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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舌之祸-第3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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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骨板的色泽来看,应该说不上很薄,但也不会很厚,所以单凭在场众人的力量,完全是可以强行破坏的,也许祁骜一个屁股蹲儿就能解决。但蛮力的破坏,动静太大,很可能会打草惊蛇。
子规道:“虽然说之前逃脱的十几只双头蝇很可能已经逃回这里面通报了这外面的情形,但它们的巢穴如此隐秘。它们但凡对于自己的巢穴有一点儿信心,则这外面的情形就并不足以让它们抱头鼠窜,反而该有故作镇定。
“这时候我们对于这骨板贸然破坏的动静,同时就会破坏它们的镇定,它们乱窜起来,我们就不好全部杀灭了。而如果它们还有怎样的后路,则我们的收效就更微小了。我们要用苍蝇们、黑胖们开启骨板的方法开启这个骨板。”
天子从丹歌的手中抢过了骨针,“我大概知道怎么开启,就该是黑胖们以骨控骨的老把戏了。可有一条,我们莫非要直接闯到那里面去吗,那最终的结果岂不是还是打草惊蛇,我们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它们昏迷,甚至杀死。”
风和挑眉,天子既然如此说,说明心里面是有些想法了,“你又什么办法了吗?”
“我想到了办法,但我自己却不会施展。”天子道,“瘟青,家主你不熟悉,剩下的你们几个都该熟悉。他擅用各种毒,之前在丹霞,用一招棋瘟改变了整个战局。而他的毒十分全面,不仅限于棋瘟,我还见识过令人麻痹的软筋散,暗中杀人的夺魂香。
“如果我们当前能得瘟青相助,则这暗中杀灭黑胖们、苍蝇们的事情,就实在好做了。可惜呀”
“不!”丹歌笑道,“你错了,我们当前只是缺少相应的办法,而并不缺少相对的创造力。当你提出这些办法的时候,也就意味着我们已经有了解决之道。祁骜,你说呢?”
祁骜此时已经掏出了天龙方絮和祸绝笔,而丹歌这边,也掏出了一路沉默的砚龟“胥”。这砚龟探出头来一下子,就又缩回去了,“这什么味儿啊?”
丹歌却是不答,只把砚龟掏出递给了祁骜,“你既有了自己的乾坤口袋,以后这老家伙就全凭你来保管了。而你就此动笔,试着画一根夺魂香吧。”
“噌”的,那老龟不顾臭气探出头来,“夺魂香怎么是一根呢?夺魂香,全名乃是夺魂香液,是液体啊!该是一瓶儿!”
“哦!”丹歌挑眉,“你这老家伙倒也立功,作为奖赏,夺魂香待会儿由你先闻。”
“那敢情好。”砚龟笑道,“我倒闻闻那夺魂香的味儿,进而断定祁骜这画技是否当真出奇如此,不知性状竟可以画处相应的物事来。”
“你不怕死?”
“我死不掉。”这砚龟笑嘻嘻吸了吸鼻子,随即色变,连忙缩回头去,“但在这臭气里,恐就另说了。倒不说这臭气能杀死我,只是这臭气一旦污了我的墨香,则龟砚随之品质就会变差了。”
风和来了兴趣,问道:“而之后如何修复呢?”
第六百三十五章 胥师砚龟()
砚龟道“我因臭而毁,则因香而复。孔子曰‘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即与之化矣。’于是我的修复,正是要与有如此品格的人一道相存,以其‘香’而济,使我渐渐修复还原。”
丹歌笑了起来,“你这一出现,竟是点题了啊。我们此时正处在奉行君子之道的布局当中闯关,然而奇怪的是,这布局内时时提点之语,全都是教导君子奉行。可值我们闯关,关卡却是要颠覆君子之道。这是为什么?”
