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属-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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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算是又好了！好就好了，以后可不准再瞎折腾，否则我一人打你们五十大板！”
　　　　司徒启“哼”了一声没理他，我脸上发烧，几乎是想找条地缝钻进去。偏偏这贫嘴贫舌的家伙，两只眼睛瞅着我，忽然又想起来一件什么事。
　　　　“对了！阿启现在就剩了这辆车子，和那套房子，都还是我替他保留下来的。你不是喜欢阿启穷一点儿吗？那你赶紧让阿启把车子房子送给我！”
　　　　我更不知道咋回答，幸亏司徒启替我接了话。
　　　　“想美事吧你！”他瞪了林枫一眼，然后转过脸正正经经看着我，“我想着……我们总得有地方住，以后我找了工作，也得有交通工具。而且，那套房子跟这辆车子，是我自己用做总经理的薪水买的，跟司徒家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我看着他带点儿小心的眼神，好像生怕我会不高兴一样，没有了以前的那种冰冷强硬，他也不过就是个为情所困的大孩子。
　　　　所以我忍不住地又心疼。
　　　　“不管你是穷人也好，富人也好，以后你走哪儿我去哪儿，你说什么是什么，我都会听你话！”我这样回答，声音温顺到有点儿肉麻。
　　　　“真的？”他眼睛亮一亮。
　　　　“嗯！”我使劲点头。
　　　　然后他笑了起来。虽然只是笑了一小下，但确实是笑了。那让我的心，一下子溢满了感动，也溢满了感恩。
　　　　他真的属于我了，我再次确定。
　　　　“他走哪儿你去哪儿，那你这是不是叫做……夫唱妇随？”偏偏那个坏林枫，又冒出来一句煞风景的话。
　　　　我没理他，司徒启也没理他。此时此刻，我心里眼里只有他，他心里眼里也只有我。
　　　　艾松从店里撵了出来，张口想说话，弟媳伸手在他肋下掐了一下，艾松嘿嘿一笑，两手在围裙上擦了一擦。
　　　　“算了，啥都不说了，你们俩……好好的就好！”
　　　　他转身又进店里去。弟媳向着司徒启笑一笑，司徒启很罕见地，也向她点了一下头，然后弟媳也转身进去店里。
　　　　“那我们……回家去吧！”司徒启低脸问我，很自然地伸出手来，又挽住了我的腰。
　　　　回家？我心里一暖，我终于有家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一个独属于我的爱人，一个独属于我们俩的住所，一个家该具备的所有条件，我好像一下子全都有了。
　　　　所以，回家吧！还等什么？
　　　　※※※
　　　　当把林枫跟朱成送去了他们另外找的一间房子，我们并没有马上回家，司徒启开着车，一直开到了珠江江畔。
　　　　“我们下去走走吧？”他这样跟我说。
　　　　而我当然千依百顺。
　　　　所以我们就沿着江畔缓缓而行。
　　　　他拉着我的手，一直也没怎么说话。河岸上当然有很多人也在散步，迎着那些投向我们或惊诧或怪异的眼光，我开始还有些不自在，不过渐渐地，我也完全地放了开来，温顺地随在他身边向前走，一颗心满满的只有无比的骄傲与满足！
　　　　他看起来也很骄傲，也很满足！爱情，总是会让人死去活来，但是为了此刻的满足，那些死去活来，都不足挂齿。
　　　　江边很美，晚风习习吹过，让人倍觉惬意。偶尔，一艘灯火通明的仿古画舫从河上飘了过来，将河面上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影，撞碎成满河的彩光流溢。
　　　　“你说……会爱我到死，是真的吗？”他忽然问。
　　　　“当然是！”我回脸瞅着他笑，“只要你一直肯要我。”
　　　　他舒口气站住脚，回转身面对着我，丢了握住我的手，双手抱着我的腰。
