制的事情。但是没有，安明远站起来，“我要把父亲的遗体带走。其他的事情我会自己处理好，不麻烦你们了。”
　　
　　“对你父亲去世的事我们深表遗憾，请节哀顺便……”
　　
　　“呵。”安明远冷笑，看了有些心虚的负责人一眼。那双平静的眼，平静到没有任何波澜。甚至他们都不知道，这个杀人犯的儿子会是他们日后大难临头的根源。
　　
　　他们不会知道，也永远没机会知道了。
　　
　　自始至终，从火葬结束到遗体烧成骨灰，安明远都站在那里，没有说过一句话。
　　
　　好像一夜之间被打碎重造的心灵，只有十九岁的年龄承受的太多。
　　
　　“为什么站在这里，外面很冷。”洛天威走过来。
　　
　　“寒冷可以让人变的清醒，不去幻想那些不可能的东西。”安明远这样说，伸手接起一片从天而降的雪花，看着六角形的雪片融化消失在手心，“就像，这雪花一样。”
　　
　　“你怎么了，明远？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天威，只有强者才有说话的资格。”
　　
　　他这样说道，背转过身，抬头看向漫天飞舞的雪花。
　　
　　乱雪扬扬纷纷，吹拂谁的发丝，迷乱谁的眉眼。
　　
　　他没有让他看到，从眼角滑落的晶莹液体。
　　
　　无声地，泪流满面。
　　
　　洛天威在背后看着安明远，他觉得现在的自己似乎说不出任何可以安慰他的话语。才发现曾经的自己毕竟是天真的，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里靠着那样的天真他无法带给他任何的承诺，哪怕是那个遥远的梦。强者，他想要成为那样的强者，无关乎其他。
　　
　　那时候觉得，只是觉得，无论怎样，不会再让他哭泣。
　　
　　你的眼泪，只有这一次，一次便够了……
　　
　　“明远，我们回去吧？”洛天威唤他。
　　
　　“嗯……”安明远点头，转身的同时眼前一黑，昏倒在他的怀里。
　　
　　刚刚退烧又经历这样的刺激对身体的伤害很大，他的身心都已经到达极限了。
　　
　　看着怀里面如白纸的安明远，洛天威不由地抬手，心疼而爱怜地抚摸他的脸庞，却不知道该怎样抚平他皱起的舒展不开的眉角。
　　
　　或许我的家庭是跟你不一样，我不能经历你的绝望和痛苦，但是……
　　
　　你不会是一个人，还有我。有我，会一直陪着你。
　　
　　“我爱你，明远……”他说。
　　
　　生死与共，不离不弃。

☆、融化的冰山会害羞？

　　安明远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迷迷糊糊地下床，只觉得浑身无力，头也昏沉沉的。吹了一夜冷风又刚刚经历丧亲之痛，再强的人身体也扛不住。
　　
　　放眼四顾发现自己是在宿舍，这么说，是洛天威带他回来的……
　　
　　“你醒了？感觉好些了没有？”说曹操，曹操就到。
　　
　　“天威……”
　　
　　突然大作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安明远，只见洛天威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朝他比了个嘘的手势，接起电话来开始装傻，“啊，爸？那什么我在学校呢回不去！真的，没有出去乱搞！是突然有活动被他们拉过来帮忙的，那什么我现在很忙啦……嗯，嗯！那先挂啦！”
　　
