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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雪倾城-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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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以为她是吓唬我的,因为她总说如果我不听话,就让我舅舅拿弹弓把我那颗星星打下来。”

    “……”

    “那我的那颗在哪啊?”

    “应该是那个。”狐狸指了指自己那光彩照人的星星旁边,一颗不怎么起眼的小亮点。

    “……不会吧?怎么那么锉?”苏软有点失望,又有点不甘心,“你怎么知道那是我的?”

    “因为从遇见你的第一晚,她就出现在我的星宿旁边,却又不是我的族人。”

    “这个怎么分辨?”

    “雪狐王族的星宿,没有那么难看的。”

    ……好吧,种族歧视什么的也都是浮云。

    “要是哪天,我那颗星星落了,你在很远的地方,也能看到么?”傻傻地看着那两颗星星,忽然问。

    狐狸皱了皱眉,无语。

    “能不能能不能?”真的很想知道。

    “能。”狐狸冷冷地道。

    偷偷地欣慰了一会儿,又难过了一会儿:“那你会哭么?”

    “够了,闭嘴。”

    “会么会么?”

    “不会!”

    “……哦。”虽然是意料之中,但还是有点落寞。

    ……

    ……

    “只要我那颗还在,就不会让你那颗落在前头。”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个不错的日子,熬夜修文,谨以此章,遥祝我很欣赏的一位歌手、舞者、演员,经历了旷日持久的抗争,从此冲破樊篱,求仁得仁。也希望我们每一个人,都能活得少些压抑和束缚,多些尊严和自由。

    周日更下章另,不关龙雪辰的事。

第四十五章 去似朝云无觅处() 
一个时辰的确能做很多事;但苏软想做的事情;只有一件。

    洗了头发,换了干净的衣服,伏在天绯寝宫的大床上,任由某妖孽脸色很臭动作却很温柔地处理着自己手臂上的伤,什么也不说,只是盯着他看。

    痴迷地、专注地、不要钱似地看,仿佛要将那五官、身形、神色;深深烙印到心里面去;便是此后永无再见之日,也不会忘记了他的样子。

    真漂亮……怎么能这么漂亮……

    第一万次这样感叹。

    而事实证明,如果让个傻鸟眼也不眨地盯着超过两刻钟,就算是妖孽;也会被看毛的。

    “傻子,不认得我么?”扬手,一记暴栗凿在那个快要流口水的脑袋上。

    很不习惯那样的凝视,就仿佛,看过这一眼,以后便再也不见了似的。

    “哎呀!”苏软抱了脑袋,很委屈地看着他。

    最后一个时辰,最后一个时辰了啊!就不能温柔点?多看几眼又不会少块肉。

    “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暴栗凿了,又忍不住伸手去给她揉。

    被揉的那个不说话,眼睛里却渐渐泛起水光。

    “疼了?”心莫名地揪了一下。

    “……不疼。”咬着牙把涌上来的泪意强压下去,打哈欠,伸懒腰,“太晚了,我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

    四更,某个自称眼睛都快睁不开的人躺在床榻上,眼睛瞪得比谁都大。

    狐狸在身边和衣而卧,闭目养神,从苏软的角度偷瞄过去,刚好能欣赏他风华绝代的优美侧脸。

    蠕动,悄悄靠得离他近了些,再近了些,直到那妖孽倏然睁眼,才惊觉自己已经要贴到他的身上去。

    为什么明明还在他身边,却就已经想念得入心入骨了呢?

    四目相对,总得说点什么。

    “我……我能抱着你睡么?”苍天啊,干嘛说这个。

    然而狐狸却就伸了手,一语不发地揽她入怀,苏软怔了怔,小心翼翼地伏在他胸口,温暖的太阳味道,熟悉得几近忧伤。

    “金星升起来,大概是什么时候?”很小声地问。

    “快了……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不知道在这么高的雪山上看启明星,会是什么样子。”

    “你这丫头,今天奇怪得很。”妖孽与生俱来的敏感和警觉并不那么好糊弄,三根手指抬起她的下巴,黑眸幽邃,仿佛要望进她的灵魂去,“是闯了祸,还是想瞒我什么,早点说出来,否则……”

