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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幻夜同人)谁辨他乡与故乡-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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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道不佑,为人奈何!”
  这句话太过沉重了,宛如黄钟大吕的嗡鸣,震得所有人一阵惊颤,那意味深长的余音还缭绕在所有人心间,李琅琊已经衣袍一摆,翩然走下玉阶。他自己心中宛若明镜,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君君臣臣,臣臣君君,还有那些儿女情长,国恨家仇……问这穷恶仕途,滚滚红尘,奈何,奈何啊……
  ——天道不睿,为臣奈何!
  他无声地笑了。所有大臣愣愣地立在宫门前,目送着那个翩然的人影,在长安城傍晚中凄凉而宏大的繁华背景中,渐渐远去。

  第 57 章

  (五十七)
  李琅琊出得殿门就立刻回府。
  “月筝!月筝!”
  “夫君!”温柔而气质高贵的女人急匆匆地从房内走出,一把扯住李琅琊的衣袖,“夫君,怎么样啊?怎么样啊?”
  “……败了。”李琅琊简短地说,从前那种略显优柔寡断的气质在他身上一下就不复存在了。
  “啊!”颜月筝掩住口,眼中迅速蒙上一层晶莹的水雾,“那妾身兄长他——”
  “颜将军被俘,放心,”李琅琊快速地拥抱了一下妻子,“我想他暂时没有危险。月筝,你听好——”他双手按住妻子的肩,“你快点让下人收拾东西,只带少量细软,其余一概不要,我们很快就得走了。”
  “走?”
  “长安城守不住了。”
  颜月筝咬住牙,含着泪水点点头,转身就去了。她是武将家的女儿,做事从来不扭捏。
  李琅琊目送着妻子进屋,无声地一叹。他推开书房的门,走到书案前。从钵里蘸了水,研开了墨,御史台左丞修长苍白的手拿起了笔,笔尖在纸的上方颤抖着,滴下了一团墨迹。
  他合上双眼,然后落下笔去。
  “……不学无术的小子……你若看到这个……看得懂么……”轻轻的苦笑声若有若无地从他双唇间溢出。
  第二日早晨,李隆基召集百官,登上勤政楼,颁下诏书宣布说要亲征,并且痛斥安禄山罪行和潼关守将叛变。其实那天的颁诏不合规矩——诏书是御史台左丞李琅琊起的,也是李琅琊宣读的。李琅琊站在高高的玉阶上念着诏书,心里却觉得无限讽刺,亲征?谁都不会信。但在这深深宫闱里,帝王家为了达到目的,并不在乎天下人是不是相信。他不想起那诏书,也不想念,那里面无情的言辞——尤其是对于皇甫端华无情的言辞,教他如何念得出口?!
  可他不能不念。
  直到午后,李隆基移居大明宫,陈玄礼被连夜急召入宫要求集合禁军,挑选马匹。陈玄礼被惊出一身冷汗后心里不禁对李琅琊暗暗生寒,这人居然把事情预料得如此之准。因为有了先前的准备,所以一切办得极快,李隆基见他办事利索,许给陈玄礼日后高官厚禄。
  李隆基和还留在宫中的杨妃姐妹,皇子公主,各宫嫔妃,还有杨国忠、韦见素等一干重要大臣及他们的少数家眷,已经在延秋门聚集起来,夜色依旧深沉,他们在陈玄礼召集起来的禁军护送下准备逃离长安城。
