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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刃by王粥粥-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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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卫们思索再三,觉得那人很可能是使用了某种手段替自己寻到了一个新的身份。既然如此,那么盘查的面就广了许多,江湖上多得是擅长易容之术的高手,哪怕一个看似普普通通的商人,也可能是混迹在人群中的绝世高手。
事情到此为止,似乎是断了线索,赵慎想了想,命影卫们继续去张家附近盘查,看看能否从张家的邻居口中套出什么有用的线索来,至于剩下的人马,则被他分成了好几队,分头去追踪案发那几日曾经出入丰县的商队。
往来丰县的大多数是走南闯北做生意的商队,按目前的情况来看,送玉箫那人最有可能假装成了某个过路的商人脱身。但这样的假身份不可能维持一路,只要出了丰县,他必然找机会恢复自己的本来面目。影卫们此时追上去,遇上那人的可能性很大。
调查的过程需要十分小心,一丝风声也不能透露出去。一来林旭等人对张家的怀疑还没消除,若是被他们发现了行踪可疑的影卫,自己私藏玉箫的事情就漏了底;二来据京城传来的消息,文帝暗中也出动了不少人手,宁王府查案之时,还要谨慎地避开文帝的眼线。
赵慎为了此事颇费了一番心思,等再度得了闲,已经是好几天之后了。忙起来还不觉得,一旦手头无事,严子溪的脸便时不时浮现在赵慎眼前,令他有些急着想去严府看看这人。
严子溪的伤还没痊愈之前不会随便出门,这会一定又在家里下棋看书,他身边也没个人可以说说话,想必是要闷坏了。赵慎心里记挂严子溪,当即便带了方铭前往严府。赵慎去严府的次数多了,连门房都认识了宁王,一见了他就忙不迭地进去通传。
赵慎无心和严夫人之流纠缠,索性熟门熟路地往严子溪住的偏院走,反正像他这样的身份,即使有些失礼,严府的人也不敢多说什么。
人还没到偏院就听见了阵阵琴音,到了那道月亮门口,就见严子溪身边那个叫侍墨的小厮正探头探脑地候在门口。侍墨自小便被卖到了严家,严夫人嫌他蠢笨不会做事,故意将人丢给了严子溪。严子溪是个不错的主子,这些年来虽然过得并不好,却始终不曾苛待了手底下的仆人,侍墨自从跟了他以后从未被随意打骂,日子竟有越过越舒坦的趋势,因此在心里将自家少爷视为了再世父母,十分忠心。
饶是已经得到通传做足了准备,乍一见到宁王,侍墨还是吓了一跳。除了自家老爷,他从未见过这么大的官,生怕一不留神就说错了什么话得罪了宁王。他战战兢兢地行了礼,正想进去通传一声便被宁王伸手制止了。赵慎示意方铭和侍墨一起在门口守着,自己则放轻了脚步进了院子。
午后的阳光透着些许慵倦的味道,隔着层层树荫洒到人身上,似是那被揉碎了的碎金。严子溪身穿一件象牙白色的家常衣衫,安坐在石桌旁抚琴,露出的一截手臂像是玉雕一般光洁无瑕,丝毫看不出之前还受过箭伤。他低垂着眉眼,全副心思都放在眼前的琴谱上,并没有察觉出院子里多出了一个人。赵慎不忍打扰,抱着双臂斜倚在门洞旁静静注视着他。说起来严广志中年发福,肥头大耳的,严子溪却是一副清俊秀美的好皮囊,大约是像他母亲多一些。
一曲终了,严子溪动了动手腕,稍作休息之后,又奏起了其他曲子。
当第一个音符潺潺泻出,赵慎的心脏就仿佛漏跳了一拍。
严子溪所奏的乃是一阙《有所思》。
有所思,乃在大海南。何用问遗君,双珠玳瑁簪。
青年修长的指尖在琴弦之间跳跃,带出阵阵悠扬的乐音。和那花魁若水不同,严子溪的演奏少了一份儿女情长的缠绵,却多了一种独特的恣意磅礴,君子如玉,其心如水。
赵慎的思绪被那熟悉的曲子搅得乱哄哄的,抬起的脚步似有千斤重量,怎么也无法继续向前。
那是曾经秦畅最爱演奏的曲子,缠绵悱恻之中,又带了些演奏者特有的意气风发,自从他出事后,赵慎寻遍各地,都未能再听到一曲扣动心弦的《有所思》。今天,却在丰县再一次听到了。
冥冥之中,似是故人归来。而眼前的人,却又并非故人。
不知过了多久,乐音渐渐终了。严子溪抬起头,见到站在一边的赵慎,不免有些意外。他想起自己方才只顾着弹琴,将这人晾了半天,心里就有些过意不去,忙一面起身行礼一面道:“侍墨是越发不懂规矩了,王爷来了,他都不知通传一声,白白让王爷站了这半天。”说着又冲外头的侍墨喊道,“还不快沏了茶来?”
