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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妆-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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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不是他伤了阿笛……
  只要苏偃手下微一用力,当可至小四于死地。忽而一双冰冷的手抚上他的肩头,苏偃抬头一看,竟是柳断笛。
  柳断笛只此一眼,就使得苏偃松了力。
  宋河清唤来狱头掌匙开锁,推门而入便觉冷气扑鼻,与其他牢房简直如出一辙。稍有不同的则是,此间略为干爽整洁;天口颇大,比之其它稍稍明亮一些。
  “殿下……”宋河清见太子殿下亲抱小四,当即惊出一头冷汗,赶忙接道:“就是此处了……。”
  苏偃闻言直径将小四平放在草垫之上,柳断笛蹲身探他额头,见是温凉才略放心下来:“宋狱丞,通知过大夫了么?”
  宋河清道:“已经差人去请了,来者是治洲境地颇有名声的神医宁楀,犯……小,小公子会没事的,还望柳大人安心。”言语之间又差人搬了两把上好的檀木椅放置其间,补道:“二位大人歇息片刻。”
  苏偃待到入座后才不紧不慢地问:“午时柳大人受伤,为何不见那神医过府一诊?”
  “太子殿下……”宋河清见苏偃冷声发问,吼中顺然梗塞,不得已才答道:“那神医性格怪癖,早阳初升而出,晚夕半入而归,无人知晓其中缘由……就连一向与他关系密切的兆通判都不甚得知。”
  “如何又碍着兆通判的事了?”
  “您有所不知……外头都传兆通判与神医宁楀自幼相识,而宁楀行事冷漠,不与人亲近,即便是兆通判亦也得不到偏护,所以当时也有小部分人说他二人根本没有任何交情。直至两年前的一场瘟疫,多少郎中大夫都束手无策,而那神医又偏不肯救人,最后还是兆通判亲自去求,才换得一方生息宁静。自那以后,兆通判虽不详其踪迹,但终使筹南百姓对他二人‘自幼相识’的传闻深信不疑。”
  “哦?不是说那宁楀在治洲略有些名望?如此将芸芸终生的姓名玩弄儿戏,怕是要辜负了好名声罢。”
  “这……下官就不得而知了。”宋河清心中打鼓:“总之,神医针下无死人,准是没错的。”
  “得了,你也不必吹捧他。等他到了,一切方可明鉴。”苏偃道。
  “是是。”宋河清这才吁了胸中浊气。
  若是问那医德高洁的神医宁楀,为何会对待病人弃之不顾,唯一原因便是……他从不给官僚之人医治病症。而当初兆文琦所求的,也并不是救治治洲百姓,而是治洲衙府中的几名官差。
  “小四似乎醒了……”柳断笛轻声道。
  “甚么?”苏偃起身去看。
  只见小四微微睁眼,神色却如同感受不到手指上的刺痛一般。见到眼前的苏、柳二人,不自觉地嘿嘿傻笑起来:“嘿嘿……我,我替荣泽报仇啦……”
  宋河清一听,脸上的笑容徒然僵凝,赶忙去探苏偃与柳断笛的神色。
  “小四,小四?”柳断笛轻轻拍了他的脸颊。
  小四却只是一味地傻笑,不理睬周身任何人。
  苏偃脸色愈发黑下来,只是强忍怒意不发作。
  “小四……”柳断笛心下隐隐升起不详之感,忽而望着小四的面容正色道:“小四,荣泽来了。”
  小四立即止住方才的笑容,看向柳断笛,嗓音沙哑地呢喃道:“荣泽……荣泽来了……?”
