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千城-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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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人身子已经几乎臻于完美了，可偏偏雪人脑袋怎么都弄不出来。

　　　　“指望他还不如指望我。”完颜墩翻了个白眼，张嘴对着手里的雪球一顿哈气，紧接着往地上一骨碌。

　　　　雪球在地上压出一道痕迹来，表面也蒙上了一层碎雪。完颜墩赶紧将雪球捡起来，伸手按雪球上的碎雪，可任凭他好一顿折腾，碎雪噼里啪啦瞬间又落回到了地上。

　　　　完颜墩的嘴角耷拉了下来，一脸的不爽：“怎么滚个雪球这么难！”

　　　　云千城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了过去。

　　　　“白季，你回来了……”

　　　　白季视线从雪球上挪开，就看到了云千城趿拉着的鞋子。

　　　　“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就跑出来了？”白季扔掉手里的雪球，将自己沾着雪的手在狐狸毛大衣上擦了擦，见手上没有雪水了，白季才伸出手帮云千城把趿拉的鞋子提上穿好。

　　　　云千城低头看着白季，眼睛瞬间瞪圆了，脸上飞起一抹绯红。

　　　　他竟然会帮自己穿鞋子？！

　　　　以云千城的角度看，正好看到白季的后脑勺，还有白季低头给自己提鞋子的时候，露出来的脖颈，脖颈上还有些细细的毛茸茸的碎发……

　　　　云千城眨了眨眼睛，眼底露出一抹坏笑。

　　　　随后她伸出自己的小凉手，探进了白季热乎乎的脖颈子里。

　　　　“哎呦……”白季被突然而来的凉意激了一下，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伸手便去搂云千城的腰。

　　　　“你撒手！”云千城吓了一跳，她后退了一步，要推开白季。

　　　　“我帮你捂捂手。”

　　　　白季站起身来伸手去抓云千城的手。

　　　　他两下便抓到云千城的手，随后他又拉着那冰凉的手往自己衣服里塞。

　　　　云千城的手刚玩过雪，冻的绯红，乍然伸进白季衣服里后，直接被白季按着，贴上了白季的腰，热乎乎的温度甚至让云千城觉得有些烫。

　　　　腰部肌肉坚硬，便是光摸着，看不到，也能感觉出线条来……

　　　　云千城身子有些僵，神情慌乱。

　　　　“不……不冷么？”她试着抽回自己的手。

　　　　手被白季死死按住了。

　　　　“你不冷就好。”

　　　　白季微热的鼻息喷在云千城脸上，云千城的脸瞬间涨的通红，像个受惊的兔子一般，站在那儿动也不敢动。

　　　　可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

　　　　这大冷的天，谁要是把小凉手放在自己腰上，哪怕那个人是自己的父亲母亲弟弟妹妹……

　　　　那也是要翻脸的节奏啊！

　　　　云千城抽了两下手，白季依旧不想放手。

　　　　就在这时候，院子门口传来了轻声咳嗽的声音。

　　　　院子里的人扭头去看院门，云千城趁着这个当口飞速的抽回了自己的手。

　　　　手掌热乎乎的，再也没有刚刚的寒冷。

　　　　“娘？”白季看到了站在院门口的人，眼中满是意外。

　　　　白夫人带着连帽的披风，站在院子外头，脸上是罕见的笑意。

　　　　“对不住，打扰你们了。”

　　　　白季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让自己的母亲看到自己耍流氓了：“您怎么下山了？”

　　　　“娉婷昨天没有上山去，我担心她脸上的伤。”白夫人推开了院门，踏着雪走了进来，“刚从娉婷那里回来，就听到这边有笑闹声，便来看看。”

　　　　白夫人最近在帮娉婷治疗脸上的伤。白夫人虽然少言寡语，可医术上的造诣倒是货真价实。这些年，她一个人缩在庄子后头的山上，只有庄子里有人生病了，她才露出头来，等治好了人，她便又缩了回去。

　　　　白季让白夫人给娉婷治伤，也是存了一分让白夫人多接触接触外人，不要继续一味孤僻着的心思。

　　　　“今天下了雪，不如我们拿雪水煮些茶？”云千城心里感激白夫人为娉婷治伤，见白夫人今天精神好，她也想多留白夫人聊聊天。

　　　　“初雪煮茶，不错。”白夫人摘下头上的帽兜，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坐下了，“那就麻烦你了。”