“不怪他,是我叫他不要声张的。”赵慎有些不自在地收起了震惊的神色,状似随意地在他身边坐下,“此曲只应天上有,子溪的琴技竟如此了得,不知是师从何人?”
外头的侍墨将早已准备好的茶水端了上来,严子溪从他手里接过茶壶,亲自给赵慎倒了杯水算是赔礼,又答道:“我不过是闲着无聊,胡乱拨弄几下罢了,哪里当得起王爷谬赞?王爷见多识广,听过的演奏自然是很多的,倒是我班门弄斧了。”
“子溪就不必妄自菲薄了,这曲《有所思》,我曾听许多人奏过,都不得其精要。子溪今日的演奏,实在让人惊喜。”赵慎将严子溪递过来的清茶一饮而尽,心却仍旧沉浸在方才的曲子里久久不能自拔。
“我也就会这么几首曲子,王爷若是再想得到什么惊喜,却是没有了。”严子溪又替他斟满了茶,语气淡淡的。
“这么说来,我不让侍墨进来通传倒是对的。子溪今日怎么有雅兴抚琴?可是手上的伤大好了?”赵慎近距离看了看严子溪,见他的气色比初见那会好了不少,因为天气暖和的关系,脸上还泛着一丝浅浅的红晕,想必是这几日养伤期间,严府的人在衣食上对他照顾得还算不错。
“一点小伤而已,早就好得差不多了,劳宁王记挂了这么久,子溪实在心有愧疚。”严子溪这几天下来已经对赵慎的关心习以为常,并没有感到半点不自在,倒是一旁的侍墨惊讶得瞪大了眼,暗道宁王殿下真是平易近人,竟能对自家公子如此关怀。
“虽是小伤,却也不能大意,你若是想出门,千万别忘了带上侍墨,好歹也能有个照应。”赵慎说着便看了侍墨一眼。
侍墨接到他的眼神,顿时倍受鼓舞,忙不迭点了点头道:“王爷说得是,公子要是想去书院,千万要带上侍墨,读书写字我帮不上忙,但好歹可以帮公子搬搬书册什么的。”
“我一个教书先生,又不是去做苦力,能有多少书册需要你帮着搬的?”严子溪看着他摇摇头,随即又向赵慎道,“我又不是书院的那些孩子,自然有分寸的,王爷不必如此担忧。”
“公子快别提分寸这回事了,我最知道您了,伤在别人身上,您才有分寸,这伤在您自个儿身上,您哪里会当一回事?上回您发着高烧,明明脸都烧红了还强撑着说没事,带着病去书院授课,若不是回来的时候昏倒在了院门口,您还真打算自己忍着。还有上上回,大公子拿滚烫的茶水烫了您一下,明明手掌上都起了一串好大的水泡了,您愣是一声都不吭,奴才替您更衣的时候看着那伤口就觉得疼!”说起自家主子来,侍墨瞬间忘了害怕,撅着嘴顾自数落。
“竟有这么多事?”赵慎喝茶的手一顿,眉头不由皱了皱。
“可不是?咱们公子模样好,学识也出众,前院那位大太太心里可嫉恨着呢!”侍墨打开了话匣子,就开始滔滔不绝,巴不得将严子溪这些年受的苦都告诉了宁王听。他四下里张望了一阵,知道门口有方铭守着十分安全,就压低了声音道,“公子自幼身子骨弱,天气一寒便免不了要犯一阵子咳疾,大太太哪一次不是推三阻四不给公子去请大夫?依我看,公子的病根多年未除,这里头可有大太太一份功劳呢!”
