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情-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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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特助，你看到没有，周宇涵他，他对我笑了耶”，另一只手握拳捂住胸口，“哇，人家都快无法呼吸了”。
　　“那请问琳达小姐现在需不需要人工呼吸”，徐希扬揉着手上的掐痕，无可奈何地想，是不是所有女人在激动到失控的时候都有掐东西的习惯。

　　投标

　　会议开始，照例是周氏的代表一番客套的开场白，然后感谢了这次参与的各家企业，坐在主席台上的周宇涵直有种打瞌睡的冲动，可为了对得起面前“企业代表”的牌子，还是强打起精神，一边右手不耐烦地转着笔。
　　这一周为了标书的事情几乎没有好好睡过觉，董事会中除了副总韩衡泉对他比较支持外，其余董事都对这位空降的董事长二代没有好脸色，除了他能力不足仓促上任，更因为这位围绕着少爷的绵绵不断的花边新闻让公司名誉受损。
　　根据凡是敌人支持的我们就要反对的原则，自从他说出家卓的名字后就遭到了董事们一致的反对，甚至有人暗中质疑讥讽周宇涵和家卓老板霍家炎之间是否有暧昧关系，气得他当场翻脸拍桌子就要走人。
　　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人的出现逆转了一边倒的局势。
　　莫君突然从美国回来了，与他周宇涵在美国天天混日子打游戏不同，莫君是货真价实拿到了MBA证书，并顺利成为莫氏集团的执行副总，莫君带着1亿的投资额强势地参与到周氏的风天大厦的项目，成为仅次于周氏投资的开发商。
　　而在下一次风天项目的会议上，作为莫氏代表的莫君也理所当然地参与其中，并且在会议上坚持力挺周宇涵的决定。
　　胜负已无悬念。
　　会议结束，董事们纷纷收拾资料鱼贯而出，而周宇涵和莫君却都没有动，直到偌大的会议室最后只剩他们两人。
　　“你说你这次应该怎么谢我”，莫君带着冷笑缓缓走上前，一把把周宇涵压到墙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特地跑回来，还帮了你这么大的忙”。
　　“我说过给我十年时间，现在还有半年，别忘记了，我的好……朋友”，周宇涵威胁性地眯起眼。
　　“宇涵，如果说十年可以让你彻底忘记徐希扬，二十年三十年我都愿意等”，右手用力抚过周宇涵精致的五官，仿佛想就此刻下自己的烙印，“可是宇涵，骗得了别人，你骗得了自己吗，虽然你看上去好像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可以放弃，但在感情上，你还真的是一根筋，笨到无药可救”。
　　“谢谢你的评价，可惜就是在感情上，我周宇涵从来没有骗过人，一直都只有被人骗的份”，周宇涵歪头无所谓地笑了一下。
　　莫君突然俯下脸，狠狠吻了下去，粗暴而强势地碾过周宇涵的双唇，周宇涵没有躲避也没有回应，只是微微皱起眉，四目相对，一边燃烧着熊熊的占有欲，另一边则是毫无感情的麻木。
　　“这就算是提前收取半年后的福利”，莫君松开他，看着他的双眼认真的说，“宇涵，徐希扬就像只刺猬，他虽然弱小却浑身都是刺，而他的刺也只能伤害周围的人，所以我，不希望你再去接近他”。
　　刺猬吗？周宇涵嘴角微扬，不由自主地抬头往台下看，台下的青年带着金丝半框眼镜，整齐的服装，时不时微笑着和旁边的女人小声交流几句，看上去就是一副职业精英的样子，周宇涵突然有种想笑的冲动，一出神，右手指尖转动的钢笔啪地掉落在地上。
　　等他弯腰去拿笔的时候，发言的周氏代表正好宣布：“这次中标的企业是，家卓，请企业代表到前面来签约”。