　　　　“我想亲你。”
　　　　“啊？”我愣一下。
　　　　“啊什么？我已经很久没亲过你了！”他瞪着我，眼睛在水上水下霓虹的映照下闪闪发亮，“你都要爱我到死了，还怕让人家看？”
　　　　我的确是有点儿怕人看，我们俩手拉手的已经引起很多人的注意了，再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嘴对嘴地亲，说真的，那需要太大的勇气，和太厚的脸皮。
　　　　我就算有那么大的勇气，也没有那么厚的脸皮。
　　　　“还是……回家再亲吧？”所以我轻声央求。
　　　　“不要！”他居然有那么一点儿撒娇，“我就想在这儿亲，就想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
　　　　我心中一热，正想泼了脸皮不要真的亲他一下，偏偏，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我拿出来看，又偏偏，是钊曜的。
　　　　我知道这个时候接钊曜的电话肯定会让这个又霸道还小心眼儿的坏蛋不高兴，可是我不能不接钊曜的电话。
　　　　所以我顾不得他已经露出不乐意的神情，还是将手机放在了耳边。
　　　　“喂？”我轻轻唤了一声，“已经有点晚了，还没睡？”
　　　　“我睡不着！”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烦恼，“你这会儿还很忙吗？”
　　　　“不忙，有话你说就是！”
　　　　“也没什么话，就是……上次跟你通电话，我当时……有点儿负气，所以……对不起！”
　　　　“你没必要说对不起，本来……是我太绝情。”
　　　　“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可是……这些天我想来想去，还是……没有办法不想你。”
　　　　我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司徒启就在我身边，虽然我跟钊曜对答的几句话都尽量地不让自己显出情绪波动，他的脸色还是越来越难看，我要是再敢说出一两句安抚钊曜的话，肯定又得有一场风波。
　　　　“你那边……怎么这么安静？”幸好钊曜很快察觉到了我的异常，又在那边开了口，“你没在火锅店里吗？”
　　　　“我没有，我……”我狠狠心，决定还是跟他实话实说，“我跟他……已经和好了，这会儿……就跟他在一起。”
　　　　“啊？那我……不打搅你们了！”
　　　　他从那边迅速地挂断了电话。而那一声“啊”，虽然只是短促的一声，却包含着惊讶、失望、伤心、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羞愧，那让我的心猛地一痛，好像被针狠狠地扎了一下！
　　　　可是我现在不能流露我的痛，那个坏蛋这会儿正勉强按捺着脾气。所以我收起手机，抬头冲他笑一笑。
　　　　“是那个……他的电话？”
　　　　他不出声，只是眯着眼凶狠地瞪着我，方才的温柔隐藏无踪影。
　　　　“他是我最最重要的朋友！”我坦然地迎着他的目光，就算他再怎么不高兴，我也要趁早跟他表明我的立场，“虽然你说……他跟林枫不一样，可是……我爱你，但是你不能因为我爱你，就让我连跟他朋友都不做，那样我真的做不到！”
　　　　他还是不出声，还是咬牙切齿地瞪着我。很久，忽然一转身，大踏步地往前就走。
　　　　我默不吭声地跟在他身后。往前走了一程，前边有一张供人休憩的长条凳，他一屁股在长条凳上坐下来。
　　　　我轻悄悄地走过去，一直走到他的面前。他脸扭向一边，赌着气不看我。
　　　　我瞅着他鼓起的嘴巴紧绷的脸，忽然就有点想发笑，因为他现在的样子，实在就是一个大孩子。
　　　　所以我就笑起来，伸手抚抚他的脸。
　　　　“你到底……要怎样才相信，我更爱的是你，我对他……就跟你对林枫差不多？”
　　　　他不理我，伸手拨开我的手，不让我碰他。
