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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皇-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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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没有反面的?!”
  
  “真的假的?!”
  
  段羽左右瞅着士兵都在捂着嘴惊讶,没人注意到这里,蠕动嘴唇小声道:“素素,你真的好厉害!”
  
  “不是我厉害,只是你没有一个神奇的奶妈。”苍天素说着,望望台上那口大缸。靠铜板来鼓舞士气的事情是小时候李宓告诉他的,至于将事先准备好的铜板替代收上来的属于士兵的铜板,用李宓的话来说,那只是一个小魔术。
  
  他旁敲侧击了赵六好久,才算弄明白了盗宗平时哄人的把戏。把其中一个偷梁换柱的手段改一改,再加上一口带夹层的瓷缸,就能办到了。
  
  等两万士兵重新排好队伍,原本死气沉沉的气氛一扫而光,每个人脸上都意气风发,透出兴奋的红色光芒。
  
  两人自觉结束了悄悄话,重新走到台上站定。苍天素挥手,命令两千士兵将那一千盏灯笼点燃。
  一开始灯笼并没有反应,段羽有些担忧地偷眼看苍天素,后者回了他一个带有安抚意味的笑容,看起来并没有太吃惊。
  
  苍天素把孔明灯做好后,自己曾经偷偷在军帐中试验过多次,刚点燃的时候,确实不会有反应,需要等一会儿,灯笼才会慢悠悠地往上飘。
  
  果然,在下面的窃窃私语刚起的时候,其中一盏灯笼已经缓缓离地,冲向了上空。紧接着,第二盏,第三盏,越来越多的纸灯朝天空进发。不到一会儿,地上已经没有了还停在地上不动的灯笼。
  
  收到探子消息的戚国大将丁宁松带领着大军紧急朝着苍国两万人驻扎地进发。
  
  骑着高头大马走在对前面最前面的丁宁松时不时地回头看看身后气势如虹的五十万士兵,嘴角不觉勾起一抹冷笑。
  
  换了在往常,他还真不敢夸下海口,说自己凭借五倍的人马悬殊,就一定能打得十万苍国军队大败亏输。
  
  那个苍国大皇子,还真有点邪门,什么事情遇上他,戚国人总是倒霉。你一点点抽丝剥茧才推测还原出来的,所谓事情的本来面目,很可能是他故意引导你走到这条路上。
  
  当你满怀喜悦地调兵的时候,前方往往设了个大大的陷阱,只要你敢踏上去,准保死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就算用五倍的人马搞十面埋伏,也不一定能顺利困死他。
  
  ——只是这次,自己为了保险,特意放弃了追击那八万苍国残部,调动整整五十万士兵严阵以待——要知道,二十五倍的巨大兵力差异,已经不是靠任何计谋所能够扭转的了。
  
  丁宁松想到这里不免有些担忧,他不由得回头重新问了一遍自己的手下:“苍天素当真是在那两万人里面?”
  
  手下心中腹诽了一句“您这都问了第二十六遍了,怎么还不相信”,口中恭敬答道:“回将军,绝对是的。”
  
  这几年,苍国大皇子没少在西北军军营中逛游,不少普通士兵都见过他。这次他是穿着帅服亲自带领着两万人往他们现在龟缩的地方行兵的,脸上没有任何遮掩,两万人每个都看得清清楚楚,难道世上还有第二个苍国大皇子?
  
  丁宁松沉默了一下,推测道:“也许是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他手下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将军,您忘了,他可是当年无极第一美人留下来的种,除了那位,谁家父母有那个福气,生出来这种模样的儿子?”
  
  堂堂男子,长成那样难道也算是一种福气?丁宁松哼了一声,心底还是有些不放心:“没准儿,是有谁易容成的?”
  
  他的手下这回没有好意思出声,想了半天,见将军还在等自己的回答,只得小声道:“难道是把脸撕下来弄成人皮?”
  
