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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妆-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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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碍的,倒是太子殿下委身此处,受苦了。”
柳断笛当下一提,苏偃这才记起心中疑问,夷犹道:“是你……将我与霍姑娘的事,告之父皇的?”
柳断笛稍愣,原来这人竟是误会了自己。
原来,这才是原因?
皇帝对外统称太子溺职,起先柳断笛还以为祭天出了岔子,但碍于皇帝并未召传,便也不好过问。原来……
将苏偃借此禁足于东宫,着实应了当初之誓——看似囚禁,实则保护。而碰巧当日之事惟有自己一人撞见,索性将自己牵扯进去,伺机紊乱人心。
呵,皇帝真是好高明的手段。柳断笛苦笑。
不过……既是将要远离,那便彻底。索性连心也一并离开了罢……
柳断笛并未答是,也并未否认。
苏偃颇有些明了,心中霎然苦涩。
“为甚么?……阿笛。”
“殿下,终有一日你会明白。”
——明白的,是陛下的一片苦心。
“我要你现在告诉我。”
柳断笛摇头道:“现在,还未到时机。”
苏偃苦笑:“时机……只因这草草两字,我这一朝太子便要躲在这里呰窳偷生?”
柳断笛已然不能再耗下去,只道:“阿笛自知不起,但殿下可否听阿笛三言。”
苏偃奇道:“哪三言?”
“第一,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家瓦上霜。殿下切记,无论如何,明哲保身为上计,一切来日方长。”柳断笛道。
苏偃不明白,为何柳断笛会同他说起这般。甚至觉得柳断笛此事有些陌生……往日间的柳断笛,如何会说出‘明哲保身’四字?但他依旧应了:“我明白。”
“第二,廊外半步不着心,窗内三丈也合卺。还望殿下,日后迎娶霍姑娘为妻。且不说她现下怀有你的骨血,单凭她的家身,便不能小觑。殿下……此生可以不信任何人,唯独妻子可以畅言心事。”
苏偃面色愈寒,冷声道:“你总想将我往外推,是不是?阿笛……我不想娶她。我,不想娶任何人。”
柳断笛道:“此时此刻,殿下怎可小孩心性。”
“我不同意,阿笛。我只要你,我只想要你——若你不愿同我一起,我便守你一辈子。”
柳断笛心下微颤。怎是不愿……而是不能啊。
“殿下。”柳断笛道,“子嗣无辜,哪怕负了霍姑娘,你如此拒她门外,将来孩子又会如何想法?”
苏偃默声不语。
柳断笛接着道:“你可以不爱她,却不得负她。时机一到,殿下便能接霍姑娘来京,让子嗣认祖归宗。”
苏偃届时出声,语气苦涩:“我终是要……认命这‘时机’?”
话一出口,柳断笛便知道,苏偃这是默认了。
“第三,枯骨山河尚还桑,不如洛书千百章。殿下自小便是国子监最为优异的学生,不如空了便去那处读书,一来增长阅历,二来亦可与各位大人相近相处。”
柳断笛此言甚是周到,苏偃额首应下:“这个自然。待父皇赦令,我便去那处温习。”
“这三点,请殿下务必牢记。”
半晌,苏偃终于答应。
柳断笛显是松了口气,面庞上盈升笑意:“那么……下官便能放心了。”
苏偃方才就觉得不大对劲,听柳断笛如此说,更是追问道:“放心?甚么放心?”
柳断笛坦然道:“陛下命我挂帅助北齐一臂之力。”
“甚么!”苏偃大惊,随即便道:“这种事,父皇竟命你前去?”
“正是。”
“怎么可能……不行,我这就去求见父皇,请命出征——”
“殿下。”柳断笛打断他,“如今陛下还在气头上,你去求他,反而误事。”
“沙场太危险……阿笛,你身子不好,我怎么能放心……”
“顾将军会一同前去,文琦与宁大夫亦是随行。我只在后方动动脑子,伤不到我的。”
“那种地方条件苛刻,你会受不住。”
柳断笛笑道:“我知道。正因如此,我会尽快回来。”
苏偃不答。
柳断笛又道:“既然这样……那便请殿下帮我探探卢川与芜江两地的情况罢。”
苏偃闻言抬头,问道:“他们也有动静?”
