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的剑放下-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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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问题是。

　　　　——我们要出去，他们要进来，我们不能给他们进来，他们不让我们出去。

　　　　那么怎么办呢，难道要让士兵们从城头跳下去吗？！他闭上了眼睛，科罗沃兹语气冰冷的提议再次浮上脑海。

　　　　——让我带着那些雇佣兵打头，他们没有那么多顾忌。

　　　　费恩忍不住摇了摇头，但是他的心已经做出了肯定。他想明白了在将门堵上之后，那些人的命运就已经注定是这样，现在的自己不过是在为自己表演自己的虚伪罢了。

　　　　他不由得想到了神明，神明会原谅我吧，他希望神明就像她的信徒所宣扬的那样，神会眷顾心存信仰的人们，也会原谅心怀正义的杀手，不论何时何地，某时某刻。

　　　　费恩看向了代表教会的梵尔特副主教，向对方投去征求的眼神，然而副主教只是定定的站着，给予了他一个回视。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费恩总觉得对方那张现在看着应该是面无表情的脸，却有些奇怪。

　　　　他那个样子……是在微笑吗？

　　　　来自于神明的微笑？

　　　　……

　　　　“科罗沃兹！”

　　　　“大人！”

　　　　“让那群吞金兽上！”费恩大吼着，像是要吼出灵魂，“快！”

　　　　“如您所愿，大人！”

　　　　看着跑下去的科罗沃兹的背影，费恩胸部剧烈的起伏，气流快速的冲出鼻腔，发出轻微的＇呼呼＇声，像是一个刚做完热身运动的屠夫，他左右顾盼，除了身后一个贴身侍卫，以及几个分散站在城垛后的士兵，城墙之上，再无他人。

　　　　“去准备科罗沃兹的第二个计划。”热弯身的屠夫语气森冷，就像是沸水冒出了寒气。

　　　　“额，”身后的亲卫显然是怀疑自己听错了，不大相信的问道，“可是现在还没到约定——”

　　　　“天底下没有这么好的事，相对于酬劳来说，他们的风险太小了，去吧。”

　　　　“……”

　　　　“这帮渣滓，留着也是祸害。”

　　　　“是！大人！”

　　　　……

　　　　“雷诺！带着你的人来这里！”科罗沃兹指着身前的地面，在空地前方，是三排持盾堵住城门通道的重步兵，他们在对抗的，是想推搡拥挤进来的黑『色』浪『潮』。

　　　　一个身上皮、锁甲混搭的中年男人朝科罗沃兹点了点头，立即转身小跑着向后边移动。在他背后，科罗沃兹不停的大声催促他。

　　　　“快点！”

　　　　……

　　　　很快，二三十个装备各异，但大多数都是身穿皮甲的男男女女聚集在了指定地点，他们大多神『色』阴狠，这是他们跟淘金者之间最大的不同，淘金者主要狩猎野兽，雇佣兵基本都在杀人。

　　　　这些人都是雷诺佣兵团的，是整个洛龙城的所有佣兵团中，混的最不好的一批，大家都听说了狼人的可怕，勉勉强强过得去的人都不愿意接受十有八九会死的交易，毕竟要在战场上受限于人去直面狼人，那真是稍有疏忽就是有命拿钱没命花的下场。

　　　　相对于正面硬碰硬，他们更喜欢耍点小聪明，或者用点阴谋诡计，让对手陷于不利之地时再发动最凶猛的袭击，如果打不过，还可以跑。不到万不得已，或者被人『逼』到墙角，他们是不会拼个你死我亡的，否则如果死了，要钱有什么意义呢？那些酒馆里的女人，谁去抚慰她们呢？

　　　　只有走投无路的人才会接下这种买卖。

　　　　科罗沃兹看着这帮站没站姿的佣兵，摇摇头，忍住了要训斥一番的冲动，毕竟现在没有时间去做多余的事情，说多余的话。他清了清嗓子，站在佣兵与那三排重步兵之间，打算让声音覆盖到佣兵的同时，尽可能的传到更多的领民耳中。如果继续拖下去，狼人扑过来时，一些人会贴着城墙疯跑，但是更多的人会被恐惧吞没，会不顾一切推开阻挡他们生路的士兵，用混『乱』将一切秩序碾碎，他们会成为狼人的帮凶。

