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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较风流-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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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不忘替自己沏了杯茶,缓缓说道,卫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也不想想当初我们在一起之前你都对我做了些什麽。
卫临的气焰顿时就褪了大半,你。。。原来你还记恨著那件事情。
君不忘笑道,你凭什麽认为我会释怀?
我本就是不喜欢你的,我又凭什麽要委屈自己忘记?

卫临怕是没再没这样疼过的时候。
君不忘面不改色说著从未喜欢过他,宛若路人陌生。
这比当初所想到过的局面还要惨烈得多。

那你为什麽、为什麽还要同我回宅子里生活?卫临仍是有些不大信,竭尽所能找些能说的由头,难倒你就是为了摆脱我?
话完觉著这说法更为伤人。
为了离开而在一起,无论如何都是不愿相信了的。
君不忘似是对卫临这番反应颇为满意,接著说道,若只是想摆脱你还不容易,天下之大,我就是离开这也能躲到你找不著的地方,所以我刚才就说了,你我相较,都是彼此彼此,你素来就叫人不好对付,而我又岂是省油的灯?
你。。。。。。卫临一时难辨眼前人的心思,他究竟是何用意,是激将是故意,还是欲盖弥彰。
我什麽?君不忘笑了笑,别具生动,其实说起来对於那件事我一开始的确记恨著你,但是之後和你欢好,除了是稳住你的人,也算是有点私心,所以你不用对那件事太过愧疚。

卫临一时不能明白他话中何意。
君不忘见他这幅模样,凑上前去,像是自说自话,轻声道,你说,人若给狗咬了,必定没法反咬回去,但若说不憋气,都是些伪君子的话,既然不能反咬,那不妨就换些法子。
只是如果将狗弄死了,未免无趣,我也於心不忍呐。
所以我想吧,若是叫那狗生不如死,一辈子都忘记不了曾经咬过的人对它的回报,岂不妙哉?
卫临越听脸色越发惨白,来时那份兴师问罪的打算全然不知掉落在哪里,哼,你、你以为我是谁?是你雕虫小技轻易就能报复我的?

诶,这话可就不对了,这哪会是报复,我可是对你心存感激,将你的父亲当作我亲生的爹看待,替他了了两桩心事呀。
心事?
你怎麽这时候犯起糊涂来了,你就是记不得我的报恩,也总记得你父亲盼望你为官成家的心愿?
卫临霎时面色灰暗,怎麽也没想到这两桩破事竟是出自君不忘之手,当初君不忘温声细语劝他莫看不开,官都做上了,婚事也定了,再烦恼也是徒劳,如今想来当真是好一副假意惺惺的嘴脸。
却如何都恨不起来。
卫临咬牙切齿,一个字都没反驳。

君不忘笑著继续,看样子你是想起来了,其实这样不是挺好?功名利禄你都有了,又有佳人在抱,将来生对龙凤,便是一家六口三代同堂,其乐融融不是?我都有些羡慕了。
羡慕?我看你是巴不得我这辈子都逃不开礼仪道德,必须做个孝子乖儿,做一个人人眼中的好丈夫,一辈子能看著你不能碰你,对吧?
啧,这回不糊涂了。
卫临冷冷道,你就这麽把握?你难倒不怕我撕破脸?除了将你和皇帝的事情抖出来,我有的是法子炮制你,一样能叫你生不如死!
我无所谓,就是不知你说出来的话会有几个人信了,我看你纵是撕破脸皮,第一个出来教训你的,就是卫丞相吧?你可别忘记了,丞相他可是亲眼目睹你强占我的身子呐?

你。。。。。。卫临不可置信瞪大了眼,你竟是为了这种目的?!你就这样不择手段连自己的身子都能不要?!!
君不忘漫不经心答道,你当我是黄花大闺女还兴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你当初能够不择手段欺骗我,我自然就怎麽还给你。
哈,哈哈,真不知道你心上人若是看清楚你这幅面孔,还会不会对你死心塌地!
谁没个让人瞧不见的面孔?你可也好不到哪去,在他和我没能将一切阻碍平定了之前,谁都不是谁的,又谈什麽面孔不面孔?指不定他炮制那些女人的法子比我来得厉害不是?有些事情,不必要太较真,我不喜欢的就是你这股子商人的精打细算,什麽都得一板一眼对上,有点儿跑偏都不成。
卫临直勾勾盯著君不忘不动声色的脸,忽然笑了几声,好,好,好啊,想不到我也有栽的时候,我认,但是我不会这麽轻易放过你,今日我所受的,我也会在你身上一分一毫都要回来!

