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都梁家国五部曲-第24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清苑?”庄虎臣想了想,“不近哪,都过定州了,你不是在同文馆吗?干吗要跑到那儿去?”
“嗨,还不是因为变法的事儿,”张幼林神色黯然,“同文馆的不少教习和学生都是维新派人士,朝廷正在收拾这些人,被抓的被抓,逃跑的逃跑,我们这些没事儿的也没心思继续读书了,不如干脆换个学堂,我就和几个同学转到北洋师范去了。”
“那继林少爷呢?”庄虎臣关切地问,张幼林眺望着远方:“他还在同文馆,我这位堂兄是个天塌下来也不管的主儿,他只会一心一意读他的书,不关心什么变法不变法的。”
“你这一走……我还真有点儿舍不得。”庄虎臣的手搭在了张幼林的肩膀上。
“我也舍不得您,师父,往后铺子里的事儿就全靠您支应了……”师徒俩聊着,身影消失在南来北往的人流中。
自从杨宪基离开京城后,秋月便想出各种办法试图搭救他。这天中午,秋月又把伊万约到了“圣彼得堡”咖啡厅。一架白色的钢琴摆在大厅的中央,印度籍的侍应往来送着咖啡、甜点,伊万和秋月相对而坐,桌子上是两杯冒着热气的咖啡。伊万仔细地赏玩着手里的一只白色的玉手镯,秋月轻声说道:“这是我家祖上在朝廷里做官的时候,乾隆爷赏的……”
听到“乾隆爷”三个字,伊万抬起头来,语调也有些兴奋:“要说你们大清国的皇帝当中,论书画、玉器、文物赏玩样样在行的,可就数乾隆爷了,他当皇帝的这几十年里是遍收民间的精品……”
秋月愁容满面,显得心不在焉,伊万知道她心情不好,也就收住了话头。沉默了片刻,伊万喝了一口咖啡,又闲聊起来:“哎,秋月小姐,你们中国的历史上,有那么几位皇帝雅好收藏,只是可惜……除了乾隆皇帝的,其他都没留下来。”
“哦,你说说,都有哪几位皇帝呀?”秋月应承着。
“隋炀帝和宋徽宗都是喜欢收藏的皇帝,就说隋炀帝吧,他收集的书画,在运输的过程中,船翻了,都沉到了河里;宋徽宗的藏品,被金人抢走了,不知所终。”伊万摇头叹息。
“宋徽宗的书画堪称一流,可他做皇帝很糟糕,如果他只是怡情翰墨,没准儿能愉快地过一辈子,还能给后辈子孙多留下点儿书画遗产。”秋月似乎对话题有了些兴趣,伊万就更来精神了,他把手镯放在了桌子上:“宋徽宗这种皇帝固然不是好皇帝,但光绪皇帝又怎么样呢?他倒是想为江山社稷励精图治,振兴大清国,只可惜,他没这个能力,光有宏图大志,不具备实现目的的手段,其结果必然很悲惨,维新变法没玩好,这不就被软禁啦?”
秋月不大同意伊万的观点,她争辩道:“光绪还是个好皇上,如果他没有宏图大志,不广招天下英才变法维新,他满可以活得很舒服,何至于被囚禁?”