　　他的手突然抖了一下，钢笔差点又掉在地上，稳了稳心神，周宇涵努力让自己的面部表情能够自然一点，抬眼，徐希扬已经走到了他面前，把签了自己名字的合同放到他手边。
　　周宇涵用有些颤抖的手机械地签完了名字，抬头看见徐希扬正向他伸出手，微笑着对他说：
　　“周总，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办公室门被叩响的刹那，霍家炎下意识习惯地叫琳达的名字，停顿了几秒钟以后才突然想起来今天琳达好像和希扬一起去开会了，于是一脸尴尬地跳起来去开门。
　　门外的男人带着一副深色墨镜，高挑的身材，健康的蜜色肌肤，虽然是一身的休闲装，但身上散发的却完全是领导者的强势和压迫力，霍家炎在心中打了个激灵，暗想好像自己最近做生意没有得罪什么黑道上的人也没有欠高利贷吧。
　　那人摘下墨镜，干净利落的五官线条，却与记忆深处几年前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只是轮廓更加成熟，“霍少，好久不见”。
　　“莫，莫君！”霍家炎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死，“莫少你也回来了？”
　　“我出去和回来从来都只为了同一个理由”，唇角冷冷勾起，“不知道现在霍少有没有空，我们谈谈”。
　　“那就这里吧”，霍家炎紧咬了一下嘴唇，仿佛下定决心一般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并且随手上了锁。
　　莫君随意扫了一眼办公室，身子斜靠在墙上冷冷开口，“看来后来你们的日子都过得不错嘛，现在也都有自己的公司了，据说还生意不错啊”。
　　“想不想知道我在美国找到宇涵的时候，他有多惨，没有朋友语言不通，酗酒引起急性胃出血倒在酒吧门口，如果不是我找到他马上把他送进医院，他早没命了，住院住了一个多月，还是留下了慢性胃炎的病根”。
　　抬眼看到霍家炎眼中闪过的的震惊和伤痛，莫君的笑明显多了几分嘲讽，“怎么，现在心痛了，那为什么那个时候不动用霍家的力量去找他，还是说，你终于等到了周宇涵离开的时候所以根本就不去关心他在美国的情况，因为你的身边已经有……”
　　“住嘴”，霍家炎突然冲了过去，一把抓住他的领子，脸色通红激动地喊道，“你胡说，宇涵和希扬都是我的朋友，我从不希望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有事”。
　　莫君冷笑，“霍家炎，我从来不在乎你怎么想，也不在乎你到底对他们是什么态度，我现在只想告诉你，管好你的手下，离我的人远一点，如果宇涵再有事，我一定会做的比韩洛婷漂亮，不会留下把柄给你们抓”。
　　说完不耐烦地甩手打掉抓住领子的双手，莫君转身开门走了出去。只留下身后的霍家炎徒劳的一拳重击在墙上。

　　合作

　　等徐希扬和琳达回到公司的时候，几乎同时愣住了，总裁办公室一片狼藉，桌上的办公用品和文件夹凌乱地撒了一地，霍家炎呆呆地瘫坐在沙发上，右手手背臃肿淤青了一大块。
　　琳达吓得差点当场哭了出来，哽咽着询问徐希扬，“徐特助，这要，要不要报警啊”。
　　“先等等”，徐希扬默默走了过去，弯腰开始整理一地的垃圾，琳达也跟着在旁边帮忙。
　　低头捡文件的时候，猛然间看见一双黑色皮鞋，抬头，正对上霍家炎面无表情的脸，与平时一贯的插科打诨混水摸鱼的态度截然不同，他看着徐希扬，眼中却满是痛苦和挣扎：
　　“希扬，我们放弃周氏风天大厦的项目吧”。
　　徐希扬不说话，只是用眼神询问，一边的琳达忍不住开口，“霍总，这次我们赢得很不容易呢，为什么要放弃啊”。
　　“你闭嘴，”霍家炎怒吼道，琳达霎时吓得连话也不敢说了，只是脸色煞白地看着徐希扬。
　　徐希扬轻轻向她摇摇头，又向她使了个眼色，琳达慌忙站起身，跑到办公室门外顺手带上门。
　　霍家炎抱着头蹲了下去，徐希扬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他身边等着他开口。
