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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舌之祸-第3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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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祁骜点了点头,沉沉了吸了口气,才道,“我察觉到我该是邪恶的,在我将要触及那镜子之时,我心里有着许多的心思。我厌恶着我没有皮肉的躯体,我想要将那镜子里的自己据为己有,法诀开始酝酿,侵入和占据的力量已经蕴藏在我的指尖。
“我要夺到镜子里的皮肉,哪怕他那么丑陋。这一切的进行,都将在我触及这铜镜的刹那发生。下一刻,我的手指已经碰上了铜镜,我身内蕴藏的所有力量都倾泻了出去,我必将一举得手。
“我已经看到了镜子里那臃肿脸上显露的错愕,他以为他只是我的影子,他没有料到我会对他出手。我即将得逞,镜子里的肉体将和镜子外的我合二为一,也许以后我照镜子都不会成像了,但那没什么大碍。
“可就在临门一脚的时候,我传入那肉体的诅咒被某样东西转化成了福光,那福光隔绝了我和他,将我和他的联系赫然切断。‘啪’的一声,我和镜子里的他都宛若触电般地从镜子上弹开,那个臃肿的肉体摊在地上成为了一团肉泥。
“而我,则拆散了骨骼,也散落一地。这显然是反噬,被反噬毁灭行动能力的我们,只有等死。可就当我以为,我们两个都会就这么渐渐消亡的时候,镜子里的他,那个通身臃肿的他,他的四周忽然汇集了无数的灰尘,灰尘从他的口鼻七窍钻入,为他构建了新形体。
“他就那么缓缓站了起来,皮肉架在灰尘形成的骨骼上,形成一个看似完整的人。而他显然没有想到,镜子内外是一体的,当他站起来的时候,我的骨骼也开始集合,再次形成了原先的我。
“但还不等我欣喜,镜子里的他已经突破了镜面,将一柄不知何处而来的宝剑横在了我的喉间。这一切来得太快,我都不及反应,我想要告诉他杀死我他也会死,但他明知结果却依然毫不犹豫。
“宝剑只是随意一翻,我的脑袋就已经从我的脊柱上脱落下来,然后我就要陷入黑暗。在我陷入黑暗的最后一刻,我看电脑镜子里的他,他的头也和我一样脱落,但那一柄宝剑被他从头顶插下,硬生生地将他的头固定在了肩头。”
祁骜的故事讲到这里就停顿了下来,这故事显然还没有结束,但看他的神情,他已经讲完了全部。他讲完之后,偷悄悄地看了三长老一眼,仿佛在确定三长老的反应。这让众人有些纳闷儿,难道这绘声绘色的故事,当真是这祁骜耍弄三长老而编下的?
而其实祁骜是在忧心,他之前见到三长老的笑容没有那么友善,如果杂糅着其他东西的话,此时他讲完了故事,也许就是三长老发作的时候了。
但三长老坐在那里,整个身子陷入了椅子当中,他的思索太多,让他已经不能顾及到自己的形体了。他很快想完了他的事情,他在椅子上做好,双目直直地瞪向祁骜,问道:“后来呢?后来的故事呢?”
“额”祁骜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对于三长老这忽然的追问,他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本来想着之前三长老的态度,此时对他该有一番责骂,但三长老却只是追问后情,难道说这三长老是被他的梦境故事所吸引了?
