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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千城-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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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白揉了揉后脖颈，他刚刚正在配药的时候被承平偷袭，打晕了过去，到现在后脖颈还隐隐作疼。
“公子，我将蛊药放进去了。”承平低垂着脑袋，“既然公子不想做这个坏人，只能我来做了。”
“承平！”风月白抬脚就往帐子外头走。
承平起身一把拉住了风月白，风月白回身甩开承平，瞪向承平的眼睛已经布满了红色的血丝：“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我在保护您，也在保护云大小姐。”承平深吸了口气，“丞相回信了，他只给了两个选择。”
顿了顿，承平又说道：“给云千城喂药，或者杀了云千城。”
第167章 渗海沙往事一（）
风月白定定的看着承平，承平回望着风月白。
帐子外头是冷风呼啸的声音，风月白伸手拿起一旁的披风，缓缓给自己披上。
他伸手系着披风前方的绑带，却因为手指在不停的哆嗦，袋子好一会都没有系好。
“大公子……”
“你可看着师妹喝下去了？”风月白总算是系好了披风带子。
承平没说话，没说话就是不确定。
“我去看看。”风月白深吸了口气，转身迈步出了帐子。
“大公子，药早就端过去了……”承平追了一步，“我跟公子一起去。”
帐子一拉开，外面便是呼啸的冷风。
风月白看了看离自己不远处的帐子，火把光晕下，不时有锦衣卫在帐子外走来走去。
“你留在这。”
“大公子，我还要给丞相大人回信。”承平迈步跟了上去。
白季的帐子内。
白季将堪舆图叠起来放在一旁，又回头看了眼榻上。
云千城侧躺在床榻上，眼睛紧闭，眉头皱着，两只手攥着被子沿儿，一副极其不安的模样。
白季一手拿起药碗，在床榻边坐下了，另一只手轻轻的抚着云千城的肩膀，语调小心轻缓：“咱们该喝药了。”
勺子在药碗里搅和了两下，冲着云千城的嘴巴递了过去。
陶瓷的勺子碰在云千城的嘴唇上，云千城眉头皱的更紧了，她似是很不喜欢这汤汁的味道，别过了头，嘴唇轻启：“哥……”
这声音若有若无，白季愣了一下，附耳去听。
“哥……”
耳边是缭乱嘈杂的喊杀声，夜空之下，战火染红了半边的天。
年幼的云千城坐在赵石的怀里，一张肉呼呼的小脸被火光映的忽明忽暗，她抓着赵石的领子，小脸上满是严肃：“哥，别受伤。”
“知道了。”
赵石对面站在两个人，一个是头戴紫金冠的老皇上，一个是丞相风回林。
赵石将云千城放在风回林怀里：“你带父皇先走，先撤到渗海沙城。”
“太子小心。”风回林抱着幼年的云千城，扭头对老皇上说道，“皇上，该走了。”
“嗯。”老皇上点了点头，伸手拍了拍赵石的肩膀，转身上了马车。
风回林抱着云千城也紧跟着上了马车。
马车吱悠悠的从东边的城门离开了城，与马车一起撤出城的，还有数十护卫，以及百多名百姓。
马车很大，上了马车后，风回林就将云千城放了下来。云千城从马车这边跑到那边，小小的头探出车外瞧着。
那烧着战火的城已经离她越来越远。
“太子哥哥没事吧？”云千城一脸的担忧。
老皇上靠着车窗，同样一脸担忧的望向那满是火光的城。
风回林看了眼老皇上，又看了眼云千城，悄悄叹了口气：“没问题的，小公主放心吧。”
马车晃晃悠悠，云千城又是少年贪睡的时候，不多时便睡了过去，等她再次醒来，天光已经大亮了。
“还有多久到啊？”云千城抻懒腰，羊毛毯子便顺着腿滑了下去。
老皇上伸手将羊毛毯子捡起来：“还要走一天吧。”
“还要这么久？”云千城头探出车外，视线落在了那些紧紧跟在马车后头的人群身上。
那些人都是拖家带口的百姓，其中除了青壮年，还有的是抱着小孩的妇女，有的是拄着拐杖的老人。连着走了一夜，已经有人掉队了，还有气喘吁吁的马上就要跟不上的。
“我们把车速放慢点吧。”
“小公主，这车速已经很慢了……”风回林撩开车帘子，看了眼身后跟着的百姓，脸色复杂。“我们要尽快赶到渗海沙去，西北多马匪盗贼，荒郊野外的并不安全。”
就在这时候，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忽然仰面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车依旧缓缓的走着，护卫们连看都没有看一眼那倒下的老人。
