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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御星辰-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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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个男人说的也不像有假啊。
自己当真是什么魔宗的少宗主?
小徐安从小长在洛阳城,对江湖的概念无非来自于说书人慷慨激昂的讲演,那里面有活神仙林清玄一人敌千军,羽化登仙;那里面有武当山大掌教李天贯逆天改命为红颜,赢得道教祖庭近百年昌荣;那里面有南梁剑圣萧潜一剑破万骑,自断春秋剑。。。。。。
这里面的江湖精彩纷呈,这里面的侠客、修行者个个正义凛然,读来叫人不禁拍案叫好。但是他怎么也不曾听过这么一个魔殿的存在啊。
什么是魔殿,那里面的人难道不食五谷杂粮,不食人间烟火?那里面的人难道没有忠孝礼义廉耻?那里面的人难道就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没有阿爷娘亲?
若不是如此,他们怎么忍心把自己从阿爷身边强行带走,击碎自己这么平和的生活?
小徐安发现自己看不清眼前这个青衫男子,更看不清自己的未来。他究竟会让自己做什么呢?魔殿少宗主,这意味着什么呢?他们的江湖大计又与自己有何相干呢?他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耶律钦背负双手踱步回了破庙,见那只烧鸡已经被小徐安啃食的干净,笑道:“看来,你是真的饿极了。”
小徐安挺直了胸脯道:“夫子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耶律钦耸了耸肩道:“若如此,你为何还要吃那只烧鸡?”
“我,我。。。。。。”小徐安双颊憋得通红,却是找不到反驳的话,只得懊丧的垂下了头。
“我来告诉你吧,你吃那只烧鸡是为了活下去。你只有活下去,才能做你希冀的那些事情,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哈哈,若你不吃那只烧鸡你便会饿死,你都死了还怎么做那些事情?”
耶律钦直勾勾的盯着小徐安,惹弄的少年一阵心虚。
“我最受不了的便是你们中原人那套虚伪至极的仁孝礼义,人活着就是为了传宗接代,就是为了更好的享受,除此之外别无所求。你们所谓圣人整出的那套秩序便是为了禁锢人『性』罢了。”
小徐安从小便是读圣贤书长大,受的都是圣人教化熏陶,如何接受的了如此偏激的言论。少年被气的浑身发抖,结结巴巴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耶律钦冷冷一笑:“别说,你这副倔脾气还真像宗主。为不为谋不是你说了算的,若你不想一路上都被我绑缚了手脚,就乖乖的听话服软。你不要瞪我,我知道你现在想的是什么。你若想杀我,便要更努力的修习武学。虽说你现在还未进入修习境界,但毕竟是宗主的血脉天赋异于常人,若是勤加修炼未必十年后不会成为炼虚境界的高手。”稍顿了顿,耶律钦接道:“但是你若想杀我,还差的远,在这个世上,除了夫子和南池国的那个老怪物,便是西楚怪人都没有资格与我一战。”
小徐安涉世未深,如何懂得这许多,听得耶律钦念出了长长一串人名,只觉得脑袋发昏。
“我的亲生阿爷,到底是谁?”
耶律钦嘴角微微一挑,喃喃道:“你现在问这个问题还太早。”
。。。。。。
。。。。。。
萧铭出剑塔时,见了秦雅一面。
这位书院剑塔的守塔人告诉了萧铭几件事情,一面向晴,一面背阴。
以萧铭的『性』子,自然是先听晴面,再碰阴翳。
这半年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首先北疆的突维尔人蠢蠢欲动,随时都有可能挥师南下。据说这件事情是因阿史那云逃婚来洛阳引起的,倒也与萧铭有些干系。虽然这场战争最终没有打起来,不过却是让皇帝陛下头疼了好一阵子。据说,陛下他老人家在得知阿史那云的意中人是萧铭时,竟起过派出大内高手擒拿萧铭交予突维尔人的想法。不过,少年对秦祭祀的说法持否定态度。用萧铭的话说便是,人家爱我是我有魅力,感情这种东西也能扯到政治?胡扯!
