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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第3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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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将王伦剿灭。王伦被历阳县壮丁张矩等人击毙。连壮丁(差役的一种)都动用了,可见朝廷动用了多少兵马?仅是两百余人,连史官都为之羞耻,不忍书记具体剿匪人数。
  一乱一剿,浪费国家多少钱帛?
  还有呢,后面消灭张海动用的军队更多。
  是无法统计的,这次数地起义爆动,最少为国家带来一千万金帛的损失!有可能还远远不止。
  范仲淹见郑朗拿定主意,不便阻止,说了一句:“南下要保重。”
  “谢过希文。”
  去了军营,将悍边一营调了出来,指挥使是赵胜。来到京城也有两个来月,生活比较满意。不过还嫌不足,京城虽好,可得要手中有钱,想手中有钱,必须官职高,想官职高,必须不停的立功。在西北郑朗说过类似的话,可只有身居京城,才知道这句话的含义。
  早迟会堕落的·但没有那么快,这支军队依然保持着很强的战斗力,战斗**同样很强烈。**军队,看了看士气·郑朗一颗心才定下来。郑郎回到家中,打一声招呼。
  “怎么又是官人?”四儿不服气地说。
  郑朗摸了摸她脑袋,说道:“四儿,这次不能怪朝廷,是我自己要去的。”
  “官人,流匪那么多……”
  “其他地方的流匪不用我去剿灭,只针对王伦这一部,也不是为了剿灭他们。这些流匪是疥癣·虽让朝廷痛一痛·但不会致命。之所以前去·是因势利导,为了办另一件大事。”
  “官人,要小心。”崔娴没有阻拦,关切地说道。
  “我知道。”说走就走,速度很快,郑朗带着一营悍边军匆匆忙忙向东南而去。
  但这一去,给朝野上下带来了很大的震动。
  欧阳修上了一篇万言奏,陛下·为什么两百来人的盗匪,居然让堂堂宰相率兵前去剿灭?这个国家怎么啦?百姓本来为善,何时四面烽起·处处沦为盗匪?王伦匪起,不仅从沂州南下,有淮阳军、宿迁、楚州、宝应,四周还有徐、海、宿、泰、扬、泗、链水军等州军,这些州军的军队哪里去了?所过之境,经四五个州军,这些州军的官员在做什么?
  欧阳修从来不说主君不好,可其他言臣不管,余靖直接进奏说是赵祯用人不当,任人唯亲,坐视官员**,以坏祖宗家业。
  蔡襄等人也上书,需察吏事,官员不能再象这样发展下去。
  一开始很正常,但反思到后面,越来越不正常。
  先是小斗苏绅,此人博学有才,宜州蛮反,朝廷用他的计策,派冯伸己过桂州经制,蛮遂平。又上书八事,重爵赏、慎选择、明荐举、异服章、适才宜、择将帅、辨忠邪、修预备。八条多温和良言,赵祯嘉之,迁为尚书礼部郎中。
  但其意见与王素、欧阳修等人相左,比如慎选择,苏绅与郑朗意见差不多,派人下去按察,派何人,又如何确保按察的评语就是对的?因此不如从长计议,官员不在于无能,这个没有办法治,谁能保证每一个官员都象吕夷简与范仲淹?整个大宋类似的官员也不过十几人,大多数官员都是无能之辈,但离开他们又不行。这个可以慢慢解决,主要还是节控,逐步淘汰,先将官员的数量一年年的减少,除去冗官这一弊端。
