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曳焰双生-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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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浑浊的灰色眼睛从上面意味深长地望着乔烨，那眼神说不出是喜悦还是哀伤。
老人说话了，但是乔烨停不懂，只是觉得老人的声音像是发自坟墓一样毫无生机，却莫名地透着温柔。
“欢迎回家，Datura。”一旁的翻译面无表情地说道。乔烨看着被岁月剥蚀得面目全非的老人，忽然笑起来。
“家？”他讥讽似的说道。“可是为什么我觉得，自己跟这里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是Datura，你生在这里，长在这里，最后死也应该是在这里。”老人淡然却又不容置疑地说道。
“过来，我的孩子，让我好好看看你的脸。”老人向乔烨伸出枯枝一样的手。
马上，一个家伙把断了腿的乔烨提到老人面前。
“你来了，暗夜就完整了，又像以前一样，三种星辰猎人，谁也不缺。”老人抚摸着乔烨的脸庞，喃喃着。一旁的翻译相当尽职地把他的喃喃低语都翻了出来。
“为什么要离开我，你们都是我的孩子，为什么要背弃自己的父亲……”
“因为你们的背弃，我不得不扩充猎人的数量，人还是越多越好，越多，我越不会觉得孤独。就算已经没有Datura，我也硬是让Phantom和Dragon带出了一批。可是当年Carr（即乔雁白的喜欢的那个Dragon）这个不肖子烧掉了所有的药粉，害得现在新生的Datura都没有毒。没有毒的Datura根本算不上是Datura，只是长得妖艳罢了。”
“但是现在你来了，你来了就好，听说你的一个感染者也被带了回来。真好，你是真正的Datura，我要你开化这里所有的Datura……”
忽然，阴暗处响起矢野泽人的冷笑：“真是恶趣味，你想把暗夜弄得像个养鸡场吗？”
“矢野，是你吗？你也来了？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呢。”老人抬起眼睛，面露惊喜。
“矢野，你来了就不要再走了好不好，留下来陪着我，我的孩子们。”
“让父亲好好疼爱你们。”
“不要再自相残杀了。”
“你叫什么名字？我的孩子。”老人抚着乔烨的头，声音慈祥。
“乔烨。”乔烨没好气道，扯下那只手，他厌恶老人身上近乎腐烂的气息。
“乔烨……我记得，曾经有个孩子叫乔雁白，他也是Datura，哦，我想起来了，矢野说过，你是Shaw的弟子。”
“好吧，带乔烨走，送他到开化室，让在暗夜的Datura都过
去。”忽然，老人宣布道。
“快一点，我已经等不及了。”老人催促着，因为说了太多的话，他气喘吁吁地倒在椅子上。
乔烨于是被拖走，他被带到一个漆黑的房间。正在慢慢熟悉黑暗，忽然房间被照得雪亮。这是一个很大的房间，但让乔烨惊异的不是这个房间的大，而是里面密密麻麻站着的人。
统统□，光裸的男人。
☆、Piece 49
乔烨正在惊愕，忽然门猛地关上。男人们走上来，冰冷的手指抚上乔烨的身体。
忍不住一阵厌恶，乔烨想要挣扎，却被压制住。他愤怒了，更用力挣扎，然而只是被更加强硬地压制住。
被绑着双手，断了一条腿的乔烨，怎么斗得过那么多男人。
身上的衣服被扒开，越来越多冰冷黏腻的手指。各色头发，各色皮肤，各种身材的男人们用乔烨不能理解的热情试图取悦他。他们舔舐着乔烨的身体，把他当成人间美味。手指像藤蔓紧紧缠住他，像是要把他弄碎把里面的汁液挤出来喝掉一样。
