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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帆1998-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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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有些心酸的笑话，伴随着郭嘉进入了梦乡。
一夜无话，等到第二天早上醒来匆匆的吃了早饭，郭嘉就从大伯家里推来了板车。一家人都全副武装好，把炮仗和年画都装在了板车上后，像是四个棉花包一样的母子四人就锁门出发了。
郭嘉家离老街满打满算还不到两公里，十几分钟的路程。等母子四人推着板车来到了公社医院门口，时间才刚刚八点。这个时候人流还不算大，不过大多数小贩们已经摆好了摊位。
不像后世的小贩那样见缝插针的乱摆，这个时候的小贩们还算是守规矩，谁家占好的地方，只要人家不说不做，一般很少有人隔天就把摊位摆上去。当然，这指的是正儿八经的人家，地痞无赖除外。不过井口镇的居民集中区域就芝麻大点地方，能有多少地痞无赖？
放下了板车，先帮着老妈把年画摊摆好，郭嘉就把板车竖在了老妈的年画摊边，然后从箱子里把炮仗每样都拿出点来摆在了板车上。
等忙完，时间刚刚到了八点四十，想着公家单位这个时候都上班了，郭嘉就打算趁着人流小的时候去一趟消防队。
哪知还没等他动身，一辆骡子拉着的车就停在了郭嘉的摊位前。赶着骡车的一个穿着皮袄带着棉帽的五十多岁的老汉这时指着二踢脚问，“后生，炮咋卖？”
有生意上门，郭嘉赶忙招呼，“小二踢脚五毛一个，大的一块一个，鞭炮五块一挂！”
老汉，“后生，能便宜点不？”
郭嘉笑了笑，“大爷，这已经很便宜了，你去炮店问问，都比我这里贵！”
老汉点了点头，“好吧，那给我来三十个小二踢脚，再来两挂鞭炮！”
按照井口镇的传统，从年三十到初六一天三顿饭前都有放炮的习俗。抛开年三十晚上放的炮外，老汉要买的炮真不算多。
那时候雁北市的老百姓穷，二踢脚真是卡着数的放，实在糊弄不了家里的孩子，索性就把鞭炮拆散，然后扔给孩子一根香，一个一个自己慢慢放去吧，五百响的鞭炮一晚上都放不完。
但这样年头长了，实在感觉不过瘾的小伙子们就开始自己加工大威力的炮仗了。其实也不难，就是零散的鞭炮都剥开，把火药再集中起来放在某个容器里。
郭嘉和郭晋就干过这事，把火药放在奶奶家用来捣蒜的铸铁罐子里，压瓷实，顺根火药引子出来，然后垫碎干土封口。这玩意危险性太高，火药引子还不能太短，点着了就得跑。
当然，这样放炮的代价就是从铸铁罐子口喷出的一大团黑雾，就像土炮一样生生震碎了家里好几块玻璃，哥俩再外带挨顿打
“好嘞，您等着！”
听到老汉报数，郭嘉就麻利的弯腰从箱子里拿出三捆小二踢脚和两挂鞭炮，上前放在了老汉的骡车上。
“大爷，一共二十五！”
不管哪个时代，临近过年的时候贼就多，这已经成为了人们的共认。大概也是怕被贼摸了，老汉的钱装在内衫里。先是里三层外三层的解开了几乎都能当皮甲用的皮袄和棉袄，老汉才伸手进去掏出一把十块面额的钱，哆哆嗦嗦的给郭嘉数了二十五。
“后生给你！”
郭嘉接过钱，一脸笑意的目送着老汉离去。
老汉给开了个好头，摊位上这时又聚集过来几个人。
得，看来消防队是一时半会去不了了。
生意上门，郭嘉和郭文就可劲的招呼了。这一招呼不要紧，直到临近十一点时，二人才总算停了下来。
