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沙河-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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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徐推向了一边，苏为民迎了出来，大家都站了起来。

　　　　吴红军摆手示意都坐下，谁能坐啊？苏为民把他安排在主位上，大家才落座。吴市长左手是副书记常永烈，右手是秦秋智，接下里是开发区书记、市委常委韩春和，纪高官苏为民，市委秘书长何晓彤。秋智一看，好家伙，是一个小常委，还有财政局长张平。他早和秋智见面了。曾经的老领导，现在成了部下了。他就是原细沙河镇党高官，当了原陵县常务副县长，后到市财政局党委委员、副局长，局长、党组书记。还有一个和秋智年龄相仿的女干部，长得有几分姿色，秋智不认识。吴红军介绍，她是高官会的秘书长周立敏。

第233章　是项庄舞剑（）　
苏为民请示，上菜吧，看市长点头，他就拍了一下巴掌。

　　　　周立敏说：“苏书记，这些事情应该让小妹来做，谁让我是最小的呢。”其实她官也最小。一会儿功夫，菜就上齐了。服务员给倒上酒。

　　　　吴市长先来开场白，说：“今天没请外人，都是咱们原陵的老同事。秦秋智同志走马上任快一个月了，他也是咱们的老同志了，是何秘书长提议，给秋智接风洗尘。这杯酒，我提议，祝同志们工作顺利，团结协作，共同进步。”大家鼓完掌，端起杯来碰了一下，一饮而尽。秦秋智听市长特意提到何晓彤，说明他知道他们之间的恩怨，在有意识地在化解。秋智心里门清，在官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但他也清楚，无论自己是否能够放下，何晓彤心里是不会放下的，她一定会认为自己会找机会报复。

　　　　不管怎么说，他必须得表态。秦秋智站了起来，说：“市长说得好，在这里我首先感谢家乡的人们都还记得我，更要感谢吴市长，还有何秘书长，我永远不会忘记自己是原陵人。”还没等他说完，大家就鼓起掌来，秋智知道这是有意而为之，恐怕有人正在录音，摆摆手，说：“我还没说完呢，这么难得的场合我得多说两句！我今后在市委、市政府的领导下，只要是有利于工作的事，我都支持。谢谢同志们，先干为敬。”大伙一下子愣了，这明确表示哪头不靠。

　　　　这种结果吴红军已经很满意了，大声说：“好，我也干它。”秦秋智偷瞄了一眼，看到韩春和那赞许的眼睛，知道这些人也未必是铁板一块。

　　　　过了几天，王书记找秋智，语重心长地说：“秋智同志，两会很快就召开了，你可要心里有数啊。”秦秋智心里想，我倒想，可又能想出什么办法啊。现在南方一些省份已经发现了这个问题，很多书记兼着人大主任。这里不久的将来也快。

　　　　秦秋智说：“王书记，说句实话，我一点都不担心，有王书记为首的市委的坚强领导，我何怕之有啊！”

　　　　王克生说：“秋智同志，你是一位有政治智慧的好同志，我看好你，坚持的方向不变，你能每时每刻地想着市委这个大局，就不会出大格。”秦秋智心里一惊，但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又说了一些事，告辞了。边走边想，那次去温泉山庄，老大怎么会知道，而且说的话都知道，平德官场的水不浅，以后更要谨言慎行。

　　　　现在一个大问题是取暖，反应极其强烈。现在他不便乱问，在办公室问葛洪举。葛洪举发现秦秋智是一个有魄力的人，而且后台够硬，几乎知无不言，就怕老板走偏了道，影响到自己。对秋智说：“老板，这取暖年年如此，就连我家的温度也不达标。”

　　　　秦秋智说：“这是顽疾了，就治不了吗？”

　　　　葛洪举说：“真是顽疾，市委、市政府、省委、省政府甚至中央都知道，没有办法。”

　　　　秋智听着糊涂，说：“你这也没回答我的问题，这到底哪出了问题？”

　　　　葛洪举说：“这么和你说吧，老板，钱这东西，一个人赚不来，那就不能一个人花掉。”