柳断笛摇头:“暂时没有。但同为边疆蛮夷,睿和算是小域地界,如今连他们都敢反,怕是背后有人撑腰。卢川与芜江最有威胁,所以还是提前打探清楚。”
苏偃额首道:“我明白了。”
柳断笛轻应,随后笑道:“该说的已经说完了……我该走了。”
说着,向后退了一步。
“阿笛。”苏偃叫停他,将他狠狠抱在怀中,不肯撒手,“你要当心。”
“好。”柳断笛应。
“不要又病了。”
“好。”柳断笛又应。
“等我从这里出去,便去接你回来。”
“……好。”
柳断笛推开苏偃,转身出去。
苏偃却放任他离开,若有下次,倘若还有下次……
定然不会再放开。
哪怕是,天涯海角,上天入地。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章(下)
六月初,柳断笛等人便到达北齐。三万大军驻守城外,听候君令,若角号鸣音,方则进攻。
一路皆是断壁残垣,柳断笛只觉心中酸涩。
睿和并不声势浩大,亦不如苏朝兵多将广。如今得而胜之,显是三分侥幸在其中。
还有——便是那齐樊将军,是否真真丧命敌军侵袭之下?
北齐境僻偏远,主守睿和。两关对峙已有数十载,苏朝顾及两国邦交,故才不曾发兵招安。睿和几番按捺不住,而今更是先行挑起战事,恐怕齐樊已有投敌之兆。
不知这睿和……究竟予他何等好处?
来前听闻齐樊义子褚桑受俘睿和,大抵与他脱不了干系。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柳断笛想至此,不由唤道:“文琦。”
兆文琦立即上前:“下官在。”
“笔墨。”
兆文琦不及诧异,便递了笔墨给他:“大人这是……?”
“文琦,我留书予你,无论苏朝睿和干戈何等,切记尊令行事。”
兆文琦向来聪敏,前往北齐之前便已然猜到柳断笛心中所想。事临当头,亦是难免不为震惊:“睿和待俘虏素来苛刻,大人如若出个好歹,让下官如何向陛下交代……如何向太子交代?”
“无妨。”柳断笛挥笔,草草在宣纸上写下几言,随后将那宣纸依次对折,交在兆文琦手中,道:“李代桃僵,在全不在己。我想那睿和擒走褚桑,多半是为了牵制齐樊将军。现下齐将军已故,褚桑在他们手中便失了用途。在这关头,他们倘若不放褚桑回营,又不伤他性命,恐怕真正用意就是候人去换。”
兆文琦微微蹙眉:“大人明明知晓他们的阴谋诡计,却还往圈套中钻?”
“睿和军队势如破竹,身后怕有令一股力量支撑。我在明,敌在暗……惟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柳断笛早便想好,待到了北齐后,便以身相抵,换人质褚桑回营控军。
自己留下应敌对策,只待褚桑实施——
李代桃僵是假,虎穴探竟为真;质换褚桑是假,操控军心为真。
兆文琦只道:“可否让下官一同陪护?”
柳断笛不语。兆文琦又道:“下官哪怕使尽浑身解数,也要护大人千万周全。”
半晌,柳断笛终是摇头:“不必了。”
兆文琦央浼道:“大人……”
柳断笛道:“待褚桑回来,你与他一文一武,方得安治睿和。褚桑少年脾性,再加之杀父之仇,情急之下难免行事不妥,你当该提点他一些。”
“可是——大人放心不下,何不快些回来?”