“快!你说呀!”三长老只等了一会儿,见到祁骜没有立刻回答,已经焦躁地催促起来。祁骜撇了撇嘴,“还是个催更的暴躁老哥。”
他最终给予三长老的答复却只是摇头,“没有了,后来我就醒过来了。”
“啊”三长老完全没有责怪的意思,他长长地叹息一声,再没有多说其他。
子规问道:“三长老。莫非”
三长老点了点头,“对,祁骜的梦和我的梦是相对的。我的视角是那个臃肿无骨的人,他的视角则是那一具骷髅。骷髅通过镜子要对臃肿无骨之人施加的,正是控制之法,惑心之术。而最终骷髅不能得逞,就是因为臃肿无骨之人身有魇祷之术。
“这个梦境三四个月里我本已经忘记了,忘得几乎干干净净了。但我虽然想不起它,却显然依然铭记着它给予我的暗示——魇祷对于惑心有着完全的克制。所以后来当我意识到我身负魇祷之术但在禁地内也和其他长老一样浑浑噩噩时,我却依然笃信魇祷的厉害。
“而当我再次身临禁地之时,我就把这个梦境重新回想起来了。我此时猜想,我会做这样的梦显然并不是偶然,祁骜被骷髅鬼邪控制后,他就做了骷髅视角的梦,那骷髅显然就是骷髅鬼邪。而我做臃肿无骨之人这个视角的梦,说明我曾经被这个臃肿无骨的人控制过。
“也就是说,我之前和其他长老一样的浑浑噩噩,并非来自于骷髅鬼邪的控制,而是来自于这个臃肿的人。镜子内外的骷髅鬼邪和臃肿的人,他们应该具有相同的本事,但他们是对立的,骷髅鬼邪既是恶果,臃肿的人或就是善念。正派的人控制我,我的魇祷应该就不会发动。”
“可你已不是小孩子了。”风和道,“你不该这么简单地分别善恶。一个是有骨无肉,一个是有肉无骨,他们本事相同,在镜子前动作一致。不难想象,他们本就是一个人,这一个人剔除了自身的骨,强行将自己一分为二了。
“成圣之道有斩却三尸,却从不曾听说过剔骨成圣的。于是剔去的骨不代表完全的邪,留下的肉也不是完全的正。你完全信任那臃肿无骨之人,就是错误的,而这个笃信还使得你隐藏真相,让众人随同你犯险。
“幸好的是,那个臃肿无骨的人恰合了你的笃信,确实不是什么坏人,但盲目笃信依然不可取!一旦出现意外,就是今天在场的众人都有危难,你自责也晚了!鉴于你这许多不该,便是长老,也有惩罚,罚你一年的薪俸,你可有异议?”
听到最后三长老却不自觉地笑了起来,他朝其他几位长老看了看,“各位,一定要谨慎起来,这家伙预支出去的钱要在我们这里往回找补了。”
“嘿!”风和喊道,“你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三长老答道,“一年的薪俸,不给就不给嘛。”
虽然风和的小心思被三长老戳穿,但他更要严肃起来,把自己的小心思保护好,掩盖好。他面上肃然,“你严肃起来!我这里在谈你的错误呢!”
“啥?”三长老转过脸来,小指掏着鼻孔问道。
“”风和翻了个白眼,一甩袖,“没事了!”
他说着扭身转回书房,不一时又和风桓一起走了出来。风桓手里拿着两页纸,正是就情报组织加盟事宜拟定的合同,而风和手里,则捧着一面镜子。
第五百七十九章 镜后的朱字()
天子对于风桓手中的合同倒还可以理解,但是风和手中的镜子,他却理解不能。“这是做什么?难道我签合同的时候还要照镜子,看看是不是我自己签的?莫非我也能从镜子里看出我的骨骼抑或皮肉么?”
风和笑了笑,道:“从三长老和祁骜的梦境来看,你看到是骨骼或是皮肉,首先决定于这镜子的形状。你看到的这镜子是方的是圆的?”
“这一面破镜子难道还能变出花来啊?!”天子笑道,但他还是将风和手中的镜子端详了半天,最终确定道,“这就是一面圆镜子啊。你这问题问得,我还以为这镜子是有怎样的玄机暗藏呢!”
“你们呢?”风和将手中的镜子展示给了众人。最终,所有人的答案都是圆的。
子规问道:“难道说这镜子确实有着玄机?不同的人会看到不同的形状吗?”