  “夫君……”颜月筝掀起车帘,“好像还有其他的皇子公主在宫外呢……”
  “嘘。”李琅琊拉住马缰绳。颜月筝看见丈夫浓黑的眉眼犹如墨描,他清秀的侧脸在月光下泛着一层冷霜的颜色。李琅琊抬头望了一眼高高的延秋门城门,冷冷地说了一句话。
  “圣上也不曾说过不带他们,是他们自己没有跟上来——不用管他们。”
  颜月筝从那些冷冰冰的言辞中感到一阵刺骨的凉意。她默默地看了丈夫一眼,然后放下帘子。
  陈玄礼从他们身边策马小步跑过。他看了看李琅琊,和他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可这个眼神极为隐晦,几乎没有人看见,即使看见,也没有人能了解那是什么意思。
  可八重雪偏偏就看见了,金吾卫上将军的直觉素来敏锐,所以他觉得那个目光有些不对劲。
  先前李琅琊已经把事情悄悄知会了他,他立刻就召集手下金吾卫,开始金吾卫中还有人表示要死守大明宫和长安城,八重雪先是好言相劝,见劝不得干脆一顿拳脚外加呵斥,众人本来已经为潼关守将们的下场感到心寒,先前说要死守只是一时脑子发热,给自家头目一盆冷水泼下来,顿时都清醒了不少,一个个服服帖帖跟着出城。
  待陈玄礼过去,八重雪慢慢策马走近。
  “你在想些什么?”八重雪其实有些不忍心和李琅琊说话,皇甫端华叛变一事对他打击有多大八重雪心里十分清楚。当初听说这一消息金吾卫众人瞠目结舌,在他们心中大约皇甫端华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八重雪心中其实只是惋惜,金吾卫大多数人都是没有经历过战乱的少年郎,而他八重雪,很早以前就亲眼看见自己的家乡陷入一片血海,他知道,一个人只要经历了生与死,做出什么事情都是有可能的。
  “雪将军?……我没想什么。”李琅琊微笑着,“我只是有点感慨罢了。”
  “出发!出发!”远处的喊声传来,队伍举着的火把开始缓缓移动。车轮滚动和马蹄的声音开始响起。
  八重雪轻斥着抖动缰绳,没有说话。
  是啊……怎么能不感慨呢……
  李琅琊又回过头,最后望了一眼延秋门。他的目光滑过延秋门,望向那里面黑暗的街巷,即使什么也看不清,他的目光还是渐渐变得遥远而模糊,似有无限眷恋。没有人能猜到他此刻想起了什么。八重雪一直看着他,直到李琅琊转回头,轻柔而略带着冬季干苦气息的夜风扬起了李琅琊垂在肩头的黑发,那些青丝在夜色里缓慢地飘舞起来,渐渐融入了夜色。
  逃难的队伍渐渐仓皇远去,把长安城抛在了后面。八重雪注意到,李琅琊和自己一样,再也没有回过一次头。
  潼关已经驻扎满了叛军,而城门下的暗室,已经完全失去了当时的作用。
  崔乾佑大步走过阴暗的走廊。他其实也抓过不少俘虏,有投降了的,亦有不曾投降的,可他确实不曾想到,这个小将居然能硬到现在。
  门口的士兵恭恭敬敬地打开门让崔乾佑进去。房内阴冷而潮湿,只有墙角的地方点着一支火把,崔乾佑踏进去,脏污的水渍浸上了他的战靴,他厌恶地跺了跺脚。
  面相斯文清秀的青年将军被沉重的锁链拷在墙上——颜钧沉沉地昏迷着,身上的鞭伤已经停止渗血,他长长的发纠结在一起,湿漉漉地在肩头缠绕成了条状。而地面上还坐着另一个人,那是个瘦高的年轻人,一头长发在微弱的火光下开不出是什么颜色。
  崔乾佑跺脚的声音惊动了他。
  皇甫端华抬起脸,他的神态伤倦已极,斜倚着墙壁,他似乎连目光都难以聚集,看见崔乾佑进来,他只是倦怠地抬起眼睛看了看,又低下头去。
  崔乾佑走上前,毫不客气地踢了踢他。“小子,还准备硬到什么时候?”