　　　　白季转身进屋，抬出了茶具。

　　　　云千城踮着脚去取了树尖儿的新雪，收集了满满一罐子后，放在石桌上边刚搭起来的红泥小炉上煮了起来。

　　　　白夫人坐在石凳子上，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注视着完颜墩和杏儿滚雪球。

　　　　院子里是欢声笑语。

　　　　只是可惜，那雪人脑袋的雪球依旧没滚出来。

第81章　跟我圆房（）　
茶壶咕嘟咕嘟的响，不多时，一盏新雪盖出来的毛尖儿茶摆到了白夫人眼前。

　　　　白夫人伸出一双纤细白皙的手，托着那热乎乎的茶盏，低头轻轻一抿，眼睛舒服的眯了起来。

　　　　“好茶。”

　　　　“娘若是喜欢，我让人送几斤到山上去。”

　　　　白夫人摇了摇头：“喝茶喝的是心境，怕是上了山，这茶就不香了。”

　　　　白夫人说完这话，便将茶盏轻轻放在了桌子上。

　　　　云千城能看出来，白夫人是极喜欢这新雪煮出来的毛尖茶的。可便是极喜欢，白夫人也只是喝了一口便放下了，而且从头至尾再也没有喝第二口。

　　　　白夫人在院子中坐了小半个时辰，院子中毕竟寒冷，完颜墩和杏儿又根本堆不出雪人脑袋来，白夫人看了一会，也就累了，起身回了山上。

　　　　白夫人走了之后，云千城盯着白夫人喝茶的茶盏看了老半天。

　　　　“怎么了？想什么呢？”白季倒是坐在石桌边上，一口一口不停的滋溜着热茶。

　　　　“没什么……”云千城摇了摇头。

　　　　“走吧，我带你去见个人。”白季将最后一口热茶喝掉，站起身来，拽住云千城的手便往外走。

　　　　“见谁？”

　　　　“张望。”白季的声音里头带着笑意，“你父亲的那个书童，娉婷说的那个证人。”

　　　　“你找到他了？”

　　　　“他换了姓名，躲进了一家赌坊里，在里头当仆役，帮人算账。不过好在他并没有离开京城，也不算难找。”

　　　　云千城点了点头：“我去见见他。”

　　　　白季拉起云千城的手，两个人往院子外头走去。

　　　　“今天谢谢你了，我娘很少那么开心。”

　　　　云千城眨了眨眼睛，白夫人今天的反应放在平常人身上，自然算不得开心，不过放在寡言少语一坐就是一整天的白夫人身上，应该算是开心了吧……

　　　　“也谢谢你，白季，你帮我找到了赵望。”云千城展颜一笑，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脸上露出两个梨花酒窝来。

　　　　“你跟我，不用说谢谢。”

　　　　俩人一出院门，院子里的完颜墩便转着黑眼珠子，瞥向了正闷头滚雪球的杏儿。

　　　　“杏儿，咱们上山玩去啊？”

　　　　“干嘛？不堆雪人了？”

　　　　“大雪天，应该能打到一两只野味吃吧……”完颜墩眨了眨眼睛，“我找到一条能偷溜上后山的捷径，咱们带着扶摇，一准能收获不少。然后夜里，咱们再到海边去烤肉……”

　　　　杏儿砸吧砸吧嘴，吸了口哈喇子，站起身来，也不滚那雪球了：“走吧！”

　　　　俩人出了院子，捏手捏脚的往庄子后头走，避过了守山人，绕了一个圈子，钻进了一处不显眼的林子里。

　　　　林间只见扶摇穿梭，杏儿和完颜墩的身影，引入了密林当中。

　　　　霜桥庄子边缘，关押娉婷的茅草屋外面。

　　　　白季举着一把青色的纸伞站在雪中，他手臂微微斜着，头上的伞大部分便都挡在了身边人的上方。

　　　　云千城站在白季身边，她身上披着暖和和的棉披风，正侧耳听着茅草屋里的动静。

　　　　娉婷已经站到茅草屋外面了，茅草屋里现在只有锦衣卫的阿紫和正被刑讯的张望。

　　　　茅草屋门大敞着，张望的声音清清楚楚的传了出来。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我只是个赌坊算账的……”