  不要太高看古代的易容技术。不是人脸上贴上个薄薄的皮,就能把大饼脸变成鹅蛋脸,或者把瓜子脸变成国字脸。一般的易容也只能是涂抹些药物,让肤色看起来黑黄一点,并不能完全改变一个人的容貌。
  
  些许细微的改动也许可以让一个人面目全非,但要想跟原主完全一样,除了脸型要基本相同外,只能使用人皮面具。
  
  ——将军,那个可是苍国皇帝的第一个儿子啊,皇室血脉的正统传人,再加上人家是西北军名正言顺的统领,就算他本人同意,谁敢去下那个手?
  
  何况,如果整张脸都没了,人也就活不了多久了,就算活下来了,这辈子也算完了,他这番谋划也就完全没了意义,还不如干干脆脆上战场搏一搏,最起码还有个好听的名声。手下努力掩饰自己眼中的鄙视。
  
  丁宁松摸了摸胸口,依旧没能把这颗心咽到肚子里,正想继续罗嗦,就见他的手下突然脸色大变,整个人骇得眼球突出,指着前方说不出话来。
  
  丁宁松愣了愣,来不及多想,赶忙顺着他看过去,惊骇地发现,顺着微微清风,从远处飘来漫天的火灯。
  
  他根本不能相信眼前所看到的,用力揉了好几次眼,一时看不清楚究竟有多少的灯笼依旧高高挂在天上,上面大大的“胜”字,隔了几百米,从下往上依旧能够清楚地看到。
  
  肆意洒脱,张牙舞爪,鲜红的颜色,几乎刺痛了他的双目。
  
  主将没有发令停止行军,跟丁宁松看到同样一幕的五十万大军依旧不自觉地停了下来,痴痴呆呆地望着天上的千盏火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是……是从苍国军队那边飘来的……”丁宁松无意识地喃喃,心中升起了前所未有的恐惧感。
  
  ……丈大火灯……
  
  ……无风自起……
  
  千盏透着不祥意味的火灯已经飘到了寂静无声的军队上空,丁宁松下意识地抬手,弯弓搭箭,一箭射中自己正上方的一盏灯笼。
  
  在几十万人的无声注视中,那盏灯笼坠落下来,在半空中已经燃烧起来,火势顺着外罩中箭的地方,向四周蔓延开来。
  
  丁宁松一开始并没有动,默然看着那团火云坠落支地,正在被心底升起的恐惧包围,不料□的骏马被近在眼前掉下来的东西惊了,一个哆嗦剧烈抖动了起来。
  
  丁宁松回过神来,急忙勒紧缰绳想要把马控制住,没想到一向温顺的战马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连蹦带跳,压根不听他使唤,脊背左摇右晃,想要把他从背上甩下去。
  
  丁宁松心烦气躁,干脆抬手狠狠抽了马屁股一鞭子,没成想这一下子,这个跟了自己好几年的伙计立刻撂摊子不干了,直接撒丫子往前面跑去。
  
  丁将军冷汗都下来了,两军马上开战了,自己这个主帅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跑没了人影,脖子上这个挂件肯定就没了,急忙松了缰绳,瞅准一个时机,从马背上滚了下来。
  
  堂堂主帅在所有士兵的无声注视下翻了几个驴打滚,满身灰尘的丁宁松晕头转向地站起来的时候,脸色难看地可怕。
  
  让他更痛苦的是,还没想办法说两句漂亮话挽回面子,头顶上那些灯笼居然零零散散地从天上燃烧起来。
  
  越来越多的火团落到戚国军队中间,越来越多的战马被惊吓,不受控制地四处乱窜,阵型被打乱了,不知道有多少人从马上掉了下来,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被马蹄蹋伤。
  
  “这是怎么一回事?!”丁宁松看着眼前乱糟糟的场面,高声咆哮着。
  
  他的手下眉头紧皱,看了看将军的脸色,小声道:“是有点古怪,咱们上战场的马匹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明明应该不怕火才对……”
  
  他本人早年的时候,亦曾跟着丁宁松骑马从火场中突围,也并没见□马匹有什么异样。好端端的,这些精挑细选的骏马,怎么会被这么几个火团吓成这样?
  