这第二嘛,却真真切切的是政治博弈了。楚王自从回到洛阳后便不停的安『插』势力,前些时日更是兼任了枢密院的枢密使。要知道,枢密院是皇帝陛下设立的监察机构,直接向他老人家负责。楚王兼任了这一位置就意味着他抓住了京中文武百官的把柄,一有风吹草动,最先得知详情的便是他,向不向天子禀报,便要看这些国公侯爷听不听话了。
第三,自三月围猎坠马以来,太子便大病了一场。这场病来的十分突然,又是凶险异常,太医署的医官们绞尽了脑汁才勉强保住太子殿下一条『性』命,但大周储君自此之后竟然不能下床,身子虚弱不堪,只得一直在东宫静养。楚王、吴王等在京未就番的亲王纷纷赶往东宫问候,演了一通兄友弟恭的好戏。
第四,又到了一年一度的六月六,书院要选出五名弟子前往西面边境督军,而萧铭是这其中的一员。起初萧铭对夫子这样突兀的做法十分反感,并严正抗议。不过秦雅安慰萧铭,此次督军可以带上家眷,这让萧铭稍稍平复了受伤了心灵。在国子监,夫子便是长生天,萧铭可没打算跟长生天较劲,见好就收是最合适的。
此时此刻,萧铭靠在仲夏别院内的胡床上,随手捻起一枚用冰水浸润过的荔枝,丢入口中。这果子便是六七月间熟透,他吃的这批还是岭南的官员万里加急送来的,全国子监只有三斤,自己却捞到了半斤。
少年却对这样的礼遇不以为意。既然要让自己去西疆受苦,当然就要拿出点诚意,不然,自己干嘛要替书院卖命。再别扯什么夫子亲传弟子了,当初皇帝陛下要派人进塔拿自己的时候,也没见夫子说过一句话。若不是八师兄持着一柄铁锤站在剑塔外面吓退了所谓的南宗五老,自己现在能不能活着走出剑塔都是两说。
自己,不欠书院的。
小书童阿木在一旁收拾着衣物,他刚刚把一件长衫裹了起来塞进蒲包,又觉得碍事索『性』拿了出来,丢在一旁。
阿木叹了声道:“少爷啊,你这刚出剑塔就要去往西疆督军,夫子怎么这么不厚道呢。”
少年摇了摇头道:“你问我,我问谁?我要真这么对夫子说,绝对会被他老人家切成一碗烩面片。”
阿木指着近旁的那三大包衣物委屈道:“少爷,我们这次真带这么多行李啊。”
“嗯。”
“难道都要让我背?”
“不然呢?”
“少爷。。。。。。”
“你别哭啊,那,那减去一包。”
“少爷。。。。。。”
“好吧,你把置备的秋衣也取出来吧,我们去西秦再买。”
萧铭灿灿的耸了耸肩道:“从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啊。好在你少爷我现在有些银钱了,不然我们俩还不得饿死。对了,我那些私房钱你可得藏好了,别让你云姐姐看到,那可是我们下半辈子的希望啊。”
小书童呵呵一笑,『露』出两颗大门牙:“这个知晓。”
。。。。。。
。。。。。。
七月,烈日炎炎,凉州城内的百姓大多紧闭了门窗,躲在自家院子里乘凉。
凉州地处边郡,不似中原城池有那般严格的坊市格局。城池内,百姓居住的里坊和商贾聚集的集市往往交错纵横,至于出门便入青楼,起身便见赌坊的情形,也不再是不可想象的了。
在凉州城,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只要你不以武犯禁,衙役们也懒得顶着酷暑去跟你计较。
凉州城西城角外开了一家赌坊,叫万来赌坊。由于赌坊规模很大,起投赌金又很小,故而吸引了不少赌徒,每日总是人来人往,甚是热闹。
赌博这个东西实在是个技术活,有些人赌了一辈子却是赌的倾家『荡』产,连裤子都搭了进去,有的人却是只赌了一局便赢得了美人绕膝下,金砖叠金砖。
