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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乱_凤皇劫-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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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现在身量比慕容沁高一个头,常年练习骑射,一两个大汉近身也不能把他怎么样“想知道我做了什么,可以看看我床头上那本书,不过,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看懂汉人的文字,哈哈哈。”慕容冲笑着扬长而去,只留下慕容沁呆在原地,浑身冰冷。
  随行十几个相跟着出了长安城,慕容冲坐在马车里,思绪此起彼伏,但这几年的磨砺他知道事情远不会有这么简单,当晚他们投身驿站里,慕容冲带着一些随身的东西及通关文牒等偷偷离开,自己骑马朝平阳方向奔去。
  王猛怎么可能轻易这样放过他,窦冲早在他出城那一刻就奉了王猛的命令去追杀他,王猛不让他在离长安近的地方动手,离远一些,就说路上遇到了匪徒,对,就这样。
  想到了那些疼痛的往事,慕容冲握着自己左肩的手骤然收紧,五指用力,直抓进自己的皮肉里,一阵闷痛让自己从回忆中醒过来,看了看天色,原来自己已经在发了半晌呆,北冥鲲一直守在自己身旁,连动都没有动过。
  “公子,你流血了。”没事,北冥,你传令下去,准备好火羽箭氐,滚木礌石,我们坚守城池,会会那窦冲。”
  “是,公子。”北冥鲲退下,临走时他还看看慕容冲的伤,皱皱眉。传下令去,又忙了大半天,夜已经深了,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找来棉布,仔细擦拭自己的那杆铁枪。摇曳的灯火忽明忽暗,他想到眼下的这场战争,想到慕容冲那张苍白的脸,想到很多年前。
  北冥鲲是个狼人,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半脸刺青,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甚至没有自己的名字,他是在深山里被狼养大的,大概长到十六、七岁吧,他被人捉住了,关在笼子里到处展览给人看。捉他的那帮人怕他伤人,从不给他饱饭吃,每天他都饿的奄奄一息,还动不动就被打一顿,这样悲惨的遭遇让他恨透了那些和自己长得一样的人类。
  直到那一天。
  又是一顿皮鞭,他眼前金星直冒,他以为这次可以解脱了,再也不用受这种苦了,一个白衣少年挡住了挥动皮鞭的手,那些人似乎很怕他,就这样他被少年带走,他听到别人叫那个少年叫“王爷。”少年把他从笼子里放出来,给他吃的,试探和他说话。他身边的人很怕自己伤害到那个少年,所以不让那个少年靠近自己,可是少年却不怕,他给自己上药,包扎伤口,他带自己去洗澡,换上干净的衣服,虽然那个过程很糟糕,自己甚至差点咬伤了他。
  他放自己走,可是自己没有走,因为自己开始依恋这个小小的俊雅身影。就在他身边呆下来,他教自己说话,还给自己起了个很神气的名字“北冥鲲”。他有什么心事总喜欢说给自己听,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自己觉得他那样高贵,那样富有,可是他依然很寂寞。
  渐渐地,他会说简单的话,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在地上爬,而是和他们一样直起身子走路,他不准别人笑话他,不准别人骂他怪物,后来他还让他学武术,他说会让他成为燕国的大将军。
  自己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是在慕容冲12岁那年的冬天,他说自己现在应该去战场,不能呆在他身边蹉跎青春,那样一辈子也当不成大将军。其实那时自己想说不要当什么大将军,只想能留在他身边保护他,可是他的话自己永远都会听从,于是就上了战场。