  话说到一半,两个人对视一眼,脸色都铁青了,同时想到了最坏的可能——今日竟然见了种种邪乎的异状——莫非,莫非,真的是天要亡我大戚?
  
  丁宁松心头一紧,转头向后看去,果然见近旁的几位将领皆目视着混乱的大军,脸色灰白,默然不语。
  
  戚国军队正在一阵慌乱惊恐中,远方如雷震响,土地震动,显然有大批人马正疾驰而来。
  
  丁宁松强自按捺心神,定睛看去,一眼望到那个高高悬挂的旗帜。上面不写“苍”字,亦不写“帅”字,反而张牙舞爪地在正中卧了个“胜”字,亦是血红色的,墨迹挥洒,字迹同千盏纸灯上的一模一样。
  
  骑兵在前,步兵押后,当先一人身着明光帅铠,通体银白。两万人浩浩荡荡飞一般从远处而来,气势逼人。
  
  “该死!”丁宁松急忙指挥跌落在地的众人上马布阵,因为跑走的马无人去追,自己只得跟身后的手下同乘一匹。
  
  戚国士兵匆匆忙忙布了个抵御冲击的阵势,虽然仍有灯盏时不时地落下来扰乱阵型,但是比起漫山遍野站着五十万大军,也掀不起太大的波澜。
  
  丁宁松看在眼里,微微放下了吊起的心,正待让骑兵上前迎击,突感胸口剧痛,低下头看时,心口处冒出的染血的剑尖在阳光下反射着森然的光亮,竟让他不敢直视。
  




☆、惊天大捷

  经过两天两夜的追击战,战线拉得很长,段羽忙着收拢部下,重新编制成队,满头大汗地绕着整个军营团团转圈。
  
  苍天素完全插不上手,干脆做起了甩手掌柜,很悠闲地窝在主帐里翻阅情报。四年前他从帝都来鱼兰镇前,易豪曾经偷偷塞给了他一个纸条,上面写了苍国在戚国安插的人手。
  
  这次全靠狠心动用了一个埋了二十几年的钉子,才顺利完成了计划。苍景帝自然不可能把手中的班底都告诉他,易豪塞过来的,说是名单,上面也统共只有寥寥几个人,没想到跟这次戚国来征讨的将领恰恰对上号了,算起来很有些侥幸。
  
  若没有那位副将在战前先除掉敌国主将丁宁松,彻底扰乱戚国军心,这次谁胜谁败,还是个未知数。
  
  徐偿李仁锵他们收到大捷的消息后,经过诸将共同商讨,已经果断放弃了原来的计划,改为原地驻扎,想等与这两万人马会合后,再一举向前推进。
  
  苍天素正在心中计量着,段羽已经直挺挺冲了进来,一边脱湿透了的外服一边抱怨道:“快要累死我了!”
  
  已经入秋了,凉风习习,苍天素生怕他受了凉病倒了,急忙取了件干净的外袍给他穿上,口中道:“那一千盏灯笼找到了么?”
  
  段羽正美滋滋地任他摆弄,听了这话急忙点头:“我派去的三队人都回来了,他们的回报是一致的,皆说在现场一共找到了一千个支架残骸,一个都不少。”
  
  苍天素松了口气。按理说,孔明灯外罩最好是用竹篦编成,但是一来制作麻烦,他一个人忙不过来,二来在西北原料不好找,再加上若然有一盏完整的孔明灯落到了旁人手里,被人发现了其中的奥妙,事情就坏了。
  