吞咽的声音，那么令人作呕。
乔烨于是暴怒，他像野兽一样疯狂撕咬，男人们似乎吃了一惊，却没有停下动作。
渐渐地，他们像是被惹怒了一般，动作粗野起来。
刺啦，裤子被撕破。紧接着是一个男人的惨叫。乔烨把他的耳朵整个咬了下来。男人顾不得自己鲜血淋漓的脑袋，狠狠掐住乔烨的脖子。
乔烨透不过气来，脸瘪得紫胀。
忽然门被打开，老人坐着轮椅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身后是面无表情的翻译。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自相残杀……你们都是我的孩子……”他似乎非常痛苦。
男人松了手，乔烨拼命喘匀气，看着老人痛心疾首的脸，忽然笑了起来。
“父亲。”他大声说道。
老人半躺在轮椅上，浑浊的灰色眼睛忽然闪烁出光芒，就好像是朽木忽然抽出了芽。他不敢相信似的，颤颤巍巍坐起身体。
“你叫我什么？我的孩子。”老人问。
“父亲。”乔烨重复。
老人眼中瞬时迸射出疯狂的光芒，他以惊人的力气拽过乔烨的身体，仿佛害怕他丢弃似的拼命靠近他。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声音无限渴求。
“父亲，父亲，父亲……”乔烨一遍一遍地重复，并且凑近老人的头，在他耳边大声说着。
“好，很好，我的好孩子。”老人几乎热泪盈眶，拉着乔烨的手指不住颤抖。
乔烨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父亲，你爱我吗？”乔烨缓缓眨动他乌黑的大眼，近乎真诚地望着老人。
“爱，当然爱。我有这么多孩子，没有一个像你这样乖巧贴心。我最爱你了。”老人无限温情地说道。
“父亲哪里最疼爱我，最疼爱我还需要那么多其他的孩子？”乔烨把头搁在老人的膝头，像猫儿一样轻轻磨蹭。
老人枯枝般的手指抚摸着乔烨乌黑柔
软的头发，忽然又一把推开他。
“烨，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烨最爱父亲，所以才想独占父亲的爱。”乔烨靠回老人身边，动听地说着。
“想要独占我的爱？从来，我的孩子们都不屑我的爱。你真是个乖巧的孩子。”老人抚摸着乔烨光洁的脸颊，乔烨无限眷恋似的在他枯树皮般粗糙的掌心里流连着。
“烨知道父亲很孤独，虽然有这么多孩子的陪伴，父亲您还是这么孤独，只要父亲仍在不停增加孩子的数目，就说明您还觉得孤独。”
“因为这些孩子都不够贴心，他们根本不关心我这个父亲，只喜欢自相残杀。”老人声音苍凉。
“是啊，所以父亲，孩子再多可是不够贴心又有什么用呢？”
“烨，这个我当然知道啊，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因为太孤独我不得不需要很多孩子，即使他们不够贴心，我还是需要他们的陪伴。”
“可是父亲，烨会嫉妒。”乔烨抬起脸，撅着嘴故意做出委屈的表情。“父亲有那么多的孩子，有那么多的孩子要分享父亲的爱，最后留给烨的一定很少。”
“怎么会呢？烨你是如此乖巧，我会很疼爱你的。”
“父亲，只是疼爱不够。”
“那还要什么？”
“要最疼爱。”
“我会最疼爱你。”老人满脸慈祥，甚至，他低下头，在乔烨的额间印下一记亲吻。
腐尸般的气息，乔烨忍不住想要呕吐，却在脸上绽开甜蜜至极的笑容。
“父亲，烨好痛的。”乔烨看着自己断了的腿。
老人宠溺地摸着他的头。
“我让人给你治疗，很快会不痛的。”
“父亲，烨的手还被绑着，好难受的。”乔烨撒娇似的举起绑着的双手。
老人心疼地摸着乔烨被抠出青紫的手腕。
“快点来人解开。”
“父亲，那个人刚才差点杀了烨。”乔烨活动着自由的手腕，瞟着刚才掐着自己脖子的男人委屈道。