　　　　我转动眼珠悄悄向两边看了一看，然后我捧住他的脸，凑过嘴去，在他嘴上亲了一下。
　　　　“这样行了吧？”
　　　　他终于摆正眼光看住我。
　　　　“就这样就算？”
　　　　“那你还想怎样嘛？”
　　　　他瞅着我，忽然伸手，将我的头拉了下来，同时凑上他的嘴，紧紧吻住了我。
　　　　他吻得很凶猛，感觉有点儿泄愤的意思。我几乎是被他拉倒在他的腿上，被迫地接受他的吻，但也甘心地回应他的吻。
　　　　路灯很亮，旁边肯定有很多人在诧异地观看着我们俩男人的肉麻戏。不过，看就看吧，只要他不生气，再丢脸的事情做出来我也无所谓。这一生一世，我宁愿丢掉整个世界，也不能再丢掉他的心。

　　☆、第六章

那一晚回去，自然免不了有一场狂热的激情等着我。而因为钊曜的那个电话，司徒启故态复萌，在床上还是表现得很凶狠，也很邪恶。不过等到结束，他很温柔地搂着我，亲着我，毫不掩饰地让我再一次体会到，他有多爱我。
　　　　而之后的整整一个星期，我们几乎不出门。用他的话说，我们是在度蜜月，当然要尽情地享受恩爱，享受激情。
　　　　所以那一个星期，我被他折腾得每天都筋疲力尽，不过除去在床上——这话说得有点儿不太准确，因为常常地，他兴致所至，根本不管是不是在床上——其他的大部分时间，他都会对我用尽体贴与温柔。但他毕竟比我小了一大截，时常地，他也会跟我撒撒娇，耍耍小脾气。
　　　　比方说早上起床的时候，以前他会强悍地命令我不准起，现在他会缠着我不让起；而在吃饭的时候，他会常常地张着嘴凑到我跟前，让我喂给他吃，那种样子，就很孩子气。
　　　　但是他的孩子气，并不会让我产生反感或者说厌烦，反而，我很清楚正是因为从小惨痛的经历，使他一直不曾有机会享受童真的乐趣，那现在他偶尔在我面前撒撒娇，耍耍赖，只不过是他隐藏在天性里的自然流露，同时也更加证明他对我的依赖。那只能让我对他产生出更多的怜惜，和更多的爱。
　　　　更何况，毕竟我也是男人，在我的骨子里，其实也有着强势的一面，所以很多时候，我甚至会被他那种几乎称得上可爱的撒娇样子，弄得生理上有反应。
　　　　而每当这个时候，他会马上发现我的反应，并且迅速地伸手抓住我的羞耻处，然后他会“哈哈哈”地笑起来，乐不可支！有取笑，更多的，是得意。
　　　　他现在经常都会笑，而且笑得越来越放纵。也因为他的笑，我知道，起码在我面前，他终于放下了他心中一直高耸着的那道防备。
　　　　那又让我感觉无比的欣慰，和无尽的欢喜！
　　　　不过，钊曜，始终还放在他心里，也始终是他跟我之间的一根刺。
　　　　就是在那一个星期的最后一天，我又接到钊曜的一个电话，当时司徒启正在洗澡，他本来是要拖我进去一起洗的，正好听见了我的电话铃响，他才不得不放过我一个人进了浴室。
　　　　而当我按了接听键，跟钊曜打过招呼，他跟我说了这样一番话。
　　　　“这几天……我想过很久，那个男人……爱你到这种程度，我就算……”说到这儿的时候，他停下来，没有把这句话说完，“我想……跟他在一起，你会很幸福的！所以，就算了吧！那个男人应该是很敌视我的，你要是还来帮我的话，一定会再次引起你们俩之间的矛盾。那样的话，会让我难受一辈子！公司这边我尽量做，如果真太累了，索性就关掉它。反正……李婷也说了，不在乎我有没有钱，那我正好看看她是不是真的不在乎。”
　　　　“你等等！”我感觉他要挂电话，赶紧叫住他，“你再给我一点儿时间，我一定会回去帮你！哪怕……他再怎么不乐意，但是在这个问题上，我绝对不会让步！”
　　　　“那就没必要。”他苦笑，“只要你能过得幸福，我想……我应该释怀了！”
　　　　然后他挂了电话。我拿着电话呆了一会儿，想着怎么才能说通司徒启，最后我不得不承认，那实在是一个很艰巨而且不太可能完成的任务。
　　　　我估计司徒启也猜到了是钊曜的电话。虽然从浴室出来以后，他没有马上逼问我，但是等到我洗完澡，他马上将我按压在床上狂搞一顿。之后轻轻搂抱着我，轻轻抚弄着我的腰背，忽然问了一句：“你跟……你的前老板，有没有……这样搞过？”