    最后两个字,是赤果果的威胁。

    “否则……掐死我么?你就非得这么凶么?”小丫头抽了抽鼻子,有些郁闷地嘟哝。

    长发如丝,温润而柔软地散落满怀,湖水似的眼睛望着他,半是淘气,半是委屈,笑颜如月光般轻浅,美好得几近虚幻,仿佛一个把握不住,便会从掌心里永远消失。

    妖孽的黑眸有了瞬间的凝滞,忽然俯首吻住她的嘴唇,修长的手指从轻软的发丝间穿过,将她整个人都牢牢禁锢在自己的怀抱之中。

    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难以自控,只是不能摆脱某种致命的吸引,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不安。

    是的,不安,不知因何而起,却忽然间便强烈得让他无法忍受,让他只想把她糅进自己的魂魄里,今生来世,碧落黄泉,再也剥离不开。

    那种情绪,超越痴迷,几近疯狂。

    直到,有熊熊火光冲天而起,透进了寝宫的窗棂。

    ……

    “……着,着火了吧?”被扑倒的那个总算有了点喘息的机会。

    妖孽皱眉,片刻之后才放开她,起身下床,打开寝宫的大门。

    宫门外残灯已尽,然而后园方向,升腾的烈焰灿若朝霞,正红彤彤点亮半边夜空。

    “真的着火了?!”苏软忽地坐起来,光着脚跑到门口。

    “是母后的书楼。”天绯冷冷道。

    “什么?!”

    天绯拦腰挟起苏软,将她重又丢回床上:“我去看看,你待在这里,不许乱跑。”

    话音未落,人已出了宫门,向着火光处飞掠而去。

    苏软挂念王后的安慰,也想过去看,然而手忙脚乱地穿了鞋子,冲出寝宫,却正见金星当空,东方欲晓。

    脚步骤然顿住,怔怔地望着天空,许久,才苦笑了一下。

    “天紫,你用不用这么狠啊……”

    书楼起火时,王后并不在其中,而对于雪狐王族来说,灭掉一场火也实在算不得什么难事。只可惜了满楼的典籍,虽未尽毁,却也有至少半数被付之一炬。

    从雪狐王宫建成以来,这种事情,还从来没有发生过。

    曙色初露,珑兮在余烟袅袅的残垣断壁间逡巡,寻着那些残书,不知在想些什么。沧溟要着人过去帮忙,却被她拒绝了。

    “你何苦如此,不过是些书卷,毁了的,我尽数给你找回来便是。”在边上看了良久,沧溟终于忍不住走过去,将她从那些黑漆漆的残卷里拉出来。

    “不必。”珑兮拍了拍手上的灰,居然淡淡一笑,“既失掉了,想来是我与它们无缘,只觉得相识一场,不忍见它们如此,有些伤心罢了。”

    沧溟看着她,还未及说什么,有人却从旁凉凉地道:“雪狐王宫,几时成了茶楼酒肆,容得人想夜探便夜探,想放火便放火了?”

    “放屁!”沧溟大怒转身,“你这死小子心肠越来越硬!眼见得母后伤心至此,不知道在旁伺候,却信口开河,你那只眼睛看见有人夜探,有人放火了?!”

    天绯并不理会他的暴跳如雷,抬手,将一截被烧焦的雪松丢到沧溟脚下:“焰术——当谁是瞎子么?”

    沧溟铁青了脸色,将那截焦木踢到池塘里去,却不小心打在池中的一朵莲花上,打得那朵莲花“哎呦”了一声。

    “朗儿!”珑兮连忙跑过来,伸手抚着那莲花,“你可还好?”

    “有温泉泡,有大火看,怎么不好?”莲花吊儿郎当地抖了抖,“只是天紫放完火便走了,也不肯跟我多说句话,有点无聊。”

    “你说什么?”岸上,天绯淡淡地问。

    “她问我是不是寂寞,还说要放把大火,让所有的人都来看,这样就有人跟我说话了……不过我才懒得跟你说话,我只想跟天紫说话……你们家那个傻瓜也行。”

    “为什么要把人都引到这里来?”这个问题不是问天朗的,而是向着沧溟。

    沧溟怔了怔:“我怎么知道?”