孙疤瘌是这家赌坊的老主顾,他靠在城外铺子里卖鱼虾为生,只要家中有了余钱就会来这家店里来试试手气。这老家伙『性』子谨慎从不赌大,每次都见好就收,故而这些年下来竟也赚了不少。
自家婆娘在铺子外搭了个竹楼,间或着做着客店的营生,时不时的有那么几个落魄的散客为了省钱不忍入城便会住到这里。不过,眼瞧着太阳已经快落下,今天该不会有客人来的。毕竟是盛夏,虽然太阳落下去了不少,孙疤瘌仍觉得酷暑难耐、燥热不已,他无事可做只觉的手痒,便起了赌心从床下婆娘的鞋底里扣出了那半贯肉好,踮着脚尖出了屋子。孙疤瘌一路小跑进了城、转瞬间便到了城西,脸上写满了笑意。
昨夜他做了一个梦,梦里自己得了龙王指点,赚得万贯家财。有这么个好梦,孙疤瘌便打定主意今日要干一笔大的。
进了厅堂,孙疤瘌跟递送茶水的小厮打了声招呼,便径直往里厅钻。作为老主顾,他对这家赌坊早就熟门熟路,无需别人引领,便可入得核心地带。
大厅里的赌桌上,都是些小打小闹的,要想赚大钱,还得往里面走哩。
孙疤瘌从人群中挤将过去,弄得浑身大汗淋漓。可孙疤瘌却是笑容满面,他要赚大钱了,他在这家赌坊还没输过钱呢,他得了龙王指点,要赚大钱了。
孙疤瘌绕过一处百鸟争鸣的屏风,走进了一间晦暗的屋子。
“呦,这不是老孙吗,怎么着,平日里都在玩些零碎的,今儿个想干票大的?”
这间的庄家是个姓陈的汉子,三十来岁,一身短打,看着甚是精练。他笑呵呵的跟孙疤瘌拱手打招呼,孙疤瘌也不好愣着,忙回礼拱手。
“嘿嘿,这不是觉得今天手气好吗,总玩些小打小闹的有甚意思,我今儿个也来押押运。”
陈姓汉子拍了拍大腿,赞道:“爽气,老哥儿,今儿个你想怎么个玩法?”
孙疤瘌『摸』了『摸』大腿,猥琐笑道:“老规矩,比大小。”
陈姓汉子点了点头,示意孙疤瘌坐下。
孙疤瘌小心翼翼的将那半贯钱放到了灰『色』的案几上,自己则并拢双腿规矩的坐在了陈姓汉子的对面。
赌桌之上向来没有道理可讲,有的只是胜负。孙疤瘌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摇动的黑『色』大骰盅,随着它不停的抬起落下,孙疤瘌眼神也是上下移动,不停的砸吧着嘴咽下一口吐沫好掩饰住内心的紧张。
玩筛盅比大小,孙疤瘌自问是行家,便索『性』一次将半贯银钱压了上去。三颗骰子以九为界限,超过九点便是大,小于九点便是小,十分简单易玩,便是像孙疤瘌这样不识字的苦哈哈,也能立刻上手。
孙疤瘌听着三颗骰子在筛盅内清脆的敲击声音,只觉得如梦似幻,最终在陈姓男子停下钱艰难说道:“我压小。”
“笃定?”陈姓男子稍稍停下询问孙疤瘌以确认。
“就压小!”孙疤瘌啐出一口浓痰,狠声道:“老子就压小。”
陈姓男子微微一笑,筛盅落定,二、三、二,七点,是小。
“老孙,你赢了。”陈姓男子用竹尺将一两银子推送到孙疤瘌一侧,淡淡问道:“可还要继续?”
孙疤瘌心里早已笑开了花,只道:“继续,继续,今儿个我要杀个痛快!”
。。。。。。
。。。。。。
“四、五、六,大!”陈姓男子叹了口气,将十两银子用竹尺推送到孙疤瘌身侧,苦笑道:“老孙啊,你可是连赢六把了,转瞬间用半贯钱从我这儿套走了五十两银子,我真是苦啊。”
孙疤瘌嘿嘿笑道:“老陈啊,你少跟我哭穷啊。谁不知道你们万来赌坊是咱们凉州最大的赌坊?光是一日的进项就不下万两吧,还在乎这三瓜俩枣的?”