　　　　而自己，则要在他们的力量被恐惧驱使之前，将其彻底彻底击碎！

　　　　在这之前，自己必须给予他们最后一次警告，以及向吞金兽们下达明确的命令。

　　　　“所有人！“科罗沃兹特意顿了顿，扫视了一圈，继续大喊，”都给我听好了！”

　　　　在他喊出来时，以他为分界线，两边的人像是来自于两个世界，一边代表着秩序与稳定，一边代表着狂躁与喧嚣，一边已经鸦雀无声，一边却更加吵闹。领民们终于等到了再次出来和他们对话的声音，他们爆发出了更加浩大的声势，越是在前排的人，越是声嘶力竭。

　　　　他们其中很多人也许只是慢了一两步，就凑巧被士兵拦了下来，只能看着前边的人成功的进入内城，只因为那一两步的差距却造成了处境的天差地别，这种情况之下，人们心里边的落差比那悬崖还要可怕，平缓的河流经过它，甚至奔腾而下成为了击碎一切船只的瀑布。

　　　　然而瀑布却冲击在了不大却极其坚硬的顽石之上，瀑布四溅飞『射』，顽石岿然不动。

　　　　“我们要清除城区内的所有狼人！”接着这句话之后的，是各种腔调、语气的＇放我进去！＇。

　　　　“现在！士兵们要替你们去夺回你们的家园与一切！”

　　　　“他们会击穿所有阻挡在身前的障碍！”说完这句，科罗沃兹不再去理会那些＇你什么意思！＇、＇你们要干什么！＇『乱』七八糟的声音，他转过身，面对已经不知何时将身体挺得笔直的雇佣兵。

四十四（）　
这让他微微诧异，不过再将注意力放到他们的眼睛上时，他明白了这群男女眼里的狂热来自于何处，他们不愧为要么死、要么聪明的那一批人，或许他们更像是野兽。

　　　　他小跑着越过佣兵们，大声的朝着这支两百多人的混合部队大喊着、指派着，很快，他们都按照费恩的意愿，按照科罗沃兹的指派，排成纵队，紧跟佣兵身后。

　　　　“预备！！”

　　　　刻意分散安『插』于队伍中的觉醒者们，纷纷开始在预先划分给自己的区域内奔跑着，给区域内的同伴施加＇勇气祝福＇，他们将手轻轻拂过对方的额头，赋予对方强大的力量。

　　　　看到士兵们的架势，还有那双眼血红，正在做热身运动的雇佣兵，拥挤在最前面的人开始满脸不可置信，满脸恐怖的开始尖叫，他们害怕了，相对于狼人，那些雇佣兵离他们更近，人们必然要先避开离自己最近的死亡，他们开始转身想要挤出去，伴随着尖叫与呼喊。

　　　　＇他们要干什么！！＇、＇他们疯了吗！＇、＇不！你们不能这样！＇……

　　　　但是后面的人并不清楚前面的人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他们仍然在推搡，在朝前使劲的挤着，让自己离来自身后的危险更远一点，离前边那意味着生存的大门近一点，任何朝向后边的力量，都是他们对抗的对象，他们跟前面的人较着劲，又通过后背将这推力传至后方。

　　　　“出发！！！”科罗沃兹拔出自己的佩剑，斜指前方，他双目突出，用尽全身力气，下达了他这一辈子以来发出的最大声的命令。

　　　　他引领了疯狂，最先疯狂的是那些雇佣兵，在前面三排重步兵让开位置之后，他们不论男女，嘴里发出不似人声的怪叫，直直的朝前冲去，经过热身运动的他们瞬间就将速度提升到了极致，就像出笼的疯兽，直接『插』入那喧嚣的黑『潮』当中。而早已经握在手中的各式武器，随着他们扭动的身体，舞动的双手疯狂的劈砍着，削切着，人头掉落，鲜血飞溅，黑『潮』瞬间缺了个红『色』的口。

　　　　“全体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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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妮萨！”

