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上青歌-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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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心者无畏。如果他的心还在，我尚能看懂他一些。若是不在，便是无人能懂他在想些什么。”梅花叹了口气，“这样的简亦我曾经看到过一次，我以为我不会再看到了……”
　　
　　她这样说完，没有等待布莱克的回应，扭头走掉了。

☆、恶魔交易

　　另一方面，精心筹备的晚宴在混乱的闹剧中落下了帷幕。除了价值连城的红宝石不翼而飞，洛天威单挑一个皇家卫兵团却被安明远当众家暴的事情让两人彻底出了名。要不是碍于两家的势力都很大媒体不敢造次，估计明早香港的各大报纸头条全是他们俩的新闻。
　　
　　哈姆雷特的脸色不怎么好看，亚瑟也是阴沉着一张脸。玛丽亚在旁边紧张地捏着手指，奥利维亚则事不关己地在旁边喝茶。一屋子的人大眼瞪小眼，气氛好不尴尬。
　　
　　“他是谁？怎么混进来的？”亚瑟指着洛天威问自己的女儿。
　　
　　“我带进来的。”奥利维亚面不改色道。
　　
　　“胡闹！随随便便一个人也敢带进来，万一是什么图谋不轨的刺客——”亚瑟忍不住斥责，但当着客人的面不好发作。深吸了两口气他无可奈何地叹道，“唉！真是女儿越大越来管不住，你再这么疯下去回头给你找个人嫁了算了。”
　　
　　“爸！”奥利维亚站起来拍了桌子，坐下去闷闷地不说话了。
　　
　　“那个，Olivia……”洛天威觉得自己有必要说点什么，否则也太没有男子汉气概，可惜刚开口被亚瑟恶狠狠地用威胁的眼神打断，“小子，这里没你的事。”
　　
　　关键时刻还是哈姆雷特出来打了圆场，呵呵笑了两声劝道，“阁下先消消气，我看这可能是一场误会。中国有句俗话叫‘不打不相识’，不如我们问问本人怎么说？”
　　
　　“哼。”亚瑟这才冷哼一声坐下去，转向安明远，“你和他什么关系？”
　　
　　“他是我朋友，以为我被绑架了来救我的。”安明远说。
　　
　　“朋友？好大的面子，冒着被卫兵逮捕的危险也要来救你？”亚瑟的口吻略带讽刺，而不待安明远回答洛天威抢先一步，“没错！哪怕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不会丢下他不管。”
　　
　　“喂……你闭嘴。”安明远头疼地扶额。
　　
　　“我说的是实话嘛！”洛天威辩解。
　　
　　没心情听他们两人吵吵闹闹，亚瑟不耐烦地喝断两人，“够了，本王没心情听你们闲聊。安明远，你的朋友闹了宴会的事情我可以一笔勾销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是，你要先回答我几个问题。我这人不喜欢拐弯抹角，便直说了，似乎Maria小姐很中意你？”
　　
　　此言一出，全场静了几秒。
　　
　　半晌从怔忪中回过神来的安明远扭头看玛丽亚，玛丽亚则别开了头去，如此明显的默认就算是安明远也察觉出了几分。
　　
　　怎么会，虽然……虽然他承认玛丽亚是个很好的姑娘……
　　
　　“那个，我其实……并不是……”
　　
　　“你不喜欢她？”
　　
　　“……嗯。”虽然这样承认比较伤人，但安明远实在没办法做出违心的回答。
　　
　　便见到旁边玛丽亚的脸色苍白了几分，可能没想过会被这样直接地拒绝，眼眶不由地红了起来。她突然站起来奔出了房间，与站在门口的安明远擦身而过。
　　
　　“Maria！”安明远想追但没有追上，眼睁睁地看着玛丽亚跑远了。
　　
　　亚瑟却好像并不在意这件事情，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审视安明远，嘴角微微扬起，“那更好，如果你中意王女小姐我也不会与亲王殿下为难，但既然你不喜欢，那也没关系了。”
　　