　　　　秋智点点头，说：“这话说的明白，那都是哪些部门伸手了？能知道吗？”

　　　　葛洪举说：“取暖是一块大蛋糕，只要能伸手的都分了一块，挨骂的只能是取暖公司了。老板，我多说一句，这不是大事，癣疾之患，有多少大事等着你呢！还有，咱们也管不了，又到两会了，尽量别引火烧身，平稳过渡才是正理。”

　　　　秋智看了他一会儿，说：“你真是老板凳了，对这些事门清。”葛洪举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紧张热烈的两会总算开过了。面上一团和气，团结热烈的气氛背后，实际是暗流涌动。有的领导公然贿选，拉帮结派，请吃送礼，闹得乌烟瘴气，百姓们也看不出一点不好。秋智想，每年的一个市级的两会，就要花费上千万元，到底是为了什么。他的这次副市长得票也很微妙，人大代表四百七十六人，缺席五人，实际得票三百九十二票。

　　　　王克声的嘴都气歪了，他知道有人捣鬼，趁机打击他的威信。他们不傻，想搞成跳票是不可能的，给上级领导一个启示，王克声在平德控制不了局面。秦秋智知道，他们拉自己一次，没什么效果，何晓彤不会收手的，吴红军也睁只眼闭只眼，任他们去折腾，当然他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可何晓彤不是。

　　　　秦秋智也明白，这何晓彤和吴红军的这种关系，吴市长永远不希望自己进步。换言之，他们是自己政治进步的巨大障碍。郑选在吴市长身边，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何晓彤和郑峰他们的监督之中。这次两会给了他一个警钟，这万一把控不了，跳票了，自己的政治生命也就此打住了。必须得做点什么了。首先在政绩上必须要突出，另外就是何晓彤。

　　　　秦秋智刚刚离开大树的荫庇，一些事还不会处理。于是打电话给李奇。李奇的儿子就在平德，李奇自己也有房子，他不喜欢平德，一般情况下不在这住。秦秋智叫他，他在家里拿一些山货，到平德家里做好，开车去接秦秋智。

　　　　秋智到了李奇家，以为没取暖，李奇说：“我年年交取暖费，交了几千块钱，就是能保证屋里不冻冰。”秦秋智心下赧然，不便说什么，切入正题。两人喝了一些酒，大智就把两会的事说了，把李奇吓了一跳。

　　　　李奇是两届人大代表，里面的勾当知道不少，说：“大智，你还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吧，这不是闹着玩的，这结果要报到上一级人大，这是很难堪的，比跳票强不了多少。咱们不能任人宰割，都是一些什么人？”

第234章　结帮扶对子（）　
秋智就把何晓彤和郑峰的关系讲了。何晓彤和吴市长的关系只是提一下而已。

　　　　李奇认真地听完，思索了了一会儿，说：“大智，这事不难办，就朝郑峰这王八蛋下手。我没和你说过，他在咱们细沙河当了书记，是县委常委。”

　　　　大智说：“我已经知道了，你想怎么做？”

　　　　李奇说：“别的事撼动不了他，我找你哥去，要你堂哥秦秋业的地址，我去一趟，必须一击而中。”

　　　　秦秋智眼睛一亮，没有比这办法更好的，还能给自己当年洗白冤屈。现在的干部没事时都稳坐钓鱼台，一旦查了出来，接二连三都来了，不信查不到何晓彤。想到这笑了，说：“大哥，我说你是老妖精吧，你不爱听，你就是那又奸又坏的老妖精。这事有点下作，算了吧，大哥。咱们再喝点吧。”

　　　　李奇也来了精神，说：“喝点，说实话，大智，这么做有点下作，可谁让他们这么不是人揍呢。这事你不用管，我去找你的同学洪江。”

　　　　秦秋智递补了省人大代表，过段时间去省城开两会。何根生也是，他还是市政协常委，在市里开两会时，两人尽量避免碰面，可到省去，是一个代表团，不能不见吧。正在思考如何打破僵局，王克声安排饭局，秦秋智去了，正好有何根生，两人不咸不淡地聊了几句，总算打破了僵局。