陈姓男子耸了耸肩道:“若都像你这般好运气,那我们迟早得关门了。今天啊,你运气太旺,不能再跟你赌下去了。”
“哎,哎。老陈啊,做人不能这个样子啊,你这样子,以后谁还敢来你们加赌啊。”孙疤瘌见陈姓男子要起身收拾桌案,赶忙劝道:“再来一局,就一局,你看成不?”
陈姓男子滞了片刻,苦笑道:“当真要来?”
“当然来,你快坐下,坐下啊。来,先喝口茶,润润嗓子。”孙疤瘌将陈姓男子拉扯着坐下来,将一杯清茶推送了过去道,谄媚的笑了笑。
“再来一局倒是可以,不过你要压上全部赌注,不然我可没兴致再来摇了。当然,我会按照规矩,压上双倍的赌注,一百两银子。”
陈姓男子神『色』冷峻的盯着孙疤瘌,只等对方回复。
孙疤瘌思忖了片刻,终究咬牙道:“好,全压上就全压上,老子今天便来一盘豪赌!”
陈姓男子爽朗笑道:“好,来啊,把银钱都压上!”
一个貌美女荷官从内室取了一百两银子,分批次放到了案几上,足足垒成了一座小山。
孙疤瘌满眼放光的望着这座小山,咽下一口吐沫。自己只要赢下这一局,便可以拿走这一百两银子了。这可是一百两银子啊!
以自己今天的运气要想输都难!孙疤瘌心中思定,便将赢来的全部五十两银子丢到了案几上,笑道:“开始吧。”
陈姓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始摇起了筛盅。
孙疤瘌紧紧盯着那只黑『色』的筛盅,一刻不敢离神。筛子撞击盅壁发出的声响甚是诱『惑』,孙疤瘌几乎要陷入痴狂。
“老孙啊,该押注了。”
“嗯,嗯。。。。。。”孙疤瘌擦去嘴角的口水,犹豫再三,说道:“压大,我压大!”
陈姓男子嘴角泛起一抹浅笑,问道:“倘真压大?”
孙疤瘌被他这一问激的打了个寒战,颤声道:“你等等,让我好好想想。嗯,我,我还是压小吧。”恍惚之间,孙疤瘌意识到他所有的赌资都压到了这局上,若是自己压错,那连带着自己从婆娘鞋底扣出来的那半贯肉好就全没了。
他第一次感到心悸,犹如掉入千年冰窟般,森森彻寒。
“不再改了?”陈姓男子玩味的打量着孙疤瘌,再次问道。
“不改了,不改了,就压小!”
孙疤瘌狠狠拍了记大腿,定声道:“就是小啦,嘿!”
“嗯。”老陈满意的点了点头,轻巧移开了盅盖。
“三个六,豹子通杀。”陈姓男子微微一笑,向孙疤瘌展示这一结果。
“什么,不可能,怎么可能是豹子通杀,不可能!”孙疤瘌跌倒在地,难以置信的望着三个六点的骰子。若是这个结果,不管自己压得是大,还是小都算作输,可是他怎么可能摇出豹子通杀呐?这个可能『性』也太低啦,就他今天的运气,怎么可能摇出豹子通杀?
孙疤瘌见陈姓男子用竹尺将自己那五十两银子划弄过线,下意识的站起身扑将过去。
“那些钱是我的,你不能拿,我要拿它去给婆娘扯花布,你不能拿!”孙疤瘌一把将陈姓男子扑倒,恶狠狠的与其撕打起来:“你一定是出老千了,你个杀千刀的,你一定是出老千了,那是我的钱,你一个子儿都不许拿!”
“你疯了,你这个疯子,快来人啊,把这个疯子拉走!”陈姓男子狼狈的在地上翻滚,一边拼命挣扎,一边急声呼救。
不多时的工夫,便从屋外冲入两个彪形大汉,将孙疤瘌揪了起来,拳打脚踢,棍棒相向。
陈姓男子在万来赌坊做了这么多年的庄家,遇到过输红眼的赌客,却没遇到过孙疤瘌这般不要『性』命的。陈姓男子思前想后,只觉的气不打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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