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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绶束花-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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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平秋,但愿我没有看错了你。
范安正躺在床上,露着屁股让家奴擦药水。擦到痛处总免不了嚎两句,手中一方锦帕都被他咬成了条。那擦药的家奴被他时不时的喊声吓得心惊肉跳,心掌哆嗦着,更不知轻重,一下擦得重了,引得范安全身如鱼似地弹了一下,哭着骂道:“你就不能再轻点儿吗!”
他话音刚落,那寝门突然被人打开了,范安抬头看了一眼,又骂道:“混帐阿!开的什么门,我这屁股破成这样,可不能见风啊!”
那门侍哆嗦了两下道:“对不住大人……可李大人来了!”
范安愣了一下神,出口便道:“哪个李大人?”不想话音未落,那寝门又被人打了开来,李见碧一脚迈了进来,道:“是我。”
范安倒吸了一口凉气,下意识将被裤子往上提了提,不想裤边擦到屁股,传来一阵锥心似的刺痛,他还想大嚎一声,但李见碧看着他,他赶紧咬了牙,将那嚎声吞进肚子里去了。
李见碧怀里抱着一方小盒,全身雨水淋漓,只一双细长的凤眼泛着烛光的冷芒。
真是要命的冤家阿,你这个点上来做什么……范安还想起来给他行礼,但他的屁股实在已经翘不起来了。李见碧看他挣扎了一会,说你不用起了,就这样躺着吧,我说几句话就走。
他说着走上前来,擅自摒退了屋里的家奴。范安看他将寝屋的门轻轻关上,又往自己这边走了过来。李见碧全身穿着深紫的袍衣,颜色肃冷异常,而脸色雪白,黑发如漆,衬着雨水烛光,一语不发,看上去如同鬼画里的妖精。
范安被他看得浑身发毛,他咽了咽口水,轻声道:“李大人找下官,可有什么要紧事啊……”
李见碧突然弯了弯嘴角,他脚步轻动,拖过一旁的椅花梨坐在范安身边,沉默了一会,问:“伤如何了?”
范安连道:“多谢大人关心,没什么大碍呢……”他正说着,脸上一凉,李见碧竟伸手抚上了他的脸,范安愣了一下,脑子轰地一声卡死了。
李见碧笑着看他,道:“我今日才发现,你长得挺英俊阿……”
范安屏住了呼吸,他十分想不明白,他在李见碧眼前晃了一年了,这人从没夸自己一句。如今露着屁股趴在床上,竟看出英俊来了?他定定盯了李见碧一会儿,鼻子吸了吸气,忍不住抓住李见碧的手哭了起来:“大人你可是受了什么刺激,可别吓下官阿……”
李见碧被他说着脸色一冷,连忙将手抽了回来。
不识抬举的东西,果然消受不起一言半词的奉承好话。
作者有话要说:
34求助
李见碧抽回了手,看他露着屁股趴在床上眼泪涟涟的模样,心里恨铁不成钢,真恨不得再抽范安一顿。
“李大人,你衣服都湿透了阿……”范安仰头看着他道,“小心别受了凉,赶紧先换了衣服吧。”他抹了抹脸,正要唤门外的家奴进来,张嘴却被李见碧握住了手。
“不用了。我今天来是有东西要交给你。”他说着将放在膝上的檀木金锁盒子放在范安枕头边,手伏着盒面,问,“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是银……银票吗?”范安怔怔瞧了瞧那盒子,面露尴尬道,“李大人你想让下官替你办什么事,吩咐一声就是了,用不着这样啊……”他话音未落,冷不丁却被李见碧拍了一脑袋,但听他骂道:“你这混帐!整日除了想着男人、儿子、银子,可还装着别的东西么?!”
范安被他一句话骂得懵了,恨不得立即起身告罪。他脸红无措着,又听李见碧说了一句话,差点吓得他从床上滚了下来。
李见碧道:“这里面装着当朝首辅梁业年十年来贪污渎职的罪证,帐本供词和押契,你拿着这个,相当于握着梁业年半条性命。”
范安愣了半晌,明白过来下意识挪跳了一下,他如视烫手山芋般看着那盒子道:“这……这么重要的东西,李大人你快收好!”