　　“希扬，我不希望继续进行风天的设计项目，但如果你坚持，我会尊重你的意见”，良久，霍家炎抬头，眼神中有一丝期待的光芒。
　　四目相对，最后徐希扬先垂下眼帘，脸上不带一丝感情地慢慢开口，“家炎，我希望能够继续这个项目”。
　　霍家炎苦笑了一下，抱膝坐在地上把头埋在手臂里，声音闷闷的，“其实我早就猜到了”。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徐希扬都在为了风天大厦的设计跑进跑出，虽然为了和周氏方面的沟通设计案会常常需要去周氏本部，但奇怪的是，他居然没有一次能碰见周宇涵，或许因为周宇涵根本就是在故意躲他。
　　倒是有好几次他与莫君在周氏不期而遇，但都只是礼貌地点个头，莫君看他的眼神就好像一只正在巡视自己领地的狮子在自己的地盘上看见了另一只大型猫科动物的存在，充满威胁和警告的眼神，霸道强势地宣布着属于自己的所有权。
　　有一次，徐希扬饶有深意地看着他，笑着说：“莫总，说不定往后我们之间还会有合作的机会”。
　　直到最后一天徐希扬带着完成的设计方案再次去周氏，这一次，他需要周宇涵本人的签字确认。
　　秘书看着方案书，有些为难的说，“今天董事长恰好不舒服，已经叫朋友来接他回去了”。
　　“可我今天必须获得周总的签字”，徐希扬微笑着加重必须两个字，“或者你可以告诉我地址，我亲自送过去”。
　　“这”，秘书犹豫了一下，还是先打了个电话请示。
　　“周总好像已经休息了，不过他朋友在，说可以帮忙先收一下方案”，秘书挂了电话，在一张便签上写了地址，交给徐希扬。
　　“谢谢”。
　　便签上的地址与记忆中周家的住址似乎不太一样，徐希扬根据导航仪的指示把车开进了一个看上去很一般的住宅小区。
　　帮他开门的居然不是想象中的莫君，而是上次在酒店见到的金发青年，青年对他很热情，显然还记得上次在酒店见面的事。
　　“你是周的朋友吧，上次见过的”，艾迪十分爽快地开门把他放了进去，还熟门熟路地给他倒水，“Misa说你是来送什么签名的文件，可是周刚刚吃完药躺下休息……”
　　“没关系，我可以等到他醒过来”，徐希扬礼貌地笑笑，“周总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吗？”
　　“是慢性胃炎，这段时间周又为了工作没有注意定时吃药，所以”，有些无奈地摊摊手，“如果被莫知道一定又要发飙了……”
　　徐希扬眯起眼若有所思，却不说话，而当了几小时看护的艾迪也显然有些累了，“既然你也是周的朋友，那就顺便在这里照顾他一下吧，我可要回酒店好好睡一觉了”。
　　“你不住这里？”徐希扬用开玩笑的口气随意说道。
　　“哈啊？对周下手？我会被莫干掉的”，艾迪悲壮地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个砍的姿势，“周是我的好朋友，我们是那个……哥们。”
　　右手牢牢握住房门把手，轻轻转动而后推开，房间里所有的窗帘已经拉上，使得房间内一片昏暗，只能模模糊糊地看见床上隆起的轮廓。
　　徐希扬一步步慢慢走近，直到能听见清晰而绵长的呼吸，看见微皱的眉间和紧闭的双眼，毫无血色的脸和苍白的双唇，精致的五官却掩不住病态的虚弱和憔悴，让他不由自主地想伸出手触碰。
　　突然，伸在空中的手猛然停住了，徐希扬闭了闭眼，再次睁眼，眼中已恢复了一片澄澈平静，果断缩回手，悄无声息地退出房间，徐希扬走到门边掏出手机，压低声音说：
　　“琳达，我需要离这个地址最近的药店和中式外卖店的电话，还有，帮我要找一家可靠的保全公司……马上就要”。
　　合上手机，嘴角轻弯，带了一抹饶有深意地微笑。
　　眩晕，疼痛，迷醉的酒精，倒地的瞬间，眼前陷入一片黑暗，所有的喧嚣，纸醉金迷的灯光都在瞬间消失，可又是谁，在他耳边焦急呼喊他的名字，在睁眼的瞬间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突然感觉有人轻轻扶起他，让他的脑袋斜靠在一个温暖的身体上，紧接着带有余温的流质流入口中，是香甜的玉米粥，来不及反应的他被灌了好几口，本能让他微微扭过头，有些抗拒，那人却还是不厌其烦的用汤勺顶着他的双唇。