　　“呼……蒙混过关，劳资的小命总算保住了。”洛天威挂掉电话长呼出一口气，虽然回头免不了被他老子揪着耳朵一顿痛骂。嘛嘛，算了先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见安明远在看他，洛天威赶紧解释，“我爸打来的，昨晚我出来找你也没跟家里人打招呼……”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安明远的父亲刚刚去世慌忙打住，“不，我的意思是……”
　　
　　“没关系，我不会因为这点事想不开。”安明远说。
　　
　　“这就好。”洛天威恢复了笑脸，从保温盒里拿出从外面买的饭菜，“好像还是热的，饿不饿？你都一天没吃东西了。先吃点垫垫肚子再把药喝了，今晚早点睡觉。”
　　
　　看到摆在面前都是自己最喜欢的菜，安明远的表情变了变。有多少年没有人在意他喜欢吃什么了。现在的这个人，不是亲人，却是比亲人都更了解他关心他的人……
　　
　　“怎么了？不喜欢？”洛天威奇怪。
　　
　　“没……你怎么不吃？”
　　
　　“傻瓜，我早就吃过了。你多吃点，我在旁边陪你。”
　　
　　安明远拿起筷子来吃了两口，但因为刚刚烧退没什么胃口，吃不下太多又觉得对不起洛天威辛苦买饭回来的好意，结果吃的急了不小心把饭沾到了嘴角，被看到的洛天威伸手揩掉他沾在嘴边的饭粒，笑着说，“别急，慢慢吃，没有人跟你抢。”
　　
　　温柔的语气，温柔到仿佛错觉一般，那种宛如泡沫般不真实的错觉。
　　
　　安明远放下了筷子，他突然有些吃不下去了。
　　
　　“吃好了？我收拾一下。”洛天威起身把吃剩下的饭菜收起来，回头却发现安明远的脸色不太好，像是有心事的样子。这让洛天威觉得心里不太舒服，他不喜欢看到安明远露出这样的表情，他喜欢看到他的笑容，看到他幸福的样子。
　　
　　“把药吃了，水在这里。”洛天威把水杯和药片递给安明远。
　　
　　安明远吞下药，又抬头看向洛天威，终于迟疑着低声道，“你……决定了么？”
　　
　　“什么？”洛天威没听明白。
　　
　　“决定要跟我在一起吗？你总是照顾我，对我好。可是我，我没有什么可以补偿你。我现在无父无母，又被舅舅赶出来了，很可能连完成学业都有问题。我……其实我……”
　　
　　其实我好想，能配得上你的，可是……
　　
　　被洛天威抬手按在唇间制止了安明远想要说的话，他摸摸安明远的头，把他额前的发丝都尽数揉乱，露出了让阳光都黯然失色的笑颜，“什么都别说，我知道。但是这些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喜欢的是安明远，不管他变成怎样，都是明远，我的明远。”
　　
　　“天威……”
　　
　　凝望着那双黑亮的眼眸，胸膛底下的心脏传来微微的悸动。
　　
　　“谢谢。”安明远垂眸，有些羞涩但认真地说道，“我也……喜欢你。”
　　
　　相视的瞬间两人都默契地没有说话，很近的距离下能感受到对方扑面而来的气息。
　　
　　洛天威缓慢地靠近过来，那张英俊的脸庞在自己的眼中渐渐放大。安明远忽然有点手足无措起来，想要扭开头却又没有动，好像已经被那双眼睛深深地吸引。眼见两人的双唇就要碰上，安明远紧张地闭上了眼睛，细长浓密的睫毛在微微颤动……
　　
　　他知道洛天威想要做什么，本能地想要阻止这种身体上亲密的触碰，却又情不自禁。
　　
　　不清楚是怎么了，明明厌恶同性之间做这种事情却可以顺理成章地接受。
　　
　　因为是洛天威吗？因为是他，是自己喜欢的人……
　　
　　半晌唇上并没有传来温润的触感，安明远诧异地睁开眼睛。
　　
　　对上洛天威脸上露出的促狭的像是在欣赏他刚才窘迫地等待被吻的坏笑，安明远才发现自己被捉弄了，脸顿时便红了。想要推开洛天威，被他抓过来抱枕一样地在脖子上蹭了蹭。