　　一枚恶魔图案的族徽，被亚瑟扬手丢给了安明远，“我有意赐予你Onassis家族的姓氏，Onassis　Howard（奥纳西斯·霍华德），不知安先生意下如何？”
　　
　　啪——
　　
　　被水呛到的奥利维亚失手摔碎了手里的茶杯。
　　
　　毫不委婉的话语在场的哪个听不懂就是傻子了，奥利维亚只觉得有什么憋在喉咙里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就奇怪一向不喜欢带她在公众场合露面的父亲怎么会突然开窍地带她来参加宴会，原来是为了趁机招婿？还特意准备了一颗假的红宝石当作试炼？
　　
　　该死的，这么急着把她嫁出去么！
　　
　　另外几人的目光也齐刷刷地聚焦到了安明远身上，而他的身旁，洛天威暗暗攥紧了拳头。心里不由地大骂自己不争气，靠！为什么关键时刻又耸了？这种时候不该冲出来大吼“谁要做你奥纳西斯家的女婿啊！他明明是我的——”
　　
　　我的——我的……
　　
　　越想头越低了下去，洛天威的心里在打鼓。
　　
　　明远是怎么想的，他一直都没有问过……也不敢问……
　　
　　“不好意思，我拒绝。”平静的毫无迟疑的声音。
　　
　　不仅仅是洛天威，连带亚瑟、奥利维亚都惊住了，哈姆雷特则饶有兴致地挑了下眉。
　　
　　多少人在梦寐以求恶魔继承人的地位，只要娶到奥纳西斯家的千金就能够顺理成章地成为恶魔之主，不仅在政界呼风唤雨更是执掌各方势力的霸者。而当着亚瑟王的面，这个年轻人在红宝石和家族继承者的诱惑前，再一次，对他说了“不”。
　　
　　亚瑟的脸色阴沉下去，“我欣赏你的勇气，但不要太不识时务。”
　　
　　“我姓‘安’，不姓‘奥纳西斯’。”安明远不卑不亢道。
　　
　　“明远……”洛天威看向安明远，想要说什么，一只手握住了他微微渗出汗水的掌心。用力地握紧，又缓慢地松开。所有的言语此时都化作无声的凝视，不需要说出口。
　　
　　他扭头，面向亚瑟，面向哈姆雷特，深吸了一口气。
　　
　　“我只想，留在香港，和他在一起。”
　　
　　亚瑟的脸色骤然一沉，在他掏出手枪指向安明远的同时，有人却比他更快一步。
　　
　　砰——子弹从脸际擦过，嵌入了身后的墙壁，距离亚瑟的头只差半寸。
　　
　　“放我们离开。”洛天威沉声喝道。
　　
　　听到枪声冲进来的卫兵一个个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枪口集体对准了被围在中央的洛天威。无人敢想象有人有胆量并有能力威胁拥有恶魔之名的男人，但是情况便是如此，刚才的枪法让他们确信就算现在集火杀死洛天威他一样能在死之前拉他们的主人陪葬。
　　
　　“Victory？”奥利维亚震惊地看着眼前，一个是她的父亲，一个是他。
　　
　　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多谢你给我枪时候的忠告，你的父亲还真是用语言不好沟通的人。”这时候的洛天威却依然在从容自若地与她开了个玩笑，一边持枪一边向身旁的安明远走近，“喂，我们又不是什么大人物，杀了没多少价值。但如果你们要恶魔之主也跟着陪葬的话……”
　　
　　“主人……”士兵不太确定地看向被枪指着的亚瑟。
　　
　　“放他们走。”亚瑟沉声下了命令。
　　
　　闻言团团的士兵立即都放下武器让开了一条去路，而洛天威抓着安明远一步步从人群的簇拥中往后退去，在接近门口的时候突然将门一踹，拉起安明远头也不回地往外奔去。
　　
　　“呵呵，好像还有点斤两。”这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哈姆雷特开口了。
　　
　　“但还年轻了几十年。”亚瑟面无表情道，转身看着墙壁上碎裂的弹痕，摆手示意暗地里的狙击手继续待命。刚才的威胁虽然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但奥纳西斯家族岂非等闲之辈，如果那么多杀手也能放那两个人安然离开也太侮辱恶魔的名声。
　　
　　“所以阁下有意放他们一马，对么？”哈姆雷特笑着反问。
