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出来的桃花-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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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期待没有落空啊……他想。
　　他坐到许绍言身边，半晌，才伸出手来，摸了摸眼前人柔软的短发。视线划过他的额头，睫毛，鼻尖，最后停在温软的嘴唇。他只觉得自己就像被蛊惑了一般，缓慢地俯下身，将一个浅浅的吻落在他的唇角。
　　许绍言恍惚着醒来时就看到陆西城坐在自己面前，他坐起身，脑袋还有些迷糊，略微有点儿傻气的笑了笑，“你回来了……”
　　“嗯，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去？”
　　许绍言慢慢清醒过来，却又忽然不知该如何开口了。“我就是……”他有点着急，“我……明天其实也……但是……我本来是要回去的……”
　　我到底是在说些什么……
　　“那个，是你做的吗？”
　　陆西城笑了起来，许绍言现在的表情简直就像是破釜沉舟了一样。“嗯，没错。”
　　“那，你为什么……”
　　为什么要帮我？是因为你从未怀疑我所以想要帮我澄清，还是恰恰因为你也怀疑了所以才会调查求证？
　　明明话就在嘴边，他却怎么都发不出声来。
　　陆西城看着眼前的许绍言，他或许知道对方想要问的是什么，却没有在他尚未清晰地问出口前主动回答。
　　许绍言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怎么了，可是他就是开不了口。在陆西城平静的目光里，他缓缓垂下眼，“我回去了，你也快去睡吧。”
　　他转过身，朝着门口走过去。
　　“绍言。”身后忽的响起那人低沉的嗓音，许绍言的手顿在门把上，一时竟不知道自己是紧张还是期待。
　　“我没有怀疑过你。”
　　“以前，现在，以后，永远都不会。”
　　有什么东西毫无征兆地撞在心头，许绍言用力地握了握门把手，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间房子。
　　终究是连一句晚安也未说。
　　接到程修远的电话时是第二天中午，许绍言正在泡茶。茶叶是他妈刚寄过来的，电话里特意嘱咐他要记得喝，
　　“小山……”
　　“不好意思你应该打错了。”
　　“绍言，许绍言。明明是你告诉我的名字，现在反倒是不许我叫了……”
　　“你想我立刻挂断是吗？”
　　“好好好，我说错了。你今天怎么了？最近工作不顺利，心情不好？”
　　“没有。你有事儿？”
　　“今晚出来吃个饭吧，我想见你。”
　　“晚上不行，”许绍言毫不犹豫，“我没有时间。”
　　“那就明天中午，正好明天是周六，你总不会又有事吧？”
　　许绍言想了想，虽然并不想和程修远出去吃饭，但一来周六他的确没有什么安排，再者，要是拒绝了这人不知道又会做出什么来。“好吧，那就明天中午。”
　　“那我明天去接你？”
　　“我又不是女人，”许绍言皱眉，“到时候告诉我地方我自己过去。”
　　程修远暗暗叹气，“好，我订好餐厅给你打电话。”
　　“嗯。”
　　临近下班时间，许绍言开始隐隐紧张起来，事实上他还没有准备好该怎么面对陆西城，尽管，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还未摆上明面。
　　但幸运的是，今天来接他的依然是陆西城的司机。
　　许绍言松了口气，带着小朋友回家开始准备晚饭。吃过晚饭看了会儿动画片，早早地把陆珉哄去睡觉，许绍言回到自己家的时候，才刚过八点半。
　　很好，最近尽量避免见面应该是最好的。
　　但是许绍言忘了，这世上有句话叫“计划赶不上变化”。
　　凌晨时分听见门铃响个不停的时候，许绍言被吓了一跳。但忽然想到这层楼只有自己和陆西城父子……