腊月十五了，进城采办年货的村里人明显更多了。
“郭嘉，就剩两捆二踢脚了，卖的够快的，下午还去进不？”郭晋目光烁烁的说道。
“肯定得进，这么好的买卖哪能不做！”身材敦实的马军眯着眼笑道，
郭晋和马军在生意热火朝天的时候赶来了，那时郭嘉哪有时间给二人安排任务，索性一起上前帮忙了。
到现在，加起来一共八十捆二踢脚和三十挂鞭炮，只剩下两捆中二踢脚了，销售的速度有点超乎郭嘉的想象。不过这一结果，也证实了郭嘉卖炮仗这个思路的正确性。
“下午还得去市里拉，这次还得多拉点！”
说完，郭嘉想了想，道，“这样吧，这两捆二踢脚留给我妈卖，郭晋你和马军把板车送回大伯家，我和我哥抓紧时间去趟市里。到了晚上六七点钟的时候，你们拉着板车来车站！”
“好！”
“知道了！”
应了一声，郭晋和马军就推着板车回去了。
想想还不放心，郭嘉转身对老妈道，“妈，中午别回家做饭了，就从前面的小饭店吃点得了。要么我和我哥一走，你哪能忙的过来！”
一上午就挣了四百多，挂在赵春芝脸上好长时间的愁容都被这一喜讯击散了。这时听到郭嘉的话，她忙不迭的点头，“行，妈知道怎么办，趁着时间还早，要么你们两个吃完饭再去？”
“不了，去市里再吃吧，我想和我哥先去市里转转！”
“行，你们小心点！”
应了一声，郭嘉整理好钱后，就和郭文上路了。
第8章 有了（）
等兄弟二人坐着依维柯到了市里时，时间还不到十二点半。
那时候雁北市的城管大队还没有建立起来，综合大楼附近聚集着很多路边摊，在一个卖面的摊位上哥俩花了四块钱一人吃了一大海碗肉哨子刀削面后，才起身溜溜达达的来到了老金那里。
二人只是刚一进门，看清了是郭嘉的老金顿时戳起了牙花子，“你又有什么事？”
听到这话，郭嘉也是在不停的运气。
这人缘混的，都快赶上黄世仁了。
瞥了老金一眼，郭嘉道，“当然是进炮仗了！”
老金似乎不太相信，愕然道，“都卖卖完了？”
可算逮着机会了，郭嘉切了一声，“那必须的，我跟你说，我愁的是手里没本钱，不是没销路！”
一听到销路二字，老金的双眼顿时冒金光了。虽然也知道不合适，但老金还是把手伸进了那件脏不拉几的灰夹克口袋里，扣扣索索的抽出了两根烟在郭嘉和郭文的面前晃了晃，“会不？”
郭文腼腆一笑摇了摇头，郭嘉倒是不客气，一把都拿了过来。低头一看是红塔山，当时绝对是土豪的标准了。就算是老金这样的老板，大概也只是逢年过节才舍得抽。
老金心疼了，“嗨嗨嗨，会不会你就拿？”
郭嘉撇撇嘴，“不会留着慢慢学！”
老金叹了口气，也不知是舍不得，还是羞愧于又教出了一个少年烟鬼。
自己也点了一根，吞云吐雾间老金问道，“这回打算进多少？”
郭嘉笑着道，“进个一千多块钱的！”
一千多块钱，貌似还能有点油水，老金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行，你想想进哪种吧，想好了告诉我！”
“等等”
“还有啥事？”
看着老金狐疑的目光，郭嘉道，“叔，能赊账不。不都赊，只赊一部分！”
老金咧起了嘴，“后生，过分了啊！”
郭嘉嘿嘿一笑，上前拍了拍老金小有规模的肚子，道，“叔，有我姨在，你还怕我赖账不成？你要不放心，现在我就给你打欠条！”
老金顿时牙酸了，赶忙压低了声音道，“就算你们有亲戚，那也不能赊账呀。你本来进货量就小，还是给你按最低价，再赊着账，你让我挣什么？”
郭嘉不以为然道，“叔，你也别这么说，我就不信那么多来你这里进货的，就没有一个赊账的？”
闻言，老金沉默了下去。
郭嘉趁热打铁，“叔，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有店面，怕我最后给不了你钱？”