　　
　　“哼，他说的对，死人的价值永远不如活人的高。那枚族徽‘恶魔之翼’是Onassis的象征，从来没有人能在得到这件东西之后还平凡地活下去，我不介意再多等两年。”
　　
　　亚瑟这样说着，看向窗外深沉的夜色，自负而傲慢地扬起唇角，“——他迟早还会回来，求我赐予他Onassis之名。”
　　
　　“我们走，Olivia。”亚瑟叫了还在失神地看着洛天威和安明远离去方向的奥利维亚。
　　
　　“是……父亲。”奥利维亚收了视线，跟在亚瑟身后，却又趁其不备掉转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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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逃出来的洛天威长长地嘘了一口气，“大难不死——”
　　
　　还没感慨完被安明远一巴掌打了脸，“白痴，刚才要是出点事我们会一起死在那里！”
　　
　　“那就只好做一对亡命鸳鸯啦~”被打的洛天威也不生气。
　　
　　“别开玩笑，死不正经的傻子。”安明远骂道。
　　
　　“那喜欢上傻子，你岂不是也跟着变傻了？”
　　
　　“你……谁说我喜欢你？”
　　
　　“是哪个刚才说不要去做王室的皇亲国戚，当恶魔家的女婿，非要跟我这个傻子在一起的？”洛天威故意拖长了语调，便见到安明远的脸红了红，甩开洛天威的手要走。
　　
　　“明远！”手突然被人从背后抓住，再使劲一拉将他揽进了怀里。
　　
　　怀抱里的温度，如同炙热的火焰，眼前放大的英俊脸庞让安明远愣住了几秒钟。
　　
　　半晌回过神来，伸手推拒洛天威的肩膀，“放手，这里是路边……唔？”
　　
　　被吻住了，唇上传来湿润而温热的触感。
　　
　　安明远慌忙推开洛天威擦了擦嘴唇，“你……做什么？”
　　
　　“我喜欢你。”
　　
　　洛天威的回答让安明远一时间忘了要说什么，只能怔怔地看着他。
　　
　　很正经的，不带一丝调侃的，他很少会用这样的口吻。
　　
　　“天威……”
　　
　　凝望着那双黑色的眼眸，好像有神奇的魔力让他无法抗拒。也许这是一张网，他和他早已经堕入情网中无法自拔。洛天威再一次吻上来，而这一次安明远没有推开他……
　　
　　不避讳路过行人惊诧的目光，两人就那样在路边的街灯下纵情地拥吻着。
　　
　　而追出来的奥利维亚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路灯下偎依的两人，拖曳的很长的影子。
　　
　　似乎本来想说的话，突然哽咽在喉咙里什么都说不出来。
　　
　　奥利维亚突然觉得，如果她没有来香港，没有参加这场糟糕的宴会就好了……
　　
　　静静地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她使劲地握了握手心，扭头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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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躲在宫殿外面的潘林海紧张地来回绕圈子，不清楚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
　　
　　那天被洛天威拉着摸黑潜入打算营救安明远，但因为潘林海的胆子小没敢进去，想要拦又没能拦住，只好守在外面等消息。但左等右等等到天亮了也没见洛天威出来，于是潘林海断定这个家伙一定被卫兵抓走了。不能丢下朋友见死不救，但又一时想不出办法。
　　
　　无计可施之下潘林海只好继续“守株待兔”，只期望某个家伙能自个儿逃出来。结果半途也不知道宴会出了什么意外，便看到一群卫兵在到处追人，吓得潘林海又躲了起来。
　　
　　直到风声平息潘林海才从树丛后面探出头来，确定没有危险后长出了一口气。