　　　　“你你你……我怕蛇啊……”

　　　　“是胧月拜托我给她的亲人送东西的，我除了收过点碎银子跑腿费之外，我什么也没干啊……”

　　　　“哎呀，我都说了，你把它拿远点。”

　　　　“那是对儿老夫妇，说是胧月的父母……”

　　　　“我的胳膊啊……”

　　　　“糖碎的事我真不知道，胧月是大小姐身边得意的大丫鬟，没道理她买包糖我都知道吧……”

　　　　“我的手指……”

　　　　“呜呜呜……”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阿紫便从屋内走了出来：“晕过去了。”

　　　　“你先下去吧。”

　　　　白季的话音一落，阿紫冲着白季抱了抱拳，又扭头瞄了一眼云千城。

　　　　云千城清楚地感觉到阿紫眼神里的厌恶，不过她倒是没生气，反而笑着对着阿紫道了声谢：“今天麻烦你了。”

　　　　阿紫眉头蹙了起来，可云千城笑着对自己道谢，而且还是当着自家大人的面……

　　　　阿紫也不好多说什么，憋着气对着云千城也点了点头，闷声闷气地说了声：“不用客气。”

　　　　随后一甩胳膊，退了下去。

　　　　阿紫一走，云千城的视线就落在了同样站在门口听着刑讯的娉婷身上。

　　　　娉婷脸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头上的斗笠也不戴了，只用细绳系了白纱遮住了半边脸。

　　　　“娉婷，你父母的事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娉婷脸色惨白惨白的：“不可能……”

　　　　云千城抿着嘴唇皱着眉头看着娉婷，静静地等待着娉婷的下文。

　　　　打心眼里，云千城希望娉婷没有背叛自己，所以听到张望的供词，云千城心里还是挺开心的。

　　　　可是云千城，也不希望脏水泼到死去的胧月身上……

　　　　“这事我也不知道……”娉婷脸上闪过一抹苦笑，转过身对着云千城作揖，“胧月从来没跟我说过她找到了我们的父母，虽然听起来匪夷所思，可她也许真找到了我们的父母……”

　　　　“怎么说？”

　　　　“我跟大小姐说过，元宵节前的那阵子，胧月很反常……”娉婷眉头颦，“我跟她日日同吃，夜夜同住，我能感觉到她情绪的不对劲，若她跟张望间是清白的，那这心事情绪的起伏，可能就是因为她找到了我们的父母……”

　　　　云千城看着娉婷，好久之后幽幽叹了口气：“你说的都是猜测。”

　　　　随后云千城扭头看向白季：“我得回京城。”

　　　　“你想找那对夫妇？”白季的手抚上云千城的肩膀，“我帮你找就行了，找到后我会将他们带到岛上来。”

　　　　“白季……”云千城的眉头皱了起来，“我得回京城。”

　　　　白季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好一会没说话。

　　　　“为什么不让我回去？”云千城的视线落在白季脸上，眼底是浓浓的疑惑，“你把我关在这海岛上，与世隔绝，你到底瞒着我什么了？”

　　　　“没什么。”白季眼睛落在云千城脸上，眸子中是暗潮汹涌。“你想回京城，也可以……”

　　　　“只不过？”

　　　　“只不过，风月白死死咬着他跟你的婚约不放，皇上因为风月白最近治好了太后的顽疾，很是看重他……”白季嘴角浮出一抹冷笑，“所以，你想回京城，你就得……”

　　　　云千城皱着眉头看着白季。

　　　　白季伸手拍了拍云千城肩膀上的落雪：“先跟我圆房。”

第82章　可想好了？（）　
“圆房？”云千城愣住了。

　　　　“嗯，圆房。”白季的声音斩钉截铁。

　　　　“你这是……”云千城轻叹了口气，眸子瞥向白季，“把我当成囚犯了么？”

　　　　白季脸色有些苍白，别过了头，不置可否。

　　　　不说话，便是默认了。

　　　　云千城嘴唇抿成了一条线，心里冷了下来。

　　　　如今自己跟白季的关系，真是越来越像是赤裸裸的交易了。

　　　　“我是真的……”白季忽然叹了口气，转回了头，他伸出手，将云千城勾在耳朵上的一缕发丝捋平，“我真的舍不得你离开我，我总不能眼睁睁把你送到风月白身边去。”

