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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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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不好处理,想要废掉儿子,另立新君,那是不可能了,儿子登基快十年之久,不是一开始,若自己这样做,后果谁都预料不到。
于是隐忍下来,没有发作。
但此事总得要给天下人一个交待,总不能对天下百姓说,是我儿子闲得蛋疼,指使人放了一把火烧的。最后将罪名加于宫中一个做针线活的“缝人”身上,令其诬伏,将其交给了开封府,让程琳斩首示众,大事化小,1小事化了。权当儿子不懂事,学着老子封了一次禅。总比那个huā费要少得多。
并且程琳是她的亲信,也会知道此事必须得迅速处理掉。
然而这一次程琳让她很失望了,辨其不然,不是缝人烧掉的!咱这开封府衙门不仅是朝廷的一把侧刀,也是一个审问机构,没有明显的证据,别想俺就乱砍人。老太太,你先将起火的路线图给我,让臣看一看,是,我就斩,不是,该放人就放人。
老太太此时让儿子气得不行,智商急剧下降,昏昏噩噩的真令人将图画出来,程琳趴在图上研究了半天,说道:“火起无迹,有可能乃是天意,陛下宜修德应变,今将罪名归于一个无辜的宫人身上,立即赐死,更乃重天谴也。”
老太太最怕的是什么,正是程琳这一番话。
书上,1小皇帝很配合,刻意出了一下面,为宽其狱,赦免了缝人以及其他牵连进去的宫人。
老程肯定在中间插了一脚,可插得有多深,没有人知道了。
果然来了,殿中丞滕宗谅、秘书丞刘赵开始上书:“夫攻玉必以石,濯锦必以鱼,物有至贱能成贵者,人亦有之然而诏狱未释,鞠讯尚严,恐违上天垂戒之意,深累两宫好生之行,且fù人柔弱,篓楚之下,何求不可!
国家以火德王天下,火失其xìng,由政失其本。”
奏折有些长,主要就是给老太太上纲上线,戴上大高帽子,就差将老太太拉出去戴上枷锁,游开封府的御街。
宋朝是火德王天下,现在火失态,烧自己了,病根儿就在你老人家身上。是你将政府弄乱了,政失基本,快撤帘吧,将大权还给皇上,国家才会太平无事。
老太太也没有处理这两人,坐在后宫发呆呢。
自己咋就养了这个不孝儿子,还有,这个儿子究竟想干嘛?
程琳的背叛,儿子的不孝,让老太太伤心了。
烧也烧掉了,不能让美丽辉煌的内宫,多了一大片断垣残壁,又下诏征各地工匠以及运输材料,送到京城,重新修理。
这么大的事情,传得会有多快?
仅一天时间,就传到了郑州。
诸多学子抚xiōng暗幸,幸好啊,大火发生在八月份,否则解试又会中止。现在中止肯定来不及,邻近各州能及时将诏书下达,然而偏远的州府,等诏书下达后,解试考早就结束了。
真相有谁知?
有人知道,郑朗。
就是一些史书也支支吾吾的最后默认了是小皇帝做的,但有多少人参与,就无法知道了。可有两个人是肯定参预其中,一个是程琳,可能稍浅一些,或者事前不知道,但主动向小皇帝献了殷勤,才给小皇帝勇气的。另外一个人,就是太监阎应文,后来小皇帝对他的器重,都让人莫明其妙。有可能正是这一冷参预,让小皇帝从内心深处对他很感谢。
事情并没有结束,下面还会发生一系列眼huā缭乱的行动,直到老太太气得直哼哼,气出了病,死去为止。
但两人谁做对了,谁做错了?
这是一个男权时代,老太太克权克得太紧,小皇帝做了一些小反击,合乎情理。实际上这次反击,很让人觉得搞笑,偏偏朝堂中有许多“忠烈”之人,自投罗网来配合,老太太心倒底没有硬下去,面对突如其来发生的事,一步步选择了退却,才让小皇帝得逞的。实际呢,比起其他朝代黑暗yīn森诡奇的政治斗争,1小皇帝的举动简直是一场好笑的儿戏。
老太太做错了吗?