  柳断笛额首,顺着牢房门槛那处虚指一下:“看,她来了。”
  小四果真霎时喜悦拂面,冲着那子虚乌有的方向笑道:“荣泽……你终于来找我啦……”
  说罢,竟挣扎着起身。
  动作间致使指尖伤口裂开,鲜血从指缝中涓涓流出,随后淌落在地上,与席草之上的尘色交融不分。
  苏偃与宋河清等人骤然一惊。
  柳断笛更是面色苍白,果真印证了自己的猜臆,却也只得伸手拦住他,柔声道:“别,小四。你现在不能过去。”
  “为甚么?”小四双眼迷沌,转向柳断笛。
  “因为啊,现在小四受伤了。”柳断笛安抚道,“你忘记了吗?荣泽她怕血。”
  “是吗……”小四神色有些低落。
  “你看,”柳断笛轻轻地触了触他的手背,“看到了吗?等这里不再流血了,我们便去见荣泽。”
  “不再流血了……”小四小声重复道。
  “是。”
  “不再,不再流血了……”小四忽然间如同发了狂似的,用力去抓自己手指上的伤处。
  “小四!”柳断笛惊呼一声,忙按住小四的臂膀。
  小四一边挣扎一边模糊不清地叫嚷道:“不再流血……我就可以见荣泽啦……!荣泽……”
  苏偃见柳断笛费力,不由急道:“将他绑起来!别让他伤着自己!”
  两名士卒闻言,迅速上前将小四的双臂绑在身前,下手时处处违避,生怕又触及到伤口。
  柳断笛捂着腹部,面色惨白如纸。
  苏偃心中恶骂一声,忙上去扶他起来:“伤口疼?”
  柳断笛缓了缓才道:“没事。”
  大牢之外,雷声愈作。
  届时,槛处忽地响起一道声音:“总有些人喜欢逞能。”
  宋河清一见来人,忙喜道:“宁大夫来了!”
  宁楀身上隐隐能够瞧见水渍,想是得知消息后便冒雨前来。他淡然地看向宋河清,不跪亦不招呼,只问道:“人呢?”
  宋河清道:“在草榻上歇息。方才他挣扎的厉害,二位大人怕他伤了自己,才命人将他箍住。”
  宁楀额首,直径上前查看小四的伤情。
  柳断笛侧身让开。
  苏偃见那神医宁楀倒真是有几分威望,便也止住心中的不痛快,在一旁候音。
  宁楀银针推入,小四渐渐不再躁动,安心地阖眸睡去。
  “脉象平稳,略间涣散。六腑皆安,气血少足。”宁楀探了探他的脉象,开口说罢,又去捏触他指上伤处,望切之后道:“手指上针签刺迹并无大碍,本就是为折磨受刑者而备的,伤不了元气。”
  柳断笛稍稍放心,又道:“既是如此,那他可否是有失心之兆?”
  宁楀抬眼看那面色苍白之人,道:“不错。此人骨骼虽虚,但气血阳刚。如今看来,不像毒蛊心智,而仿佛是受了刺激一般。”
  柳断笛道:“可有法子治愈?”
  宁楀闻言,摇头说:“失心症难料难医,因不知其病缘,亦无法对症下药。”
  柳断笛听罢,便不再言语。
  星辰已经长大了……它怕也是再心心念念地想着小四主人罢……
  如今小四,却连自己都不记得,独独对荣泽不忘。
  荣泽……
  柳断笛在心中无声排局,一切源头都起于荣泽一事。此事若不查明,小四怕是永世都无法恢复神智。
  苏偃皱眉道:“你不是号称神医么?”
  宁楀讥讽一笑:“我手下从未治死过人,哪怕将这些酷刑挨个用个遍,我依旧能医。阁下可是不知,有时候死比活着……更难。”
  苏偃道:“既是能救,为何还不快救?说那无法治愈的话作甚?”
  宁楀凝视着苏偃,口中仍是讽刺:“此人怕也是个犯人,伤重之身只能卧于草席,这位大人又有何由数落我?”
  苏偃神色骤冷,寒声道:“那你可知,我是何人?”
  “我眼中只有两种人。”宁楀道,“可救之人、无救之人。若是大人就以这般态度求我,那恕我无以为治。”
  宋河清当下开口劝道:“宁大夫,你少说两句罢。”
  宁楀冷笑道:“这孩子,我怕是技艺不精,治不了。但那位大人……”他顿了顿,便指向柳断笛:“我还是愿将他当做可救之人看待的。”
  苏偃面色一变:“你说甚么?!”