　　　　“我不想这样。”云千城看着白季的眼睛，好一会后她深吸了口气，主动伸出手拉住了白季的袖子，垂下了头，声音闷闷的，“我不知你是怎么想，可我不像让它变成一场交易。我跟你，该是两情相悦，水到渠成，而不是如现在这般……”

　　　　“怎么才算水到渠成？”白季伸手拉住云千城的手。

　　　　云千城抬起头，张开嘴想说什么。

　　　　可什么算水到渠成呢？

　　　　她自己也说不明白。

　　　　白季伸手理了理云千城额头上的碎发，又帮她将连帽披风上的帽子戴好：“这里冷，我们回去吧。”

　　　　“嗯。”云千城垂下眸子，点了点头。

　　　　气愤有些尴尬，两人都不说话，只手拉着手在庄子里走着。

　　　　不多时便回到了云千城暂住的小院子。

　　　　雪依旧在下着，院子中，原本被踩花了的雪面又落上了一层薄雪。

　　　　院子中央，突兀的耸立着那个只有身子的雪人，完颜墩和杏儿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我来教你滚雪球吧，咱们把雪人的脑袋做出来。”云千城扭头看向白季，“很容易的，我小的时候，经常在家里堆雪人……”

　　　　“好，那你教，我来动手。”白季将搓了搓云千城微冷的手，“你到廊下坐着吧，我叫人去烧个汤婆子来给你抱着，免得手冷。”

　　　　白季的手热的灼人，云千城的鼻子有些酸，半晌点了点头：“好。”

　　　　不多时，有白家的下人来烧了热水，灌了汤婆子。

　　　　云千城坐在廊下，手里搂着汤婆子，看着正在滚雪球的白季。

　　　　小半个时辰的功夫，雪球已经滚的有膝盖那么高了。白季将雪球抱起来，放在了夯实的雪人身子上。

　　　　“我来安眼睛。”云千城放下汤婆子，将地上的煤球和木柴禾捡了起来，给雪人安上了眼睛和胳膊。

　　　　“还少张嘴……”云千城左右瞧了瞧，琢磨着用什么给雪人当嘴巴。

　　　　总不能用煤球吧，黑黑的嘴可一点都不好看。

　　　　就在云千城左右寻摸的时候，白季从袖筒子里拿出个玛瑙珠串儿来，他伸手将穿珠子的细绳扯断，摘下粒鸽子蛋大小的鲜红的玛瑙珠子，塞入了雪人嘴巴的位置上。

　　　　云千城瞥了白季一眼，这雪人的嘴，未免有点太名贵了。

　　　　白季顺手将剩下的珠子放到了一旁的石桌上，绳子已断，珠子哗啦啦的流了一桌子。

　　　　“国库捉襟见肘，你倒是挺大方的……”云千城的视线在桌子上散落的玛瑙珠串上转了一圈，“皇上一年拨给锦衣卫多少银子啊？”

　　　　白季瞥见云千城鸡贼的模样，嘴角翘了起来：“你瞎操的什么心，快来看看这雪人的嘴是不是还满意？”

　　　　“玛瑙的嘴，煤球的眼珠子……”

　　　　“怎地，我还想我拆了这墨玉的坠子，给它当眼睛不成？”

　　　　云千城的视线落在白季的腰上，墨玉色的坠子边上，挂着一枚眼熟的玉扳指。

　　　　云千城挑了挑眉毛，这玉扳指，不是自己的那枚云家印玺么。

　　　　白季注意到云千城的目光，伸手将挂在墨玉坠子摘了下来，扔给了云千城，而那枚玉扳指，倒是让他小心翼翼的塞进了腰间的缎带中。

　　　　云千城暗暗翻了个白眼，将墨玉坠子又递还给了白季，自己转身便往屋内走。

　　　　“云合？”

　　　　“不圆房，就不让我离开这座岛么？”

　　　　云千城的问句溢出来，身后便是久久的沉寂。

　　　　“我乏了，想睡一会。”云千城伸手将跟进来的白季推出了屋子，随后便关上了门。

　　　　将白季关在门外，云千城捧着汤婆子坐在桌子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