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八二电子书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折柳记-第2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裴青从外面进来已看见殿外跪满了御医,想是因为他来的缘故,俱都回避了。回想众人脸上的神色,心里一沉,仍是温言道:“皇后不必着急,裴青懂些岐黄之术,待裴青为皇上诊治一番。”便向逝川使眼色。
  逝川乖觉,连忙上前将裴煦的胳膊从被褥里取出,又掀开被子露出裴煦的伤口,却是伤在背上。裴青看过裴煦伤口,又细细诊脉,知道是奇毒未清,重伤在身,血气大失,所以才昏迷不醒,看似凶险却没有性命之虞,便松了口气,回头对曲皇后说:“皇后莫要担心,这毒虽然诡异,却不是不可解。裴青有办法解毒,只是要日夜守在这里,不知方便不方便?”
  曲皇后连连点头,忙唤宫人去整理偏殿。
  裴青见近前无人,便低声说:“皇后娘娘也去休息吧,纵是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腹中的龙种多想想。”
  曲皇后面白如纸。她已怀孕三个多月,除了贴身侍婢,并无第三个人知道。非常时期,她为腹中胎儿的安全着想,一直瞒着周围的人。只是数月操劳,近日已有小产的迹象,正暗暗为此心急,却不想只一面就被裴青窥破。
  “皇后如若放心,还请让裴青诊脉。”
  曲皇后眼中泪水滚滚而下,伸出皓腕,道:“阿柳,我最放心的就是你……外面那些人如狼似虎,你可要千万帮衬皇上和我们娘三……”
  
  裴青斜坐在嵌瓷靠背椅上,手指在紫檀书桌上轻叩。曲皇后的药方已经配好,裴煦的方子中却是少了两味重要的药引。皇后让人寻遍太医院也找不到这救命的东西,虽然已派人出宫去采买,只是用脑子想一想都知道淦京市面上这两味药材只怕早就被人席卷一空了。若是快马到外地采买,一来一回,又要耽误多少时间,对裴煦解毒自是大大不妙。
  有一个地方或许有这救命的药引。
  只是承情太多,牵扯太多,于他却不是好事。
  裴青忽然间就想起了那个尚留在蜀地的人。如果是他又会如何选择?
  恍惚间身边的景物就从空旷寂凉的皇宫回到了花木扶疏的山□上,二人携手,漫步林间,万壑有声含晚籁,数峰无语立斜阳……
  “公子。”
  裴青抬头,却是逝川进来了,手里捧着一个盒子,道:“清商馆韩馆主命人送锦盒到府上,说是公子等着急用的。”
  裴青接了过来,打开一看,果是那两味药引,不由暗叹韩清商真是商人本质,做什么都是两手准备,绝不亏本。
  命人拿去煎了汤药喂裴煦喝下,当夜就吐了几大口黑血,折腾了一晚,到了早间脉象已经平缓。
  裴青坐在床边,闻听裴煦渐缓的呼吸声,目光在他脸上逡巡。见他面色仍然苍白,眉毛却浓黑有扬,额头丰润而宽广,天中、天庭无暇,日月角突起。便轻声笑道:“哥哥,好一副大富大贵的面相啊。”
  最有福的就是娶了一位好妻子,生了一个好儿子。
  曲皇后不愧一代奇女子。她生父原是烈帝朝的太傅,嫁于裴煦却是为了牵制和监视之意。曲皇后慧眼识的真英雄,在数次政治斗争中都坚定地站在丈夫这边,甚至在淦京之乱中大义灭亲,曲氏一门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她却赢的了新帝的信任,这个皇后的位置也是越坐越稳。帝后恩爱情深,太子年纪虽小,早慧之名天下皆闻,形势可谓大好。
  唯一美中不足的也许就是无外戚依傍,有势单力薄之感。
  曲皇后深知这一点,昭仁帝在,她和儿子就是皇后和太子,昭仁帝不在,她和儿子就什么也不是。所以才会派人万里奔波,搜遍巴蜀,千方百计地寻回他吧。
  只是她怎么知道要向裴青求救?又怎么知道裴青就一定会回来救人?这其中的内情她又知道多少?