　　　　“啊？”我实在没想到他会问得这样直接，虽然身上一点儿力气也没有，我还是挣扎着抬起头瞪他一眼，“你以为呢？”
　　　　“我以为？”他酸溜溜地撇撇嘴，“你喜欢他了这么久，说没搞过，我都不信！”
　　　　“可人家是直男好不好？”
　　　　“我也是！”他冲口一句，瞅着我讥诮的目光，有点儿心虚地又改了口，“可能……不全是。不过，差不多的男人都能接受这个事，何况……他也很喜欢你的不是吗？”
　　　　我暗暗琢磨一下，心想着这个事如果不跟他彻底讲清楚，将永远是我跟他之间的一道裂痕。所以我在他怀里动了一动，正正经经面对着他，正正经经跟他解释。
　　　　“我的确是……很爱他，整整爱了五六年！”第一句话刚出口，我看见他双眉一拧，想要发作的样子，所以我赶紧接着下一句，“别发火，你先听我说完。我是爱他，但我真的……从没想过跟他有结果，我甚至……没准备让他知道我爱他。但是，他还是……在很早以前就知道了。可因为他是直男，没办法从感情上对我做出对等的回报，所以他就以其他方式来报答我。我跟他的那几年，他对我总是有无比的信任，有无比的宽容与袒护，特别是……在我遇到困难的时候，他会第一个伸出手来。即便他老婆竭力反对，而他宁愿跟老婆争吵甚至是反目，也不肯抛下我不管。但也因为……他老婆的反对，我主动离开了他的公司。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你出现了，我忽然发现了另一种崭新的感情！在你之前，我一直以为，同志的爱情，就是躲躲藏藏的，就是……不能见光的，但是你让我知道，原来我们也可以活得这么大方，也可以爱得这么狂热！我沉溺在你的爱情当中，不顾旁人怎么看我，甚至也不顾我的家人怎么看我，哪怕要为你死，我也随时准备为你死！那种感觉，只有在少年懵懂时期曾经有过。也是因为有了你，我发现我对他的爱，跟对你的爱完全不一样！跟你在一起，我只要……稍微被你碰一下，亲一下，甚至……只是稍微想一想，就会……控制不了有反应。但是跟他在一起……该怎么说呢？他曾经跟我打过一个比方，他说跟我在一起，会感觉很放松，很舒服，就像泡在热水里，不想动，就想一直那么泡在里边。事实上我对他的感觉也是如此！所以我对他的爱，和他对我的爱，或许只是一种心灵的寄托，我们彼此把对方当成这辈子最可信赖最可依赖的人。就好像……你对林枫应该也是这样的感觉吧？虽然你一直说，我跟他同你跟林枫不能相提并论，但我始终觉得，没有什么大的不同。你爱我，可是你不能为了我而失去林枫，正如同我爱你，可是我也不能因为爱你而失去他！”
　　　　在我叙述的过程当中，有几次他双眉拧起忍不住地想打断，不过最终他还是忍住了没打断。直到我说完了，他斜着眼睛瞪着我，忽然冒出一句。
　　　　“我跟林枫，可从没想过要搞点儿什么。你敢说，你跟他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就算真没搞过，难道也没想过？”
　　　　我一下子哑口无言，我跟钊曜的确是没有做出过任何实质性的事情，可是，要说我跟他之间从来连想也没想过，那我真不敢那么说。
　　　　但是这坏蛋摆出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我就算硬着头皮，也得给他一个交代。
　　　　“我不知道……咋跟你说。人家……是直男，真正喜欢的……是女人！”
　　　　“他喜欢的是女人，可你喜欢的是男人！”他重重一声，“除非是……你想做，可人家不想，你看你丢人不丢人？”
　　　　我更是牙根发酸，无从辩驳。他嘴角边挂满了讥诮与不屑，也有点儿气嘟嘟地瞅我一阵，忽然又想起来一件事。
　　　　“不对，你说……他是你这辈子最可信赖最可依赖的人，那我呢？难道我就不可信赖不可依赖了？”
　　　　“这个……怎么能比嘛？”我被他的胡搅蛮缠真是搞得头昏脑胀了，“你是个大男人呢，怎么成个醋坛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