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仙墓-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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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天以后的上午，方雷设在闹市区的包子铺，终于揭牌开张。

　　　　这开门红的炮仗一响，黄三郎也随之水涨船高，摇身一变成了这里的大掌柜，额外雇了几个伙计。

　　　　“真功夫包子铺！”

　　　　站在包子铺外面，打量这块匾额，方雷心中充满了踏出第一步的自豪感。包子铺的组建花了他一大半银子，以方雷守财奴的性格，若赚不回几倍几十倍，一定肉痛的要命。

　　　　作为幕后东家，方雷相中这个场所有两个原因，第一是因为地方好，客流量比较多，意味着钱多，信息源也会更多。再加上这幢木楼面积也很大，算上两边的走廊足有一亩有余，非常宽敞舒适，谁让这里从前是青/楼呢？

　　　　其二也是最主要的原因，这里距离县衙非常近，只隔着一条宽余三丈的大街，特别是坐在二楼的雅间里，沏上一盏香茶，县衙大院里的一举一动，甚至公堂庭审，尽收眼底。

　　　　这样的好地方，打着灯笼也找不到。

　　　　猛猛地吸进一口气，方雷心中更加坚定要在小婆娑世界立足下来的决心。他微微一抬足，走进铺子内，忙着看账本的黄三郎马上迎了出来，在他方雷耳边低声说道。

　　　　“爷，您来了，您楼上请！我让伙计给你煮一壶茶！”

　　　　黄三郎一改先前颓废的模样，他脸上的胡茬子褪尽以后，整个人年青十余岁，显得格外利落。在方雷的建议下，黄三郎准备把包子铺经营范围扩容一下，日后不止是卖包子，还经营各种茶点、午餐、下午茶；若能请到好大厨，增设晚宴都成。

　　　　方雷点点头，示意让黄三郎去忙工作，他独自一人来到二楼。

　　　　楼上足有十多间雅间，走到尽头最里面那一间，是方雷专用的茶水间。这边开着一扇齐人的镂空大窗户，牡丹金翠，胭脂粉味极浓。靠近窗户边上早就摆上了一方书桌，黄三郎知道东家是个读书人，在百忙中仍不望吩咐伙计们采集些许笔墨纸砚，配合这里的红花绿植，整个房间别样雅致。

　　　　目光放远，方雷的注意力留意到县衙内。

　　　　这县衙约莫占据五亩方圆，由青砖高墙圈住，正前方是升堂审案的衙门，平素是官差们活动的地方。往里走几十步，套了一个精致的四合院子，应该就是县令乌宇云和家眷居住的地方。

　　　　香桂铺金，花团锦簇。

　　　　只是如今，四合院里面空荡荡地。而在四合院外，整个县衙内部三五步就有一人，神态肃穆，整个县衙内都处在密不透风的防护下，方雷看在眼里，深知这些护卫都可能是修真界的门徒。

　　　　他心中暗暗赞叹：“六扇门果然是个强者如云，权门深似海，看样子乌县令的日子并不好过，整个府库和家庭都处在一种半托管状态。”

　　　　方雷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次惊动大理寺派遣六扇门的高手，完全是因为在水库被甄厉杀死的捕快当中，有一人的真实背景是六扇门用来暗察地方官员的特使。甄厉下手狠辣，一个不留。

　　　　这才导致如今的局面，身为堂堂一县父母官，乌县令也无法左右六扇门的办事。这几日来，官差们早已缉拿十余名当日与捕快们对峙的劫匪；大牢监押下，所有劫匪的证词都指向了一个人——甄厉！

　　　　不得不说，六扇门的办案效率非常高，他们在很短时间，对整个事件进行了复盘！

　　　　从豁口金刀高举元宝令，金光四射，到尤三娘被杀死，再到方雷逆袭甄厉，甚至最后所有人暴打甄厉的所有过程，一一被细化；在这其中，方雷也是一个不能被忽视的角色，整个案件从扑朔迷离中，渐渐明晰起来——犯案者是元宝宗的一名弟子！

　　　　至于方雷是谁，暂时还没人知道！

　　　　方雷陷入了沉思，他的目光渐渐悠远了一些，在县衙四合院后面，还有一个练武场，汉白玉砌成，长宽十余米。

　　　　此时，一身青衣的靓丽女子，扎起高扬束发，正在武场中练剑。

　　　　方雷眉头一蹙，暗道，“这不是乌家大小姐乌倩倩么。这个妮子怎么看上去还是那么浮躁呢！”