“我收着这东西已十年多了,现在怕是收不住,打算交给你了。”李见碧道,“你身为刑部尚书,明冤罚罪,理所应当要管这些事的。”
“李大人你说的什么话啊。”既然这些罪证你都收集了十年了,想必花了大心血,定然是为了某天弹劾梁业年准备的,你要弹劾就弹劾吧,成功了百姓之福,不成功也没什么损失,却干什么突然要扯上我阿?范安慌道;“我一介三品尚书,哪来的胆子去指点内阁首辅的是非过失。”他这一辈子求的不多,就图个日子安稳。
是啊,他就是没什么出息。
他知道那梁业年不是个好官,这人在内阁一手遮天,贪污受贿的事一桩桩记下来,几天几夜怕也写不完。他在朝一年,已见识过梁业年整治人的手段,朝中多少官员,只要梁业年一句话,不需圣上批示,也无需刑部插手,直接就罢官,贬职甚至入狱。
但又如何?这人手握首辅大权已近二十年了,梁党亲信布遍朝廷地方,皇上的枕边的庞妃,好几个都是梁大人的‘义女胞妹’。放眼全朝,也只有李见碧这官相世家可与之抗衡纠扯,但又如何,这两人都斗了近十年了,梁业年不也没被扳倒吗?
他范安何德何能,竟让李见碧觉得自己有能耐去告梁业年的状?他一无权势,二无胆识,与梁大人做对,岂不送死吗?
是啊,李见碧竹君雪松,大宣得此一人,是苍生之幸,他范安虽心生向往,但归根结底,不过抱着仰望的姿态远远钦慕,他自己是个什么货色,几斤几两,范安心里清楚得很。
李见碧见他不说话,又笑了笑道:“你上任将近一年了,所做所为我都看在眼里,你心思细,人也聪明,难得还懂人情世故,心下宽容,万事能忍,假以时日,必能成大才的。”李见碧道,“你的眼光,不应只放在刑部这方寸之地而已。”
“李大人不要再说了。大人太看得起我了!但……”范安打断了他,手拽着床上的被角,低头红着脸道,“老实说吧,下官不敢与梁大人作对!”事已至此,他干脆挑明了道,“我还有两个儿子要依靠我,当这个官就图个安稳。我对不起大人的青眼,更对不住皇恩浩荡。我已想好了,等我伤好了,就去辞官。”
“你……你这废物!”李见碧蓦地站了起来,他气急攻心,想去抓范安的衣襟,却抵不住心口一股闷气上涌,站都站不稳了。范安看他苍白的脸色,急唤道:“李大人!”
李见碧手抵着床沿闭了闭眼,他静了一会,强迫自己平下心来,等气顺了,又慢慢坐回了旁边的椅子上。
范安见他闭眼坐着,右捂着胸口,那眉头紧皱,不知是不是痛着。他心下十分愧疚,想伸摸一摸他,手伸到关空却又缩了回去。
“李大人……”范安轻唤了他一声。
李见碧慢慢睁开眼,却是不再看范安了。“我知道了,我不会强迫你。你贪生怕死……”李见碧蓦地笑了起来,“可贪生怕死并没有错啊……人生在世,哪个能做到视性命如儿戏。你有牵挂,有不舍,人之常情,我都明白。我不怪你。”
范安被他几句话说得绞痛不已,倒希望这人能痛骂他一顿啊。
“你一定觉得是我想拉你下水,要害你吧?明知你不是梁业年的对手,还硬要拉你与他做对……”李几碧叹了口气,声音听上去颇为疲惫,“但……我实在也没有可以依赖依靠的人了啊……我若不是走投无路,又怎会来找你。”
范安吃惊地看着他。“李大人何出此言,你兰台五品以上官员二十七人,言官不计其数,人才济济,怎会找不到可靠之人?”范安道,“何况大人深得圣上青睐,朝中威名声赫,又何需依靠他人?”