柳断笛摇头道:“即便不斩来使,睿和也不会放我轻易离开。大敌当前,还是谨慎些好。”
兆文琦无法辩驳,惟有妥协:“是……还望大人,好生珍重自己。”
柳断笛笑道:“不牢你费心。你此刻便去传令,昭告全军休战半日,晚上备佳肴好酒,犒劳众位将士。”
兆文琦应道:“下官这就去办。”
“等等——”柳断笛又唤,“将宁楀叫进来。”
兆文琦点头,出了营帐。
约莫半盏茶功夫,宁楀便前来见他。一瞧见柳断笛清减的面容,不由斥道:“听兆文琦说,你又想折腾自己?”
柳断笛并不恼,反而打趣道:“宁大夫身为军医,却出言不恭。该当何罪?”
“谁稀罕做个军医!兆文琦那小子可是叫了我近十年的神医,我奚落他又碍着谁了?”
柳断笛道:“知道宁大夫神通广大——所以,请赐药罢?”
宁楀怒意犹起,道:“赐药?我这里倒是有断肠散与败絮膏,不知柳大人想要哪种?”
断肠绝命,败絮催情。
柳断笛面上依旧和气:“宁大夫,倘若你在玩笑下去,在下可是当真回不来了。”
“亏你知道回不来?”宁楀嘲讽道:“你这般性子,倒还真是给人欺负的料。”
柳断笛笑容稍滞,却也并未如何计较,只叹道:“宁大夫……我此行是非去不可,能否通融?”
宁楀这才正色:“下不为例。”
说罢,递给柳断笛两只玉瓶。一只红塞,一只白塞。
“红丸镇痛,白丸吊血。记清楚了?”
柳断笛接过来,温和笑道:“在下明白。多谢宁大夫。”
“能忍就忍着,这两种药药性极强,效果自是不必多说,却也极为伤元气。”
柳断笛额首答道:“我有分寸。”
辗辗转转,便到了酉正时刻。
暮西将落,霓虹渐起。军帐外少有地热闹起来。平日此时,各处军士均是行走于各自岗位,若不是柳断笛吩咐休整,亦不会有任何松动。
柳断笛向帐外的天空探了探——那是,鲜血一般的颜色。
如今娍椿六月,碧水青山,却落幕成殇。
兆文琦掀开帷帐,见是柳断笛出神,不由嘱慰道:“大人,齐家军已然候命歇战。灶房布菜,您是与他们一起,还是单另用?”
柳断笛醒然,只是摇头:“今晚我便去将褚桑换回来。”
兆文琦大惊:“我们来此不过一日,齐家军尚未打点好。况且大人一路劳累,合该稍作歇息。”
柳断笛道:“事不宜迟,我更忧心褚桑的安危。你稍候同他们一起,能是鼓动人心自为大好。倘若他们执意误解,你且忍下,万万不要与他们起冲突。”
兆文琦见柳断笛脸色颇白,心下不忍:“下官明白。只是……齐家军几番讥诮,全然不知大人的苦心。当真委屈大人……”
柳断笛儒声莞尔:“他们愈是误解,日后便会愈加忠耿。大苏朝,从不需要只善阿谀之人。”
兆文琦受教,不禁苦涩道:“不惜以身赴险,去换齐家军一片赤诚。大人这是……将自己也算计进去了。”
柳断笛心中稍凛。
“我除了自己,还有甚么能够作陪。”
兆文琦闻言,兀然发觉柳断笛温润的性子中,竟隐含些许阴狠。
对自己——太狠。
“大人……可需下官护送?”
“不必。宁楀送我至睿和境外十里地,余下的,我自己走。”
兆文琦自知不可回旋,便才答道:“好。下官与齐家军众将,待候大人凯旋!”