　　
　　“放心吧，你不愿意我是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时候不早了，睡吧。”
　　
　　“……嗯。”安明远失神地轻轻应了一声。
　　
　　庆幸是洛天威先回避了话题，因为安明远发现他其实有点搞不清楚自己的心思，在刚刚以为洛天威要吻他的时候，心中除了紧张之外还有一种隐隐的，莫名其妙的……期待。
　　
　　他在期待，洛天威的触碰？
　　
　　混乱的思绪让安明远不敢再继续想下去，脱了衣服钻进被窝却有些许寒意。
　　
　　“冷吗？”看他缩成一团洛天威问。
　　
　　“有一点。”
　　
　　“那我把空调打开？”洛天威起身要开空调，被安明远叫住，“不用。”
　　
　　“可你晚上睡觉会冷怎么办？不然……一起睡？”洛天威试探着问，接着看到安明远别开了脑袋，抓起被角像团子一样滚了滚，那娇羞的小模样让洛天威也不好意思再逗他，才要说什么忽听安明远闷哼了一声，“好吧，你过来。”
　　
　　竟然——竟然同意了？
　　
　　这一下子把洛天威惊得不轻，不过大好的机会他拒绝岂不是傻子？内心狂笑面上却还要装的很淡定憋得洛天威险些要内伤，“那好吧，我们一起睡，这样会暖和一些就不冷了。”
　　
　　“嗯……”安明远应着，往里面挪开一些空了半边位置，其实空的太多了。
　　
　　而也脱了衣服的洛天威上前看到如临大敌的安明远背对着他一动不敢动，忍不住乐了，调侃他道，“我有这么胖要占这么大位置？还有不是说冷的吗？再过去就没有被子盖咯~”
　　
　　“额……”
　　
　　这才小心翼翼地挪回来一点，而洛天威伸手一把将安明远揽过来，触碰到的身体有些冰冷，贴上胸口泛着淡淡的凉意。而不知道是被他的体温烫到了，还是受到了惊吓，安明远猛地勾起身子活像一只煮熟的小虾米，“那个……”
　　
　　“我抱着你睡呀，这样不就不冷了？”洛天威笑道。
　　
　　“唔……嗯……”安明远扭捏了一阵子，最后还是从了。
　　
　　怎么生了个病感觉连性子都变了，原来那么闷那么冷的冰山融化的样子竟然是这样的，害羞了？还真是可爱到让人忍不住想下手呀。洛天威开始暗暗后悔干嘛要把那个“你不愿意我就不动手动脚”的承诺下的太早，这美人在怀却还要按兵不动可真是……
　　
　　当君子什么的太蛋疼了！哎——
　　
　　安明远自然不知道背后的家伙心里存着什么龌龊的念头，只是觉得暖和了许多。也许靠彼此的体温来取暖只是心理作用，但是被他拥在怀中，真的仿佛有一种神奇的安心感，就算是天塌下来世界毁灭也无所畏惧的信赖与心安的感觉。
　　
　　心放宽了加上确实是累坏了，安明远很快就睡着了。
　　
　　黑暗之中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洛天威看着熟睡的安明远，恬静安详的睡颜，在窗外远方灯光的映衬下勾勒出模糊的轮廓。手指下意识地抚上他的脸，从唇角、到鼻梁、到眉梢，一寸寸，描摹着这张俊美清逸的面容。
　　
　　“晚安，明远。”他微笑着，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
　　
　　熟睡的人并没有被他吵醒，只是动了动嘴角往他的怀里又蹭了蹭，像是做了什么好梦。
　　
　　这一夜，安明远睡得格外安稳，倒是不知道身旁的另一只睡得多么的辗转反侧彻夜难眠，这床都上了却眼巴巴地看着不能吃，洛天威内心的两个声音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恶魔威威：压倒他，吃掉他，霸王硬上弓！