“不,他就是圆的。”风和笑道。
众人齐齐翻了个白眼,“那您问这个问题做什么?!亏得我们一个个细致谨慎地打量了半天才敢下结论。”
“但也是方的。”风和补充道。
“啊?!”众人连忙又凑近去细看,但看来看去也没有看出方形来。
风和笑道,“细看是看不出来的,你们一个一个来,紧盯着镜子中央的自己,然后以余光去观察镜子的上下左右四面,应该能够发觉到四条细微的线段,线段在整面圆镜内割出了一个方形。”
子规排在了头一个,他照着风和的话语去做,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然后余光瞥向了四面,果然,子规很快看到了四条纤细的线段,这四条线段彼此相连内接在圆形内,形成一个长宽相等的正方形。
“哦!”子规急忙点了点头,“不错,是有一个方形!”
“我来我来!”丹歌推走了子规,然后也如子规那样操作,果然看到了细线。丹歌之后,其他的人次第排序,一个个将这圆镜内的方形发现。
“这镜子显然不是近期的东西,应该是有了一定的年岁了。”杳伯道,“天圆地方的理念,就是存在于古时候的。如果是近代人附和所作,却也不无可能。”
“你们先了解了这镜子的材料吧。虽然它如此明亮”风和说着伸手弹在镜子上,“咚咚”的声音传来,这是金属制品。“它可是一面铜镜,白铜制成,经久打磨,如同水银镜面一样。近代人?近代人可没这个耐心和工艺。”
子规叹道:“铜镜制成如此已是不易,又在镜中嵌丝,嵌丝还需余光可见,这铜镜既有如此用心,应该不是凡品了吧?”
“那是自然。”风和显得很是骄傲。
“那么也就是说,这又是一样儿宝贝了?”丹歌道,“之前家主不还信誓旦旦,说风家除了那个陶埙,再没有像样的宝物了吗?”
风和闻言却点了点头,“确实没有像样的宝物了,我最初可不认为这面镜子能有怎样的威力。虽然它打磨得如此平滑,又内嵌丝线,但我料着它除了奇特一些、除了当一面镜子,应该是没有其他的用处了。”
“后来你的态度是怎么改观了的?”丹歌问道,“是看到我们情报组织的人尽心尽力,觉得这东西虽然不堪大用,也该拿出来显示诚意?”
风和轻哼一声,“我不上你这当,你这话还是说我藏私了!我当真没有藏私,最初确实认为他没有什么卵用。可”风和说着看向了风桓,似乎有一些话他要让风桓说。
风桓道,“是这样的,我拟写合同,应甲方乙方一式两份儿。而按照风家的做法,需要再多写一份,以朱笔誊抄抬头,再以墨笔誊抄内容,交给以前的情报组织,如今的藏书阁归档备案。天子任过情报组织管事,对这事情最是清楚的。”
天子点点头,“不错。风家行事一向如此,做到有据可查。”
风桓继续说道:“我在寻找纸的时候发现了这一面镜子,顺手随同纸一起拿了出来,我取了三页纸后,镜子就底儿朝上扣在了书桌上。而后我用水调朱砂,但朱砂里头有硬坷垃,我搅在的时候用了些劲儿,那朱砂偏巧不巧地溅在了这镜子上。
“按理说这样的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溅出些朱砂,擦了就是了。但这镜子可不简单,它遇了朱砂就开始有了变化,在这镜子的背面,显现出一行字来。这字是”
风桓也不往下说了,风和将他怀中的白铜镜面翻转,露出背后的字迹来,字为朱砂所写,笔走龙蛇,为:“水月有案,可窥无懈;血肉骷髅,分明两界。契合虚实,通达明灭;行过死桥,即至生界。”
“哦!”丹歌看着这上面的字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好字!什么意思?”
“”风和半耷拉着眼皮,满是失望,“我还当你从这字里断出什么来了呢!”