  上战场的前一天,他送给自己一杆铁枪,寒气森森,锋利无比,他说他找了好久,终于找到了适合大将军的兵器了,他的黑眼亮晶晶的,没有一丝污垢。
  可是谁承想这一别就会是这样的结果。燕国亡了,燕国的贵族都被驱赶到长安,他在战场上九死一生,留住性命就是想再见他。一路辗转到了长安,却发现他已经被苻坚囚禁在宫里。有多少次,北冥鲲想闯进去,可是没有一丝门路,他的兄弟用他换来了功名富贵,却没有人再看他一眼,北冥鲲在长安住下来,一直等机会,等可以和他再见的机会。
  直到有一天慕容暐的手下找到了自己,说慕容冲已经出宫,正在去平阳的路上,让自己去找他。其实从当长安那天起,他就一直想见慕容暐,但是慕容暐避而不见,这次竟然派人来告诉了自己这个消息,也不管真假,急急上路。
  想来他一直后怕,就是现在也经常把当时的情景做成噩梦。他找到他时,秦国的将军窦冲正在追杀他,一刀砍去正砍在他的左肩上,漫涌的血水将他的半边身子都染红了,只是从微微起伏的胸口,还看出活人的气息。
  已记不起当时是怎样的冲动,只记得从马上滚下来前胸的衣服和皮肉都擦破了,铁枪去势如长蛇,架住了窦冲砍下的第二刀。此时的自己如一头被冒犯的野狼,仇恨烧红了眼眶,发出凄厉一样的嚎叫,一抖枪花,直刺窦冲咽喉,窦冲回刀去挡,肆虐的攻势已经没有任何招式可言,逼得窦冲步步后退,窦冲的手下加入混战,北冥鲲以一敌百,一杆铁枪如蛟龙出海,周围死伤一片。
  本来窦冲以为这是个很简单的差事,杀死慕容冲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但慕容冲也忒狡猾,追踪了好几日才寻到踪迹,没成想又半路杀出这么个主儿,好似天神夜叉,刚才被他一震,臂膀酸麻,胸口气血翻涌,再看看那头慕容冲倒地不起,无心恋战,打一个呼哨领着残兵就退了。
  北冥鲲也不敢追,他抱起浑身是血的慕容冲上马离开那个是非之地。
  慕容冲很顽强的活下来,他睁开眼对北冥鲲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北冥,以后别叫我王爷了,叫公子吧。”当时北冥鲲第一次哭,呜呜咽咽像个孩子。
  那一刀伤的不轻,几乎废了慕容冲的一只胳膊,可是他以非人的毅力坚持下来,每次看他拿剑挥刀的左手如此辛苦,都想让他放弃,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归隐。可是这样的话自己不敢说,他知道现在的这个公子不是以前的那个小王爷了,现在的这个人是用仇恨做出来的,报仇就是他活着的唯一目的,而自己能做的就是在他身边保护他,帮助他。
  这么多年了,他知道他从来都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经常半夜从噩梦中惊醒,他也听得到那梦里那些脆弱的哭喊,他恨自己,为什么自己就给不了温暖,给不了他安全感。
  白天的慕容冲依然坚硬如铁,他从不说自己的遭遇,但他看得见他心底的脆弱,北冥鲲不知道怎样安慰他,也不会安慰他,只能看着慕容冲疯狂的读书、习武,累的没有一丝力气。
  于是北冥鲲也有了恨,他很苻坚,恨大秦,恨窦冲,恨他的那些兄弟叔伯,是他们联手把他逼成了现在的样子。
  他要帮他,帮他铲除每一个害他的人。 



第九章 短兵接 烧蒲城

  没有等到十天,窦冲的大军已经兵临城下。
  慕容冲登上城楼,居高而望,只见窦冲大军虽自远道而来,但依然阵型齐整,将士精锐,旗明甲鲜,刀寒枪利,毫无疲态。慕容冲心中也不由的佩服:“不愧为大秦的名将,看来自己和他这一役会打的很辛苦。”北冥鲲在旁低声说:“公子,窦冲来到蒲坂只是稍作休整,怎么都没有安营扎寨?”“北冥,看来窦冲已经视我们为俎上鱼肉,认为连安营扎寨的必要都没有了,这个窦冲也太狂了!”慕容冲冷面含笑,“也好,蒲坂虽小,但我们守上个十天半月倒也可以,北冥,你传令下去,坚守城池,不准出战,我们先杀杀这个左将军的傲气!”