  裴青想了想只觉得头绪纷杂,疲倦无比,慢慢伏倒在裴煦身边。
  曲皇后前脚本已踏进来了,忽然就停住了,挥手将帷幕拂下,转身对身后的宫婢说:“皇上还未醒转,我们等一会再来。”
  
  如此四五日过去了,裴青日夜都陪在裴煦身侧,不眠不休,累了就在偏殿小憩一会。这日裴青因去太医院查看裴煦旧日的病历,离开了半日,回来的时候见披香殿里宫人进进出出,好不热闹,众人脸上都是一派喜气,走到殿门口听见里面传来曲皇后沙哑的声音:“皇上,皇上,你终于醒了……”
  裴青足下一顿,停了半响,见逝川急匆匆地出来,看见了他大喜道:“公子,皇上方才醒了,您快进来看看吧。”
  裴青不答反问:“太医可在?”
  “章太医、程太医在。”
  裴青点头:“有他二人在足可。既已醒转,想必无甚大碍了,日后调理,太医比我更精深此道。我在宫里住了这些日子还未回家看过,现下想回去看看。”
  逝川张嘴想说什么,里面却传来急唤他的声音,裴青便推他进去了。
  裴青在门口略听了一会,抬脚就往殿外走去。没走几步,听见身后有人唤他。
  “皇叔。”孩子的稚嫩的声音。
  裴青回头见太子被人牵着正站在殿门口,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问:“皇叔往何处去?”
  裴青笑道:“你父皇醒了,你快去瞧瞧吧。”
  裴思远见他背影寂寥冷清,一片青衣悠悠地消失在宫殿深处,一时怔忡,竟然忘了为何事而来。
  入了内室,看见太医和母后都围在床前,就跪在众人身后又紧张又欢喜地说:“儿臣参见父皇。”
  孩子脆生生的声音让大人们都从床前散开,四下“参见太子”之声此起彼伏。
  裴思远抬头往床上看去,见父皇正转头朝他微笑,虽然虚弱,眼睛里却有着往日熟悉的神采。小孩子就欢呼一声,冲到床边,握住父皇露在外面的手。
  裴煦虽然不能开口说话,却拿眼神示意他,让他不要担心。
  裴思远高兴了一会,像想到了什么,抬头问他母后:“母后,皇叔要到哪里去,怎么不进来看父皇?”
  曲皇后大惊,慌忙去看床上皇帝的脸色。
  裴思远感觉到父皇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也转头去看。
  裴煦面目扭曲,目眶欲裂,看着曲皇后嘴角抖动半天,竟然吐出了几个字:“你,你……“
  曲皇后连忙让太子和御医离开,跪倒在裴煦床前哭泣道:“是我让他回来的,我没办法了。”
  “你,你会害死他的……”音声破裂,或许还有其他什么破裂的声音。
  曲皇后大哭:“你一直不醒,我想来想去只有他能救你……原谅我,原谅我……”
  帝后关系融洽,只有他二人的时候便如往常一样称呼彼此。
  “我哪里就会这么容易地死了……”裴煦疲惫地闭上眼睛说:“若是真死了,这也是命……”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莫急,容我慢慢写哈~~~~~~~~~~~~~




第三十六章

  裴青站在朱漆大门前,见门头上挂着“敕造长乐侯府”的匾牌,呆了一会,想了又想,转身还是离开了。
  他原想马上就离开淦京,只是从宫里出来,天色已近晚,又实在是疲累的紧了,便寻了一处旅馆,付了房钱,手里剩下没几个铜板,正寻思着吃些什么,却听见隔壁有声音道:“这位兄台,可愿过来同饮?”
  裴青寻声望去,见一柄纸扇挑起靠窗一间雅阁的帘子,帘后站着一个身穿华衣的公子,面目俊朗,隐隐含笑地望着自己。
  裴青便过去,见那雅阁中只有一个人,桌上摆着清蒸鲥鱼、芙蓉套蟹、四季豆腐等菜式都是平日自己爱吃的,也不客气,坐下就挥动筷子吃起来。他这几日在宫中茶饭不思,如今才尝到了食物的味道。
  那人笑盈盈地看着裴青狼吞虎咽,只道:“在下姓王名敞,字茂平,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裴青“嗯嗯啊啊”地哼了几声,也不知听见没听见。
  那人也不介怀,但笑不语,只盯着他把他当成风景一样看。过了一会又问:“兄台仙乡何在,欲往何处啊?”