也没有做错!现在小皇帝十分nèn稚,看看老太太一死,那几年古古怪怪的事情娄生,就知道了。1小皇帝还没有能力,真正将这个国家接手过来。唯独老太太抓权抓得太紧。
然而再想一想呢?
翻翻史书,看看每一任皇帝的儿子死亡率,有多少皇子天折?身在富贵的皇宫,有无数医术高明的御医及时治疗,成活率还不及普通百姓人家孩子的一半!
比如宋真宗的儿子,再比如小皇帝未来的儿子。
是什么原因?
若没有老太太支手遮天的蔽护,让李宸妃哺养,看看能有没有今天的小皇帝?
本来这事情不该他考虑的,然而明年的一件更大的事,他却想从中插一脚,1小坑一下八贤王。就不得不考虑。不能到时候,皇上你做得对,太后做得也对,想和稀泥,回家喝西北风吧。
能在这件事中插上一脚的,那一个不是鼎鼎大名的大人物!谁会容忍你模棱两可?
其实对与错之争,也就是道义之争。
这使郑朗又想到了儒学,在狱中沉思了几天,释放出来后,由于惰xìng使然,很少去想过。主要学术xìng的著作太多,比如《宋元学案》以及补,就有一万多页,还有明清的陈献章、王阳明、罗钦顺、吴廷翰、
刘宗周、黄宗羲等大儒的思想。
就是在脑海里一页页的翻,也要翻上几个月时间。
他哪里有这时间反思?
然而似乎又要逼他想自己心中的道义标准。
盘坐在chuáng上,在脑海里一一回味。这是一个很枯燥的事,作为后来人,能沉浸于这些儒家学术中不拨,十不足一。但这一次似乎真的沉浸进去了。一“禅定”就是好几个小时,江杏儿与四儿有些担心。
四儿想说话,江杏儿手摆了摆,示意她不要说。郑郎要“想”呢。可她也用了小白手悄悄地放在郑朗鼻孔下面,探了探。
“有气吗?”四儿担心,说错了鼻。
“没有气,我还是人吗?”郑朗让她们一弄,清醒过来,正好听到四儿晕乎乎的话,没好气的说道。
江杏儿拍了拍四儿的脑袋,呵呵笑起来。
但郑朗并没有着恼,四儿时常犯一些小mí糊,可对自己真的很忠心,有时候都让他觉得江杏儿不是书呆子,倒是四儿是一个痴儿。
从chuáng上跳下来,两个小姑娘打来井水,拿来毛巾,让他洗脸。
这种生活很能让人养成懒惰的习惯,有时候安逸得郑朗都不想拼命了。
四儿蹑手蹑脚地说:“大郎,我说错了话。”
说完了耷拉着脑袋瓜子,想抽自己嘴巴子。
“你啊”郑朗怜爱的捏了一下她的小脸蛋,说道:“不要紧,只是说错了话而己。我还说董仲舒说错了话呢?”
又是冷笑话。
江杏儿捧腹大笑。
四儿还是觉得愧疚,不知如何是好。
“来,马上解试考就要开始了,祝我大功告成,亲个嘴儿。”
“好”终是小,还不知道,只是看着江杏儿学习的,于是将小
舌头放在郑朗的嘴chún里乱搅和。江杏儿看着她笨拙的亲嘴模样,再次弯下腰哈哈乐了起来。
二八月看巧云。
二月云是低的,是媚的,是柔的,是桃huā,是妖娆充满风情的少fù,是古琴曲《春huā江月夜》那份幽美静谧。八月的云却截然不同,
是高的,轻盈的,高吭的,是傲气凛然的秋菊,是深山大壑里品xìng高洁的隐士,是风笛《南来风》那份悠扬……
启明星还没有暗下去,东方已出现一道霞红,天际处道道轻盈美丽的鱼鳞云闪现出瑰丽的sè彩,美丽之极。
忽然一道亮光冲天而起,一轮红日瞬间从那片片彩云中升腾起来。
天地间似是眨眼间就亮了!