　　　　整个人亲历了水库惨案后，再加上六扇门查案，许多细节都需要乌倩倩配合，在这个过程中，她渐渐对修真界的存在有了一些认知，这日心情憋闷，便来到演武场，走了一套行云流水剑。

　　　　剑锋一抖，手腕却有些把持不住，宝剑哐啷一声掉在地上。

　　　　她恨恨地一甩手，坐到与方雷对面的石墩上，双手掩面。

　　　　方雷目力极好，虽然远隔十余丈，但仍能看出乌倩倩憔悴万分，昔日意气奋发，凡事都争强好胜地女子，再也经受不住十多名下属惨死。而今，在方雷眼中的乌倩倩，倒是有些可怜的模样。

　　　　方雷的心，也随之揪了一下。

　　　　他坐下来，不再观察县衙内的一举一动，捧起茶盏喝了一口，心中莫名沉重。只是，无论是方雷还是县令乌宇云，以及从京都不远万里赶来此地办案的六扇门，都不知道他们最大的敌人——元宝宗掌教，已经来到洛川县。

　　　　看上去，这少年每日在花丛中恣意玩耍，根本无心世俗间一切。

　　　　然而，元宝掌教——乐公子，以他的通天修为，甚至不需要观察，县衙内的一举一动都根本算不上秘密。更甚至，只要掌教乐公子愿意，一掌之下，覆灭整个洛川县城也是极其简单的事情。

　　　　修真界如果此般干涉世俗，必将惹怒更加强大的存在。

　　　　这也就不难解释，为何乐公子每日醉生梦死，留恋花丛。

　　　　看似无心，实则有意，元宝宗无形的yin影大手，已渐渐笼罩洛川县城。

　　　　县衙四合院内，侧室的偏厅，县令乌宇云正在与六扇门的大统领交谈。

　　　　六扇门的真实身份，是大理寺护卫机构，主要负责缉拿案犯，直接汇报对象是朝廷重臣大理寺卿。六扇门的宗旨只有四个字：阻我者死！

　　　　霸气凌然，如虎如狼——整个云海国，这个叫六扇门的组织，有着令人畏然而退的行事风格！

　　　　冠服端庄地乌县令，眉梢中夹杂一丝忧虑，道，“陈大人，按照你的说法，元宝宗是修真界一方巨擘。我们果真就拿他们没有办法？这十多名捕快冤死，实在让我寝食难安。”

　　　　官道渺渺，乌县令虽然精干，但由于本身没有任何武学基础，说话时气力虽足，却少了一分暗力。

　　　　对面之人，微微一笑，道，“乌大人不用担忧，元宝宗虽然枝大叶大，在修真界有着不俗的实力，但您也清楚六扇门是什么地方，我们怎能容忍他们此般嚣张。我已派遣三名得力下属，分三路前往京都，朝大理寺卿禀报事件始末，相信不久，我们背后的势力就会降临洛川县。”

　　　　语言虽淡，却有着不容置疑的说服力，这名坐在乌大人对面的六扇门统领，名叫陈道安，肉身境界无限接近精艺境，炼气境也是出气末期，很快就要晋升为气宗。

　　　　这样的实力，甚至比甄厉全盛时期还要强大，只是碍于对面的乌宇云是个文弱之仕，云海年四十八年进士，又是朝廷命官，陈道安只好收敛实力，免得让乌宇云不适。

　　　　此次前来洛川县，陈道安一共带来近三十名武学大宗师，实力强劲，而且，其中过半都是修真界的门徒。

　　　　乌大人叹了一气，语气沉重地道，“这是最为稳妥的办法，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不管这元宝宗到底是何种巨枭，但也要奉行天道律法，否则，我云海国何有立国根本。陈大人，我已得来确切信息，那个暴打元宝宗黑袍弟子的少年，近日已经来到县城。不过后面到底去了哪里，还要继续追查！”

　　　　“呃？”

　　　　陈道安微微一惊，点头道，“不管此人是什么身份，但一定也会是修真界的人；非敌即友，他能出手重伤黑袍，显然是路见不平；若查出此人来历，希望乌大人不要用武力对待，或许我们能有更多收获。”