  裴青口含食物,道:“我要去益州。”
  王敞一惊,道:“巴蜀之地乱党聚集,兄台口音不像蜀地之人,为何要往那凶险之地去?”
  裴青亦是一愣,却不知如何答他。
  “莫不是兄台有朋友或家人在那里,只是现下却不是探亲寻人的好时节啊,我劝兄台还是等一等吧,等朝廷平了乱党再说。”
  裴青浑不在意,酒足饭饱,往王敞面前一伸手,道:“拿来。”
  王敞一愣,直觉问:“什么?”
  “扇子。”
  王敞纳闷,将手中的扇子递于他。见他从袖中取出一个竹管,在纸扇上划起来。过了一会,又将扇子奉还。王敞打开一看,见上面密密麻麻写着“生黄芪、党参,怀山药,杞子,山芋肉,制黄精,赤白芍,当归,知母,北沙参,炒扁豆,故纸,陈皮,生甘草”等字样,奇道:“这是什么?”
  “药方,权作饭资。你气血、精髓不足,常常头晕耳鸣,精神萎靡乏力,腰膝酸痛,若能节制房事,服用此方7天后见效。”裴青说完自去楼上客房休息。
  王敞捧着一把扇子,哭笑不得。
  
  这一觉睡得不是十分安稳,梦里竟然都是裴思远小小的身影和细细的声音,道:“皇叔往何处去?”
  “往何处去?”一遍又一遍在耳边回响。
  睁眼一看,见头顶烟色的细纱帐子,不由哀叹一声,后悔昨晚没有趁夜离开淦京。掀开被子,身上已经换了一套柔滑的亵衣。裴青从床上起来,见外面的地上跪着停云,头磕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也不知跪了多久。
  “你这是做什么?”裴青连忙赤脚从床上下来,就要去扶她。停云慢慢抬起头,一双血红的眼睛看着他,眼角破裂,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裴青扶着她双手忙道:“停云姐姐,阿柳回来了,你应该高兴才对啊。”
  停云却执意不起,道:“公子,你身上的伤……”
  裴青笑道:“在外面淘气难免磕磕碰碰留下疤痕,其实早就不疼了。”
  停云眼中流下血红的泪水,道:“公子,对不起,对不起,夫人临走前吩咐停云好好照顾您,停云却,却……”她话没说完,鼻间闻到一股异香,人已经昏倒在裴青怀里。
  裴青叹一口气,唤外面的人进来,进来之人却是流光,裴青亦是许久不见他,看了几眼才认出,吩咐他将停云送回房间休息。
  裴青漱洗过后,流光告诉他昨夜有人来找他,只是那时他尚在熟睡中。裴青接了拜帖一看,却是东亭侯府的。想了想便唤流光来更衣,穿了那许久不曾上身的华服,乘了马车往谢枫府上去了。
  谢府与长乐侯隔了老远一段,裴青在晃晃悠悠的马车里等得几乎要睡着才被外面的小厮唤醒。下了车见好大一所宅子,不比他的长乐侯府要小,也不细看,报了姓名,跟着下人慢悠悠往里面去。
  走了一会却是往内院去了,裴青皱了皱眉,正要开口询问,听见前面有刀剑挥舞的风声,快走几步,见院子里有一人正在练剑。那人大约四五十岁左右,光着上身露出一身蜜色的肌肉,伤痕累累,仿佛一枚枚光闪闪的勋章。
  剑风在耳边呼呼作响,仿佛一首动人的乐曲。
  裴青闭上眼睛,感觉那剑势变化,起承转合间,宝剑吟啸,声音直上云霄,荡气回肠,一唱三叹,幽香飘散。
  睁眼一看,见头顶花叶如雨,知是被剑气所激,从枝干上落了下来。
  谢枫哈哈大笑:“你听见什么了?”他今年虽然已经五十有七,却并不显老,看上去就如四十多岁的人。
  裴青道:“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腾蛇乘雾,终为土灰。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谢枫听他拿自己与曹操相比,不由仰天大笑。
  他二人一见如故,便在院中小亭坐下相谈。
  谢枫细细打量他,抚着颌下的胡须笑道:“玉娘为人彪悍跋扈,养出来的阿奴和你性子却迥然不同,当真有趣。”
  裴青听他说自己的娘亲跋扈大为诧异,记忆中谢玉总是宛柔如水的样子,只是身为子女却不便追问,便道:“小舅舅性子如何,我又如何?”