郑州城也热闹了。
无数人瞩目的郑州解试考终于开始!!。
第一百二十五章 笑场(第六更求票)
江杏儿象一个温柔的小媳fù儿,小心的替郑朗系好衣服妞*。
崔娴担心不是没有道理,日久生情,况且两个小美妹如此的听话,如此的温柔,怎么能不在郑朗心中占据重要的一席之地?
郑朗用手拨弄着她的青丝,温声说道:“杏儿,以后不想走就留下来。”“郑郎,你就是赶奴走奴也不走,真不行,奴向几个娘娘说理去。”“若是崔家那位小娘子不同意呢?”郑朗开起了玩笑。
“那也简单,奴就与四儿联起手来对计她,让她知道什么叫淑女风范。四儿,对么?”
“对”四儿点着头。
郑朗呵呵一笑。
实际未必,崔娴没有那么好对付的,不过三人都不知道。甚至四儿还主动替崔娴辨护:“杏儿姐姐,崔家小娘子人很好的,说话慢声细语,就象大娘娘一样。”
这句话郑朗耳朵都听起了泡,可心中有些遗憾,到现在自己还一眼没有看到过原本有机会见上一面,这时候,规矩还没有那么森严。
就在郑朗挨打的时候,崔娴很担心,那时刻心中很想冲到严记客栈去看一看未来小丈夫的伤势。可那次偶遇,弄得崔娴不好意思去了,并且都不让哥哥对郑朗说,她也到了京城。
此事,经常让几个哥哥拿出来取笑,丑媳fù总归要见公婆,这一次害怕,将来洞房huā烛夜,郑家小郎将盖头揭开,到时候怎么办?说完了拔tuǐ就逃。
当然,这三人一个也不知道的。就是四儿看到的崔娴,那时也还小,渐渐长大,模样会发生一些变化。
走出了曾家大门,宋伯备好了马车,载着三人来到考场。
这时候科举很重视了,但还不及明清时重视与规范提前将宽敝的府衙改造了一下,就成了解试的考场。不仅是郑州,大多数州府都采取了这一条措施应付解试考。
府衙的门还没有打开,郑朗跳下了马车。
好多人!
第一个印象。
以前郑州正常解试只有几百个学子前来参加,而这一次有可能达到了一两千人。扫视了一眼,心中想到还解元呢,这么多人争取那一百余举子名额,录取率同样很低。考中就不错啦!
立即有人认出了郑朗,一个个围过来寒嘻。
有的学子还是很敬佩的,在他们眼中,此时郑朗非是人类,连身体都不是血肉包裹的。那是什么包裹的?是诗,是字,是琴是画,是经义文章,是天地正气,是笔筒,是茶壶但还有许多人心中不大服气,想较一下劲,这些人都略有才学以为郑朗虽聪明,可岁数终是小了。难道自己读两年三年的书,不及郑家子读一年。所以轰动,正是因为岁数小,大家才奇怪。上了考场,难道你岁数小,考官就能你加分?
还有的人自付才气不足只能妒忌。
以为郑朗小,有的人虽嘴上客气的寒喧,眼中那层意思赤luǒluǒ的,都不做掩饰。连江杏儿都附在了郑朗的耳边,不高兴的说:“郑郎,那些人不安好心呢。”
郑朗也附在她耳边悄声说:“不是不安好心,是相轻相妒所谓木秀于林,风必催矣,正是这个意思。不用理睬他们,解试考只有三天时间,考完了以后就是省试考,那才是真正的人才济济。”
“嗯”江杏儿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忽然一个青年挤了进来,人群中有人认识,喊道:“孙家郎君。”孙家郎君就挤到郑朗身前,说道:“我看到过你说仁义的那篇文章,但我有一些疑问,能不能讨教一下?”江杏儿眼里lù出怒火,非是讨教,今天科举在即,郑朗那有精力再去讲什么仁义!况且万一讨教输了,那么脸面有可能会丢得很大。
拽郑朗的衣服。
郑朗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问:“阁下是”“管城孙固。”
知道了,后来的那个老好人,典型的求和派,保守派,说什么兵,凶器也,动不可妄,妄动将有悔。宁肯与党项人议和,都不愿意朝廷出兵。但总的来说不是一个坏官。
除非此孙固非彼孙固也。可看他的年龄,与史上记载的那个孙固十分相似,管城人,十六七岁。多半就是那个孙固了。
“你要说什么?”