“子溪有咳疾?现在可好些了?”赵慎索性放下了杯子,转头看了看严子溪,眼中满是关切之意。
严子溪无可奈何地打断侍墨的滔滔不绝:“这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亏你还一桩桩都记着。”又朝着赵慎道,“侍墨最喜欢夸大其词,王爷不用放在心上。我这咳疾是娘胎里带来的,多少年了都不见好,看不看大夫都是一样的。只是每回犯病,侍墨都慌得六神无主,倒真像有多严重似的。”
严子溪是真的不曾计较侍墨说的那些事情。从小到大,若说他有什么比常人高明一些的特长,那便是忍耐,不管是身体上的疼痛还是心理上的折磨。严家母子毕竟也是要名声的人,除了平日里使些小伎俩给严子溪添点皮肉之苦,并不敢真的伤及他性命。严子溪习惯了,也就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
“这是好事。侍墨对你一片忠心,才会为你的身子担忧,若他根本不将你这个主子放在心上,又怎么会连你受过哪些委屈都记得那么清楚?”赵慎看着侍墨这般护主,反而安心了许多。内宅里的勾心斗角,即便是他堂堂宁王,很多时候也是鞭长莫及,这侍墨虽然不那么伶俐,倒也是个忠心耿耿的,严子溪有他在身旁,也算是件好事。
“可不是么?”侍墨见宁王和和气气地帮着自己说话,心里更是觉得得了大大的鼓励,冲着严子溪挤了挤眼睛又道,“我虽然笨了点,但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还是分得清楚的。这些年来公子一直将我带在身边,从来不曾怠慢了我,比起那些动辄打骂奴才的主子不知道强上多少倍。侍墨自然要一辈子记着公子的好,把公子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这就是了,你家公子福泽深厚,好好伺候着将来定然会有你的好日子。”赵慎这话虽是对着侍墨说的,眼睛却带了几分笑意看向了严子溪。
“那就承蒙王爷吉言了,王爷是贵人,您说的话,子溪自然是相信的。”严子溪听了,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只礼节性地淡淡应和,连一丝笑容都吝啬于给予。
他一口一个“王爷”,虽是十分守礼的架势,但赵慎却能听出他语气中的疏离意味。自相识以来,严子溪对赵慎就一直是这个态度,既不露出排斥的样子,也不由着赵慎将二人的关系拉近,时时刻刻礼貌疏离,将尊卑有别上演得天衣无缝。
赵慎一点也不喜欢这种不远不近的态度,就好像对于严子溪来说,自己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只是因为身份特殊,才需要他费点心思周旋招待。
自己和严子溪,不应该仅仅只是这种比陌生人稍微熟识一点点的关系。
可是,他们之间,又应该是怎样的关系呢?
赵慎自己也有些哑然,默默看着侍墨按着严子溪的吩咐将古琴收了起来,有些笨拙地挪动身体消失在了房门口,这才收回了漫无目的的目光,难得露出一丝郑重的神色来轻声问道:“子溪似乎总是在有意疏远,不愿意同我深交,这是为了什么?”
这样令人难堪的问题赵慎原本不会问,只是眼下却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仿佛面对着这个人,理智就节节败退。
连严子溪也惊讶于他的直接,随即掩饰性地笑了笑,道:“王爷很好,对子溪更是关照有加,只不过王爷的厚爱,不是每个人都有福分担待得起的。子溪不才,自问并未做过什么有益于王爷的大事——东湖那一次不算,那天不论是谁,我都会出手相助。无功尚且不受禄,我怎敢厚颜接受王爷的一番好意?”