  “……”干裂的双唇动了动,皇甫端华似乎想说点什么,但什么也没说出来。可崔乾佑看出,那些固执的神色在他眼底并没有淡去,只是被痛楚与疲倦掩藏了起来。崔乾佑意识到这一点后,觉得越发地烦躁起来,他素来是个记仇的人——有时候,将领是需要记仇的,否则打仗亦难以有功业——那一箭之仇他至今都记着,一直记着而成了一种奇怪的执念。当然,这也和这个年轻将军出众的外表有一定的关系。崔乾佑知道他出身金吾卫,其实金吾卫倒是让武将们看不起,那些人中,纨绔子弟居多,平常也都是骄横跋扈,真正有骨气的却没几个。所以皇甫端华硬抗到现在不肯低头,实在是出乎崔乾佑的意料。
  皇甫端华和颜钧不一样,他身上没有伤。他的伤在手上。房内灯火昏暗看不出,端华双手十指指甲下已经血肉模糊,那些从指缝里溢出的鲜血顺着他本来硬净好看的手指流到手腕上,又已经凝结成了暗紫色,而新的血液不知怎的仍然没有完全止住,还在断断续续地往外渗。
  崔乾佑看在眼里,冷冷一笑。他知道,这伤不招人眼,但最为痛苦。
  十指连心。
  “小子,我劝你还是早点觉悟。让你效忠大燕,那是看得起你。”他道。
  “……大……大逆不道之人……有什么资格和我谈、咳咳……谈这些……”端华的话都说不下去,自从被火拔归仁那个叛贼携来投敌,他就一直滴水未进,然后是上刑,现下嗓子已经剧痛难当,根本难以再说出话来。
  预料之中一个清脆的耳光落到脸上。他费力地抬起头,迎上的是崔乾佑冷冷的目光。
  “我不跟你理论。”崔乾佑道。他转身拍拍手,门口的士兵拖着长鞭应声而入。
  “崔将军有何吩咐?”
  崔乾佑也不说话,只是随手一指。士兵心领神会,手腕一挥抡起那粗长的鞭子,劈头盖脸地向着被拷在墙上的颜钧打了过去。清脆的鞭声和着风声立刻响起在房间内。颜钧本来昏迷着,这一下给骤然痛醒,他只模糊地惨叫了一声就死死咬住唇,再也不肯发出一点声音。
  “好啊!都是真汉子!”崔乾佑冷笑连连,转头去看皇甫端华。
  那年轻人居然没有低头,他很认真地凝视着,即使被挥舞的鞭子带起的污水溅上了面孔也毫无察觉,但那目光里的痛楚却太过□裸了,他自虐一般地凝视着颜钧,好像要记住这个场面一般。崔乾佑看在眼里,转头问话。
  “颜将军是不是还没改变意思?”
  颜钧正费劲了全身的力气抵抗那撕心裂肺的剧痛,哪里还能答上话?可他被崔乾佑一问,下意识地反应就要开口,这一开口,一声忍耐不住的惨叫就溢出双唇,崔乾佑注意到,那声惨叫让皇甫端华全身都颤抖了一下。
  “……我……崔乾佑!!!你这无耻小人!……啊!……我……我说过,宁死不降!呃——”
  “两位将军都这么硬气,难道指望李隆基封你们个忠义大将军什么的做做?”崔乾佑轻蔑道,“比你们硬气的忠心的有的是,比如高仙芝,再比如封常清——”
  “去你娘的——!”一向斯文得不像个武人的颜钧也忍不住破口大骂,“你少在这里说风、风凉话!我们……呃!”
  “啧啧,颜将军一向文质彬彬,怎么也骂起人来了,”崔乾佑咋舌,“你们是不知道,方才长安城的探子才来禀报,昨日李隆基那老东西还在勤政楼发了什么狗屁的讨叛书,说是要御驾亲征……那个措辞才真算得激烈!听探子说那个起草宣读讨叛书的御史台左丞是李隆基家侄儿——啧!那小子当时的样子,才是代表你们口口声声要效忠的朝廷、才真算是慷慨激昂哪!——哼,还指名道姓痛骂你皇甫端华大逆不道,天下以你为耻!二位将军,硬下去也无甚意思,不知谁传的话,你们已经成了叛将啦,怕是要牵连全家也不一定!想要在他李家青史垂名,是没份了!”
  崔乾佑这番话其实重在后半句,他想告诉他们,朝廷已经把他二人当成叛将,硬抗下去没名也没实,完全是赔本买卖。可他话音一落就看见了皇甫端华的眼神。
  年轻的将军仰着一张满是脏污的脸,直直地瞪着崔乾佑,仿佛听到了什么令他死也不愿听见的事实。崔乾佑突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转身看向颜钧,颜钧的神色也一样。
  “崔乾佑!你胡说!”颜钧的声线在颤抖。
  “我为何要胡说?”崔乾佑不明就里,但还是直觉地顺着颜钧的厉声质问往下说,“探子已经记下了那什么狗屁诏书,真是令人笑话!你们要看,现在我这里就有!”