  欧阳修等言官举事赵祯多听从,他又不赞成,心中逐渐反感,于是借着求雨的机会,说了一句:“《洪范》五事,言之不从,是谓不,厥咎僭,厥罚常。”
  指洪范里一段话,建立政事要有法则,掌握长寿、富、康宁、美德、善终的五福,公正的赏赐臣民,臣民就会尊重你的法则。方法是不能有邪党,百官不要私相比附,只能以君王为榜样。有计谋有操守的臣子,要想念他们,行为不合法则,但没有陷入大罪的,成就他们。若是遵从美德,就赐给他们好处。不要不平,不要不正,要遵守王令,不要做私好,要遵守王道,不要作威恶,要遵行正路。不要任偏,不要结党,不要违反,不要倾侧。
  嘲笑王素与欧阳修他们结党行偏,私好倾侧。
  正好苏早推荐了马端,这也是一个有学问的人,在西北先后在范仲淹与庞籍手下担任官员,多有建功,于是苏绅推荐为监察御史。他母亲犯了法,坐杖脊。这让马端怎么办呢?可是欧阳修上了一奏,说道:“端性险巧,往年常发其母阴事,母坐杖脊。端为人子,不能以礼防闲,陷其母于过恶,又不能容隐,使其母被刑,理合终身不齿官联,岂可更为天子法官!苏绅与小人气类相合,宜其所举如此也。”
  苏绅未必是好人,也没有那么坏,是一个有本事的官吏。马端略有文武才,但让欧阳修戴了一个大帽子后,两人全部悲催。苏绅黜,马端外放。
  所以郑朗说庆历新政不是龙虎斗,而是猫蛇斗,想做大事,必须要团结,上下齐心,才能将一件件实事落实下去。苏绅说了什么,一句牢骚话,赵祯也没有当作一回事。如果此时欧阳修善意的开一个玩笑,更显得雅量,也不会让赵祯一步步地产生很大的反感。并且他的学问足以办到。然而……太戾了。
  弄倒苏绅,君子们又想到另一件事。大哥大地位还是太低,副相可以,然而西府副相能做什么?于是欧阳修、余靖、蔡襄全部进谏弹劾王举正懦默不任职,以范仲淹代之。
  王举正是一个老好人,一看这些君子一窝蜂涌下来,吓得面如土色,对赵祯说,他们说得对,让臣退吧,以免耽搁国家政事。于是以范仲淹代王举正为参知政事。
  郑朗到了亳州,夏竦此时也来到亳州。
  京城不敢找郑朗,好心的,怕郑朗也下了海。但在亳州没有关系,热情的迎出城外,他是故相,皇帝的老师之一,可此时郑朗地位已经真正与他平起平座了。
  热情招待,不仅是郑朗,还包括他带来的悍边军,反正人不多,只有二百来人,一人花二贯招待费,也不过四百来贯。席间就问了一句:“行知,孙如此待我,可谓公否?”
  他逗留京城不走,上了万言书自辨,赵祯诏学士批答,于是有了那句话,你不要哼哼唧唧,多做一些实事来洗脱你的骂名吧。夏竦查来查去,终于查出是谁批的这句话,孙!
  郑朗不能回答。
  不管怎么说,君子党这样做,对夏竦是有些不公平。
  “若是他人罢,孙有什么能力与德操批我?”
  郑朗更不能回答,孙不但吏治之能不及夏竦,德操同样也好不到哪里去。
  “行知,若是有人如此待你,你如何为之?”
  若是真有不好的地方,或者认为不称职,说,郑朗自己会退,不会生气,但一团团无中生有的污水泼来,郑朗岂能不反击?郑朗叹了一口气,又不能回答。


 四百五十七章 天长之战(上)

  郑朗问了一句:“孙沔可如孙拚?”