　　　　秦秋智已经给常委会递上报告，购买两百台公交车，原有的该淘汰的淘汰。又提出了几条线路，这是市政提出的。又有一条东西向的高速公路，他想搭这个顺风车，还有要修建高速铁路。他有计划，这是大手笔。常委会上讨论过两次，都无果而终。

　　　　全国性交通设施是国家行为，出资是国家的事。这几年国家财政体制有变化，收支两条线，有些是靠转移支付，明确了中央和地方的收入比例，省里和县里也有了明确的比例。三大税种都做了明文规定，地方政府有地可售，多加出的高速公路也问题不大。但是都得去中央批示，报到省里、交、通部、铁、道部、发改委。层层审批，等批完了，立了项目，也还得等下一次修路，因为这次恐怕要修完了。这两百台公交车当时就被屠副书记否了，七八千万，哪有这笔开支？秋智很烦恼。

　　　　正好这天晚上韩蕊打来电话，他就诉了一下子苦。韩蕊说：“大智，你这次和我说，算是说着了。”

　　　　秋智听她这么说，一下子亢奋起来，说：“姐，亲姐，快给指一条阳光大道吧，你兄弟快走投无路了。”

　　　　韩蕊那边笑出了声，说：“看你这个副市长当的，我告诉你，我的同学在滨州市当副市长，前天来省城说，他们的公交车全部更新换代，有一百六十几台、刚买一两年的车就要退下来，我还骂他们败家呢。”

　　　　秋智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说：“大姐，这太好了，你就告诉我咋操作吧，我是一个穷的叮当响的副市长，调不出钱来。”

　　　　韩蕊说：“要想不掏钱，那得他们夏书记点头。”

　　　　秋智说：“他是省委常委，我够不上啊，现在东西结帮扶对子，我们和他们结对子吧。”

　　　　韩蕊哈哈大笑：“你们市也不是穷市，不过你说的有门，你只有去求你原老板了。”秋智应着，放下电话，马上给吴红军拨了过去，明天请假去省政府看老领导。他没敢说实话，怕万一不成，岂不成人家笑柄。

　　　　第二天，秋智去了省城，葛洪举摸不着头脑，已经定下来上午去出席一个庆典，下午还要见一个招商团，晚上出席宴会，还要约谈环保局薛局长。葛洪举只好挨个打电话，把对方气得数落了他一顿，这就是秘书，只有苦笑而已。

　　　　这一趟省城之行非常顺利，在左春林看来，这不算大事。把正好在省城的夏书记叫来。夏书记本人都不知道有这事，打电话问了一下，说有一百六十五辆，左春林做媒人，两市结帮扶对子，让滨州再加四十台新的，统一开到平德市，约定交车日期，夏书记亲自去平德，中央、省、市媒体全程跟踪报道。

　　　　秦秋智大喜，过两天回去后马上汇报给吴市长，吴市长亲自去市委，给王克声作了详细汇报。王克声决定召开常委会，研究具体步骤，责成秦秋智具体操作。王克声又给左*长打了电话表示感谢，又给夏书记去电话感谢支持。

　　　　秦秋智有条不紊地安排接待慰问团。只是有一项，这天空，整天都灰蒙蒙的，空气中夹杂这难闻的气味，这会让滨城笑话的。他那天约谈了环保局薛局长，谈了近一个小时。可这薛局长自有他的应对方式，对秦秋智说，他服从市委、市政府决定，让动哪个，他就去制止哪家企业。秦秋智很生气，训了他一顿。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必须得有一个敢得罪人的。

　　　　吴市长去省里，秋智打电话。他让秋智直接找王克声，秋智去了，汇报了这种情况。秦秋智说，国家一定不会这样听之任之，早晚会出手的，咱们离北京这么近，早晚得拿咱们开刀。王克声若有所思。秦秋智提出了刘超，也不管王克声咋看他，也告诉了王书记已经给吴市长做了汇报。