　　他有些生气，把嘴抿得更紧，一丝缝也没有，那人轻叹一声，不再继续用勺子逼他就范，他有些胜利的小得意，尽管这时意识还是一片模糊，突然，猛地觉得鼻子被人捏住了，霎时不能呼吸。
　　惊慌之下，下意识张开嘴大口呼吸空气，瞬间，又被灌了一大口玉米粥，他又气又急，把粥吞咽下去后奋力睁开双眼想看看罪魁祸首的真面目。
　　记忆中熟悉的清亮眼眸，却又感觉是如此遥远，在昏暗柔和的灯光下注视着他。
　　“希扬？”迟疑地缓缓吐出最后两个字，一股无法抵挡的睡意袭来，再次把他拖入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周宇涵睡的都有点四肢麻木，晃了一下脑袋让自己清醒，奇怪自己居然能睡这么久，恐怕是因为这段时间自己真的累到了。
　　一推开房间门，周宇涵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有点清醒的脑袋又被猛地砸了一闷锤，揉了揉眼睛，才确定自己不是眼花，徐希扬居然正坐在他家沙发上看电视，电视已经调了静音。
　　“周总，你醒了”，徐希扬礼貌而疏离地笑着点点头，顺手关了电视，起身把合同拿给他，“今天我来是为了最终确定的设计案签字的事”。
　　“那我们之间的合作就到此结束了啰？”周宇涵接过合同，拿起桌上的钢笔，龙飞凤舞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是，”把方案书放回公文包，徐希扬转身看着他，“这次的合作很顺利，我代表家卓谢谢周总和周氏的配合”。
　　“希扬，你就一定要和我这么说话吗？”周宇涵苦笑。
　　徐希扬没有回答，沉默了一下，“那我就先告辞了，周总，保重”。
　　正要转身，右臂却猛地被牢牢抓住，“希扬，下周有周氏风天的项目启动的庆祝酒会，我希望你能来，就算是为我加油”。
　　“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要求，我想再认真的和你说一声，希扬，再见”。
　　也是与独自陷在十年回忆里的自己最后的告别。

　　酒会

　　周氏的庆功如期召开，不仅所有的周氏董事会成员全数到齐，还有那些与周氏有生意上关系的企业也大都派了代表，周氏大手笔地包了整个酒店的上下三层用于酒会招待。意图一举借这次盛会打消外界对周氏的一切怀疑与猜测。
　　流转的炫目灯光，人声鼎沸的喧嚣吵闹，游走在杯酒流觞觥筹交错之间，脸上依旧带着礼貌却又疏离的笑容，只有在不引人注意的角落时，脸上的表情才微微松动，露出一丝淡淡的不耐烦和厌恶。
　　随手从经过身边的女侍者端的盘子里接过一杯红酒，拉开酒店角落厚重的帷幕，外面是一个硕大的露天平台。
　　帷幕在身后重新合上，隔绝了酒会的喧嚣和纸醉金迷的虚幻，平台上空无一人，静谧的夜空繁星闪烁，碎落的月光洒在大理石地面上，泛着点点莹白色的柔光。
　　右臂弯曲着放在护栏上，左手轻轻摇晃盛着红色液体的高脚酒杯，这种带着魅惑而清澈的红让他的心莫名的舒服宁静，液体的表面倒映着清亮的月影，银月弯弯，勾起层层涟漪。
　　身后的帷幕被突然撩开，酒会的喧嚣声霎时窜入，却又迅速被割断，他没有回头去看不速之客的真面目，只是轻轻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希扬原来你在这里，我找了你好久”，熟悉的声音传来，带着隐约的笑意在记忆深处苏醒。
　　他的手忍不住还是一抖，晃出的酒精顺着嘴角滴落，转过头，周宇涵正微笑着看着他，俊美精致的五官在月光下多了一份朦胧，红色的钻石耳钉依旧夺目，散发着澄澈而妖冶的致命吸引力，如同最高级的红葡萄酒，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