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指尖流淌-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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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下谱子。
“太神奇了。”宋凡拿着一份小背篓的曲谱看着党云生，刚才他只谈了一遍，党云生就把谱子写了下来。教室在朝北的屋子，有点暗，小孩子抿着嘴，掩饰不住的得意，那一刻宋凡觉得他有责任教导这个孩子，不能让他就这么埋没下来。
“给我看看你的手。”宋凡激动的放下手风琴，一双大手拿着党云生的小手，有点皱眉，小孩子本来应该是白白嫩嫩的手上起了小小的茧子，手指也有点变形了。不过手指修长，展开角度大，以后在长大一点，可以够到八度。
“云生喜欢弹琴么？”党云生抬头看着眼前的老师。
“我喜欢教堂后面的琴。”党云生第一次不小心碰到琴键就被琴键发出的悦耳声音迷住，他喜欢双手击打琴键发出的声音。
“啊？”宋凡喜出望外，党云生的手很适合弹钢琴的，“你今天回家和家长说一声，我明天晚上去你家家访。”
“老师，他们没有爸爸妈妈的。”小孩子的诚实最是伤人，党云生白了脸，从宋凡的手中抽出手，回身走回了课桌，党爱国拍拍党云生的肩膀，无声的安慰。
宋凡尴尬的停在那里，他来的时候听说这个学校有福利院的小孩子，但是他才来不久，还没有细问。
“好了，我们来先复习一下刚才的那首歌。”宋凡岔开了话题，都是一些小孩子，不会计较太多，课堂的气氛又活跃起来。
放学以后，宋凡收拾了东西亲自到了福利院。爱党福利院离学校并不是很远，走十分钟就到了，开门的院长看到老师来家访，很高兴的把宋凡让到了屋里。
“难得老师来一次。”周院长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宋凡被院长的热情招待的有些害羞，“我叫宋凡，是学校的音乐老师。”
“原来是宋老师，来，喝杯茶。”周院长把一杯茶递到宋凡的手中，“你也知道，他们都是可怜的孩子，有什么不对的你们要多担待啊。”
“孩子们挺乖的，我今天来是为了党云生的事。”宋凡喝口茶。
“云生？”周院长疑惑的看着宋凡，“我们云生最乖的。”
宋凡看院长显然是误会了，“不是，云生没犯错。云生对音乐有着很高的天赋，我是想和你商量一下云生学钢琴的事情。”
“钢琴？”周院长的声音都高了几度，“我们云生要学钢琴，那好啊，有老师你栽培，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不是，这件事不是这么简单的。”宋凡放下手中的茶水，“我看了党云生的手，他不能在干什么活了，他的手指已经有不同程度的变形，幸好他还小，这些都是可以矫正的。”
周院长皱皱眉，“这是可以的。”在孩子们放假不忙的时候都会帮着护工糊火柴盒，挣一些钱养活一大家子人。
“还有，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院里面能募捐来一台钢琴。”
“这个有点难。”那个年代的钢琴就要一万多块，别说普通人家，高干子弟中间也是鲜有的。
这个时候宋凡看到了在办公室外面的党云生，“云生，你想学么？”
“快进来。”周院长和蔼的把党云生叫了进来，“云生，你想学么？”
党云生看看院长，看看宋老师，重重的点头。“这样吧，我自己想想办法，先让云生跟着我学，以后放学可能会晚一些，我先叫他一些乐谱的基本知识，关于钢琴，我们在想办法。”