　　他急忙从卧室跑出来打开大门，门外站着穿着睡衣的陆珉，一张小脸哭得发红，抽噎着喊：“叔叔，你……你去看看爸爸吧……他生病了……全身都……都很烫……呜……”
　　“别哭别哭，”许绍言一把拉住小娃娃的手，“我马上过去，爸爸不会有事的！”
　　他不能慌，他要是也慌了，孩子会更害怕。
　　这么久了，他还是第一次进陆西城的卧室，也是第一次看到他脸色这么难看的样子。陆西城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紧紧皱着眉头，看起来十分难受，却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要不是陆珉起夜而且想来看看爸爸……
　　许绍言迅速的给他量了体温，差一点不到三十九度。他摇了摇陆西城，甚至拍了拍他的脸：“陆哥，醒醒！你得马上去医院！”
　　陆西城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明明整个人虚弱无比，攥住许绍言手腕的力气却大得出奇。“不……不去医院……”
　　许绍言简直都要冒火了，你特么还以为自己是小孩子吗！“不行，你在发高烧，必须得去医院！”
　　“不……不能去医院……他们……他们会死的……”
　　许绍言愣住，是他听错了吗？他们会死？这是什么意思？
　　陆珉一直在旁边看着，这会儿突然说了一句：“爸爸很难过，他不会去医院的。”
　　这特么都是什么事啊！
　　算了，这么争执下去也是耽搁时间。许绍言无奈地动了动手腕，“放开我吧，不去医院了，我去给你找退烧药。”　　　　　　　　　　　　　　　　　　　　　　　　
作者有话要说：　　陆西城：为什么只亲在唇角！为什么？！
作者：这才刚开始嘛……不要着急~~
许绍言（眯眼）：你为什么不去医院？
陆西城：不要着急嘛……以后肯定会告诉你的~
许绍言：同理，更进一步的你也别想了。
作者：说的好有道理……
陆西城：/（ㄒoㄒ）/

　　　☆、照顾病号

　　许绍言找来了药箱，扶起陆西城喂他吃了退烧药，然后把他整个人裹进被子里，又拿湿毛巾敷在他的额头上。为了让陆西城出汗屋里的空调早就关了，这一通折腾下来许绍言倒是先出了不少汗。
　　“小珉，回房间睡觉吧，叔叔会看着爸爸的。”
　　“我不困，”陆珉摇头，眼睛还红红的，“我也要看着爸爸。”
　　许绍言摸摸他的头，“乖，小孩子晚上要休息好。要是明天爸爸知道你因为他没有好好睡觉，他一定会难过的。”
　　陆珉明显动摇了，“那，叔叔你会看好爸爸的对不对？”
　　“嗯，我保证。”
　　陆珉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陆西城的房间。许绍言跟过去，看他安安稳稳地睡下了才又回到陆西城床边。
　　他之前明明还想要躲着这个人，现在竟然就守在他的身边。
　　这个人，真的是喜欢自己的吗？
　　许绍言又确定又怀疑，总觉得喜欢这个词若是放在自己和陆西城之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违和感。
　　产生这种想法，是在看到关于孙莹莹的帖子之后。
　　说起来，他从没想过，没有任何相似工作经验的自己，为什么会一下子就得到了财务总监助理的职位。要知道在陆氏这样的企业，这个职位绝对不算低，而且……当初那场奇葩的面试，早就该想到是有问题的。紧接着的“员工宿舍”，陆西城说什么“节约公司的资源”，明显就是借口，只是那时候的许绍言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可图的，便也未求甚解罢了。
　　直到他向陆西城求证帖子的真相，听到那人在自己背后说：
　　“我没有怀疑过你，”
　　“以前，现在，以后，永远都不会。”
　　他似乎终于可以把所有事情联系到一起，终于可以确定自己心里隐隐约约的想法。