　　
　　不然……还是报警吧？但万一警察也不敢管这事呢？
　　
　　纠结的潘林海捏着手机，忽见一个熟悉的人影飞快地从身旁经过。
　　
　　……玛丽亚？
　　
　　潘林海心里一惊，见到玛丽亚边哭边往湖边的方向跑不由地紧张起来。
　　
　　该不会，不会是想不开要自寻短见吧？
　　
　　潘林海赶紧追上去，跑的气喘吁吁终于追上玛丽亚，对着水边的女孩大喊一声——
　　
　　“不要啊！”
　　
　　突然的吼声吓得玛丽亚一个回身，冲过来要阻止她的潘林海扑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等到浑身是水的潘林海狼狈地爬上岸，恨不得挖个地洞自己钻进去。
　　
　　“对，对不起……我还以为，你想不开要跳湖……”潘林海一边使劲拧着衣服上的水一边把眼镜重新戴上，看到显然受到了不小惊吓的玛丽亚正大睁着眼睛拿奇怪的目光看着他。
　　
　　完蛋了，她一定觉得我蠢死了。潘林海悲哀地在心里想。
　　
　　“你是……那天帮我借衣服的男生？”幸运的是玛丽亚认出了他，让惊喜的潘林海连连点头，只见玛丽亚拧动着眉毛，“不好意思我忘了你的名字，你叫……”
　　
　　“潘林海！”赶紧声音洪亮地报上自己的大名。
　　
　　“那我可以叫你潘。嗯，你怎么会在这里？”玛丽亚问。
　　
　　“我……哈啾——路，路过散步，啊哈哈哈……”
　　
　　连潘林海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太糟糕了，好在心情低落的玛丽亚没有在意他蹩脚的借口，她抱膝在潘林海的身边坐下去，吸了吸鼻子，眼角微微有点泛红。
　　
　　“你……哭过了？”潘林海小心翼翼地问。
　　
　　“嗯……有点伤心，就想来湖边透透气，没想到遇见了你……”
　　
　　“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可以跟我说——我，我是说，虽然我也不一定有什么建议，但是……”潘林海吞吞吐吐地想着措辞，但他发现这是多余的，因为玛丽亚的眼圈又红了起来，泪珠子就在眼里面打转转，慌得潘林海坐立不安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你别哭啊……我，我……”
　　
　　女孩子身上的体香传来，潘林海僵住了，玛丽亚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能借我靠一会儿么？就一小会儿就好。”玛丽亚说。
　　
　　“没问题……”就好像做梦一样，如果可能，他想说一辈子都没问题。
　　
　　这是潘林海的记忆里，为数不多的和玛丽亚独处的时光里最美好的一段。夜晚很平静，她倚在他的肩头，他听她诉说她的烦恼。不想作为政治联姻的工具去嫁给一个未曾谋面的未婚夫，不想遵从王女的宿命，以及……对一个男子萌动的爱慕与情愫。
　　
　　“说起来，我一定是在自作多情吧？他不喜欢也是理所当然……”
　　
　　“不！你那么漂亮，又那么善良，很多人都会喜欢你的。”
　　
　　“会么？”玛丽亚擦了擦眼睛问。
　　
　　“会的，因为我……”我——喜欢你的啊。
　　
　　这句内心深处的话，潘林海迟疑着，最终没有说出口。
　　
　　不知道又过去了多久，玛丽亚站了起来，尽管眼睛依然有点红肿但样子看上去已经好了许多，她对着潘林海微微一笑，“潘，你是个好人，谢谢你耐心地听我讲这么多话。”
　　
　　“下次你还可以……哈啾——”一阵冷风吹过，潘林海打了个大喷嚏。
　　
　　“你要不要换身衣服？这样很容易感冒。”玛丽亚挑眉道。
　　
　　“没事，没事……”
　　
　　尽管潘林海说没事，但玛丽亚还是执意要陪他回宿舍换衣服，潘林海说服不了她于是从命，两人打车一道回到了NR学院的男生宿舍，不期想在楼下遇到了回来的两人。
　　
　　“Maria？”安明远惊讶，几步跑上前来，“太好了，我和天威刚刚还在到处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