　　　　塞拉佩尔惊呼，她猛然拔出箭囊里的弩箭，想要刺穿那一双双从各个方向，冲自己身体『摸』来的脏手，他们终于要动手了，这群该死的人渣！她可以说服自己鼓起勇气，却不能否认她还是害怕，她害怕那种身体失去控制的感觉。他们人太多了，自己和妮萨却只有四只手，就算可以招架一时，但最终也会被他们抓住，那就真的是生不如死。那还不如……

　　　　她的手猛然一抖，捏紧弩箭的手指已经泛白得没有丝毫血『色』。她差点就将弩箭扎入自己的脑中，稍微愣神，塞拉佩尔尖叫着将弩箭狠狠往下扎去，没有太多阻碍，利箭穿破了一只手掌。

　　　　她愣了愣，预料中的触碰感觉并没有从身体的其他部位传来，这让塞拉佩尔一时不明所以，她握着弩箭举到眼前，然后她看到，弩箭的另一端，是一只流着血的断手。

　　　　声音再次钻入脑中，是一片凄厉的惨叫生，塞拉佩尔才发觉刚才自己太过于紧张，竟然造成了短暂的失聪，惨叫声来自于四面八方，她将扎着一只断手的弩箭丢掉，朝四周看去。

　　　　只见她们周围躺了一圈的人，他们脸上的『淫』邪尚未完全褪去，却又被痛苦与恐惧迅速的再次侵占，造成了脸部极其狰狞的表情，他们凄厉的嚎叫着，举着切口平整，失去小臂的胳膊，视线似在伤口与她的身后之人中间来回移动。

　　　　塞拉佩尔仍然是愣愣的转过头，仰视着那个站立在自己背后的黑『色』身影，紧致饱满玲珑高挑的身躯之上，棕『色』的齐肩发随风飘『荡』，拖蹭着那张遮盖了绝美脸颊的面具，塞拉佩尔看不到妮萨的表情，但是想来，那紫『色』的眼眸里必然没有半点害怕与怜悯吧。

　　　　“妮萨……”

　　　　她忍不住轻轻叫出声，却没有得到同伴的回应，想必见得多了，妮萨也累了吧，她垂下眼帘，准备转过身将马匹驱使出这片血地，然后再和同伴走到城墙之下。但是她的视线下移之后，越过这具黑『色』的躯体，直通北门的大道之上，那些野兽的面容已经隐约可见！

　　　　“妮萨！！狼人来了！”

　　　　“狼人？”

　　　　妮萨微微侧身，转过头去，站在马背上的她，拥有更好的视野，自然看得更加清楚。笔直的大道之上，依然是狂奔的平民，不过他们的组成已经很单调了。

　　　　——基本都是年轻健壮的男人。

　　　　作为最后反应过来的一批人，女人，孩子，老人，因为跑得太慢，都会逐渐被甩下，他们的结局自然不用多说。

　　　　而在他们身后紧紧追赶的，只是四肢着地的普通狼人，它们丛林里深处一路狂奔追赶，速度已经降到了一个很慢的程度，还有那些可怕的狼骑兵也没有看见，妮萨猜测大概是速度太快，跑在最前面的它们没有减速，全部都撞死了吧，否则狼人早就扑进这边的黑『色』浪『潮』之中尽情屠戮了。

　　　　当狼人『逼』近之后，可以想见，这黑『色』的浪『潮』必然会疯狂的翻滚起来，如果被陷入其中，怕是想跑也跑不了了。

　　　　另外，内城门口发生的事情，也让妮萨心灵震颤，她看到了『骚』『乱』，『骚』『乱』又变成了恐慌，而恐慌，正在向这边蔓延，当蔓延到这里时，妮萨不敢想象它会变成什么。它的源头，是飞溅的血『液』、抛飞的头颅，以及爬上黑『潮』，踩在黑『潮』之上逃窜的一个个血人，他们在人群的头上走了几步，就一脚踩空掉了下去，但是后边却仍有更多的血人爬上来，躲避他们身后比狼人更加可怕的东西。

　　　　“塞拉佩尔，我们下马沿着人群的边缘走，要快！”

　　　　说着，妮萨提着那把从城卫兵身上躲来的，尚在滴血的剑轻快地跳下了马背，自己的体力所剩不多了，实在不行，只能趁着混『乱』再次冒个险，和塞拉佩尔踩着人头进去，一路冲去教堂，看看能否找到艾尔。