百姓堆儿里乱了起来，老人身边跟着的两个人弯下腰来，哭着架起老人，他们边儿上也有人伸手出来帮忙。
可马车依旧在走着，帮忙的几个人见自己要跟不上马车了，便跺了跺脚，咬牙松开了老人，快步往马车这边追来。
“父皇……”云千城扭头看向老皇上，“有人掉队了。”
皇上眉头紧皱着，低声叹了口气。
“我们帮帮他吧。”云千城一脸焦急，眼瞧着那倒下的老人离车越来越远。
皇上迟疑了一下，随后说道：“让那老人上车来吧。”
“好。”云千城探头就想对着车外的侍卫吩咐，却忽然被风回林又拽回到了车内。
“丞相大人？”云千城一脸奇怪的看着风回林，“怎么了？”
“陛下，此事千万不可。”风回林冲着老皇上颔首施礼，“你让这一个老人上了马车，车外还有那么多老人……”
“那就全上来吧。”老皇上揉了揉眉心，脸色黯然，“外面也没剩几个老人了，这马车也够大。”
“对对。”云千城在旁边一个劲儿点头，小胖脸上的肉一抖一抖的。
风回林愣了一下，随后轻声说道：“百姓不会因为这事感激陛下的，相反的，陛下也许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皇上说：“几个老人，惹不出多大麻烦，那是朕的百姓……”
“丞相就是思虑太多。”云千城伸手小大人一般的拍了拍风回林的膝盖。
云千城现在的身高，也就只能拍到风回林的膝盖：“要是真有什么事，不是还有丞相大人您在嘛？”云千城笑起来，小胖脸上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
风回林一脸无奈的看着云千城。
云千城嘿嘿一笑，她见风回林这个表情，便知道他是允了，随后转身推开车帘子，对着一旁的侍卫吩咐了下去。
“停车，去数一数跟在马车后头的老人跟幼儿，有多少人报回来。”
车子停住了，不多时，便有侍卫领着三个老头，两个老太太，还有十几个抱着孩子的女人走了过来。
昨夜跟着出城的有一百多人，经过一夜的奔波，老人掉队了不少，剩下的老人便只有这些，倒是抱着孩子的妇女不少。
马车够大，可是装这些人还是太挤了，何况拉车的马只有四匹，这些人若是全上了车，马许是就拉不动了。
第168章 渗海沙往事二（）
“捡那些走不动的，让他们上车。”顿了顿，云千城又说到。“孩子也可以上来。”
那三个老头和两个老太太都上了马车，车一下便拥挤了起来。
这五个老人上了车也不敢坐下，只小心翼翼的站在离开皇上最远的地方。
皇上连着说了好几声坐，这几个人才胆战心惊的坐了下来。
随后又上来两个小孩，都是六七岁的年纪。
云千城看了眼车外，那些尚在襁褓中的孩子，母亲是不会轻易让孩子独自上马车的，便只有这些六七岁，平日自己出去疯玩都能疯玩一天的孩子，上了马车也不会担忧。
再大一些的，便已经不算是孩子了，即便他们想上马车，也不在挑选的范围内了。
“注意着，若是有人坚持不住掉队了，带上车来。”云千城又低声吩咐了车边的侍卫一句。
那侍卫应了声“是。”
马车继续走着，又过了半个时辰，侍卫送上车了一位险些昏倒的妇女。
妇女手中抱着个婴孩儿，据她所说，她才刚刚出了月子。
马车便更加拥挤了。
云千城坐在风回林怀里，风回林的腿，已经跟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贴上了。
而皇上那边，也紧紧挨着个老人。那老人觉得自己衣服脏，一直在小心翼翼的避免着自己的身子蹭到老皇上的衣服。
老皇上看在眼里，满眼的心酸。
就在这时候，坐在马车把边儿的那个妇女身子忽悠了一下，若不是旁边的人手扶着，她差点没栽下马车去。
“你怎么了？”旁边的老人问那抱孩子的妇女。
“风吹的……头晕。”
原本就是夏天，再加上马车上人多空气浑浊，车门自然大敞着。
“你来跟我换个位置吧。”坐在皇上身边的老人出了声，“我去门口坐着就好。”
“这……”那妇人看了眼皇上，似是等着皇上发话。
老皇上见自己身边的老人一脸的忐忑，想着他坐在自己身边心里也不安稳，便点了点头，应下了。
那老人起身刚要走，风回林忽然说话了。
“老人家，你坐下吧。”风回林看了眼那抱着孩子的妇人，随后扭头看向贴在自己身边那个老太太，“你去跟她换。”
云千城一脸疑惑的抬头看向风回林，眼中闪过一抹疑惑。
老太太眨了眨昏花的老眼，点了点头。可能是年老体弱，老太太起身便起了好一会。
那妇人便抱着孩子先走了过来。
风回林一双眼睛一直盯着那妇人，身边的老太太却忽然一歪身子，倒在了风回林怀里，还压住了原本坐在风回林怀里的云千城。
“咦……”云千城两只手攥着风回林肩膀，想将自己的腿从老太太身子下头抽出来。
风回林伸手架着云千城的胳肢窝，刚将她举了起来，眼角余光便瞄到了那近在眼前的抱着孩子的妇人。
“皇上小心！”风回林的声音都颤了。