    “不要跟我说,有人能绕过你的眼线潜入王宫,还放火烧了母后的书楼。”天绯的声音毫无温度。

    ”你怀疑你的老子暗地派人,问,眼眸中锋芒凛冽,寒透肌骨。更快烧了你娘的房子沧溟走到他面前,一字字地或更新,』卜』比门门了j目ee?言作者有话要说:周日更下章

第四十五章 去似朝云无觅处(二)() 
“你想告诉我;你不是这样的人么?”天绯的眼睛里有极浅淡的嘲谑之意;语气并不激烈,却轻而易举地便点燃了沧溟的怒火。

    “生下你这样的孽障,养而不教,是本王的过失。”忽然微笑,却比暴跳如雷更让人觉得心寒,“今天,我就教你第一件事——做儿子的;到底该怎么跟自己的父亲说话。”

    倒退两步;转身,向着侍卫道:“去拿龙骨鞭来!”

    “又是龙骨鞭?咱们家难道没有别的兵器?”池塘里,某朵莲花摇曳生姿地嘟哝道。

    “闭嘴!否则把你抠出来炖汤!”沧溟冷冷喝道。

    “你气糊涂了么?”一旁,珑兮忽然轻轻叹了口气;“绯儿此时并无肉身,就算是万年龙骨,又能将他如何……沧溟,天紫回王宫来,必然是经你首肯的。她为什么要烧书楼,又是为什么要将我们都引到这里,想必你也略知一二。我知道你绝不会着人烧我的东西,但事已至此,你跟孩子生气又有何用?到底前因后果如何,你还是说出来吧。”

    许是珑兮的语气太过温柔,又许是心里真藏了不那么理直气壮的事情,沧溟眼中的盛怒之意渐渐消散,也不再着人去拿龙骨鞭,只默然地来回踱着步,许久,才缓缓道:“天紫昨夜确实回来过。”

    “……”

    “她说天绯的身体并没有真的被毁,而是仍在初月部族手里,她想向我借样东西,去把这孽障的身体换回来。”

    “借……东西?”天绯一字字地重复。

    沧溟望着他,没有说话。

    漆黑眼眸之中,淡然嘲讽的神色渐渐变得阴冷,像深沉的夜幕忽然笼住了幽邃的海面,再不多说一句,白衣霍然飘转,腾空,向远处飞纵而去。

    不用问,也不用猜测。

    在雪狐王宫中,真正够分量让初月族人妥协的东西,只有那一件。

    金星飘荡在夜空,像飞得太高而无法降落的魂魄。星下的宫殿已是灯火阑珊,又因为某个人的离开,而变得更加清寂。

    天绯在靠近寝宫的时候忽然放慢了脚步,银色长靴踏过流光清冷的玉阶,迈入仍旧亮着温暖灯光的宫门。

    周遭一片安静,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柔软淡雅的味道,冷风从门口吹进来,拂动书案上垂下的一副雪白冰绡,上面墨色斑驳的几行小楷,不怎么好看,字里行间却是一派恬淡欣然——

    狐狸:

    我走了,不是被人绑走的,能在这个时候做点什么,高兴。

    别生气,别发飙,别打人毁物。

    想我了记得烧纸,但别想太久。

    乖,我爱你,mua!

    后面,仍画了一张圆圆的,只有两颗门牙,没心没肺笑着的脸。

    ……

    修长的手指伸出来,轻轻抚过那些满是欢乐的字迹,看到“我爱你”的时候,唇角微微扬起,最终却被那张傻乎乎的笑脸刺痛了心扉。

    抓着冰绡,缓缓走出寝宫,沧溟颀长的身影伫立在渐渐泛白的星空之下,孤直而又落寞。

    “她走了?”这句话问出来,才觉得有些多余。

    “……你知道,你和雪狐王族最让我觉得羞耻的,是什么?”天绯安静地望着他,声音缓慢而暗哑。

    “……”