　　　　“嗯！乌某备下一桌素酒，聊表心意，请陈大人随我来。”

　　　　“道安却之不恭！”

　　　　两人走出偏厅，穿过四合院的几十步距离，消失在楼台梁瓦之下。

　　　　远在十余丈外的包子铺二楼，方雷的眉头微微一动，侧眼望去，已经不见惊动他的人影。

　　　　陈道安的出现，虽然还没有正式露面，已经让方雷生出危机感。

　　　　方雷心头浮现两个字：“高手！”　

第十六章：风口浪尖（）　
六扇门的介入，使得案情越来越明晰。

　　　　但他们并不知道，元宝宗顶尖厉害的人物，宗门掌教乐公子也已潜伏洛川县城。

　　　　双方的势力之争在暗暗升级，波云诡谲。只有参与者才知道其中厉害与风险。

　　　　乌宇云毕竟只是县官，他不懂得修真者一旦参与，掀起的会是惊涛骇浪。而这顿酒，陈道安吃的并不安生。

　　　　这位三十出头的六扇门督统，有着丰富的实战经验。他临行前带来一份密卷，这是六扇门对于修真界暗察的机密文件，在上头，对元宝宗掌教的评价只有寥寥几言：“瑕疵必报，事必躬亲！”

　　　　这八个字，就像一座大山般，令陈道安心头压了一块巨石。

　　　　宴末，陈道安朝乌宇云敬酒，道：“乌大人，我看大小姐似乎很喜欢武学基础，不如由我举荐她进入六扇门。一年之后，若大小姐还能留在六扇门，就会有机会进入修真界。”

　　　　这几日，通过与乌倩倩的接触，陈道安发现这女子很有武学天赋；若能引她进入六扇门，作为储备力量，再经过魔鬼地狱训练，这女孩至少能提升数倍战力。甚至，真正踏入修真界，从此鲤鱼化龙，成为与自己一样特殊的存在。

　　　　乌宇云摇摇头，说实在的他比谁都清楚六扇门的口碑，那可是龙潭虎穴一样的地方。再者，乌倩倩豆蔻之年，适龄出嫁。特别是这次水库惨案发生后，乌大人更希望乌倩倩能早点出阁嫁人，不再参与江湖血腥纷争当中。

　　　　乌宇云便拒绝陈道安的好意，笑道，“小女舞刀弄枪，已属乌某家教不严。哪敢再让她去六扇门，只是——陈老弟如果有合适的人选，不妨为倩倩寻个夫家。”

　　　　陈道安深知乌县令推诿，呵呵一笑，不再谈及乌倩倩。

　　　　距离这两位大人喝酒百步开外，真功夫包子铺的二层雅间，方雷远远的望着柳荫下，隔着窗户纸里面两人把盏言欢的影像。

　　　　“不行，我得抓紧动手，六扇门既然已经抓捕了大部分流窜地匪盗，数次审案，也应该知道我的存在。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我先和你们打个招呼。”

　　　　深思之后，方雷脸上浮现出深长笑意，立刻决定先下手为强。

　　　　他手中多了一枚钢钉，食指长度，方雷想了想，举笔写了几个字；又取出盛装金银细软的锦囊，裹在上边，用细线缠紧。

　　　　嗖！

　　　　方雷早就是大宗师级别的高手，弹指之力，推动钢钉，嗡地一声钉在那边门板上！

　　　　其精准程度，已令人咋舌。

　　　　这响动立刻惊动陈道安，眉头一沉，放下手中的筷子，快速走出门外，他看了一眼门楣上的钢钉，却并没有立刻取出来。而是顺着钢钉射来的方向望去。

　　　　方雷早已遁去，陈道安自然一无所获！但是，他毕竟是云海国顶级捕快，眼睛这么一扫，就立刻知道钢钉是从哪个方位发来。他的目光迅速锁定方雷所在的那个窗户。

　　　　“乌大人，这封信应该就是我们所说的那个人发来的，我先出去公干。这里交给您了！”

　　　　说罢，脚尖一踮，双臂横陈，这位六扇门的高手已经凌空升起，朝着方雷所在的地方扑去。

　　　　乌宇云走出外面，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钢钉取出，摊在桌上，念道，“某，已击杀凶手，望君体谅亡者亲属，厚恤之。”