四十五（）　
又或者远离黑『潮』，沿着城墙边逃跑，虽然不知能跑向何方。

　　　　如果城门关闭，从内城出来的那伙人又不能快速刺破人『潮』，挡住狼人的话。

　　　　两人踩着之前围着她们的人，快速朝预定的地方跑去。

　　　　“萨拉佩尔，把你的面具带上。”妮萨边跑边朝后提醒道。

　　　　“额，哦，好的。”

　　　　塞拉佩尔愣了愣，连忙从怀里拿出皮面具，但却没有立即戴上，之前不戴，是因为觉得跟随巡逻队回城的话，应该和对方坦诚相待，戴面具会不礼貌，后来一路狂奔也没空没必要戴，现在带面具……

　　　　她瞅了瞅跑在前边的同伴，也不知道她身上的皮质护具都去了哪了，只剩着紧身的黑『色』里衬，此时奔跑起来，原本就极其夸张的身形失去那些束缚之后，真的是让人炫目，就像黑夜中的明灯，让人不注意都不行。

　　　　塞拉佩尔心里一阵嘀咕，叫我戴面具是有什么其它的意义？否则，最吸引别人注意力的毫无疑问就是你吧……

　　　　不过，她这么厉害，也不用害怕别人的觊觎，而自己……想了想，塞拉佩尔还是乖乖的把面具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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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劳瑞，我，我看到那匹马了！”莱尼嚷嚷道，不过也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了，“就是驮着那两个女人的马！”

　　　　“还特么有心思想女人！”杰斯特也好不到哪里去。

　　　　“啊，我看到了。”劳瑞有气无力的应道。

　　　　这几个城卫兵倒也算是年轻力壮，一路疾跑，慢慢的赶上了人流，又超越了不少人，此时已经到了能看到大片黑『潮』的地方了。原本按照狼人的那种奔跑速度，他们几人应该是跑不掉的，但是一路上不停的有人倒下，有人跑不动了只能慢慢走，这些人吸引了狼人的注意力，实际上给他们提供了一定的保护。

　　　　果然是只要跑得比别人快就好了啊，劳瑞想起了不知道是哪个城卫兵编过的故事，他们就是那个幸运的人。

　　　　一路上，老城卫兵发现，那些平时似乎是安守本分，甚至有些唯唯诺诺的平民，干起丧尽天良的事情来真是连自己都吓一跳，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绝对不会相信，男人为了给自己换几秒钟的逃跑时间，扯着身旁女人的头发，将女人摔在地上，如果没看错，那个女人应该是他的妻子吧。

　　　　原本劳瑞没打算多管闲事，还是自己的生命重要，逃命要紧，但是当他们超过那个男人之后，男人看到渐渐『逼』近自己的野兽，将阴狠的眼神朝向了他们，劳瑞觉得事情要遭，就故意和那个男人保持一定的距离，偷偷的注意着他。

　　　　然后果然不出劳瑞所料，那人慢慢朝一个不熟悉的城卫兵靠了过去，在他准备要伸手扯对方的脖子时，劳瑞直接给他腰上来了一脚，送他去和他的老婆孩子团聚了。

　　　　导致现在，他们几个人尽量跑在一起，尽量离那些被恐惧和不知道什么情绪所占据的面孔远远的，生怕一不小心，就成了对方换取时间的筹码。

　　　　“不过那是什么啊？那些都是人吗？！”莱尼惊讶的叫着。

　　　　大家的注意力也随之集中在了前面的黑『潮』，黑『潮』的边缘离城门已经很远了，难道外城中区和南区的人都在这了，所以才堵成这样？不应该啊，他们是最先看到狼人的，虽然关门浪费了一些时间，但是就算有人特地的跑到中区和南区去三步消息，他们应该也没这么快吧。

　　　　其他城卫兵对此是也十分不解，边跑边讨论着，犹豫靠得尽，讲话倒是没有之前那么费力。

　　　　“那些不会都是北区的人吧？”

　　　　“这人好像越来越多，却没有一点前进的意思啊。”

　　　　“咦？不止没有前进，怎么还感觉他们在后退呢？”

　　　　“好像在朝两边散开？”

　　　　“我曹！那是什么！”

　　　　一个年轻的城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