“我看,变法维新不是嚷嚷出来的,得有实力,说白了,光绪皇帝的实力不够,用你们的话说,叫胳膊拧不过大腿,只好做了人家的阶下囚。问题是,他还不是输得最惨的,那些追随他参与变法的人结局最悲惨,他们连脑袋都输掉了。”
秋月紧张地环顾四周:“您小声点……”
此时,琴声响起,一位穿着燕尾服的洋人神情悠然,他在演奏俄罗斯作曲家穆索尔斯基的钢琴组曲《图画展览会》的片段。弹琴者是位高手,技巧上的难度被他处理得轻松自如,加之音乐本身丰富的色彩与奇特的想象,立刻就把秋月吸引住了,她不禁沉浸其中。
一曲终了,秋月回过神来,伊万拿起了玉镯:“这副玉镯的成色不错,是和田玉。当年乾隆皇帝平定了准噶尔部的叛乱,打通了新疆到京城的通道,和田玉就源源不断地进贡到紫禁城来了,据我所知,最多的时候,一年能有一万多斤。”
秋月觉得不可思议:“伊万先生,您好像什么都知道。”
“当然,我是中国通嘛,不然俄国大使馆凭什么聘我做雇员?”伊万的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神情,继续说道,“秋月小姐,我很欣赏贵国的乾隆皇帝,此人既有文韬又有武略,是个很有作为的皇帝。”
秋月睁大了眼睛:“天哪,你很欣赏……皇帝?你该知道,在我们国家用这种口吻谈论皇上可是要被杀头的,这叫大不敬。”伊万微笑着:“对不起,我不是大清国的臣民,贵国的皇帝即使不喜欢我,也没有权力杀我的头。更何况,我是在夸奖乾隆皇帝,我认为他是个很有眼光的人,当时扬州有个官员,进贡了一把精心雕刻的镂空玉壶,满心想得到皇帝的夸奖,可没想到,乾隆皇帝大发脾气,说:拿这没用的东西干什么来!”
秋月不置可否:“怎么是没用的东西?难道玩还要有用吗?”伊万点点头:“这就是乾隆皇帝的高明之处了。秋月小姐,您想想,这壶是做什么用的?”
“装水呀,盛酒也行。”
“对呀,装水的壶,要是都镂空了,那水还不都漏出去啦?”
秋月思索片刻:“乾隆爷的意思是,赏玩也要实用?”
“秋月小姐真是冰雪聪明!”伊万由衷地赞叹着,而后继续说道,“乾隆皇帝具有很强的操作性,他这样的人适合管理国家。咱们还拿赏玉来说吧,乾隆皇帝刹住了江南掀起的一股奢靡之风,提倡厚重、仿古的器物,从艺术的角度来看,乾隆皇帝也称得上是鉴赏大家了。”
“乾隆爷驾崩以后,他收藏的字画、玉器都怎么样了?”
“驾崩?驾崩是什么意思?”伊万没听明白,秋月有些嗔怪:“您这个中国通怎么连这都不懂?驾崩就是死了。”
伊万恍然大悟:“噢,驾崩就是死了,您等一等……”伊万从西装的口袋里掏出了那个小本子,把新学到的词记上。合上本子,伊万接着说道:“乾隆皇帝死了以后,他的儿子嘉庆皇帝,显然对父亲的珍宝没什么兴趣,就把它们在宫里封存了。至于这副玉镯,当年要不是乾隆皇帝把它赏给了您的祖上,也许今天还躺在紫禁城的某座宫殿里睡大觉呢。”
话题越扯越远,秋月拉回到眼前,她认真地问:“伊万先生,您觉得这玉镯怎么样?”
“上好的和田玉,洁白无瑕,温润无比。秋月小姐,这是件好东西,您应该好好留着。”
秋月试探着:“您想要吗?”
伊万感到意外:“为什么要把它卖掉呢?”
“我需要银子。”秋月直言不讳,伊万很惊讶:“您能告诉我理由吗?”
秋月目光暗淡:“杨大人被贬了,我得想办法帮他。”
伊万思忖着:“杨大人是朝廷高官,他应该很有钱呀?”
“他从秦淮河赎我出来的时候,花了一万两银子,这回贬官,又被抄了家,现在可一贫如洗了。”
“哦,是这样,那好吧,这玉镯我要了,请您开价,我决不还价。”
秋月的眼睛里霎时涌出了泪水:“伊万先生,谢谢您!”
左爷和黑三儿、柴禾走进了琉璃厂东头的明远楼茶馆,茶馆的伙计迎上来,点头哈腰的:“哎哟,这不是左爷吗?您老可是有日子没来了,您坐,您坐,我这就给您泡茶去。”
左爷在靠窗子的一张桌子旁坐下,傲慢地吩咐着:“给我来壶碧螺春,记住!要明前的茶,你别想拿次茶来糊弄我,左爷我一品就能品出来。”
伙计赔着笑脸:“哪儿能呢?左爷您是什么身份,我哪儿敢用次茶糊弄您?您稍候!”伙计转身刚要离开,被黑三儿叫住:“等等,老规矩还记得吗?”