    “卑微的人类,尚且懂得‘恩怨分明’四字,尊贵如雪狐王族,却没有荡平敌人的斗志,蝇营狗苟,穷形尽相,只会去欺凌一个毫不相干的女孩子。”

    “够了。”沧溟冷冷道,“我可以容忍你的无礼,但你也必须搞清楚,此番情形,又到底是为了谁?!那丫头不过就是个生死匆匆的凡胎,她的性命,在我眼中如同草芥一般,无论能用她换来阖族的安宁,抑或我儿子的性命,我都会去换的。”

    “草芥?”天绯的语声冰凉彻骨,“原来所谓的阖族安危,还有我的性命,都是要靠一粒草芥来换的、那么,这粒草芥和雪狐王族,到底谁更尊崇,谁更鄙薄?!那个丫头和父王陛下,又到底谁更高贵,谁更不堪?!”

    “住口!”沧溟忽然暴怒,身形一晃,已至天绯面前,“你若不是我的儿子,我早就灭了你!从小到大,你从未将本王放在眼里,但我是你的父王,这一点永远无法更改!就如同你的草芥,再尊崇高贵,也不过就是一粒草芥,她有她的宿命,你救不了她!”

    ……

    中庭里忽然陷入死一般的沉默,天绯无声无息地站着,许久,忽然仰头,轻轻笑出声来。

    那笑颜无比灿烂,却又冰凉彻骨,有隐隐的风声在头顶呼号盘旋,越来越愤怒,也越来越冷冽。

    满庭积雪如沙,渐渐飞扬了一天一地,说不出的肃杀之意挟裹着锋锐的冰砾扑面而来,竟将沧溟迫得退了半步。

    错愕之间,天绯已然腾身而起,猎猎白衣隐入漫空风雪,如云中的蛟龙一般。忽然,有刺目的银色光芒开始在他周身暴涨,仿佛炸裂了太阳,将视野中所有景物都笼进一片让人肝胆欲裂的苍白和晕眩里。其后便听见一声暴喝,银色光芒在天绯的掌心里凝结、流转,像急速坠地的流星,朝着他自己寝宫的屋顶轰然而下!

    ……

    雄浑巍峨、美轮美奂的宫殿,在这撼天动地的一击之中却如同泥沙朽木,转眼零落。先是偌大的屋顶颓然塌陷,继而是梁柱、门窗、宫墙……待到天绯重又站在沧溟面前,整座寝宫,已然是一片废墟。

    “从今以后,雪狐王宫不再有我的立足之处,天绯的一切,也再与雪狐王族无干。”

    极平和的眼神,像暴雨惊雷之后澄澈清朗的天空,转身离去的背影却如此冷酷而决绝,以至于某个风中凌乱的父亲还未及有所反应,便已经消失在数重宫门之外。

    手中仍握着那幅蜘蛛爬的冰绡,眉间的印记上,有殷红的血珠渗透出来,沿着挺拔的鼻梁缓缓而下,迎了东方天空初露的曙色,璀璨得如世间最美的珠宝。

    ……那样的愤怒,那样的绝望,那样的撕裂心肺的痛楚,果然是连魂魄都要受到损伤的么?

    一直以为,是自己在保护着她的性命。

    此刻才知道,其实,是她在支撑着他的灵魂。

    唇角又一次扬起微笑,狠戾而决绝。

    苏软。

    苏软。

    你怎么去的,最好给我怎么回来。

    否则,我不但会烧纸,还会烧了这个恶心的世界,连同我自己。

    给你殉葬。

    阳光照到天绯寝宫那片废墟的时候,沧溟仍在中庭负手而立,眼中无喜无怒。珑兮悄然走到他身后,望着那些颓垣断壁,忽然就觉得有些精疲力竭。

    “为什么非要如此呢?”许久才开口,语声仍然温柔,却已透着无法掩饰的幽怨之意,“你明知道软软是个多么好的孩子,也明知儿子宁可拼了性命,也要守着她……”

    “连你也觉得,我是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沧溟忽然转身,淡淡地望着妻子。

    珑兮怔了怔。

    “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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