砚龟笑了起来,道“《周礼·保氏》说‘养国子以道,乃教之六艺一曰五礼,二曰六乐,三曰五射,四曰五御,五曰六书,六曰九数。’这正是‘六艺’的来源,这其中六艺虽然被称为‘君子六艺’,实际上与君子的关系却并不大。
“这六艺只是周朝的贵族教育体系当中,周王官学要求学子掌握的六项技巧和才能。它们虽然缀了个君子的名号,实则并非是君子的行事标准,这些技巧实际上也和君子的行事毫不相干。
“你们与其说是颠覆了君子之道,不如说是颠覆了传统的技艺规范,这和你们的君子之道毫不相干。你们是被此处的布局刻意误导了,你们听到了那悠远飘渺声音传来了有关于君子之道的训诫,然后你们眼前见到了六艺。
“而因为‘六艺’常被称作‘君子六艺’,于是你们认定这些技艺是君子该当掌握的事情,而颠覆六艺,就变成了颠覆君子之道。而实际上你们颠覆的‘君子六艺’,和君子的德行丝毫不沾边。
“子曰‘君子不器。’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道是整体、是系统,而器是工具、是容器。道是主动的,而器是被动的。道是君子追求的东西,而君子不拘泥执著于追求知识,更不拘泥执著于术语,这样才能获得通达清澈的道。
“你们的这些颠覆,正是不执著于术语,这未尝不是对于道的新鲜的探索。而你们道的所得呢?就是杀灭了诸多的妖邪,或许颠覆君子六艺是此处布局的提示语,但你们依据提示走出的完全是独属于自己的正义之道。在这一方面上来说,你们正是坚持了君子该当秉持的风格。
“但我也知道,你们实际维护正义之道是次要,你们要通关布局才是紧要的事情。你们当前所闯过的关卡,其设立的目的也是如此,它主要是为了触发布局转换机关而设定,而并不是为了以此教育来人所谓‘君子不器’。
“所以我思量之后,我认为,这个布局之内对于你们的刻意误导,一定有其深意存在。这布局刻意误导你们,把寻常的‘六艺’认定为‘君子的六艺’,然后让你们认为颠覆‘六艺’,就是在颠覆‘君子之道’。
“这个布局在悄悄地强调一个点,就是附加在‘六艺’之前的‘君子’二字。这里‘君子六艺’的‘君子’,是假君子。你们注意关切这样一个点,也许在接下来的过程里,或许是解开机关的时候,也可能是转换布局之后,你们很可能会用到这个点。”
众人听完了这砚龟的一番叙述教诲之后,皆有恍然之意,原来他们颠覆的所谓“君子六艺”,实际和君子的德行无关,他们并不是在颠覆君子之道。众人在惆怅之余,却也存在了等同的欣喜。
天子笑道“这样一说我可就好受多了。我之前还蛮纠结颠覆了君子之道,在未来玄玄的事情之上,涉及君子的方面会不会生出魔障来。此刻看来,完全不必要有这样的担心,我们只是颠覆了六样技艺,所为的,可是正义之事。”
祁骜捏着笔杵在那里,他因为听取砚龟的高论而忘了动笔。他现在满心欢喜——这砚龟如此学识,日后他不仅得了一樽驼龙之砚如此顶级之砚,还得了一个见识广博的老师,这可真是他得来天大的福缘。
而他因为对于砚龟颇为重视,所以砚龟的话他全部记载了心上,尤其砚龟最后的提点,祁骜更是铭记于心。他伸手向众人示意砚龟,道“正如额……”他话到此时,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砚龟了,他即已打算以学生的礼仪相待砚龟,直接唤之砚龟可算是坏了礼节。
这祁骜本来跟从学习画龙点睛之法,那老师就是个刻板而高绝的修行者,礼数要求自然周到。所以祁骜在对待老师的礼节上,可算是锱铢必较的。祁骜想了想,这砚龟单字为名,叫做‘胥’。他该称呼其一声老师,就唤之‘胥师’。
祁骜下此决定,道“正如胥师……”
风和问道“等等!胥师是谁?”