  吏才与德操,另外一个孙更差。
  郑朗又说道:“夏公,当学吕公。”
  “吕公年老病重……”夏竦含蓄地回答一句。
  “君臣做宰辅,须有宰辅之量。”
  “我不是想做宰辅,陛下让臣去岭南,臣都甘死不辞,主要我不想别人往我身上泼污。”
  谈到这里,已经谈不拢了,郑朗也不想多说,不要说夏竦,君子党挂着君子的名义,自己又能劝动那一个人?于是不去管,但在晚上写了一封长信,写给司马光的。
  记得后世有一句话,中国知识分子,教授与政治流氓只是一水之隔。虽重,颇有几份道理,北宋前后有两大政治流氓,前面是欧阳修,后面是司马光。两人在文学上皆有巨大的建树作用。
  有人不明白续资与资治通鉴区别在哪里。文字功力,通鉴文字流畅。叙述能力,通鉴主次分明。真实度,通鉴忠于史实,敢言,续资治通鉴随意篡改,比如范仲淹为朝廷形势所逼,进谏卖官,续为“君子讳”是不会记载进去的,类似的事倒有很多。可以说作为史书,资治通鉴的价值还在史记之上。但到司马光做的时候,连夏蛛都比不上。
  司马光才是宋朝最大的政治流氓。
  不是蔡京,蔡京一直就是小人,顶多挂一个新党的皮,从来没有将君子这一头号往自己身上加冠。
  第二便是欧阳修,他危害不及司马光,可同样是文坛宗师,但正因为他的戾气深重,不识大体,在政坛上胡说八道,上窜下跳,不仅坏了范仲淹的庆历新政,后面还搞出了许多是非。这个人也是一个文学上的巨人,政治上的小丑。
  自己影响不了欧阳修,只能写信给司马光,再三说了一些政局的形势,各人的得失长短,让司马光看,去想,以免走向欧阳修的老路子。
  这封信很长,几达万言,郑朗花了近三个时辰,写到半夜,才将它写完。第二天派人送给司马光,让他引以为鉴,然后匆匆离开亳州。时间拖不起,还有一大堆事务,随后的数起农民起义,以及与西夏人的议和。
  向宿州冲去,下令扬州知府率领部分军队北上,傅永吉率军南下,一南一北夹击,将王伦的起义军逼向天长。
  自己率领骑军匆匆南下,经宿州到泗州,来到天长将军队驻扎。
  然后打开各地情报到览。
  相比于北方的大旱,过了淮河,旱情几乎没有什么影响,夏收比较顺利的收上来,秋收未到,可是粮食长势很旺盛。天长属于扬州管辖,此时受许元命令,正在准备筹集大批粮食北上。但因为受到王伦影响,人心惶恐不安,征粮事宜有些延误。但已有大批粮食经漕船顺着大运河北上,向京师运送。这是一个比较好的消息,这次因为自己,拨出的款子很多,再加上朝廷本来的夏税,其中包括粮食,最少能调一千多万石粮食送到北方去。时间有些慢,江南粮食也不是无底洞,就是有钱有人有船,也未必能立即将这么多粮食凑齐,必须要等到秋后,粮食才能逐一筹集。并且朝廷筹粮,波及到了粮价,部分地区粮价开始小幅度的上扬。
  这样的大灾害面前,弊端肯定是有的,不过关健还是粮食。只要能调动一千几百万石粮食,整个北方今年将会无忧矣。要么就是下面的官吏做得不好,那只能危害局部地区,不会妨碍整个国家的运行。
  将这些情报放在一边,又看敌人的动向。
  傅永吉带的兵不多,只有两营军队,且编制不齐,多是部卒,所以一直吊在后面,不敢正面作锋。王伦也不敢调过头将这支宋军吃下,他手中的人更少。
  扬州官员接到郑朗命令后,同样不敢怠慢,拨出三营指挥,一千余人,徐徐逼向高邮,可是行军速度很慢,自保意味很浓厚。也怕王伦从包围圈中杀出,正好扬州一半兵力调向北方,城中驻守的兵力比较空虚,怕王伦杀进扬州城中。但起到一些作用,在两军大张旗鼓下,王伦在高邮坐不住,放弃了大鱼大肉,美酒美妓的生活,将军队拉出来,向西越过五荡十二湖,向白马塘进发。
  郑朗又下了一条命令,让傅永吉与扬州的官军继续尾随,战争爆发后,协助自己对起义军实施抓捕。
  只要打败了王伦,比较容易办。
  王伦手下多是贫苦百姓,这是值得同情的地方,但还要加冠一词,多是亡命百姓。起义之初是值得同情的,可是一个月以来,坏的带累好的,一路烧杀抢掠,使无数百姓惨死于他们兵器之下,也有一些清白的黄花闺女被他们糟蹋。这一点也是后世砖家多不记载的。起义之初颇让人值得同情,但在这时,他们个个都是该死的人。