  “大人如此紧张,定与他关系不浅罢。你可知他已是……”
  “宁大夫!”柳断笛忙打断。
  宁楀竟是真的止了声,不再说下去。
  宋河清惊诧不已,心中更是不明白——为何这素来不与官差为伍的神医宁楀,自己提出要向柳断笛看诊。
  “将话说完。”苏偃冷道,周身散发出的气势使人无法违抗。
  “你可知他若是再不回房养伤,腹部伤患必将牵引旧疾。”宁楀道。
  柳断笛望向他,神色之间夹杂着一丝感激。
  苏偃听后,只对柳断笛道:“听见没?走,立即回府。”
  “小四他……”
  “他的事,不用你操心。”苏偃道,“我会差人告之霍知府,小四一案不必再审。待明日清了宗卷,再置办些巾栉,便能回府了。”
  柳断笛听罢,终才放下心。
  一行人回到治洲衙府,苏偃本是要在旁听诊,却被柳断笛与宁楀二人变着法子骗了出去。
  宁楀上前拆了柳断笛伤口处的棉纱,只见隐隐有血迹渗出。宁楀微皱了眉,仔细打量那伤患之处。刀口显是匕首所为,创面平整,却削得两边血肉层翻。
  宁楀面色一沉:“你不会就是带着这身伤去救那孩子了罢?”
  柳断笛温然笑道:“不碍事,他没下重手。”
  宁楀颇有些无奈,从怀襟中拿出了些许药粉替他重新敷上:“这金疮药是谁给你的?用量简直如同寻常的三倍。未免有些不尊医德。”
  “如若不然……我怕是救不下小四了。”
  宁楀不禁一愣,随即明白开来:“是你自己要求的?”
  见柳断笛应了,宁楀气得直想发火,却又无可奈何:“你知不知道那药上多了百害无一利?”
  “知道。”
  柳断笛答的风轻云淡,宁楀更是火上心头,连声骂道:“真是榆木脑袋!”
  宁楀手下包扎完毕,才问道:“你可知我为何要帮你?”
  “宁大夫妙手回春,医者仁心……。”柳断笛望他,神色间却也有些不解:“我也不知,宁大夫为何一向不与官差为伍,今天这般,着实令我费解。”
  “还是让大人料到了。”宁楀眯眼道:“你与他们不同,我听说京城才子柳大人为人开诚可掬,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
  “宁大夫好兴致,这些侃谈不足以放在心上。倒是宁大夫料事如神,一来便知晓我的身份。”
  宁楀笑了一声,又道:“实话说,在我刚刚迈入牢门的时候,便得知你是户部尚书柳大人。你身上那竹木熏香的味道,可是罕见的很。”
  “竹木熏香……便是那可助眠清神的香精?”
  “不错。”宁楀道,“每味药材固然用途迥异,但搭配在一起,却是能够激出奇效。”
  柳断笛微微一笑:“宁大夫这话颇为顺耳,回去叫那制药的太医听了,怕是要高兴的合不拢嘴了。”
  “太医……”宁楀听后神色略变,“那个人竟真的去做太医了。”
  “二位是故交?”柳断笛瞧他如此,便也猜到三分。
  宁楀苦笑道:“何止是故交。那周老哥是我师兄,同承一个师门之下,当年师父仙逝之后,我二人立誓要扬名立万,一个去了京城,一个留在治洲。不过以他的医术足以独绝京城,如今只是去做太医,倒还不算甚么多大的志向。”
  柳断笛额首。
  周太医如今身居从四品医监,若真是术精岐黄,的确乃是屈才之举。
  宁楀又道:“纵是两地相离,我依旧能够打探到他的消息。听闻柳府近日传唤颇多,甚至连竹木熏香都用上了,想必柳大人定是我那周老哥十分看重的人,故此破戒。”
  柳断笛心下明了:“多谢宁大夫。若是你念起旧情,不妨此次与我们一同回京,那时方可一诉衷肠。”
  宁楀沉默片刻,仿佛是在权衡一般。
  柳断笛默默地看着他,终见宁楀下了决心一般,道:“好。如此也好。我与师兄已有五年未曾见面……着实想念的紧。那便劳烦柳大人了。”
  柳断笛笑道:“成人之美,何乐不为?”