祁骜挠挠头,他干巴巴地解释实际有些为难,但却又不能不解释。他终道“正在我面前,驼龙之砚,胥老师。”
“胥老师?胥师?”砚龟混黑的眼珠子里仿佛闪过了金光,他喃喃着这两个名称,同时直勾勾瞧着祁骜,心中或许有千言万语,脑中恐怕是万千思绪,最终在口中却是未发一言。
砚龟在惊讶,也同时在欣喜。它被击征外借、将来归属的这一位主人,祁骜,是一个谦虚的学子,也是一位怀着学徒之心的艺术大师。单是这么几句话的表现,砚龟已仿佛看到了祁骜无可限量的前途。
在场的其他诸人听到祁骜这样一个称呼,却也没有什么争议,而是很顺畅地默认了这个称呼。虽然他们只是在叫一只精怪,一个由墨生灵而成的乌龟,但其学识、其见地、其年岁,都堪当这样一个称呼。
丹歌按着之前一贯的性子,这时候恐怕要调笑几句,此时却是没有。他只在停顿一会儿后,问向了祁骜“胥师说的什么?”
从丹歌口中说出这一个称谓之后,也就意味着对于砚龟的这个称呼已经成立了。祁骜道“如胥师所言,我们要把一些关注点放在君子这个词语上。布局的刻意指引,让我们会错了意,将君子六艺中的‘君子’看作了真君子,而其颠覆看作了君子之道的颠覆。
“这种刻意的误导其真实含义如何?为什么一定要在六艺之前的‘君子’二字上做文章。会不会其实这就是在暗示真的君子?因为真正的君子之道要维护而不能颠覆,所以只能通过这样的暗示,以颠覆君子六艺的方法,来悄然告诉我们,颠覆的依然该是君子之道。”
祁骜的设想很是新奇,如果照着祁骜的设想看来,那么他们之前将错就错的理解,就仍然是正确的。这祁骜白白叫了几声胥师,说出的话来似乎把胥师所有的解释全部都给视若无物了。
胥师砚龟闻言却一点儿也不恼,反而赞同祁骜的话语“也许就是这么简单。君子话简而实,小人话杂而虚。既然此处的设计者遵循君子之道,那么他设计的布局机关之类所做的提示,就该是简单而实际的。于是你们最开始理解的意思,很有可能就是此间设计者要传达的意思。”
“而直观的理解来说,就是‘颠覆君子’,这么简单。”子规道,“无论这一条是否真的成立,我们都铭记在心头就是了,之后适当的时候,或许就会产生适当的启迪,派上适当的用场。”
众人都是点了点头。这一回,他们算是见识了胥师的厉害,到底是大书法家王羲之洗砚池而来的砚龟,引经据典的,说出话来总使人莫名信服。
而祁骜在众人的催促之下,也开始在三天方上进行了创作。按理说这夺魂香该不是什么紧要的宝物,只是一味多人性命的香液,用一天方应该就能画出。然而祁骜为了谨慎,也用了一张三天方,或许效用强劲,总之有得无失。
一个宝瓶的绘画可谓简单,祁骜随手就描绘出来了,然后他又在这宝瓶之上,写下了“夺魂香液”四字,则一瓶夺魂香就此完成了。接下来就是点墨,祁骜郑重起来,连点三笔,立时这三天方上起了雾气,再看之时,一瓶夺魂香就出现在祁骜的手中了。
这是风和头一回见到这样的情形,他只是眼看已经不能满足了,他伸过手来,点在了那夺魂香的瓶子上,触及到果真是一个瓶子,那一张图画果然成真!
风和的理解里,便是修行的玄玄世界,也是讲道理的,例如风家的八卦施展,有阴阳排布元素的相合相冲,于是就有了不同的威力组合。而祁骜这简单妙笔生花、转眼成真,让祁骜根本看不出道理,所以他一个玄门中人,头一回觉得事情发生得如此奇妙、如此不可思议。
风和缓缓摇头感叹道“这才是神乎其技!”