君不忘陡然换了副意味深长的脸色,话可别说太满,你不会以为我对你的事情到此就结束了吧?
卫临狐疑地瞪著君不忘卖关子的模样,问道,你想说什麽?
你难倒就不想知道,我既然能看得开那麽多事情,为何独独放你不过?
你若想说,何须我问?
君不忘笑著点点头,说道,倒也是,那我不妨直说了,卫老板年少时因为冲动情况,酿了桩憾事,至今都不能释怀对吧?
有什麽问题?

所谓的憾事,就是在你幼年一次出游,途经一地,下马车来赏景,结果不慎让个摔倒在地的孩子溅了泥水,脏了鞋子。。。。。。
不等君不忘说完,卫临便有些激动断了话头,这些你听谁说的?
君不忘不理会他,继续说道,於是你一时玩心大起,套出那孩子是要去银号换银子请大夫替娘亲治病,接著你便借口想替那孩子看看银票真伪,作出一副善人姿态,将银票拿到手之後便当那孩子的面撕个粉碎,而後你又。。。
你到底是怎麽知道的?!!陈年旧事遭人翻得仔仔细细,心里头那处最为柔软的地方仿佛让人掐去了嫩芽,分外疼痛了起来。

君不忘的笑靥忽变,几分诡异。
他一字一句说道。
我怎麽会不知道呢?我可还记得清清楚楚,当初你所踏进的家门,上头那块匾额据说还是先皇亲笔所赐。
我虽然家境贫寒,可丞相府三个字,我还是认得的。




一较风流…第六十章

第六十章

卫临不见血色的脸上犹如僵了冰霜,又像随时能融了化成泪,一时间竟哭笑不得起来。
天作孽,尚可活;自作孽,能活的有几人?
你说的。。。可是真的。。。。。。
我也宁愿这不是真的,这样我如何会落到这步田地?君不忘恨恨道,你不是说我会算计你麽?你不是说我总不能好好待你麽?这一切都是你自己亲手造成的!你年少冲动,万没想到,那麽多年後,还能将当初的遗憾再演一遭吧?

怎麽可能想得到呢?
原来你一直咽著这样伤心的过去到今日。
原来从来你都是恨著我的。
原来我竟伤你这样深了。
你为什麽都不跟我说呢?
卫临凄凄笑道,我明白了,你为何要花这麽多的心思对付我,这样做的话,你能解气,能开心,那就好。
君不忘的笑意陡然从脸上撕裂开来,声儿尖利,似折了翅膀的鸿雁奋力哀鸣,你以为我开心吗啊?!我告诉你这都是你逼我的!当初我并不想这样对你,我也想把事情看开了,但是是你强人所难在先,在牢中的时候你坦白那些事情则矣,你为什麽要这样咄咄逼人?!你为什麽就是不肯放过我?

你知道我在当时有多难过吗?
你知道我在当时有多绝望吗?

你什麽都不知道。

卫临并不敢同他对视,只是听到後边觉著他声调不对,抬头一看,却是见他脸上什麽都没有。
是以为他哭了的。

卫临终是明白那日在牢中君不忘哭得那样厉害是为了什麽。
那是种非厌恶也非恨意的,悲戚。
当时他一定比现在难受极了。
有句话是没说错的。
卫临什麽都不知道。

我知道你不会开心,我也从不希望你的日子难过,当初我半夜想起戏弄你的事情,也是有愧疚的,想出去看看你还在不在,我马上叫人请大夫替你娘治病,可是你不见了,我差人找了你好几年,也没有找到,我才死了心,以为你一定是饿死街头叫人收拾走了。
君不忘缓了缓情绪,脸色因为方才情绪激动赤红一片,呼呼冒著火气,你戏弄我不打紧,只是你将来可得将你的孩儿看好了,凡事都会有报应,到时候可别你的孩儿也让人戏弄了去,再落尽人贩子手里,卖到青楼里给人当儿子当奴才去!
你说什麽?卫临说不震惊是假的,他哪里想过当初的一时兴起,会让君不忘此後的生活这般痛苦。