  “公子,秦军远道而来,我们不趁他们疲乏之际给他们迎头痛击,只怕等他们休养生息后我军寡不敌众呀?”北冥鲲有些担心。
  “北冥,一对一,窦冲绝不是你的对手,可这是战场,你觉得就我们这两万杂牌军怎样才有可能是秦国五万虎狼之师的对手?以你我之力又岂是久经沙场,能征善战的窦冲的对手?此战,我们必败。”
  “公子?”听慕容冲这样说,北冥鲲沸腾的热血瞬间凉了下来。
  “北冥,你不必担心,其实这一切都在我预料之中,不过我们也不会让窦冲赢得太轻松。”说到最后,慕容冲的语气阴冷,黑如深潭的眼睛迸发出骇人的杀意。
  窦冲大军日夜兼程来到蒲坂城外,吕光本来想请示在城外安营扎寨,窦冲下令要全军原地休息,吃些干粮然后直逼蒲坂城下,看了看天色,窦冲说也许我们还来的及进城吃晚饭呢。吕光一听也乐了,他压根儿就没有把慕容冲放在眼里,一想到慕容冲,他脑海里就出现一个穿的花花绿绿,擦粉戴花打扮的像个娘们儿一样的男人,还扭扭捏捏,搔首弄姿的,想到这里心里都笑翻来了,这样的人吃饱了撑得,没事儿学人家造(0)反,真是老太太上吊…………活腻歪了。
  待大军来到了城门外,一字雁阵排开架势,吕光和窦冲在马上打量城楼上。蒲坂城不大,也没有险要的防守要塞,并不难攻,所以窦冲才敢如此托大。现在看城楼上防守工事修的很坚固,守城士兵个个锐气旺盛,举弓执箭,倒也有些诧异。
  吕光看见城楼之上有一队黑衣甲兵簇拥着一个人,看样子像是首领,就问窦冲:“将军,你看那是何人?”
  窦冲顺着吕光的目光望去,正好城楼上的那人也在看他,银色凤尾面具下的一双黑眼就像万丈寒潭,冷幽幽的散发着杀气。“是慕容冲!”
  “慕容冲?”吕光摸着下巴仔细打量那个人,那人高而瘦削穿一袭黑衣,墨染般的长发用黑色的绸带系住上面的一部分,余下的随风飘散,脸上覆着一个银色的凤尾面具,看不清样貌,可是看到面具下那白希的皮肤和那张浅浅绯红微微上扬的唇吕光不由心中一动,不自觉的把眼光停在了上面,本来对窦冲说那人就是慕容冲还有疑问,现在全没有了,他知道那人肯定就是慕容冲,吕光甚至有点期待看见面具下的脸是怎样的风华绝代。
  窦冲打马上前,高声喊道:“城楼上的人可是慕容冲?”
  一听到窦冲喊话北冥鲲连忙上前,把慕容冲护在身边。窦冲刚才把视线全放在了慕容冲身上,没有注意到北冥鲲,现在一见,不由的一怔“原来这个人一直都在慕容冲身边。看来自己真是轻敌了。”
  城楼上的慕容冲微微一拦北冥鲲,示意他退在一旁,然后淡淡说道:“窦冲,想不到十年不见你已经老眼昏花了,正是你慕容爷爷。”清清冷冷的声音如瑶琴低鸣。
  “呵,慕容冲,你可是长大了,是不是越发长得见不得人了,弄个劳什子面具带着,哈啊哈。”窦冲笑得很狂妄。
  北冥鲲额上青筋暴起,慕容冲还是不动声色,声音清淡:“是呀,想我慕容冲怎么会让一些猪狗之辈见我的真面目呢。”
  吕光一听就来气了,这个慕容冲嘴皮子功夫到是厉害,骂他们是猪狗。窦冲倒没有受他什么影响,要知道两军对垒,攻心为上,怎会被他一两句话就生气呢。他高喊:“慕容冲,休逞口舌之利,今我等奉天王圣旨来捉拿你,识趣的就开城投降,少受些皮肉之苦。”
  “窦冲,我劝你还是省省口水,今大秦已经分崩离析,你还在执迷不悟为昏君卖力,你还是给自己想想后路吧。”说着回首唤过弓箭手,瞬时箭如急雨,直奔窦冲等而来。
  窦冲和吕光忙挥兵器去挡,接着勒马退后,身后高举盾(0)牌的兵士冲向前举盾抵挡,只见满天箭雨乱飞,双方都擂起战鼓,声势震天。
  慕容冲的弓箭手一批换一批,不给窦冲任何喘息的机会,窦冲的军队根本不能前进一步,天色将黑,窦冲只得鸣金收兵,退到五里之外安营扎寨,吕光在乱箭之中给射伤皮肉,虽然只是一点小伤,不过也呕的够呛,那个慕容冲还真是个妖怪,虽然看着雪肤美颜,却甚是狠毒,箭头之上都有倒钩,娘的,自己前不久还把他想成个女人模样,现在看来他哪有半分女人的样子。