胥师砚龟此时身上分出一块墨泥来,变作了两只,捏起了祁骜手中的夺魂香宝瓶,拿到了它的本体身前。它直接打开了宝瓶,然后凑过了鼻子去闻,同一时道“却不知道这里面的香液,正宗不正宗。”
。
第六百三十六章 香液其毒()
这砚龟仗着自己不死的特性,就如此凑鼻闻了上去。不及先闻,却是先见到了这瓶内香液的宝光。这香液仿佛玉液宛若琼浆一般,静静陈在瓶中,而其色彩,竟是具备五彩炫光之色,若非“夺魂”二字,谁人见到也只会以为这瓶内是何等的仙门佳酿。
单是看到这样的形色,就让砚龟诧异起来。这样色彩满是玄妙的香液,如果只是虚有其表,则效用恐怕也在稀松平常。可一旦这浆液果真表里如一的话,那么对应如此妙绝的彩色于外,于内则必当是果然夺魂摄魄转瞬杀敌的致命毒水!
这瓶内的香液是真是假,就在五五之数。但就砚龟上眼打量评鉴来看,它几乎已经肯定这瓶中,恐就是绝世的毒水,世间该再也找不出如此性状品质的夺魂香液了。
砚龟暗道“尤其结合之前这祁骜似懂非懂地在丹歌指示之下绘就乾坤口袋,并成功将之化作现实物事的情况来看,我终不得不承认,祁骜这画技真可谓投机取巧,不知性状,是犹可以让所画之物成真了。”
有了如此的思索,砚龟再看这一瓶夺魂香液,就不再时思量其真假了,而是当真将之作为一件绝世的重宝,在仔细地鉴赏了。
装着这夺魂香液的瓶子,乃是一个紫红色的小瓶,口小颈长而腹大,其上呈现细碎而自然的开片。中夺魂香者大抵也如这小瓶儿的外形一般,其必通身红紫之色,而在手足唇齿处,呈现细密的皲裂。
这瓶儿的外表与这本身盛装其内的夺魂香液可谓相得益彰,已经把夺魂香液其中无限的毒性显耀在瓶身了。又浑如这瓶儿也中了毒般,仿佛在说“装盛之物尚因毒致此,何况是人!”这侧面正可见瓶中夺魂香液其威力可怖了。
瓶腹上细金所嵌,“夺魂香液”四个小字,字迹宛若荆棘,仿佛是裂隙中勾描一般,夺魂香液其毒其邪,都从这四个字中全然展现。这样一个嵌字的小瓶,远观可算美轮美奂,细看却令人心底生寒。
这小瓶的口部,乃是一个裹着红布的木塞,倒没什么特别。
此时砚龟将这瓶儿打开也有一会儿,其中的香液料着该有挥发,于是砚龟本着验证确认的心思,一定要闻上一闻,但它凑鼻过去,却根本没有嗅到任何的香气乃至任何的气息。
砚龟初一时怀疑这夺魂香液虽是香液,此时凝炼到如此炫光五色的地步,恐怕香气已经极淡,抑或香气早也不存。但砚龟对于自身的体察可谓到位,它确定,它自己并没有吸入到任何的毒气。
这情况让砚龟纳了闷儿,难道说着瓶内的香液其色彩鲜亮却只是唬人,而实际只是无毒无味的彩色液体?还是说着瓶内的香液敛在瓶中,轻易不会挥发,所以它闻不到任何的香气以及毒气?
砚龟想了想,遥控自己以墨泥结成的两指,让其捏着夺魂香液缓缓倾倒,就倒在它的掌上。而到这时,砚龟才发觉了这香液的瓶儿另外一个机巧的地方,这瓶儿的结构控制,竟可以保证一次倾倒,只会落出一滴香液来。
这倒合了砚龟的心意,它的验证,实只消一滴就足够。那瓶儿缓缓滴出一滴五彩的香液来,而当这香液以这样的水滴形态呈现在砚龟面前之时,让砚龟更是赞叹其虽然只是寻常五彩,却真是美妙绝伦!
如果这样的夺魂香液没有效用,可真是白白辜负了其在外表上的讲究。
其他围在砚龟身侧的众人一度无言,此时见到这样绝伦五色的水滴香液,都是法子心底地感叹起来,其色其绝,其毒其戾,人谓红颜祸水,此时尽在这一滴香液里,就可以完全体悟了。
众人目光之中,这样一滴香液就如此滴落到了砚龟的身上。而实际上砚龟自己没有想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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