“威名声赫?人才济济?”李见碧道,“若我有一天死了,我兰台数以百计的大小官员,没一个能是梁业年的对手。大宣三年一次的京察,他大手一挥,能一次把我手下的官员都换一遍血。”
李见碧闭眼,许久笑道:“风雨欲来,临台不过我一人而已。”
此时范安尚不能明白李见碧心中的无奈无助。他多年以后,想起这一夜来,都在痛恨自己的懦弱无能,没在那时挺身拉李见碧一把。
好在他天生心软,对着这样的李见碧,鼓起勇气说了句:“大人若真的没地方放这盒子,要么……就先寄托在我刑部吧。我……我就当这里面放着的是银票。”
李见碧转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弯,如释重负般笑了一笑。他站起来走了两步,于范安床前一丈处站定。范安不知他想干什么,正疑惑的功夫,竟见他一撩袍,弯膝跪了下来。
“学生李见碧,多谢范大人。”他说着起身,复看了一眼范安,转身开门走了。
范安张着嘴,几数之后才回过神来。他大喊了一声,门外的元珠跑进来,忙问怎么了。范安怔了一下神,说你派人往李府去盯着。
元珠看了一眼门外,说这大半夜的,又下着雨,大人做什么要叫人去盯着李府啊?
范安道:“我心下不祥,今夜恐怕有什么事发生,你去盯着就是了。”
无珠看他神色前所未有的正经焦虑,心知不是玩笑,应了一声,忙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日更给你们看,真的。
35失信
智者见叶知秋,愚者临死不知。在预知能力方面,范安与李见碧是同一个水平,指不定还比李见碧更准些。他说完“我心有不祥”,宫里谨身殿前就发生了不祥的事。
今夜大雨,溪疆总兵在谨身殿外已候了三个时辰,皇帝刘熙与几个枢臣在商讨完军事已近子时,按理说不会再召见地方官员了。他这次来得不巧,刚巧皇帝今天很忙。
他已准备明日再来候着了,不想殿里的太监走过来道:“王总兵是吗?圣上召见,随我来吧。”王春保一喜,忙道多谢公公。那太监未回头,只道有什么事长话短说,这么晚了,别上圣上太操劳了。
说话的是宫里的掌印太监,王春保连忙附和说是,他走在那太监身后行了片刻,终于站在刘熙的御案前了。
刘熙还在批奏,抬头看了他一眼,问:“爱卿何事?”王春保咚地跪了下来,大声道:“臣有机密奏报!”
王春保是武将,常年在外领兵,行事不算斯文,这一声字正腔圆,声雄音亮,几乎吓了刘熙一跳。他搁了笔,问:“什么机密?”王春保直起腰,从怀里掏出一本奏折递到头顶。
刘熙让太监接过来,打开看了一眼:原来是本弹劾李见碧的奏章。里头罗列了李见碧的几条罪行,包括恃宠骄横,结党营私,贪污不法,独断三司等等等等共计十二条……刘熙仔仔细细看下来,竟然面不改色,直到看到最后一条:企图谋反。
企图谋反?!刘熙眼光一凌,啪地将那奏折拍在桌面上,怒色道:“王春保!你可知你所告何人!所列何罪!信口开河,是欺君大罪!”
呵……王春保早做好了准备,他屏息了一口气,道:“臣知道,臣告当朝御史大夫李见碧,私通关外,企图谋反!臣有凭有据,李见碧如此罪行,若臣视而不见,才是枉为人臣,欺君大罪!”