周院长慈祥的摸着党云生的头发，“我尽量，不能让孩子就这么埋没了，太可惜了。”
党云生咬着牙，他知道福利院没什么钱，可是他真的想学弹琴，他好喜欢音乐在他指尖流淌的感觉。门外的党爱国看着眼圈红红的党云生，做了一个决定。
晚上睡觉的时候，党爱国看着睡着了眼睑还挂着水珠，“云生，我给你买钢琴。”小小稚嫩的誓言在夜色中飘荡，连月儿都心酸的躲进了云层。






第3章　3
从这以后，党云生每天放学后都会跟着宋凡学五线谱，他们在教室里面学习的时候，党爱国在教室的后面糊火柴盒。
“你回去在记一下，我明天要考的。”宋凡看天已经快黑了，结束了教学，他不得不说自己的眼光真的没错，党云生对于五线谱的学习很快，不过两天就基本都记住了，也不怎么会出错，“天黑了，我送你们回家吧。”
党云生点点头，“爱国，我们走了。”
“哎。”党爱国揉揉眼睛，他已经看不大清了，眼睛有点模糊。
“不要一天到晚都弄这个，会近视的。”宋凡看着憨厚的党爱国说道，“你们还小，万一近视就麻烦了。”党爱国就憨憨的笑，也不说什么。
晚上回了福利院，院长还特意把党云生叫到办公室，问了课业的情况，看着党云生眉飞色舞的笑脸，院长欣慰的笑了，等党云生走出了办公室，院长又开始发愁，钢琴可不像衣服玩具之类的那么好募捐。
宋凡这边也烦恼，党云生学的太快了，根本就没有给他想办法的时间。过了半个月，基础课都交完了，党云生只能在他画的钢琴键盘上熟悉弹奏地方手法，必须要钢琴给他练习才行，不然再怎么教都没用，这个时候一个好差事找上了门。
星期六的时候宋凡去一个乡下的别墅面试，给里面的小公子教钢琴，那家的女主人很满意，所以尽管那个小少爷不喜欢他还是被录用了，临走的时候宋凡问道可不可以带一个学生过来，那位女士欣然答应，她家的小公子也需要一个玩伴。
党云生的钢琴就这么解决了，高兴的同时也很郁闷，因为党爱国不能跟过去。党爱国跟着宋凡的自行车跑了很久，“快回去吧，下了学我就回家，”直到很远看不到人影，党爱国才恋恋不舍的走回了孤儿院，他的事情也很多，今天是星期日，他要去砖窑拉砖，一车能给一毛钱。
“你们兄弟关系还真好。”
“嗯。”坐在老师的后座，党云生小心的不让眼泪掉下来。
到女主人家的时候党云生惊讶了一下，羡慕的看着两层楼的小别墅，宋凡放了车子，有佣人带着他们走进了室内。党云生第一眼看见那架黑色钢琴的时候眼睛就转不开来了，多么漂亮，小小的他拿不出更好的词汇来形容这台钢琴的美好。
“漂亮娃娃？”小少爷郁郁不乐的表情在看到党云生的时候笑开了花。
党云生抬头，看到是那天硬是塞给他糖吃的小孩，小脸没了笑容，走到宋凡的后面在不说话了。
“你们认识？”宋凡想认识就好，要不然他还要安慰这个霸道的小少爷。
小孩子跑回去，拿了一大把的花花绿绿的糖果，都写着外国字，“给你，你别生气，那天我不是故意的，我叫苏青，你呢？”
宋凡在身后把别扭的党云生拉倒身前，“多大的事，主人都向你道歉了，就握手言和吧。”
党云生冷着脸不看苏青，苏青有些受伤，他是真的很喜欢这个漂亮娃娃的。他满含希望的看着宋凡。
宋凡无奈，党云生的固执有时候他也管不了，“算了，他已经道歉了，你原谅他我们就可以弹钢琴了。”
党云生想了一下，过去拿了一块糖果就算是原谅了苏青，回到了宋凡的身边，苏青乐的屁颠屁颠的，硬是拉着党云生的手到了钢琴前面，“弹吧，都给你弹。”
宋凡拍了一下苏青得意忘形的小脑袋，“都得弹，你们是来学习的。”苏青摸摸脑袋，也傻傻的笑了，有那么一瞬，党云生觉得好像党爱国，好像就没那么讨厌苏青了。
“苏青会弹么？”宋凡坐在椅子上，问左边的苏青。
“会，我以前学过。”苏青急于在党云生面前表现，站的笔直，说话脆生生的。
“好，那你就弹一首学过的曲子。”宋凡让开位置，苏青还小，坐在钢琴前边显的就更小了，刚才的位置是宋凡调过的，现在苏青坐上去有点够不到键盘。