赵慎轻轻一叹。严子溪的态度不卑不亢,又挑不出错处,连他也无可奈何。他想了想,只能委婉道:“将我当成宁王来供着的人太多了,我不希望子溪你也是其中之一。我同子溪结交,并非出于别的目的,而是想要一个真心相待的知己。”
“这如何使得?”严子溪不赞同地皱了皱眉,站起来冲赵慎微微躬身道,“王爷身份尊贵,子溪不过一介布衣,有何资格将王爷引为知己?王爷的一番好意子溪心领了,不过这样的话,王爷还是莫要再提起了。”
他的话虽然有些冷淡得不近人情,但其实并没说错。严子溪只是县令家的庶子,要是真的如赵慎说的那样同宁王毫不拘礼,必然会遭人非议。且不说素来和严子溪不对盘的严家大太太,就连林旭和邵千钧等人,恐怕也不会赞同。
天潢贵胄,到底是和普通人不一样的,即便是最寻常的交友也要被一些条条框框所禁锢。难道,真的是自己错了?
赵慎扪心自问,却久久得不出一个答案。
他想要的,是一个可以执杯畅谈,笑看人生的人,就如同当年的秦畅那样。可严子溪除了一张脸,真的还有和秦畅相似的地方吗?身世经历都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怎会有一样的性子?说起来都是赵慎自己,因为那一张脸就失了方寸,内心深处总是将严子溪作为第二个秦畅来看待。
可是,每一个人都是独立的,谁又能成为谁的替代?
赵慎的目光暗了暗,大约是因为想起了秦畅,忽然不再想要继续这个话题,只对着严子溪道:“是我思虑不周了。不过,我是真心欣赏子溪你的为人,所以,子溪可否不要拒绝我的好意?”
“我……”严子溪一时语塞。自己疏远的目的就快要达成了,本应该继续冷言相待的,但看着赵慎真挚又带着些许苦涩的目光,严子溪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这个人,或许是真心为了自己好的。
这么想着,鬼使神差般地,就轻轻点了点头。
赵慎终于有了些许欢喜的神色。先前的种种,皆是因为自己太过贪心了,既然清楚严子溪不是秦畅,又为何要用这样的标准去要求严子溪呢?
严子溪此人,胸中的丘壑不比秦畅少,不应明珠蒙尘;而自己,只能以一个朋友的身份,护佑他一世安宁。
何须执着太多?
二人再次见面,已经是三天之后的事情了。
赵慎那日别了严子溪,本想第二天继续登门,不料他刚回驿馆,派出去的影卫就传来消息,说是事情又有了新的进展。
自赵恒出事以来,朝廷对丰县往来人口的盘查十分严格,没有相关文牒证明身份者一律不得随意进出。既然进进出出都有记录,那么送箫的青年若是有什么动向,必然能从官府手里找出线索来,可赵慎的手下调出了丰县近两个月的进出记录,却都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物。
好好的一个人,难道竟是凭空消失了?
影卫们思索再三,觉得那人很可能是使用了某种手段替自己寻到了一个新的身份。既然如此,那么盘查的面就广了许多,江湖上多得是擅长易容之术的高手,哪怕一个看似普普通通的商人,也可能是混迹在人群中的绝世高手。
事情到此为止,似乎是断了线索,赵慎想了想,命影卫们继续去张家附近盘查,看看能否从张家的邻居口中套出什么有用的线索来,至于剩下的人马,则被他分成了好几队,分头去追踪案发那几日曾经出入丰县的商队。
往来丰县的大多数是走南闯北做生意的商队,按目前的情况来看,送玉箫那人最有可能假装成了某个过路的商人脱身。但这样的假身份不可能维持一路,只要出了丰县,他必然找机会恢复自己的本来面目。影卫们此时追上去,遇上那人的可能性很大。
调查的过程需要十分小心,一丝风声也不能透露出去。一来林旭等人对张家的怀疑还没消除,若是被他们发现了行踪可疑的影卫,自己私藏玉箫的事情就漏了底;二来据京城传来的消息,文帝暗中也出动了不少人手,宁王府查案之时,还要谨慎地避开文帝的眼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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