柳断笛微微一笑,行容刹那,宛如谪仙。
随后,他便唤了宁楀,便装从次所之后逶迤而去。
待到了睿和十里开外,柳断笛嘱托宁楀道:“我此番前去,便将北齐交予你跟兆文琦二人,还望宁大夫成全,切勿与军中伤者为难。”
宁楀额首:“来此之前,我已做好破戒的准备。”
柳断笛歉然:“当真劳烦宁大夫,倘若不是没有更加合络的人选,我也不会请你随行。”
宁楀应声,道:“我只是瞧不惯毐官猖獗,北齐将士杀身成仁,肝脑涂地,又怎可与毐官相提并论。”
柳断笛轻笑:“宁大夫果真乃是豁达之人。”
宁楀闻言冷哼一声,又道:“不过我可提前明说,假如十日之内你不回来,我便不再管顾那些伤者。”
柳断笛柳眉稍凝:“十日……”
“不可商量。”
柳断笛终是应:“好。”
宁楀上前,执起他的手腕,几度把脉后道:“真是非去不可?”
“北齐长安,刻不容缓。”
“以你现在的身子,本该不得劳累。不过既然你去意已决,我便也不再多言阻滞。惟望珍重才是。”
“多谢宁大夫好意。”柳断笛报以微笑。迈前一步,停足回首:“到此为止罢。宁大夫护送之恩,在下改日再行答谢。往前便是罗门关,怕是有睿和人巡哨,宁大夫请回罢。”
宁楀果真停步:“好。你要应我,定要平安归来。这已是天大的答谢。”
柳断笛道:“在下自当悉力而为。”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朝罗门关走去。
余光瞥过残存花草,战火残壁,满是惜意。
再看一眼,再看最后一眼——
这便是苏朝的土地。
这便是苏偃今后的江山。
柳断笛跨过罗门关。
与苏朝地界两绝。
足下,依旧是枯草梵痕,疮痍遍地。想必睿和也不甚好过。
战,是为不战。
然而太多人却抉择以戮止戮,致使天下间生灵涂炭。
柳断笛渐渐觉得气闷,眼前发黑,怕是病发前兆。眼下局况未知,柳断笛更加顾不得宁楀的嘱告,取出红白各一丸,嚼碎咽下。
苦涩在口中化散开来,柳断笛亦不去在意。
他向来在意的,只有天下,与……将来得到天下的那人。
苏偃。
柳断笛苦笑片刻,自嘲无命观叹。
苏偃多半喜爱自己面皮诚善,只是这世间,又有几人诚善如初。倘若苏偃哪天知晓自己内心狠毒,又怎会继续爱慕。
只可惜,柳断笛即为薄命,又非诚善之人。
前行良久,柳断笛已然感到双腿酸软。好在前方火光隐亮,替他指明道路。
这一路行来,无人阻挡,无人过问。只说明意料当真——睿和等人前往次所置换虏者。
“阁下可是柳尚书?”
声音突兀响起,柳断笛忽觉背后一凉,竟是一把长刀抵近。然他并不惊讶,平静道:“正是在下。”
对方闻言,手中长刀从脊梁处逼上脖颈,嗤哼一声,道:“恭候多时了。”
柳断笛闻声答:“睿和次所静僻,不好找,险些使在下迷路。”
对方冷笑,操着一口怪异的中原话嘲讽道:“休要再逞口舌之利,你方大败在即,识相的,就快些退兵剿降,尚还有一线生还之机。”
柳断笛轻笑一声,不置可否:“你这区区兵卒,口气倒是颇大。睿和首领想我自投罗网,我现下来了,却不见他。莫不是怕了罢。”
“一派胡言!”那人手中微微施力,柳断笛脖颈处便划出一道来。
一丝鲜血顺之涌出,痛感尖锐。
他立时收手,恶声道:“我先不杀你,一切等我家主人发命。”
说罢,抵着他走入军帐。
帐内明晃,比之外处更为刺眼。那兵卒行礼道:“将军,苏朝派人来了。”
坐在主位的人转过身来,打量柳断笛:“你便是苏朝皇帝钦点救战的尚书?”
柳断笛见他语气和缓,却并非友善之相,只点头道:“正是。”
那人轻蔑一笑:“我还当是如何能耐的悍将,原来不过是绣花枕头。”
柳断笛脸色一白。
身后兵卒请命道:“将军,既是无用,便让小人了结了他罢。”
“放肆!”那人斥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你这草莽之辈,当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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