  思来想去,苍天素便选用棉纸糊成,看中的就是它在放飞一会儿后就能自己燃烧起来,不用费什么力气就能销毁证据。
  
  棉纸事先用鹤虱榨汁浸泡过,燃烧的气味能让马匹闻到就会狂躁不安。他特意让苍国阵营的马匹捂了口鼻,确保不会自乱阵脚。
  
  至于能不能顺利落到戚国军队中,全看当天风向,也不过是赌一把罢了。苍天素本着废物利用的原则准备了一手,没有想到,瞎猫碰上死耗子,竟然真的发挥了很重要的作用。
  
  苍天素以前素来讨厌不确定因素,行兵布阵的时候,也都希望没有任何变数发生,恨不得天天都是无风无雨无云的好天气。
  
  他致力于安排完善的剧本时间一长,自然格外注意抢占地利和鼓舞士气,对于天时就不那么看重了。
  
  经过此番一战,侥幸颇多,机缘巧遇间,才幡然醒悟,天时地利人和,当真是战争的首要因素,实在是缺一不可。
  
  戚国的常备军全国各处加起来一共百万军队,在先前一年左右时间的小战役中,已经零零散散消耗得差不多了。
  
  这次为了阻挡西北军,已经是强抓壮丁,在臣民的怨声载道中,好不容易凑齐了五十万人,本来想着就算没办法全歼,怎么也能把区区十万人打得七零八散。
  
  没想到最后两国伤亡统计结果出来,五十万人跟送菜似的,被人砍西瓜一般弄了个有去无回。戚国皇帝得到消息,气得在德心殿摔了茶杯。
  
  如果说最后能依仗的五十万人两天消耗殆尽还不算是最糟的,渐渐在两国传开的“天命”之说差点把戚国皇帝活活气死。
  
  苍国那个邪乎异常的大皇子在混战两天后收束部队,下令停止追击,仿佛是故意留下了一万人逃回戚国。这仅存的一万人疯疯癫癫,一路上丢盔弃甲,叫嚷不休,什么“天神显灵”“灯飞天上”都说出来了。
  
  百姓没有多少文化,个顶个的偏听偏信,见侥幸逃生的人众口一词,神情癫狂间骇然欲死的模样不像说谎,又听闻五十万士兵败在了区区两万人手里,个个恐慌,居然也都相信了这种荒谬的说法。
  
  偏生,活着回来的几个将领为了减轻罪过,自然是要把当时的情况夸大一点,如果是上天的旨意,那么打了败仗自然不能怪他们。
  
  闹到最后,本来只有抛铜钱和一千盏孔明灯的噱头,等请罪的折子上到戚国皇帝手中,除了这两项,血光漫天阴风大作山摇地动龙腾虎跃也都出来了。
  
  一时间,戚国上下笼罩在恐惧的阴影中,反战情绪空前浓烈——前后不过两年时间,算上战死的士兵和瓶夜城的百姓,已经赔上去了几百万子民,这样的教训已经够惨烈了。
  
  ——难道皇上还要一意孤行,坚持与“天道”作对吗?难道为了守住戚家的江山,所有子民就要徒劳顽抗,把脑袋伸到屠刀之下?难道非要流尽戚国人最后一滴血,皇上才能接受一个早就注定的结局?
  
  在这样的局面下,安坐在苍国帝都的景帝收到了戚国第三封求和书。他懒洋洋地翻开打眼看了一番。
  
  在前两次中,戚国坚持只能割地赔款,不称属臣,不上岁贡,都让苍景帝毫不犹豫驳回了。
  
  许是终于认清了形势,戚国这一封求和书倒是口气软了不少。只不过,人家同时表示,岁贡可以年年上交,附属国的名头也可以安,割地还是免了吧。
  
  苍景澜很清楚戚国坚持不肯割地的原因。无极大陆名副其实,地域极广,从戚国国都把这封信送到,使节昼夜兼程快马加鞭,不知道累死了多少匹马,也已经花了一个半月的时间了。
  
  一个半月的时间里,苍天素手下的西北军势如破竹,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阻力。大军高歌猛进下,戚国现在的国土面积,实打实算起来,一共只有先前的二分之一。
  
  就算苍景澜同意两国议和,停战的指令送到远征的镇北大将军手中,最快也要一个月。到时候,戚国就算想要割地,恐怕也只能望洋兴叹了。
  
  不管底下主战派和主和派吵得怎么激烈,苍景澜本人都是不愿意议和的。站在朝堂上的每个人都明白,在现在这个情况下,收服戚国不过是时间问题,但是要不要收服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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