  窦冲虽然暂时退兵,慕容冲也不敢有半丝懈怠,他传令下去,让守兵在城墙之上遍浇桐油,北冥鲲大惊,公子这是?莫不是想玉石俱焚?但是北冥鲲什么也不问,一直以来他只按慕容冲的吩咐办事,甚至就算慕容冲叫他去死,他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窦冲把一切安顿好之后 就开始攻城叫阵,可是任凭他们喊破喉咙,慕容冲就是不出战。吕光记恨那一箭之仇,他想了个法子,找了一队嗓门大的士兵,在城外一边敲锣打鼓,一边高喊:“慕容冲,小凤凰,秦宫三年侍君王;慕容冲,美娇娘,雌雄莫辩卧龙床。”一雌复一雄,双(0)飞如紫宫。”士兵们笑笑嚷嚷,淫词浪语很是喧哗。
  北冥鲲在城楼上气的目眦欲裂,如果眼光可以杀人,坐在椅子上喝茶的吕光在就被砍成千段万段。吕光看到北冥鲲半面刺青的脸更加的铁青,更是挑衅的邪笑。
  北冥鲲蹬蹬蹬走下城楼,到慕容冲的书房里,进门就跪下:“公子,请允许我出战吧!”“我不是说过不能出战吗?”慕容冲神色很平静。“公子,可是他们欺人太甚。”北冥鲲的眼睛都红了。
  “北冥,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听见了,就让他们说去吧,我不生气。”慕容冲居然笑了,笑的云淡风轻。
  北冥鲲呆住了,他知道秦宫三年的过往是慕容冲最大的忌讳,可现在敌军就在城外当做笑谈,公子竟然不生气,这也太奇怪了。
  看出北冥鲲的疑惑,慕容冲脸色变得凝重,“北冥,那段经历是我抹杀不了的,你不说我不说,自然有别人说。如果我这一辈子都缩头活着,那么那段往事只是人们茶余饭后的一段笑谈,可是我起兵反大秦,名声必扬于天下,那么这段往事势必以夸张于事实的千倍万倍为世人说,我难堵悠悠众口。所以我有心理准备,不生气。不过,终有一天我会足够强,强到让他们怕,强到提起慕容冲只有害怕、战栗,那时还有谁敢说?
  “公子,属下明白,只是难为你了。”北冥鲲退下,但想想他终是不甘心,他又登上城楼,躲在一处暗角,箭上弓弦,对着吕光射(0)了过去。
  吕光等人距离城楼很远,是根据弓箭等的射程算计好的安全距离。但北冥鲲力大无穷,加上怒火攻心,这一箭挟着劲风奔吕光而来,钉在了不到一尺的地上,正在得意的吕光下的一哆嗦,抬头看城楼上,正对上了北冥鲲青面獠牙的脸,不由得也胆寒,急忙撤了椅子,然后鸣金收兵。
  慕容冲其实不是不在意的,每一次喊话,每一个字就像一把铁锤重重的敲在他的心上,让他血淋淋的去重温那些过往。可是他必须稳住,他对北冥鲲说的那些话他一遍又一遍在心里对自己说,要忍,这些害自己的人,将来势必让他们千倍、万倍还回来。
  转眼五天过去了,慕容冲守城不出,吕光等每天都叫骂,也渐渐的失去兴趣,骂的有气无力的。吕光开始按捺不住了,他每天打着旋在窦冲面前转:“将军攻城吧!难道我们就被这个男宠弄得束手无策?”
  “我的先锋官,咱们一起打过多少年的仗了,这一次你怎么就沉不住气了?”窦冲看吕光小猴子似的上蹿下跳不禁好笑。
  “将军,不是我沉不住气,我只要一想到我们的对手是个一次仗都没打过的小白脸,还是个被男人骑的小白脸我气就不打一处来。”
  “吕光,慕容冲这个人并不简单,一开始我们都小觑他了,再看他身边那个半面刺青之人,想必你也见识到他的厉害了,那人论单打独斗,你我并不一定是他的敌手。”
  “那我们怎么办?难不成就这样干靠着,就是你我同意,天王好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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