伙计眼珠子一转:“哟,这您可得提个醒儿,老规矩是……”
“云片糕、瓜条儿、葵花子儿、葡萄干儿各一碟,你小子是什么记性?”柴禾明显地不耐烦,伙计的脸上又堆起了笑容:“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我马上去拿,对不住您哪,左爷不是有日子没来了嘛,我把这老规矩给忘了,几位爷多包涵!”
黑三儿瞟着伙计的背影:“左爷,瞧见没有?这小子在装傻充愣,这要搁在以前,咱就是借他几个胆子,也不敢忘了左爷的规矩,现在……唉!”
柴禾也接上话来:“左爷,昨儿个我派了两个弟兄下去收银子,您猜怎么着?琉璃厂这一条街的店铺,只收上往常一半儿的银子,有些店铺一见了我的人就哭穷,说是生意不好,绕来绕去的,就是不交银子,这是来软的,还有的店铺干脆来硬的,说左爷您已经罩不住琉璃厂了,还好意思收保护费?慧远阁的王掌柜说话更难听……”
柴禾顿住了。
左爷一拍桌子:“说!大爷我听着呢!”
柴禾的声音低下来:“他说……左爷让人拿刀架在脖子上,连个屁都没敢放,从此算是栽了,别说是罩着琉璃厂、收保护费,他能不能保护自个儿都难说……”
左爷脸上的肌肉猛地抽动起来,但他马上克制住自己,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人嘴两张皮,想说什么由他去,咱还能把人家嘴堵上?”
“您说的是,您说的是。”黑三儿赶紧打圆场。
伙计端上茶来,左爷悠闲地品着,漫不经心地问道:“霍震西最近怎么样啊?我还挺想他的。”
黑三儿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说道:“您放心吧,我早派人盯上他了,听我的人说,霍震西最近正在置办货物,准备回西北。”
左爷一下子直起身子:“消息可靠吗?”
“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从他置办的那些货就能看出来,有茶叶、绸缎和布匹,还有文房用具,要不是回西北,他买那些东西干什么?”
左爷仰天狂笑:“老天有眼啊,机会来啦,姓霍的,你的大限到了!”柴禾给左爷添上茶:“我明白了,对这姓霍的,左爷您早有打算?”
左爷拿起一粒葡萄干放进嘴里:“小子,这么说吧,左爷可不是能随便得罪的,谁得罪了左爷,不死也得让他脱层皮,一会儿你预备几样礼品,拿着我的帖子到京东东皇庄找一下老康,就说我想见他,有要事相商。”
“左爷,这个老康是什么人?”
左爷朝左右望望,小声答道:“这儿没外人,对你们两个我也不相瞒,听说过‘草上飞康小八’吗?”
柴禾吃了一惊:“康小八?老天爷啊,那是个职业刺客、江洋大盗,江湖上的名声如雷贯耳。”
“老康就是大名鼎鼎的‘草上飞’?”黑三儿摇着脑袋,“真没想到……”
左爷凶狠地盯着他俩:“都给我把嘴闭严了,这件事要给我烂在肚子里,打死也不能说出去,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往后谁把‘草上飞’的字号露出去,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是!左爷,谁要走漏了消息,天打五雷轰!”黑三儿抢先表了态,柴禾也不甘示弱:“左爷,帮里不是有规矩吗?谁要坏了规矩,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贝子爷和额尔庆尼并排坐在行驶的马车里,额尔庆尼显得忧心忡忡:“阿哥,你说,义和团会不会也闹到京城来?”此时,马车路过“圣彼得堡”咖啡厅,贝子爷还没顾上答话,他透过车窗看见秋月和伊万从里面走出来,立即让车夫停下,小声嘀咕着:“秋月姑娘和洋人还搅和到一块儿去了?”
“秋月姑娘?在哪儿呢?”额尔庆尼也凑到了窗户前。
马路的对面,伊万彬彬有礼地问道:“我送送您吧?”