“窃以为夫子所曰唯仁者能好人,能恶人,仅是一种态度,所恶非是刑罚,且听,巧言令sè,鲜矣仁!刚、毅、木、讷,近仁。小郎所言似乎略略曲解。”
这也能说的,huā言巧语,象这样的人很少有仁,刚毅、果断、朴实、言语谨慎,这些品格很接忻于仁了。在这里,仁同样指的是一种态度,一种思想,而非是一种措施。
其实很接近孔夫子当时想要表态的话。然而孔夫子当年有许多问题并没有说清楚,只有一点能肯定,他也反对做滥好人。不仅如此,对兵事,孔夫子都不是很排斥,看看六艺,御、射,虽是君子之御射,多少沾有着武力因素。但北宋的畸形政策下,郑朗又不敢说。他还没有达到那个地位,抛出这些个牵扯到国策争议的话题。
郑朗微微一笑道:“所谓的木是朴实之解吧?”
“是。”
“讷是少言之解吧?”
更不用说了,况且孔夫子还着重的提了一句,巧言令sè,鲜矣仁!
“那么这句话又是谁说的?有德者必有言,有言者不必有德。仁者必有勇,勇者不必有仁。”
有〖道〗德人的必然会有精彩之言,会说精彩之言的人却未必有德。
仁者必有勇,勇都不一定会仁。最简单的一点,不会说话,如何向世人推广自己的思想?
“我说的义非仅是刑罚,还有〖道〗德之化,义仅是仁的节,仁却是义的本。两者相对相承,与天之yīn阳,地之柔刚,构成了宇宙循环不息,此乃大道之本源。所以汉立三法而得国,诸葛亮与王猛却用严法,为世人称为贤相。以仁为本,时不同,势不同,义发之不同方向与轻重,因时而节,因势而发。正如夫子说小人盛矣君子纳祸,正道昌矣君子辅王行张,这才是夫子的本义”
以他对儒学的见解,想难倒眼下的孙固,岂不要太容易了。
孙固很mí茫,他心中还是不劈成郑朗的观点,可不知从何说起,郑家子说了三个史实,前后面的意思,易经里皆有相关的〖言〗论。
不能驳!
“不要想那么多,我在京城也只浅尝辄止,不敢说太深了,因为学问不足也。好好考试,争取获得一个好名次。”郑郎劝解道。看他的样子,有可能马上进入考场,还会想什么仁义,那结果可糟糕了。
衙门打开。
衙役们带领着学子进入了临时安排的考场。
分成了若干房间,但因为人太多,十分拥挤。
第一天科考,对郑朗来说是最轻松的,贴经墨义。其中贴经更轻松,就是填空题,比如刚才郑朗所引用的有德者必有言,有言者不必有德。仁者必有勇,勇者不必有仁,中间缺了一段有言者不必有德,然后学子填上。而且还规定了,进士科的学子只贴《论语》。就是贴五经,郑朗也行啊。
然后是对《春秋》或者《礼经》十条墨义,贴上一段话,让学子用一句简短的话做一个解释。这一点也不困难。但在这里郑朗要注意了,不能标新立异,用一些有争议的话去解释,那么碰到一个古板的考官,有可能反而适得其反了。
进了考场落座,学子多,不得不挤在一起。边上两个学子好奇的看着郑郎。一个大约是富家子,不是郑州城附近的,郑朗不认识。穿着一身绸缎长衫,头戴四方幞头,边上还坠着两块美玉,看样子家庭状况很好。但另一边学子看上去,就十分落魄了,儒士衫是粗麻布的,上面还打着几个补丁,三十多岁,一脸的凄苦之s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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