  虽是亡命之徒,可形同谋反,少数人看到形势不妙,偷偷溜掉了。于是王伦想出一个主意,在他们脸上刺了“天降圣捷指挥”六个大字。就象后来水浒传中王伦的主意一样,想上水泊梁山,先杀一个人,无论这个人是好是坏,先背上人命官司,这样就不担心重新投诚官府,用这个投名状使部众团结一致。
  刺字是一个性质,有了这六个大字,到哪里都是王伦的义军,想叛逃都没办法逃走。被王伦这一逼,逼上绝路,作战更勇敢。但只要击败他们,抓捕也容易,并且自高邮向西大片区域都是坦荡的平原,要么就是一些湖荡,这一条对郑朗手下不利,但王伦手下部属同样多是北方人,也不利。再说,抓捕不是郑朗的事务,交给了地方军队实执抓捕,这些湖荡子反过来成了官军的保护符。
  然后等待。
  王伦率领两百余人一路向西缓进,一路就象蝗虫一样,使许多百姓残遭杀害。
  开始郑朗是同情的,但接到一条条人命惨遭杀害的消息后,终于这份同情被满腔怒火替代。
  然后没有动,而是坐看着这群人向高邮军与天长交际的白马塘进发。
  义军渐渐临近,郑朗这才从县城动身,拉着天长知县江奎一道骑马向南出发。江奎骑术不精,但慢行能骑稳马,比步行快,骑了近百里路,离扬州大仪镇不远,这里便是郑朗即将选作交战的主战场。
  郑朗认真的观察着地形。
  也不算太理想,陆续有一些小河,向东会入大运河,有的小河并且很深。农业灌溉系统比较发达,这导致产生大量灌溉的沟渠塘泊。有的地方地形低洼,尽管马能在上面跑,也能种庄稼,可低洼处有许多积淀的淤泥,没过一半马腿,妨碍了战马奔跑的速度。
  也有好的地方,总体地形平坦开阔,除了庄稼与村庄树木外,一望无际。其实地形更好是在淮阳军与宿迁,水田少,地势更平坦,要么就是低矮的桑麻田,更适合骑军奔驰。但那样奸灭了这支义军,后面的举措却没有说服力。于是才选择到了天长交战。
  另外略有些土坡,土坡处地势就比较高亢,多是桑麻田与旱地,相对而言,也比向东与向南大量的圩田有利于骑兵的施展。转了转,将实地地形对照着天长县衙内不规则的地图,比较一番。江知县说道:“郑相公,要早日将这些盗贼平定啊。”
  天长是江北,没有南方温暖,多是种植单季稻,这个影响不大,但也种植了少量双季稻,听闻王伦起义军前来,南方各村庄百姓全部逃亡,也不顾收稻谷了,然而有少数早稻没有来得及收割,一起倒在田中。不仅如此,不割起来,晚稻也种不下去。
  江奎不是一个好官,与郑朗岳父崔有节一样,是一个混资历的宋朝官员,但为官不恶。看到这大片大片的早稻马上就要烂在田中,心中也是火急火燎。
  “江知县,你不用急,不日盗匪便会抵达天长,便是剿灭的时候。我在拖,也是不得己,往东去,临近大运河,又有五荡十二湖,地势低洼,我手下士兵又少,不利于骑兵作战,不得不将他们放到天长来决战。”
  江奎气愤不能言,心中却在想到,你可是一个堂堂的宰相,就是出行,也不会只带两百人。怎么就带了两百来人剿匪?若是带了一千两千人,何至于要等待时机,将战火蔓延到我们天长县?
  敢怒不敢言,两人级别相差太远。
  两人回去,可计划也略略出现一些差池。
  王伦本身是一个低级武将,级别不高,若是指使等官职,拿着高薪厚禄,也不会穷极到极点想要谋反。之所以成事,完全是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拢的人少,但都是亡命之徒劳,一个个穷凶极恶,不要命,就象水泊梁山那群英雄好汉一样,一不要命,二个个有一身好武艺,所以两百来人横扫无敌。
  说军事指挥能力,王伦更是差劲到极点。往南逃有什么作用?南方没有受灾害影响,附从者不多,迟早会被灭亡。相反,倒是后来的张海眼光更长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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