当初发现君不忘不见了之後一度愧疚过,费劲心力去找,几年後仍是找不到心里也伤心,心想白白害了条性命。
而方才君不忘说当年遭卫临戏耍的孩童正是他,卫临失而复得的欣喜之外却更为煎熬。
两人因为一场戏弄便已隔了天涯,更何况这之後的事情,并不比当年好到哪去。
君不忘心中,一定是万分不好过的。
这一想不由忆起当初那个衣衫破烂,能在泥坑里连摔两跟头的小小男孩。
身上很脏却有双干净的眼睛,他的声音很好听,他哭起来十分招人心疼。
他的毅力很坚强,他的脾气很倔强,他跟著自己的马车走了很远很远的路都撑著没有倒下。
他只是,想替他娘治病。

若在当初,没有那样坏心眼戏弄他,他现在一定是自己的。
完完整整,是自己的。

卫临不由叹了口气,缓缓道,你和我直说吧,你还有什麽法子想对付我,我都不会躲的,我欠你的,我都知道。
君不忘冷声道,若我说,我要你的命呢?你也给我麽?
卫临看著君不忘的眼睛,里边曾有过太多太多让他不能理解的神采,如今都明了了,说不上来是解脱还是苦痛,你若要了能解气,尽管拿去吧。
君不忘若有所思盯著他,好一会才轻轻笑道,我说笑的,我怎麽敢要你卫大人的命呢?要你的命有何用?我娘能回来麽?在我身上发生的这一切就能没有了麽?还是说,能让我回到过去?
不管怎麽样,你想做什麽,我都不会有所怨言。
你放心,我自然不会让你好过,这件事情我忍了这麽久到今天才说,就是等著你一点点把罪孽积得更深一些,好叫你日後想起来便不得心安,死了都不会舒坦,当然,我说过会叫你生不如死,哪是这点小事就能办到的。

卫临深吸了口气,平静道,你有什麽想说的,都说出来吧。
君不忘笑了几声,神色里愈发有著幸灾乐祸,我知道你生来就孝顺,也十分看重伦常道德,所以你不妨回去问问你爹,问你爹,他和我娘是些什麽关系?
我爹和你娘?卫临一愣,随即说道,这跟我爹有什麽关系?你恨我也好,想报复我也罢,但是莫要牵扯我爹,有什麽只管冲我来。
你这份孝顺怕是得落空了,君不忘替他倒了杯茶,放在他面前,你以为我是为什麽会在当日提起我的家境,你难倒就不怀疑你爹为什麽对我娘的名字反应这般大,甚至问我娘先前嫁的人姓甚名谁,再者,当日他见你强占我的身子,又何故会气成这样?男人与男人之间并非什麽可耻之事,他纵横官场这样多年,会没所耳闻?他又不是第一次知道你喜好欢场玩乐,你说呢?

一番话说得卫临哑口无言,脑中却是闪了个极其不可能的念头出来,闪瞬即逝。
卫临略带试探道,你不会是想说,当年负了你娘的人,就是我爹吧?
说完便紧紧盯著君不忘的面色,只盼望他莫说出叫自己希望落空的话语。
君不忘读著他眼中的犹豫与期待,知道这话一说,卫临就是再如何要强,也都没什麽用了。
只是有些事情,逃不掉,也躲不开。
该来的总是会来。

我曾想以义结金兰来断了你的念想,後来发现你这个人不撞南墙就不回头,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如今想想,若是我娘泉下有知,知道我有这样一个兄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卫临早已让他搅得不如平日里条理清晰,不明白他为何会说起自己的娘亲,只觉他话中有意,何意却怎麽都体会不出来。
君不忘就当是自说自话,娓娓叙述,我娘说,我爹是个人才,他在京城做的官非常大,他许诺会来娶她的。
我娘原本也是出自书香,只可惜家道日渐没落,所以才不得不搬到涿州的小村庄里头。她虽为女子,但自幼饱读诗书,我没上学堂时,她便教了我许多东西,所幸我也算懂事得较早,没让她多添烦恼,只是我娘从来不喜欢掉泪,却在每次提起我爹的时候都会哭得十分厉害。
卫临一时有些虚,又不敢表露,低声道,我听你说过的,是因为你爹负了她。