　　　　方雷所写的这几个字，横平竖直，虽谈不上俊逸，却带着一股难言的正气。

　　　　乌县令点点头，心中对这个没有出面的人产生一丝好感，他拿着锦囊，放在鼻子前闻了一下，这锦囊带着一股强烈地异香味，这与那帮窜匪说的一致，元宝宗的黑袍除了长相yin柔俊美之外，身上还带着一股强烈的异香味儿。

　　　　“这位侠客也是重义之人。路见不平，依然不忘知会我一声，实在是仁义之师。”

　　　　乌宇云手捏锦囊，同时也对陈道安极强的职业辨识力，深深折服。

　　　　“六扇门果然没有一个孬种，这陈道安不愧是六扇门第一人。若倩倩去了六扇门，磨砺一番，兴许也有收获。回头等我细问她愿意不愿意，再作决定！”

　　　　想到乌倩倩，乌宇云摇摇头，这个女儿真是没少让他cāo心。

　　　　如果说六扇门和元宝宗是鲸鱼和恶鲨，方雷只会是这场博弈中的一条小鱼。

　　　　坐山观虎斗虽是上上之策，方雷必须以身作饵，诱使双方打个头破血流。

　　　　但一不小心，这条小鱼也有可能被鲸鱼和恶鲨各咬一口。

　　　　所以，方雷并不是贸然就射出了这一枚铁钉，他匆匆下楼后，递了一个纸条给黄三郎，便迅速消失在街道的茫茫人流当中。

　　　　陈道安如同黑鹰扑食，凌空后直逼片刻之前方雷所在的房间。

　　　　进入雅间之后，目光环绕，只见盏内茶温依旧，笔墨纸张还处在平铺状态，陈道安目露一股欣然之色，“果然是从这里发出，这次——我不会轻易让你溜掉。”

　　　　他迅速走出茶间，沿着通道快速下了一楼。

　　　　黄三郎正在案前专心珠算，在陈道安踏足下楼地一瞬间，他拿起小笔，在账本上写道，“午间第十四桌客，收银半钱五文！”

　　　　陈道安的第一道目光，落在黄三郎身上。

　　　　“掌柜的，楼上的第十四桌客人是否还在？”

　　　　“呃，您是？”

　　　　“县衙当差的，快说！”

　　　　黄三郎不紧不慢地把账本摆出来，正色道，“大官人，这便是楼上第十四桌的客人，刚刚付完钱的帐薄，请您过目！”

　　　　陈道安强忍着急迫心情，微微一扫帐薄，这上面的账目果然是与刚才所在的房间对上，一口气问到，“那人身穿什么衣服，年龄多大，前往何处？”

　　　　黄三郎早就看了方雷留下的纸条，吞进肚里。

　　　　“官人，那是位二十余岁的少年，儒生模样，长得英俊潇洒，至于去了哪里，我真不知道啊！”

　　　　黄三郎的一字一句，都是如实说出，因为方雷并没有让他隐瞒，陈道安又不是傻子，早就从被抓捕归案的盗匪处对自己有个大致了解。所以，不如将计就计，只要延误陈道安片刻，方雷就有足够时间溜掉。

　　　　陈道安得不到更多有价值的情报，愤恨的叹了一气，快速消失在外面滚滚人流之中。

　　　　方雷一溜烟的遁远了。

　　　　半个时辰后，方雷出现在一个屠宰场，这里脏乱腥臭，污浊不堪，到处弥漫着一股恶臭地味道。

　　　　捂着鼻子，方雷指着一个杀狗地商贩，“老板，给我来半桶黑狗血，要新鲜滴！”

　　　　“这位公子，我们这黑狗已经没了，黄狗血行不行！黄狗血比黑狗血还辟邪呢，还能补身子。”

　　　　这屠狗者临到中午才做成这么一单子，希冀地目光中带着一股谄媚讨好。

　　　　“好，再弄点狗毛和狗血兑在一起！”

　　　　一刻钟之后，方雷用一块布遮住这桶黄狗血，急速离开。

　　　　马不停蹄，方雷再次前往元宝宗的山门，这几十里的山路对于他来说，小菜一碟。

　　　　修真界的山门，一般人很难踏入，即便是同一条道路，可能第二次行走都会带来不一样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