　　　　王克生说：“既然已经是近十年的正科，提到副处也是正当的，你先找他谈一下，他要没意见，我让吴丽丽去办。”秋智也知道违反组织用人原则，马上给刘超打电话，让他到市政府来找他。这秦秋智好久没和刘超联系了，刘超从文件中才知道他来平德了。接到电话没敢怠慢，马上就来到了。秋智没顾上寒暄，直奔主题。刘超欣然受命，过几天调令下来，赴任去了。

　　　　滨城慰问团送来的两百多辆车，连二手车也重新喷漆，分了十路，每一路一个颜色，他们是征求过平德的，而且平德先派过人去协助办理。这些车跑在平德市区的大街小巷，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王克声心里佩服秦秋智。秋智的下一个目标，进京，争取“两高”的事。常委会形成材料报到了省委，省委已经同意，正在上报。秦秋智等不得，带着葛洪举去了。直接到了驻京办。

第235章　搭好顺风车（）　
现在中央接连出台几个文件，取缔各地市级驻京办事处，也没看哪个市撤出京城，只不过是换了一块牌匾而已。他们下飞机走出机场，驻京办主任韦小光早等在那了。接过提包走到停车场，停着的一个武警牌照的大三菱越野车。看得出，在京城混得还可以。秦秋智也知道，驻京办的大多数都有一台军警牌照的车。

　　　　到了办事处，秦秋智把来京的目的告诉他了。之前葛洪举已经给韦小光通过气了，他又亲自给王克声去了电话，知道这事非同小可，也知道是明暗两条线，那边一层层上报，这边操作着。

　　　　韦小光说：“这个事是某部规划司管，只是这个领导油盐不进。”

　　　　秦秋智有些恼怒，说：“韦主任，那你应该在电话里说一声。”

　　　　韦小光看出了副市长的不满，他是一个八面玲珑的人，赶忙说：“市长，我还没说完呢，我问了其他办事处的哥们说，他们给我提供了另一个信息，我已经摸到了门路。我先给二位接风洗尘，明天我带二位逛逛京城，明天晚上去行动。”

　　　　秦秋智笑了，说：“你说话大喘气，再说了，又不是去砸明火，非得晚上去？”说完这话，自己也觉好笑，说：“马上计划，今晚就去，哪有时间去逛。”

　　　　到了晚上，秦秋智几人坐上车，在大街上奔驰，一直往潘家场奔去，秦秋智以为是去古玩市场，可是这车从高架桥上下来，看看已经到了郊区，左拐右拐到了一个农家小院前停下来。门口挂着一个不大的牌匾，天已黑透了，葛洪举凑近了读道：“废品收购站”韦晓光说：“葛科长，你先在车上等一会儿。”领着副市长，走进院里。

　　　　院子不小，但是非常凌乱，到处都堆满收来的废品，再往里走，有一道花墙隔开，花墙上没有花盆，想必是冬天拿到屋里去了，两边搭着葡萄架，葡萄架下放着一个小桌和一个木质的茶台，秦秋智一看，真是一道花墙两重天啊，冬天还在外面喝茶吗？葡萄架下站着两个人，这么冷的天看不出他们有多冷。韦小光朝他们点点头，显然是认识。秦秋智跟着韦小光走进屋里，里面特别宽敞，几个大灯照得亮如白昼。

　　　　有两个人在裱画，抬起头问道：“有事吗？你们看着时间来的吧，刚开门就进来了。”

　　　　韦小光说：“都是老熟客了，我来过几回了，知道你们的时间。我要一张大清武举人的字。”这个人四十多岁，有些秃顶，秃的地方在灯的映照下一闪一闪的，好像是一个阳光下挂着的亚腰葫芦。

　　　　他头也不抬地说：“你找一下，有吗？”

　　　　另一个人披着长发，秋智以为是一个女的，他一甩头发，说：“不用看，有。”秋智才知道也是个男的，也有四十多岁了。长发男找了一会儿，拿过来一幅字，打开一看，只有“金戈铁马”四个大字，落款，大清武举人，韦小光他们嘀咕了一会。

　　　　韦晓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