秋月摇摇头:“谢谢,伊万先生,我想一个人走走。”
伊万也不勉强,他上了马车:“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就来找我。”
秋月挥手作别:“谢谢,再见!”
伊万坐的马车远去了,秋月漫步在使馆区安静的街道上想着心事。
贝子爷的目光跟着秋月移动着,他吩咐车夫:“掉头,跟上那位姑娘。”
秋月走了不多远,只见张幼林背着书包从前面一处宅院的侧门里出来,她一愣,喊了一声:“幼林!”
张幼林转过身,见是秋月,立即眉开眼笑地跑过来:“秋月姐!”
秋月满脸狐疑:“你怎么回来了?”
“洋教习过洋节,我们也跟着放假,我还没回家呢,先过来把洋教习托我带的东西交给人家,没想到就碰见你了。秋月姐,咱俩真有缘……”秋月的脸上也有了笑模样,两人在街上亲热地一边聊着,一边向前走。
马车里的贝子爷感到挺纳闷:“这位小爷又是谁呀?怎么秋月姑娘一见到他就高兴了呢?”
额尔庆尼摇摇头:“没见过。”
“你差人打听打听。”
秋月和张幼林在街的拐角处消失了,贝子爷这才依依不舍地吩咐车夫原道返回。
按照庄虎臣的安排,得子接长不短地就跟三郎小聚一次,为的是从他口中打听额大人的动向,把牢荣宝斋与宫中的买卖。那天晚上,在珠市口的一家小饭铺里,得子和三郎已经吃完了饭,正在喝茶聊天儿,三郎煞有介事地问:“得子,你听说了吗?前些日子,在温泉的煤洞里挖出了刘伯温的预言碑。”
得子摇摇头:“没听说,那碑上写着什么呀?”
三郎一边想一边说着:“最恨和约、误国殃民、上行下效、民冤不伸……还有,我记得不大准了,好像是说官府羽翼洋人、趋炎附势、肆虐同群……”
得子半信半疑:“这碑是真的吗?要是有人做局,事先在地下埋好了呢?”
“那可就不知道了。”
得子朝四周看了看:“得,祸从口出,咱不说这个了。三郎,这些日子,谁常到府上走动?”
三郎白了他一眼:“我说得子,你查户口是怎么着?”
得子赶紧摆摆手:“没,没有,我随便问问,你们家大人和我们荣宝斋,不是有买卖上的事儿嘛。”
“还别说,这些日子,琉璃厂那茂源斋,还有慧远阁的掌柜的,老围着我们家大人转。”
“你们家大人搭理他们吗?”得子关心的就是这个,三郎也直言不讳:“我们家那大人,有奶就是娘,谁给的好处多,买卖就跟谁做。”
得子的心一沉:“那你以后多留点神,要是听见你们家大人说起宫里需要文房用品什么的,给我递个信儿,我们掌柜的亏待不了你。”
三郎点点头,得子话里的含意,他听明白了。
昨天晚上,庄虎臣回家给三叔祝寿,喝多了点儿,早上起晚了,他吃完早饭就匆匆往铺子里赶。路过一家铁铺子,铁匠们正在忙着打制大刀、长矛,庄虎臣想着心事没注意,差点儿撞在从铁炉子里伸出来的刀片上。
“嘿,爷们儿,瞧着点儿!”一位上了年纪的铁匠高声喊着。
庄虎臣停下脚步,他看着地上堆积如山的大刀、长矛,诧异地问道:“大哥,我记得您这铺子是做农具的,怎么改做兵器了,是要打仗吗?”
老铁匠得意扬扬地回答:“打洋人!”
“打洋人?”庄虎臣下意识地看了看左右,赶紧离开了。
来到铺子里,得子把和三郎在饭桌上聊的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庄虎臣,出乎得子的意料,庄虎臣对刘伯温的预言碑表现出了更大的兴趣。
近来京城里到处都在风传义和团的事儿,买卖人最怕的就是政局有变,影响了生意,特别是荣宝斋,费尽心机好不容易走上了正轨,别再因为点儿不沾边的事儿给砸趴下。庄虎臣越琢磨越起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坐卧不宁。他干脆站到了荣宝斋的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