老金不予否认的点点头。
郭嘉微微一笑，“叔，我有销路，只是苦于没有本钱。你也看到了，昨天进的货上午就卖完了。没准今天进完货，后天就还得来进。
放心吧，离过年还早着呢，购物的高峰期还远远没有到来。你做这么多年买卖了，应该知道小年以后才是购物高峰期吧？
叔，你要相信我，咱们的合作只是刚刚的开始，越往后金额会越大，到时候叔的利润肯定少不了！”
老金又沉默了，不过这次是在回味着郭嘉的话。
看来也有些被说动了，寻思了片刻后，老金道，“行，看你这么有信心，叔就信你一回。你先选吧，选好了列张清单给我！”
就算一千多块都赊账，对老金来说也不会伤筋动骨，要不回来大不了就是认栽。可如果郭嘉真能做到像他说的那样，那可就不是一千多块的事情了。
利润和风险永远是对等的，多年的生意人了，老金会算这笔账。
打动了老金，郭嘉暗自松了口气，“我知道，叔忙您的，选好了我告诉您！”
简而言之，接下来郭嘉就开始考虑进哪种炮仗。
经过一上午的实践，很明显目前小二踢脚最畅销，要不是最后小二踢脚都卖光了，或许中二踢脚真就滞销了。
鞭炮不用考虑，五百响的绝对是畅销货，能拿多少就拿多少。
礼花弹这种东西现在进的话还有点早，这玩意村里人几乎是不会买的，只能是等小年后城里人开始购物时再进了。
呲花和钻天猴可以来点，今天也有几个人问起过。
一边想郭嘉一边列着清单，等五分钟后放下了笔时，已经写了小半张纸了。拿起清单又考虑了一遍，郭嘉就抬手把老金招呼了过来。
老金拿过清单一看，又被郭嘉吓了一跳，“后生，不是就进一千多块钱的货吗，我大估摸的算了一下，照这张清单拿下来得两千多块！”
郭嘉笑道，“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叔，一千多和两千其实差不太多！”
老金瞥了郭嘉一眼，“行，你小子只要别坑了我就行！”
“瞧您这话说的！”
郭嘉道，“我家祖上八辈就没有坑过人，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
无端端的，老金打了个喷嚏。
揉了揉发酸的鼻子，老金道，“好吧，我这就给你拿货。不过咱的提前说好，今晚可没有货车管送！”
“这我知道！”郭嘉给了老金一个安心的手势，“只要帮我们送到车站就行，其他的我来想办法。不过，叔，货我们晚点来取，下午我还有别的事要处理！”
“行，你去吧，别超过八点就行！”
说完，上下打量了郭嘉一眼，老金笑道，“后生够忙的，像你这么大的小子出来做生意的还真不多！”
“谢叔夸奖！”
郭嘉嘿嘿一笑，然后就带着郭文转身离开了。
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郭嘉想走一走看一看，看能不能从市里找到一丝商机。卖炮仗只能是解一时的燃眉之急，靠这发家致富就不靠谱了。
至于家里那个事故矿，抓在手里还行，靠它挣钱就免了吧。只要机器一开动，有多少钱也不够它赔的。
简而言之，兄弟二人沿着老街往综合大楼返去，这一地区是市里的中心，当时市里的富人大多数都住在这一区域。
一边走一边看，等在市里的主街道华阳街溜了一圈下来，气喘吁吁的兄弟二人就都有点渴了。
“郭嘉，你等会，我去买两瓶水！”
“买水？”听到郭文这话，郭嘉的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仿佛想到了什么，郭嘉急忙垫着脚，来来回回看了一阵。
“有了！”
第9章 心念（）