是啊,我娘那样好的女子,偏偏同我爹好上了,我爹和她在一起,却不迟迟不肯娶她,就是来看她,也只是一月两三次,我娘以为他是公事繁忙,说他当的官要做的事情太多了,若不是到了怀上我,我想她怕是不会醒来的。
是不是发生了什麽?
君不忘扭过头来,若有若无一个笑,让卫临心生疼痛,她怀我的时候,尚未婚配,虽说我娘的家道没落,但家规还是戒严的,一怒之下便将我娘赶出家门。我娘无处可去,捎了封信给我爹,那信自打一去,到了我娘身怀六甲,都没回音。而自从那封信捎去之後,我爹就再也没回来过,後来,我娘才知道,我爹在京城早有家室,而且他的妻子竟在同年也有了身孕,想是忙著陪在夫人身边,早忘了还有个女子在痴等他。
你说,我爹怎麽就无情到这样的地步呢?

卫临闻言心中已是有了十分不好的预感,勉强让声色听起来平稳些,那这个。。。跟我爹有什麽关系呢?

君不忘见到这番田地卫临仍是不愿面对,端起方才倒给卫临的茶,啜了几口,说道。
和你爹有没有关系,这就看你爹愿不愿意承认,不过我看过不了多久他就会亲自和你说了,你大概忘记了,我有意提起我的娘亲,夫人便起了想帮我的心思,这点我很感激她,她是个好人。我说出我娘的名字,你爹必然会迫不及待调查我的家底,凭他丞相的身份,想了解我的事情,还不简单麽?

说到这君不忘像是极开心的模样,盈盈笑道,论起你我生辰的话,我大你一个月。
你可得喊我一声哥哥。




一较风流…第六十一章

第六十一章 

朱明风回宫听的第一个消息便是宁妃入狱。
王公公说今日去垂秀宫送晚膳的宫女找不著兰妃娘娘,来禀报之後立马差人将整个宫里头都翻了一遍,也没有找到,正想等朱明风回来定夺,宁妃娘娘却说是她将兰妃放出宫了,独自去刑部认了私放宫中女眷一罪。
朱明风听完已是火极,骂道,此等大事为何不让人来通知朕?!
王公公缩了缩脖子,说道,奴才派人出宫去找您,可是也找不到您呀,之前您说去望春园散心,奴才都快把整个园子翻过来了也没看见您。
闻言朱明风才想起自己的确没去望春园,不怪王公公找不著自己,遂火气降了些许,问道,她进去多久了?
回皇上,已经一个多时辰前的事情了。
还有谁知道?
这麽大的事,该是有谁不知道。

朱明风一阵郁结,原想说的些话生生咽了回去。
事情太过出乎意料,没想到会来得这样快。
她究竟是在想些什麽?

天牢铁窗,月光成霜。

宁妃对著面前摆了一桌的酒菜静静道,皇上这是在陪臣妾,饮最後一场酒麽?
朱明风示意所有人都退下,未经召唤,不得入内。
至牢房中只剩他与宁妃二人,朱明风才缓缓在她小桌对面坐了下来。
别说傻话,朕就没打算治你的罪。
宁妃伸手捏过酒壶,替彼此斟了满杯,笑道,那皇上就是来问臣妾此举的意图了?
朱明风沈默了良久。

皇上在想些什麽?
或许你已不再相信朕说的话,但是朕从来都没想过置你於死地。
宁妃仰头一口干了杯中酒,说道,臣妾斗胆想听听皇上的原因。

你和德清兰儿她们,不一样。

宁妃闻言,恍然如梦,竟对著朱明风痴痴笑了起来,细看却是止不住的清泪从眼眶汹涌而出,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你总是这样。。。你、你总是这样。。。。。。
皇上不是想知道臣妾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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