  宁楀应声,上前来探脉。柳断笛断然想要回绝:“不必了罢……药也换了,血也止了,就不必……”
  却被宁楀握住手腕,一时间挣脱不开,只得由他把脉。
  宁楀这才安心诊脉。不多时,只见宁楀微微皱眉,逐后脸色一直阴沉下去。
  半晌,手渐渐松开。
  屋内陷入沉寂。
  二人皆是默不作声,宁楀终是先开了口:“皇帝就是这般作践臣子的?”
  “和陛下无关,是我自己没用。”柳断笛道。
  “你都已经知道了?”宁楀皱眉看他。
  “是。”
  宁楀眼中竟是闪过些许不忍:“我师兄……他也……对你说了实话?”
  柳断笛一滞,周太医只说非能久命,倒也不曾言过其他。莫不是……另有隐瞒?
  柳断笛略微思索,便又答道:“是。”
  “那他还放纵你四处乱跑?你也由着他们胡来?”
  柳断笛解释道:“尚至如今,我还不曾感觉到不妥……。”
  宁楀摇头叹息,眼中满满都是痛意:“依你现在的脉象,若是卧床静养,顶多还能熬上三年。为何你偏就如此大意……”
  顶多还能熬上三年。
  柳断笛沉浸在话语中,仿佛周身霎时静了。
  周太医许久前便嘱咐再三,月晕而风,础润而雨。
  如今,却是到了坍塌之时?
  柳断笛依旧微笑着,只是那笑容之中包含了太多苦涩。当所有因尤都是自作自受,又有甚么可怨,岂能再去后悔?
  层一度认为,还可挨到不惑之龄。
  如今已然不再梦寐。只是十年,仅仅十年!十年时间足够了……十年,就能瞧见苏偃权倾天下,就能瞧见那副‘天下晏清,篇词纵逸’的景致。
  可惜,上苍却不允。
  柳断笛苦笑道:“若是不依医嘱而行,我还能活多久?”
  宁楀深深地望着他,还是坦诚相告:“说不准,随时都能要了你的命。”
  柳断笛,太过安静了。
  宁楀一生行医,长与病者来往,却从不曾见过这般平和淡薄的人。
  柳断笛道:“你也瞧见了,如今朝中面似太平,实则满目疮痍。我又怎能卧床静养……”
  的的确确,不虚不假。柳断笛与太子苏偃前往治洲祭天,却无故碰上行刺之事。尽管那行刺之人方是孩提,但也是不可磨灭的事实。背后有无隐情,很难断别。
  “那你想怎样?”
  柳断笛几近央浼地道:“帮我吊命。就如你所说,我只要三年,让我平安活过三年。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没能做完……。”
  宁楀皱眉。
  半晌,还是应了:“好。”
  柳断笛见他答应,忙又道:“这件事,千万别教太子知道。”
  宁楀一愣:“原来他……一直都被蒙在鼓里……”
  柳断笛额首道:“我从不打算让他知道,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
  宁楀颇有些明白。他一开始便有所察觉,苏偃与柳断笛之间有些许说不明道不尽的联系,如今看来……竟是不错。
  “太子殿下可是爱慕于你?”
  柳断笛怔了怔,随即便摇头苦笑:“不。我和太子,明主忠臣,再无其他。”
  宁楀不再过问。
  心下却明白得很,又是两个痴情人啊……。
  难为痴情者,终困情深处。
  雨下的愈大,似乎是被那沉闷的氛围所感染。
  治洲红了半边天,雨露的味道夹杂了草香,散去各地。
  苏偃覆手站在回廊,静听淫雨敲打房檐屋瓦。在回廊的最尽头,生长着一束妖艳的兰花。从那壤土中兀自而出,亭亭净植。平日即便无人照料,却也旖旎夺目,而今遭了一场夏雨,怕是开不久了。
  雨水敲打着花蕊,花瓣被风吹散了,凋零在地上,很快被淤水淹没。
  这兰花,像极了柳断笛。
  纵而贵艳,却傲骨其中。哪怕是风雨在即,亦也不声不响……就那样销声匿迹。
  销声匿迹……
  苏偃惊了一惊。他不会让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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