  谢枫乐不可支,道:“阿奴人如其名,便是一块不开窍的石头。”
  裴青听他如此形容谢石,不由笑出声来。
  谢枫看他笑颜,也叹道:“你是个好孩子,就是福薄了点。”
  裴青眼眶渐渐转红,轻声道:“我娘亲待我甚好,我并没有福薄……”
  谢枫见他如此倒有些手忙脚乱,老大一个人,喃喃道:“我并不是那个意思……”
  裴青笑道:“我知道侯爷是关心裴青,裴青这里谢过了。但不知侯爷是什么时候回京的,蜀中战事如何,小舅舅现在在哪里?”
  谢枫道:“我也是日前回来的,蜀中之乱已将近尾声,大局已定,我也不能与小辈们争功劳,便上奏皇上先回来了。阿奴尚在扫荡余寇。”谢家军功赫赫,他此举也是为了避嫌。
  裴青知道宫内的事情,想必这也是曲皇后之愿,意在压制门阀势力。只是心里没来由地有些惴惴,渐渐便有些神思不属。
  谢枫只当他在担心谢石,猛一拍他背,大笑道:“阿奴命硬,莫替他担心。”
  裴青吓了一跳,只得连连答好。
  如此便在侯府用过了饭才回去。晚上回去却见马车里跪着流光,眼眶通红,见了裴青就哭起来,边哭边道:“公子,停云姐姐,没了……”
  裴青脑袋一轰,道:“你胡说什么?”
  流光一边抹泪一边说:“停云姐姐一早在屋里一条白绫上吊死了……才被人发现放下来……人都僵了……”
  裴青全身无力,瘫了下来。
  停云是内疚而死的。
  彼时在回柳山庄,他父母俱丧,停云受到胁迫,不得已亲手给他种下“十年弱柳”,这些年来无人倾诉,想必日日都受着这焚心之痛,而自己却没有原谅她……
  原来气量是这般狭小。
  想到那躺在宫里的始作俑者,裴青忽觉胸中剧痛,眼中的泪水一滴滴落下来。
  周遭一遍乱哄哄的声音,流水的声音和其他下人的声音混在一起。裴青头疼欲裂,连忙凝神静气,堕肢体,黜聪明,离形去智,乘物游心。只是这次起效甚慢,耳边混乱之声,胸中不平之气却越来越强烈的似要喷涌而出。
  正是剧痛之时,耳边忽闻一阵悠悠的琴音,一声又一声:“吒吒知知都都知。都知都。担多知。多知担。那怛吒吒吒。吒吒吒怛那
  多多谛谛多多谛。多谛多。谈多谛。多谛谈。那檀多多多。多多多檀那
  波波悲悲波波悲。波悲波。梵波悲。波悲梵。摩梵波波波。波波波梵摩
  无数天龙八部 百万火首金刚咋日方隅今朝佛地普庵到此 百无禁忌
  南无普庵祖师菩萨摩诃萨摩诃般若波罗蜜”
  
  那许多单音参差组合,构成一个自然的旋律,犹如天地人相互交融,令人自然进入清净空灵的境界。正是那日在许州江上听到的《普庵咒》。
  裴青盏茶功夫睁开双眼,欢喜地叫道:“晚楼。”
  空中一声裂帛,弹琴之人叹口气缓缓站起来,裴青定睛一看,却是韩清商。韩清商走过来,慢慢跪在裴青床边。
  裴青慌忙道:“韩馆主这是为何?”
  韩清商道:“清商馆上下愿为侯爷驱使。”停了停又道:“昔年清商馆犯事,承细柳公主恩情,饶我全馆上下几百条人命。师祖和前馆主穆乘风都有遗命,如果遇到公主后人,必报此恩。韩清商愚钝,多年寻觅,竟然不知恩人之子就在眼前,累侯爷受苦,还请侯爷责罚。”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