“您把这东西拿出来,是认定这其中和我们的所知有怎样的关系吧?!”子规道,“例如这二一句的‘血肉骷髅,分明两界’。如果这里面的血肉骷髅和我们刚刚才知道的祁骜、三长老梦中所见有关,那么这个镜子,就可以说和我们寻找骷髅鬼邪、血水封棺有着相当的关系了。”
“对!”风和点了点头,“这事情就赶得这么恰好,恰在三长老要讲述自己的梦故事时候,祁骜正好梦到了与三长老的梦相对的梦,而就在这祁骜梦发生的时候,这个镜子上机缘巧合地出现了这些字样。
“这些巧合出现的足够蹊跷,让人不免要多想他们出现时机的意义,或许事情打一开始,就是要我们把这些事情联系在一起。而也仅有当我们把这些事情联系在一起的时候,我们才能顺势解开这镜子背后朱砂所写的词句深意。
“撰写这词句的人我不知是谁,但这是作为家主的继承之物由我父亲传给我的,显然是传袭了相当岁月的东西。要说它单独作为一面镜子,显然它不可能具备家主继承之物的分量。它的价值,一定就在这词句当中了。
“风家引以为傲的就是先天八卦对应的卦数,可以测算许多的事情。如果有如何厉害的一位先辈算到了我们如今的种种遭遇,形成了这样的指点,也是合情合理的。如果这真的是先辈的指点,利用它,我们也许就能解开禁地深宫内许多未解的谜团了。”
子规点了点头,道:“这词句中描述的血肉骷髅显然很可能就是对应着三长老、祁骜他们的梦境。家主你其实没有听全,你错过了三长老的故事,实际上三长老的故事和祁骜的故事有九分像,只是二人视角不同而已。但两人梦境却仍有极为关键的一点不同,就是镜子的形状。
“三长老的梦中,他眼见的是一面圆镜子,而祁骜的故事,则是一面方镜子。您手中的这个白铜镜子,藏在圆形之下的,是由线段彼此相连内接在圆形内的一个方镜。这方圆之间,和祁骜、三长老的梦也是契合的。”
杳伯道:“到此,我们可以确定镜子的词句中所指的血肉骷髅就是祁骜、三长老梦中所见的彼此。那梦里的骷髅既然代表骷髅鬼邪,显然这词句内的玄机,一定就和骷髅鬼邪有所关系了。正如风和所言,我们能利用它解开一些谜团才对。”
“水月有案,可窥无懈;血肉骷髅,分明两界。契合虚实,通达明灭;行过死桥,即至生界。”天子念叨着,他在看了一遍之后,就已经记下了。“水月和有案,这是两个成语的一部分,水月是镜花水月,有案是有案可稽。
“这二者是反义词,一个说的是虚幻的景象,另一个说的有记载可以查考。这二者矛盾为体,组合起来去描述一样东西,这东西又是‘可窥无懈’,这一词也是分开来解释:可以窥探,无懈可击。”
“是铜镜!”沈灵儿高声叫道,“我们得到的铜钥匙落入了铜镜里面,那铜镜内的景象好似是真实存在的,但那景象在我们来说却如同镜花水月一般,根本无法触及。铜镜内的世界,我们明明可以看见,但我们却没有找到任何的办法前往,真可谓无懈可击。”
天子十分赞同沈灵儿的分析,“而后是血肉骷髅,分明两界。血肉和骷髅是祁骜、三长老二人梦中的景象,他们坐在一面镜子前面,一方为虚幻,一方就为真实,这就是分明两界。
“立在他们中间的镜子分明了两界,我们所见的落入铜钥匙的镜子也是如此,它分明了两界,我们处在现实”
“等等!”子规拦住了天子,“你确定我们是处在现实当中吗?”
“难不成我们现在在做梦?”天子伸手要捏子规的肉,“你自己感受感受是梦是真。”
子规一笑,道:“去。凡人的分辨虚实的办法在我们修行界怎么会行得通?!我们现在确实处在现实当中,可当我们开启禁地大门,踏入其中,现实和虚幻很可能就在刹那逆转,那时我们是在现实还是在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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