　　床上的陆西城稍微动了动，许绍言立刻回了神。他站起身，掖好陆西城的被角，又换了条毛巾，看床上的人安静下来，才又重新坐下。
　　感觉好像稍稍出了些汗的样子。
　　这个人，不可能会是一开始就喜欢上自己的吧，而且还有小珉……那么，为什么会做这些事呢？
　　如果是自己想多了呢？也许陆西城只是好心……
　　哪里会有这么莫名其妙的好心……
　　许绍言抬眼看了看陆西城的脸，他的脸色仍然有些苍白，五官却愈显得深邃。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不管怎样，陆西城从始至终也没有要说出来的意思。
　　说到底，只要他们一直保持沉默，那么就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不会有。
　　时间格外的漫长，忍着不断袭来的困意，许绍言其实很佩服自己竟然还算是清醒的。陆西城睡得并不安稳，所以他要一直帮他把被子裹紧毛巾敷好。好在后半夜对方开始渐渐出汗，天边露出鱼肚白的颜色时，许绍言再次量到的温度已经是不到三十八度了。
　　许绍言终于放下心来。人一放松倦意就更加汹涌，他趴在陆西城的床边，眼皮打了半天架，终于还是撑不住睡了过去。
　　他是被手机的响声吵醒的。
　　开始还以为是做梦，但那声音持之以恒地响，许绍言怎样不情愿也还是无奈地挣了眼。
　　他接了电话，声音还带着尚未消散的睡意：“喂……”
　　“绍言？”程修远嘴角漫上笑意，“还没睡醒吗？”
　　“是你啊。”许绍言看了看表，快九点了，自己睡了近四个小时呢。
　　快九点了！
　　他急忙向床上看去，陆西城仍然在睡，不过眉头是舒展开的，脸色也没有那么难看了。他摸了摸他的额头，“好像不怎么烧了……”
　　“你说什么？”许绍言的声音很轻，手机也没有拿的很近，所以程修远并没有听清他说的话。“对了，中午我们……”
　　“今天……”许绍言打断了他，“今天我可能没办法赴约了，发生了一点意外……抱歉。”
　　“……能告诉我出了什么事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不用麻烦你，只是，”他有看了一眼陆西城，“一个朋友生病了而已。”
　　“叔叔……”陆珉的声音却在此时突然响起，他揉着眼睛走进来，声音软糯，“爸爸好了吗？”
　　“你醒了啊小珉，爸爸没事了，你可以自己去洗漱吗？叔叔这就去做早餐。”
　　“我想先看看爸爸。”
　　“绍言，你和陆西城在一起？”小珉，爸爸，朋友，还真是朋友！程修远死死捏着手机，尽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如常：“这是怎么回事？”
　　“陆……陆总发烧了，家里只有个孩子，所以我才来帮个忙……”他不知为什么有点压抑的心虚感，“总之，今天爽约是我不好，改天吧，改天我会请回来。”
　　程修远沉默了片刻，“你还记不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的话？”
　　“……”
　　仿佛刚才的沉默只是幻觉，程修远轻笑，“那么，我等着你来请我。”
　　我等着。
　　程修远放下手机，上一秒的笑意瞬间消失不见。
　　许绍言有点发愣，所以他上次就是在说陆西城吗？但是，自己明明跟陆西城没有什么亲密的接触，陆西城也没有说过什么……
　　“叔叔，你怎么了？”
　　“啊，没什么。”许绍言蹲下身，“确定爸爸没事了吗？”
　　“嗯。”陆珉点点头，“叔叔，谢谢你。”
　　“小傻瓜。”许绍言捏捏他的脸，“好啦，快点洗漱吧，我要赶快做早餐了。”
　　“嗯！”
　　时间已经不早了，许绍言摊了鸡蛋饼，煎好火腿，想了想又做了凉拌莴笋。他和陆珉喝点比较方便的豆浆就好了，而锅里熬着粥，待会叫陆西城起来喝。
　　许绍言吃的比较快，他让小朋友自己继续吃，转身进房间打算叫醒陆西城。
　　陆西城已经醒了。
　　事实上，他断断续续醒过好几次，感觉到那人为自己换额头上的毛巾，也听到他和小珉隐隐约约的说话声。
　　看到他进来，陆西城微微笑了笑，“你一直在这儿？”