　　
　　天使威威：不，我要忍住，他终于对我敞开怀抱了我不能吓到他……
　　
　　恶魔威威：可是不下手劳资的小弟弟怎么办？
　　
　　天使威威：自力更生……
　　
　　恶魔威威：还是好想侵齤犯可爱的小明明啊~~~
　　
　　两个声音在脑袋里打了半天架，结果就是洛天威抱着安明远做了一晚上的春齤梦，梦里明远各种j□j的样子，动听的呻齤吟，各种少儿不宜的画面，笑得开心到口水都要流下来。
　　
　　“嘿嘿……明明，你好色……好可爱……”
　　
　　梦到某个高齤潮的时候被怀里之人的动静惊醒，吓得洛天威赶紧擦掉嘴角的口水。苍天保佑他没有情不自禁地多说什么梦话，被安明远发现他绝对死定了。
　　
　　好在此时的安明远也是睡得迷迷糊糊，也没听清洛天威在嘀咕什么，揉了揉头发坐起来下意识地抓起床头的手机，“都快10点了……”
　　
　　“反正今天放假，睡懒觉也没关系的啦。”洛天威说。
　　
　　“嗯。”安明远丢下手机，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声音是从背后传过来的。回头一看浑身光溜溜的自己和同样没穿衣服的洛天威，脸刷的红了。昨晚黑了灯没觉得有什么，但白天清楚地赤身相见再想到他们这样睡了一夜实在是……
　　
　　“我们……没做什么吧？”心虚地把被角拉高了一些。
　　
　　“没有。”才怪——其实已经在梦里都做完了。
　　
　　“我可能，昨晚有点发烧不太清醒……那个，我穿衣服了。”安明远掀了被子去抓衣服，让洛天威在心里叹了口气。果然，昨晚融化的冰山是因为生病的缘故么。
　　
　　回头见洛天威还缩在被子里安明远奇怪了，“不是醒了么？还睡？”
　　
　　“我……啊哈哈，马上，马上……”洛天威心虚地干笑，其实是想着赶紧把安明远打发走。男生本来就容易在早晨起床的时候勃齤起，加上梦到的那些活色生香的画面……
　　
　　还有——不要光着身子在劳资面前晃来晃去地色齤诱劳资啊！
　　
　　可安明远不知道，以为洛天威怕冷不想拿衣服，就替他把衣服拿过来。
　　
　　穿戴完毕见洛天威才磨磨蹭蹭地穿好上衣，安明远走过来，“天威，你的脸色好红啊。”
　　
　　一屁股坐下去，而洛天威的脸色一白——
　　
　　喂——那里！不要坐劳资的那里啊！
　　
　　“咦？”安明远也感觉到了身下的异样，好像有什么东西硬硬的，还热热的……
　　
　　哇——哇——一群乌鸦的点点点从两人的头顶上空飞过——
　　
　　“你……该不是……硬了？”
　　
　　半晌安明远才慢吞吞道，脸色先是迅速地转红，继而转黑。
　　
　　“说！你刚才梦到什么了？”
　　
　　“你……”
　　
　　“然后呢？”
　　
　　“然后就……做了点那个那个而已……”
　　
　　“洛天威——”
　　
　　“别打！我去冲冷水！”
　　
　　洛天威跳起来就要往浴室跑，被安明远叫住，“站住！你跑什么？”
　　
　　“老婆我错了，求不打脸嘤嘤QAQ~~~”
　　
　　尼玛真是欠扁到让人想揍啊=　=＋安明远的头顶冒出无数的加号。
　　
　　深吸了一口气，他扭开了视线，声音透着些紧张与羞涩，“那个，我，我不知道……男人和男人之间也能……但是如果你想的话，天威……我们，做吧。”
　　
　　“……”洛天威呆在那里，整个傻掉了。
　　
　　这让安明远有点尴尬，难道自己有说什么很奇怪的话么？
　　
　　不就是下面硬了么，自齤慰这种事情这个年龄的男生哪个没做过，欲齤望上来了憋着会不舒服，不就是帮洛天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