苏青伸长了脖子手臂，脸憋的通红还是够不到，扑哧。党云生在憋不住笑了出来，苏青着急的都快哭了。
“别急，你的位置太靠后了。”宋凡连人带着椅子往前挪了一下，苏青够到了琴键，试一下音，一首优美的献给爱丽丝的一段，宋凡有些惊讶，弹得很不错。
苏青弹完，像极了一只斗志昂扬的公鸡，看着党云生。
党云生抿嘴，双手握起了小拳头，“我要比他弹的更好。”党云生不甘的想。
“云生也会弹么？”苏青没有炫耀之意，只是问一下，党云生却感到针芒在背，他发誓一定要学好钢琴。
“云生才刚开始学，所以以后你要帮帮他啊。”
“好啊。”苏青下了椅子，拿起云生的手，“我以后一定会帮你的。”党云生没说话，可是他心里发了极重的誓言，他一定要站在世界钢琴演奏家的最高峰。
那天党云生练了很晚，直到苏青的妈妈回家，吃了晚饭他们才告辞，走的时候党云生还看着苏请家的方向。“云生已经很不错了，要慢慢来，欲速则不达。”宋凡看懂了党云生小小的自尊心，劝解的说。党云生没有说话，在他心里，只有你做到最好的时候才有资格开口说话。
第二天的晚上，党云生用硬纸板画了钢琴的琴键。党云生和党爱国睡一个床，熄灯后党云生起来拿出了纸板，接着微弱的月光一遍又一遍的练习，党爱国看着，他要给云生这世界上最好的。
党云生拼了命的练钢琴，心无旁骛，甚至会忘记等他一起放学的党爱国。福利院离起了流言，大家嫌弃党云生只练习钢琴，不帮院里干活。党爱国不愿意党云生因为这件很小的事烦心，他包干了两个人的活。平时晚上做了功课后他还要去打扫厕所，活动室，周六周日上午要糊火柴盒，下午都要去砖窑拉石头。
党爱国一直默默的看着党云生，他把还带着汗渍的毛票一张张扔进了一个小铁盒子，看着小铁盒子里面的钱越来越多，他晚上睡觉都能笑醒。
党云生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他在刻苦学刚请的同事学业也没有落下，可是党爱国确在考试的时候滑到了倒数第五名。
党云生看到成绩单大怒，“你怎么回事？你不想上学了吗？”中午的时候，党云生拿着成绩单质问党爱国。
“我不会，听不懂。”党爱国怕党云生生气，嗫嚅的说。
党云生愤愤的呼气，可是他也拿党爱国没办法，他知道党爱国说不会是真的不会，从小就是这样，党爱国很笨，做什么都要慢板拍，学习更是，加上自己最近学钢琴根本没有时间辅导他，学习成绩下降的自然会更快。
“好了，从今天开始，中午的时候我们边吃饭，我给你补习。”
“院长说你吃不好饭会病的。”对于党云生身体上的事情，党爱国比他自己还要坚持。
“我不管，你的成绩一天不好，我们就补习一天。”说完就摊开课本，“现在离上课还有一个小时，我现在就给你补习。
党爱国头大的看着课本，他不想惹党云生生气，可是他真的不喜欢学习啊，他没告诉党云生的是，他不想读初中了，小学毕业，他就要去附近的一个钢铁厂做学徒了。
党爱国没有说出心中的话，他知道党云生肯定不会同意，但是福利院没有钱让党云生学这么奢侈的东西，他们初中毕业都是要上职高的，但是他希望党云生能够上高中，能够考大学。他不知道大学的意义，但是从宋老师欣喜的眼光中，那一定是一个很好的学校，天下最好的东西都应该是他家云生的。
“看我干什么？看题啊！”党云生一巴掌拍在党爱国的头上，“好好学习，考不上初中看你怎么办，哭都来不及。”
党爱国就是傻笑，低下头看着一个个的数字，“我不认识哎。”党云生气的还想拍他脑袋，忍了一下，他想不能再拍了，本来就笨，拍傻了就更挽救不了了，“看着，我在从新给你演算一遍。”
周日的时候党爱国送走了党云生被院长叫到办公室，院长手中拿着他们的成绩单，党爱国的名字赫然在最后一列。