“李见碧在朝期间,与广阳王大将孟屏山私下书信来往,图谋不轨!陛下,大宣明文有令,朝官不得与关外将臣有私交,李见碧明知故犯,至法令于何地,又至陛下于何地?!”王春保道,“臣岂非不知李见碧在朝名声,陛下于他多有信任。事出如此,臣亦不敢相信,但事实确凿,不容他话。”
他说着从怀里又掏出一卷泛黄的纸卷,递于一旁的刘熙,道:“这是近年来替李见碧传信的几个信使的供词,其中还有李见碧亲手所书,未及送出去的一封信。”
“近年来?你说李见碧与外私通已有数年了?!”刘熙心下吃惊,接过那供词看了一眼,底下别着一封信,书“画楼无雨,此后锦书休寄。”——这确实上李见碧的字迹阿!
刘熙大为光火,这李见碧于朝十多年,做事勤恳,为人正直,没想到竟瞒着他做出这样的事!
底下王春保偷偷看着刘熙的脸色,心想这回总算整死了你李见碧。他静静跪着,就等着刘熙下令,将李见碧革职查办了。直过了半刻,刘熙终于开口说话,却不想竟是一句:
“联知道了,你先退下,容明日再议。”
话音一落,王春保脸色刷得白了。谨身殿中站着七八个贴身太监,他今日状告李见碧,一击不成,明日传入李见碧耳中,他哪里还有活路。千均一发,他突想起入宫时梁业年告诉他的话:
“圣上于李见碧多有信任,不可能轻易动摇。什么贪污不法,恃宠骄横的罪名你告上去,圣上看也不会看一眼。圣上的死穴,乃是结党、私通,你只抓着这两件事,必能说动圣上的心。”
梁业年道:“此次不成功便成仁。夜长梦多,一刻不容多喘,若陛下有意拖延,你一定要以死相谏!”
王春保深吸了一口气,他双手举起,慢慢将头上官帽给摘了下来。刘熙看着他,问你做什么?王春保给刘熙重磕了一个响头,悲恸道:“微臣今日状告李见碧,出门而去,不知生死,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到陛下了。”
刘熙道:“什么意思?”
“李见碧在朝中多有耳目,微臣今日之举,明日必传入兰台耳中。李见碧结党排异的手段,微臣见识过。臣与其死于非命,不如谏言死在御前!”他说突然站起来,大声道:“苍天无眼,令佞臣当道!陛下明察秋毫,可要还庙堂一个公道啊!”他说着拔腿往左前方直冲过去,呯然一声,撞在龙柱上当场晕了过去!
这简直就是用生命在污蔑阿……其师梁业年知道,肯定很欣慰。
这殿中的七八个太监,连同刘熙都惊得张大了嘴。那血光蜿蜒,流了王春保一脸,仰面躺在御案前,触目惊心。
纵使刘熙对李见碧再信任,此刻心里也不由动摇了。
难道这朝中只我一人看到他清正不阿,竹君雪松么?莫非那人真瞒着我做下许多人神共愤的事情,竟要有人死谏于前才能明冤?!刘熙突然想起了前些天李见碧与男人在禄台通奸的事情……这人确实做过出格的事,只是自己太信任于他,竟到了视不见的地步。
刘熙疑心本来就重,最容不得人背叛欺瞒。他先前有多信任李见碧,现下就有多惊怒于李见碧。
门外锦衣卫进来,由太监指引着将王春保抬出了谨身殿。
刘熙静坐御案前,垂目看着案上的供词。他纵然愤怒于胸,但仍存一丝清明,不敢相信这十多年来自己真看错了人。寻思良久不得办法,转头问一旁的太监尚中喜:“你觉得李见碧这个人怎么样?”
这一问,成了压死李见碧的最后一根稻草。
也算李见碧流年不利,这刘熙若转头问另一边的掌印太监冯贤,也许就是另一个结局。但很不幸,刘熙一转头,正对着尚中喜。
而这尚中喜跟李见碧是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便如李见碧自己所说:我在朝中得罪的人到处都是,你防了这个,都防不住那个。
李见碧得罪尚太监的事,说起来倒不是李见碧故意:当时尚中喜身任提督太监兼御马监管事,贴身于皇帝,手上还握着一点兵权,一个太监做到这份上也算极致了。但人心不足蛇吞象,尚中喜的目标,是有一天能做到掌印大太监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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