妇人原本表情娇弱的一张脸，忽然间便狰狞了起来，她忽然将怀里的孩子往皇上身上一扔，紧接着抽出皇上腰间的匕首，照着孩子便刺了过去。
婴儿离开母亲怀抱，啼哭了起来，匕首一落，啼哭声又止，殷红的鲜血流了出来。
老皇上看着自己腿上那几乎被砍成了两截的婴儿，一脸的震惊，他开口要呵斥那妇人，可嘴刚一张开，便见到了悚然的画面。
从婴儿身体里流出的血，仿佛有生命一般，往老皇上的腿上渗。
老皇上吓了一跳，他将婴儿尸体推到脚下，匆忙站起了身。
刚站起来，腿一软，老皇上又坐下了。
“是女萝族的人！”风回林一把踹开身上的老太太，又将云千城放到了一旁，历声对着云千城呵斥道：“下车去。”
云千城一脸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地上死去的婴儿，脚向生根了一样，根本不动。
风回林着急，连忙又抱起了云千城，顺着身后的窗口直接将她放下了马车。
车子还没有停止行驶，惯性使然，云千城一落地便连摔倒了，在土里翻了个滚儿才稳住了身形。
马车里也同时传来了老头老太太们惊恐的尖叫。
见云千城掉下了马车，又听到了车内的尖叫声，侍卫门自然便发现了马车里不正常。
侍卫将马车团团围住，有人提着剑上了马车。
“将这个女人绑了。”风回林眯着眼睛看着跪在地上的妇女，她手里还拿着从皇上腰间拔下的龙纹匕首。
“还有这车上的人，都锁起来。”
车子停住了。
云千城连滚带爬的站起身，她想进马车去看，却被侍卫拦在了外面。
老皇上挣扎着想站起身，站了两次都没成功。
“回林，这血……”
“陛下别动，越动的话血液流速会越快。”风回林一把按住了老皇上，又伸手从自己腰间抽出了匕首，三两下将龙袍割裂，那粘着血的锦缎被扔在了一旁。
龙袍下是黄色的里衣，别的地方还好，单是里衣的大腿部分，被鲜血浸透了。
“恕臣无礼了。”风回林拿着匕首，又将沾染血迹的大腿部分里衣切了下来。
里衣内，便是老皇上的大腿，皮肉被那婴孩的鲜血染的殷红殷红的。风回林让侍卫打了水来擦洗，擦了好些遍，也擦不掉那渗入皮肉的颜色。
“是女萝族么？”老皇上看着腿上的殷红色，眸子底下寒光涌动，“保护好阿蛮，我怕马车外面还有女萝族的人。”
“是。是臣疏忽了……”风回林声音阴冷阴冷的，带着压不住的恨意，“陛下放心，我们已经抓了下蛊的女萝族人，这蛊毒很快便会解开的。”
“女萝族手段阴狠，她没有直接要朕的命，必然是要用这蛊毒威胁朕……”老皇上看着风回林的眼睛，“太子和殷将军，不容有失。”
“臣明白。”风回林喉咙动了一下，将翻涌上来的情绪生生压了下去，“臣，不会让陛下有事。”
云千城站在马车外，她看着那些马车上的人一个个被推下了马车，用绳子锁了起来。
“我父皇怎么样了？”云千城一脸的担忧，抬脚就往马车上走。
身后的侍卫一把拽住了云千城。
马车里传出了风回林的声音：“别让小公主靠近马车。”
第169章 渗海沙往事三（）
云千城眼睛里都是泪花，烫的眼珠子疼，可脸颊却上凉凉的，伸手一抹，是被风吹冷了的泪珠子。
马车只停了小半个时辰，便匆匆又开始行驶。
“小公主，属下无礼了。”侍卫将云千城拦腰抱了起来，放在了马背上，自己则坐在云千城身后，打马前行。
日暮时分，马车到了渗海沙城。
云千城被侍卫带到了行宫，离那马车远远的。她看着老皇上从马车上下来，想去说话，却被人拦着根本无法上前。
那些跟在马车后面一路来到渗海沙的百姓，并没有散入城中，而是被风回林一道命令，尽数关押了起来。
夜深人静，云千城站在老皇上的寝宫门口，一脸担忧的往内看。
寝宫内灯火通明，不时便有人端着热水出出进进。
“我想去见见父皇。”云千城小嘴瘪瘪着，看着跟在自己身边的侍卫。
“丞相大人下了命令，小公主您还是回去休息吧。”侍卫一脸的纠结。
“丞相大人在哪呢？我去问他，为何不让我见父皇！”云千城提着小裙子便往行宫外走去。
风回林正在行宫附近的一间民舍中夜审。
他坐在长桌子后头，眼中是深深的怒意。
“解药拿出来。”
那女萝族的妇人跪在地上，脸上淡然，丝毫不惧：“想要你们的皇上活命？把前线的大军撤回来，咱们才有的谈。”
风回林一拍桌子，站起身来，一双眸子燃着怒火，仿佛要吃人。
就在这时候，风回林身后的门吱嘎一声开了。
“丞相大人。”云千城站在门口。
风回林一回头，云千城吓了一跳。
风回林一脸的狰狞，在忽明忽暗的灯火中尤其可怖。
见来的是云千城，风回林脸上的表情柔和了下来，他看了眼云千城，又抬眼打量站在云千城身后的侍卫：“怎么把小公主带到这里来了？”
“是我非要他带我来的。”云千城扭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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