一个念头在郭嘉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但又想到现在手里没钱，郭嘉只好是将实施行动的冲动又压了下去。
就算他是重生者，脑子里装着很多超时代的概念，想要实现也不能光靠一张嘴，也得有实打实的钞票作为基础。奈何现在郭嘉手里的本钱太小，一切都得稳扎稳打。
老话说得好，饭得一口一口吃，路得一步一步走，在根基不稳前，郭嘉不能走错一步。
“还是先等等吧！”
无奈的叹了口气，郭嘉就给了郭文十块钱让他买水去了。
这一下午，兄弟二人一直都在市里闲逛，等到大概快五点的时候，他们才溜溜达达的去了老金那里。
一下午过去了，老金早已经把货备好，并且全部装在六七口足能装下洗衣机的大箱子里，摆在了自己门市的门口。
等看到郭嘉兄弟回来，老金才赶忙拿着清单从柜台里走出递给了郭嘉，“都装好了，你自己点点吧！”
“好咧！”
郭嘉拿着清单一看，老金已经在清单上标明了单价和总数，到底是老买卖人了，什么事都替你想到了。拿着这张清单郭嘉就走到了门口，低下头一摞一摞的点起了数。
当面货当面款，清楚一点最好，怕的就是最后谁都说不清楚。那时候也没个监控，所有事都得做在前边。
这与信不信任无关，这是那个时候的买卖人必备的素质，没人会把这当成一种不信任的态度。你要是不数，反而会让卖家不放心，成天提心吊胆的怕你来找后账。
小二踢脚三千个，共360元。
中二踢脚一千个，共320元。
五百响鞭炮三百挂，共750元。
这是主要的炮仗，加上各类花炮花了600，货款的总数达到了2030。
来的时候郭嘉已经把上午卖的六百多块装在了身上，拿出来给老金点了530后，郭嘉就让老金写一张1500的欠条。
等老金刷刷几笔写好，郭嘉才签上了自己的大名，这批货总算是到手了。
只是，满满七八口大箱子的货，别说回井口镇的中巴，就是租一辆小一点的货车都拉不下。
郭嘉犯难了，把这个问题又抛给了老金，“叔”
哪知还不等他开口，老金已经把头摇成了拨浪鼓，“送货就免谈了，本来就不挣你钱，再给你负责送货，我还不得赔到姥姥家去？”
这话肯定不能当真的听，老金多贼呀，不挣钱他能卖？
郭嘉也知道，这个时候也该出点血了，“叔，不让你白送！”
听到不是白送，本来一脸不耐烦的老金顿时来了精神。不过他却不开口，擎等着郭嘉主动说呢。
“这老不死的！”
郭嘉叹了口气，“这样吧，还用你家的货车送到我家，运费给你六十怎么样？”
六十，从老金这里到郭嘉家，在当时的短途货运来说不算高也不算低，属于大多数人都会接受的价位。
一听价钱，老金甭提有多干脆了，当即说道，“行，就这样吧，等一会儿小严送货回来，我就让他送你们走！”
说完，从郭嘉手里又接过了钱，老金就一头扎进了柜台里偷着乐去了。
看着老金一抖一抖的肩膀，郭嘉对着老家伙也是无奈了。
没办法，本来就是赊着人家的货，再要是不出点运费，那样做事就有点太不地道了。就算老金嘴上不说，心里还指不定怎么骂郭嘉呢。用得着老金的地方还很多，不能给老金留下一个抠门的影响。
五点多了，天色早已经黑了下来，兄弟二人等了一会，刚送完货回来的小严就把货车停在了门口。
还没等小严进屋暖和会儿，老金已经从柜台里出来，再次给他分下了任务。
即使心里不高兴，但小严还是痛快的答应。帮着郭嘉和郭文把炮仗抬上车后，就招呼着兄弟俩出发。已经跑过一次了，所以老金这回都用不着去交待。
货车走起，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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