“那就杀了他。”老人和蔼道。
乔烨假装瞪大眼睛。
“可是，父亲，他也是您的孩子呀？”
“可是我更疼爱你。”老人朝他慈祥地笑着。
陈镜生被陌生的花香弄醒，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而华丽的房间里。
他以为自己在做梦，从床上欠起身体，正朝窗外张望，却看见奇异的蓝色花朵如火焰一样在窗外绽放。黑色的孔雀在花间漫步、觅食。消瘦的背影，男人抛掉手中的
鸟食，朝陈镜生转过身来。灰色的眼睛里露出冰冷的笑意。
“怎么样，捡回一条命的感觉？”
“我这是在哪儿？”陈镜生困惑道。
“暗夜的总部。”
“这是西伯利亚？！”陈镜生瞪着眼前的花海和鸟。
“这是个温室。”男人指了指天空。
陈镜生顺着他的手指，才发现头顶那片阴霾的天空，风雪正在肆虐。
不真实的感觉，陈镜生吃惊地看着男人。
“你到底是谁？”他终于问。
“你终于好奇了。”男人笑起来，琉璃似的眼珠依旧没有温度。
“Arthur Dragon&Phantom”
“你是……”陈镜生惊愕地瞪大了眼。
“对，我是个杂种，我是Dragon和Phantom的混合体。”
“不是，我是说你也姓Arthur，矢野泽人说过，暗夜的君王姓Arthur——”
“我是他的儿子。”男人冷冷道：“我的父亲在八十岁的时候，想孩子想疯了，终于忍不住找了个女人生下我。”
“他把我变成Dragon，可是我的导师Carr没几年就失踪，他又让我跟从矢野的弟子。”
“我恨我的父亲，他居然忍心把自己的亲生儿子变成怪物。”
“你怎么了？”陈镜生忍不住问。
“呵呵，怪不得你知道他是Datura还会跟他上床，矢野究竟是怎么跟你介绍星辰猎人的？”男人怜悯地望着陈镜生。
“我没有痛觉。就算你用刀子捅我到死，我也不会感觉到一点疼痛，这就是Dragon。我的关节可以松散，然后重新组装，这就是Phantom。”
“我想要不是暗夜已经没有药粉了，我那疯子父亲是不是还想把我变成Datura。”
男人站在蓝色的花丛中笑着。
“怪物的感觉，你是不会知道的。”他说。
“我从不在暗夜久留，马上就会离开。但是我有预感，暗夜很快就会有好戏上演，我会在落幕的时候再来，看看有什么可以留下作纪念的。”
陈镜生还没从不真实的感觉中回过神来，男人已经消失。焰蓝色的花海里，黑色的孔雀旁若无人地绽开了尾羽。
☆、Piece 50
陈镜生还没从不真实的感觉中回过神来，男人已经消失。焰蓝色的花海里，黑色的孔雀旁若无人地绽开了尾羽。
视线落回自己身上，陈镜生发现手臂内侧多了几块瘀斑，紫红的颜色，看上去很新鲜。
这样的命捡回来又有什么意思？
月白的花，墨绿的茎叶。温暖的池水升腾起袅娜的雾气。手指在水中划过，点点涟漪。
梦境般美丽的花叶深处却是老人接近腐朽的丑陋身体，他浸泡在池水中，露在外面的皮肤上布满了褐色的斑点，干瘦的身体好像半沉在水中的一截枯木。
乔烨坐在岸上，看着老人在池水中心满意足的脸若有所思。
Williams Arthur，暗夜的第三代君王，107岁的高龄。在他的统治下，暗夜势力遍布全球。暗夜对猎人的宗旨一贯是少而精，然而，Arthur在晚年，疯狂地增加暗夜猎人的数目，从数百人迅速扩张到近万人。
太快扩张导致的后果是质量急剧下降，可Arthur并不在意，他固执地想要把更多的孤儿弃儿，甚至不惜用钱买入，把他们变成猎人。
“烨，我的孩子，下来扶我起来。”老人灰色的眼睛里满是疲倦。
乔烨妩媚地笑着，用手指着自己打着石膏的腿。
“哦，不行，我的烨身上有伤。那就不要了，我再待一会儿。”老人于是重新闭起了眼睛。
“父亲就不想知道是谁伤的烨？”乔烨乌黑的眸子在行云流水般线条流畅的眼睫中缓缓滑动。
老人默不作声，许久，才慢慢叹出一口气。