　　“嗯。”怎么总感觉这个对话有点不太对劲？许绍言抿了抿唇，“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我已经没事了。”
　　“哪有这么快，你又不是忍者。”许绍言悄悄翻了个白眼，“我去厨房把粥端过来，等会儿。”
　　他转身出去，仿佛半丝留恋也无，陆西城却忽然笑开来，一时只觉得某种心思越发的蠢蠢欲动。
　　本来，他是有些怪自己的。
　　如果不是一时冲动说出那样的话，许绍言可能仍不会发现自己对他的心思，他会有更多的时间来习惯自己的存在。
　　可是看见那人睡着在沙发上，看见那人不知所措，看见那人明明想问却又犹豫害怕地沉默，他怎么可能不心软。
　　他是……喜欢这个人的，那个时候他想。
　　就算是提早被察觉又怎样呢，他又不会因为困难增加了一点而放弃。
　　不过，自己没有明说，那人就更不会，说不定还会想法子躲着自己。
　　他本也是想给许绍言一点缓冲的时间，但是，怎么说呢，老天似乎都想再帮他一把。陆西城很长时间没有生过病了，这一次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突然发起了高烧。
　　只是让小珉担心了。
　　门又被打开，许绍言端着粥走进来坐在他面前，身后跟着陆小朋友。“先吃饭，然后再吃一粒退烧药。到晚上应该就会好了。”
　　“爸爸，你快吃饭，多吃点就会好了！”
　　陆西城把陆珉招到跟前，摸摸他的头温声道：“对不起，爸爸让宝贝担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把进度调快了一点，免不了有的孩子会显得比较炮灰……
程修远（怒目而视）：你当我听不懂吗！
作者（冒汗）：后面……后面有更惨的啦……
后面某些人：我听到了╭（╯^╰）╮
作者：/（ㄒoㄒ）/~~

　　　☆、一通电话引发的……

　　“没关系，”陆珉小大人一样摆了摆手，“不过爸爸你不要再生病了哦。”
　　“好，爸爸记住了。”陆西城边说边坐起身，许绍言看到急忙放下碗去帮忙，陆西城抬头看他，低声道：“谢谢。”
　　“没什么，”许绍言笑笑，脸上有些微的不自在，“我们是邻居，又是朋友，帮个忙很正常嘛……再说小珉大半夜急成那个样子，我看着也心疼不是……”
　　陆西城安静的看着他，也没有回话。
　　许绍言感觉怪怪的，他把粥递给陆西城，“你快吃东西吧，药和水我也放在这里了，我先回家洗个澡换换衣服。”
　　“嗯。”
　　陆西城慢慢喝着粥，味道很淡可是很香，那人肯定又是花了心思的吧。陆珉陪在他身边，半晌，忽然抬起头来：“爸爸……”
　　陆西城停下手上的动作：“怎么了？”
　　“我考虑了很久，”小朋友抿了抿唇，郑重其事道，“爸爸，让叔叔来当妈妈吧。”
　　陆西城整个人一僵，听了前半句他还觉得小家伙一本正经的语气可爱得紧，只是这后半句……
　　陆珉却没等他回答便又兀自开口道：“其实我知道妈妈应该是个女生，可是，现在也没有办法呀。宝贝和爸爸都喜欢叔叔，叔叔又那么好，虽然叔叔不是女生，但是他肯定会是个好妈妈。”
　　陆西城哭笑不得，一瞬间又觉得竟然无言以对。
　　毕竟，陆珉并没有说错什么。刚刚的那么长一段话，小朋友一定是自己想过了组织了语言才说出来的吧，“考虑了很久”这种说法也不是谎话。陆西城又忽然想起曾经当着他姐的面，陆珉提出的对妈妈的要求。说起来，除了去动物园那条还没有机会落实，其他的，许绍言却是全都做到了。
　　所以，要把一起去动物园提上日程吗？
　　许绍言再次出现在陆西城面前时对方已经吃完了药，精神还不错的和陆珉聊天，话题似乎是……陆珉手里的一张纸？
　　“这是什么？”
　　“叔叔，你回来啦！”陆珉笑着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来。许绍言想起来了，似乎是前些日子小朋友幼儿园的作业？
　　“这是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