  “不可能……不可能……”颜钧惨白的脸色让崔乾佑也觉得有些骇人,“牵连全家?不可能!!!”他猛然大吼,尽管声音已经嘶哑不堪,“你想骗我们降你,门都没有!不许你这样……这样污蔑朝廷!”
  “哼!”崔乾佑重重冷笑,“颜将军,你征战的年头也不短,难道没听说过误传战报的事么?”
  “……不……不可能……”颜钧极力克制着,却仍旧忍不住牙关的颤抖。
  “不信?不信就等着听你全家的死讯罢!”崔乾佑冷笑,“放心,颜将军,我会禀报主上,等你听到这些消息后再杀你。”他说罢就转向皇甫端华,本来以为他会与颜钧一样的反应,可是崔乾佑一转身就发现了不对。
  那个小将还是那么坐着,他脸上的表情还是保持着方才的样子,愣愣的没有一丝反应。崔乾佑看了看他,终于发现一丝不对,他走上前,粗暴地拍了拍那张俊脸。
  “你小子,怎么了?!”
  那黑白分明的双目终于凝聚起一点点生气,皇甫端华的脸上显出一种似在梦境的神情,他努力地看了看眼前,终于看清了崔乾佑。
  “你方才……方才说……”崔乾佑骇然地看着那英俊的小将冲自己伸出一双伤痕累累、鲜血淋漓的手,“你方才说……御……御、御、御史台左——左丞——”那个官职在他竟好似难以启齿,“他——他指名道姓说……说天下以我为耻?”

  第 58 章

  (五十八)
  崔乾佑悄悄地后退了一步,那个小将脸上的神色几乎让他觉得毛骨悚然,可他又不愿示弱。
  “是——天下以你为耻!”崔乾佑道,“你还没点觉悟么?”
  可话音刚落崔乾佑就觉得自己说错了话,直觉告诉他,自己说错了重点,也许这个小将所在意的,并不是“天下以他为耻”这件事情。
  难道……
  御史台左丞说天下以他为耻?
  崔乾佑想了片刻,终于把自己这个想法否定了。一则他不知现任的御史台左丞是谁,二则,这个想法太过离谱,说不通,一个人的看法和全天下人对他的看法,谁更重要?不用思量也该是后者罢?
  “端、端华……”颜钧嘶哑的不成样子的声音传来,里面的浓重的担心意味被崔乾佑捕捉到了,“你别信他的——”
  皇甫端华一直僵直举起的双手突然垂了下去。他狠狠地瘫坐在地上,崔乾佑看见他举起一只手掩住脸,丝毫不管手上的鲜血抹了满脸。
  “哈哈……啊哈哈哈哈……”低沉的笑声从端华掩住面孔的手掌后面溢出,那声音教人寒毛倒竖,“……哈哈哈……他终于这么说了……终……终于……”
  “端华!!!”颜钧不顾全身剧痛,厉声大吼,“你别信他胡说!!!”他的身体随着他的喊叫而一阵晃动,震得铁链也哗啦啦地作响。
  皇甫端华并不理睬他,只是继续笑着。
  “崔乾佑!!!”颜钧突地暴吼,“你说!御史台左丞是何人?!姓甚名谁?!”
  崔乾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竟然顺着颜钧的话吼了过去。
  “我哪里知道!……反正听说是李隆基那老东西的侄子!”
  颜钧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就那么无力地靠回了墙上。
  崔乾佑一时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渐渐地,他似乎看出了一点端倪,无论那个御史台左丞是什么人,总是和这两人有很深的渊源才是——于是他笑了。其实崔乾佑说的情况大部分属实,只是朝廷的讨叛书上只提到了皇甫端华,却并没有颜钧的名字,方才他是顺口一说诈他们一诈,没想到效果居然如此显著。崔乾佑终于觉得胜券在握,对于皇甫端华的执念,让他一定要逼降此人,然后把他收在手下呼来喝去。
  “你们想好了么?”他问。
  颜钧颤抖着双唇,他嘴上一直说不信,可心里倒也真的信了几分。他痛恨自己不争气,被崔乾佑几句话就动摇了心思——可是那样的朝廷,那样的昏君佞臣,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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