“爱国啊，最近怎么了？成绩下滑的这么厉害？”院长找来小椅子，“坐，不要紧张，院长阿姨就是和你谈谈心。”
党爱国憋红了脸，“院长，我学不好，我也不喜欢学。”
周院长无奈的叹气，“你还小，不学习能去哪呢？最起码的你要上了初中，我在托人给你找个工作。”眼前的黑小子她是看着长大的，头脑的确是不灵光，但是心眼好，能干事，虽然年纪小，却是帮着其他的小朋友做了很多打扫的工作。
“可是我就是学不会啊。”党爱国委屈看着院长阿姨，他是真的听不明白老师说的东西。
“你自己要为自己的前途着想，一定要好好学习啊。”院长了解党爱国这个孩子，他已经很努力了，重话不能在说了，“你在砖窑厂的活就别干了，还是学业要紧。”
“嗯。”小小的答应一声，从这以后党爱国都是傍晚的时候去砖窑厂干一小时的活，和周日周六下午拿的钱一样多。






第4章　4
党云生的空前的忙碌，除了中午和党爱国两个人还能见个面说个话以外党爱国就就见不到这个人了。党爱国并不气恼，反而很高兴，他知道党云生是从心里往外欢喜的。党云生说的东西他越来越不懂，但是他是一个很好的听众，总是带着微笑默默的听，在适当的时候点个头，他喜欢看党云生亮晶晶的眼睛。
党云生几乎每天晚上都回去苏青家，和苏青的关系越来越融洽，逐渐的，党云生开始在学琴太晚的时候住在苏青家，苏青也很喜欢这个漂亮娃娃，王女士也很欣慰，自己的孩子太孤单了，有一个伴儿还是不错的。
宋凡看着认真练习琴的两个小家伙。很高兴。党云生的天分和勤劳让他居然后来居上，这使得苏青也不干了落后，两个人总是比着学习，眼看着两个小家伙弹琴越来越流畅，宋凡想，有机会他一定要让两个人参加一个比赛。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他们就要小学毕业了。党云生的个子抽高，眼看着就快高过党爱国，党云生很在意自己的个头，是因为苏青，苏青比他足足高了半个头。
“给你。”昨晚两个人练习晚了，党云生就住在了王家，苏青一大早拿了订的鲜奶给党云生。他知道党云生自尊心很强，从来不接受他家给的东西，不过牛奶是一个例外，党云生是拼了命的让比自己长的高一点。
党云生拿过牛奶，“我都喝了这么多年了，还是没你高，这玩意儿到底有用么？”
“怎么没用，你看你不是长的比党爱国那个傻大个还高了么？”苏青给党云生除了想让他长的高一点儿，更多的是给他补营养，党云生太瘦了，人长的白白嫩嫩，细胳膊细腿的，一双大大突出的眼睛，一次在他家晕倒的时候去医院，竟然是营养不良，而且心脏还不是很好，这让苏青挺同情他的，这么漂亮的孩子，太可怜了。
“爱国不傻。”党云生不乐意了，他最讨厌苏青说党爱国傻，就凭爱国的好脾气，两个人还是像前世的仇人一样不对盘，每次来苏青都冷嘲热讽的。党云生把党爱国叫来过来几回，党爱国被人欺负还懵懵懂懂的不知道，党云生就再也不带了。要是别人欺负党爱国他早就上去挠人了，可是苏青不一样，他们也是很铁的哥们。
苏青脸色有点不好，他不知道党爱国那个脑袋缺根线的有什么好，让党云生一直护着。“行了，不傻不傻。你快点喝了，我们走。”苏青在这个问题上不知道和党云生绊过多少次嘴，现在学乖了，遇到这个话题他就自己打个岔，马虎就过去了。
“我不用你送了，我们不是一个方向的。”苏青在城里上市一小，而他在城市的郊区的小学，两个方向，要是开车先送他的话苏青会迟到的。
“没关系，迟到就迟到呗。”苏青也就在党云生面前装只小绵羊，在学校里，他可是连老师都不敢惹的小霸王。
“我说不用就不用。”党云生拿了书包跑了出去，苏青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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