“烨，伤会好的。”他说：“再说，我已经为你杀了一个孩子了。”
乔烨在水雾之后冷笑着，悠然道：“父亲真是疼爱您的孩子们。”
“我最疼爱你。”
“父亲疼爱我是因为只有我叫您父亲吧？”
“烨，被我疼爱难道不是你希望的？”
希望？呵呵，是啊，我是希望你的疼爱，如果你不疼爱我，我又怎么能够摧毁你？
柔缓的水波间，隐约浮现黑色的鱼影。数条蝶尾黑龙睛摇曳着纱幔般的大尾，在池水中悠然舞过。它们游到老人身边，啄食着他身上的皮屑，最终弄疼了他。
老人微微皱着眉毛。
“这鱼嘴巴真是厉害。”他嘀咕着。
黑衣的翻译站在老人身后，就像一根黑色的廊柱。乔烨觉得这个翻译真了不起，一天中，脸上的表情根本不会变化，他站在那儿，好像一个非生命体。
“烨，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父亲想要烨一直陪着烨就会一直陪着。”
“烨，你真乖巧。”
“烨会陪着父亲一直到父亲生命的最后。”乔烨无限温情道，眼神却是冰一样寒冷。
“真的吗？”老人转过浑浊的眼睛，不
能置信般地看着乔烨。
“当然是真的，烨怎么舍得离开父亲。”
“好……好……”老人满意地闭起眼睛，唇角露出微笑：“会陪我到最后的。”
“会陪我到最后……”老人喃喃着：“在你之前，有个人也对我说过，同样的话。他说会一直陪着我，直到生命的最后，然而他却没有信守承诺。”
乔烨有些意外地掠起眼睛，看着老人，期待他说下去，老人却没有继续，闭着眼睛，苍老的容颜在雾气之后模糊不清。他安静了许久，忽然淡然又不容置疑地说道：
“你们，是我和他的孩子。”
“他是谁？”乔烨忍不住问。
老人没有回答，他只是弯起温柔的笑靥，一瞬间，乔烨有种错觉，老人变年轻了。躺在一池温水中的不再是朽木般的躯体，英气逼人的男子从雾气后面睁开琉璃灰色的眼睛。
月白的花，墨绿的茎叶，时光倒流的可怕错觉。
“大哥，有没有搞错，你让段毓风去了西伯利亚？！嫂子到底惹到了谁？”唐彦秋的声音听起来相当惶恐。
“我还没通知你你怎么就知道了？”唐羽坐在机场里，身后是黑压压的人群，挤得整个机场水泄不通。
“那个……我在段毓风身上装了GPS全球定位器……”唐彦秋的声音犹豫了起来。
“彦秋，真没看出来，你也是个狠角色。好，这个装得好啊，这下省事不少。”
“大哥，最狠的人应该是你吧，段毓风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
“担心就赶紧过去，你跟我磨蹭，段毓风就真要有三长两短了。”唐羽挂掉电话，朝身后的人一挥手。
仿佛洪流一般，人潮涌动。
借助拐杖，乔烨在狭长的甬道里缓慢行走。黑色的砖石不知经过多少年月，却依旧坚实如初。人走过，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
漆黑，要不是乔烨有很好的夜视力和感应能力，根本不会察觉到甬道里站着一个人。
那人默不作声地站着，一动不动。
乔烨一步一步走近那人，问他：“你迷路了？”
那人没有说话。
乔烨抓起那人的手。
“不要怕，我看得见，我带你出去。”他丢掉拐杖，靠在那人身上。
“但是请你扶着我好不好？”
那人于是扶住他，却仿佛不堪重负，身体微微颤抖。
太黑暗，看不清乔烨脸上的神色，明知道那人在颤抖，可乔烨还是固执地赖在那人怀中。
熟悉的气息，有谁在笑，低声的。甬道里忽然脚步凌乱。
那人推倒乔烨，骑在他腰上，双手紧紧掐住他的咽喉，却不知道是因为虚弱还是不忍，一直颤抖，使不上力气。
并不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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