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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作死路上狂奔的朕-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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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说心中百感交集,脸上却笑道:“我若是不来,谁能扶你?”

    裘宾揉了揉手,瞥了一眼被吓得说不出话来的学子们,又低头看辛同舒,“可还好?”

    “没事!”辛同舒现在就算再怎么大声,也有点外强中干。

    裘宾便示意那群穿白衣的戒院男子来一个扶他起来,“给他到旁边处理一下,衣服不能不穿。”

    书院里可还是有女学生的呢。

    打完其实就可以走了,但辛同舒愣是坐在一边,等到林说也挨完十下处理好伤口后才一起回去。

    气已经消得差不多的裘宾因为已经打了两个人,脸上有些不怒自威地意思,“下一个是谁自己上来吧。今天不挨这十鞭,你们就给我在这里跪到明天。”

    董农挣扎着,不甘心地大吼道:“裘宾,我要修书回家告诉我爹,你折辱士族,我要参你!”

    裘宾只当是听到了笑话,“你爱参不参。身为师长,我打你这个学生,我没错;身为长辈,我打你这个晚辈,我也没错;同为士族,我为学官,在朝中领了正七品的俸禄,打你这个白身,亦是当得。我好久没有收到过京中好友的信了,你既然如此迫不期待,那老师便成全你。”说完他给一直押着董农的戒院弟子抬了抬下巴,“把他带过来!”

    林说和辛同舒就算走远了,也能听到董农杀猪一般的惨叫。

    辛同舒想笑,但是每动一下后背就是一阵阵的抽疼,他只好继续皱起五官不怎么好看地说:“真是丢人。”

    林说似乎没有他那么严重,他紧皱着眉头道:“我听说,董农的母亲是平民出身?”

    辛同舒不知道他为何突然提这个,有些小心地点了点头,“听芙娘说,好像是这样。”

    林说便接着问:“是不是就是因为这样,士族才看不起平民,不屑于与平民通婚的?”

    他是在说董农。

    董农确实德行有亏。

    但辛同舒仍觉得这个问题很危险。他仔细观察着林说的脸色,思忖一番后才说:“这得分人啊。就像大哥你,你从小就有志向,并且一直在为之努力。你并不因为自己的出身自怜,也没有因为过人的才华而自傲,你心态平常,这样的你,日后肯定会有所成就。人只要是成功的,别人就会仰望你,哪里还会计较你出身平民还是士族?至于董农,他本性就坏,又没骨气,又没操守。这样的人,身在士族就是颗老鼠屎,要是投对了平民家,那就是刁民一个啊。”

    林说总结一番:“所以你是从我身上看到了人性本善,又从董农身上看到了人性本恶?”

    辛同舒皱着眉在心里捋了一下逻辑,回答说:“我是因为跟大哥深交,知道你的本性才会觉得你是善;而董农,我跟他不熟,更不可能与他做朋友,所以就觉得他大概小时候就是这么坏的。”

    林说点头,与他相扶着上楼梯说:“这个话题倒可以当成论点说说。”

    辛同舒一脸拒绝,小声说:“要讨论你去跟二哥讨论,我不参与。”

    这么一说,两人都正好想起了秋静淞。辛同舒便立马问:“大哥,二哥是怎么回事?他是装的吧?”

    “装的。”林说看了看四下无人才说:“他看我被董农缠住,本来该是想晕一下借此让董农收手,没料到杜游对他那么上心,还冲动,直接上去开揍了。”

    辛同舒回想起刚才杜游提着脚快速蹬人的画面,心里也是对他刮目相看,“那家伙看起来个子不大,打起架来可真够劲。”

    而且林说也没想到一向很斯文的曲绪居然也会上去帮忙。

    “今天我们闹得太大了,确实该打。”

    “可是大哥,我是真的好疼啊。”

    “让你逞英雄。”

    “可是你有没有觉得我第一个站起来是特别的帅!”

    林说忍不住笑了,“没有,我也觉得你傻。”

    “你骗我,我不信。我要去找二哥说,二哥他肯定会夸我的。”

    向来会夸人的秋静淞躺在软榻上,生无可恋地望着窗外。

    “听说今日打架的学子们都被裘宾带着训了?”

    “是这样的。”尚锦拿了一个枕头往她身后垫了垫,好让她坐得舒服些。

    秋静淞还想说什么,看到进来的严信立马闭上了嘴。

    严信把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大夫请进来,脸上是实实在在的着急,“先生,这位学子自来了书院身体就不大好,拜托您仔细看看,再告知于我,也好让我们这些做老师的心里有个底啊。”

    “严山长一片赤诚,老身自当尽力。”老大夫摆摆手,放下药箱就在尚锦摆好的软垫上坐下。

    “请公子伸手。”

    秋静淞瞟了一眼尚锦,见他面目上没有异色,便十分干脆地把手伸了出去。

    “嗯……”老大夫一边诊脉一边点头,他似乎在心里说了万语千言。过了好一会儿,他收回手,左右看了看秋静淞的脸色后又问:“公子最近可是常常心悸?”

    秋静淞抬眼看着尚锦,尚锦便一脸淡定地接过话说:“公子自离了家,就没睡好过觉。”

    老大夫皱眉,转头看着他又问:“那平日公子吃的些什么?”

    尚锦答说:“清淡少食,今日早上都只食了半碗粥。”

    胡说,她刚才在溪边都吃了好些花糕,还喝酒了呢。

    秋静淞看着这个大夫,心里已经大概明白过来许是冯昭找来的人了。

    她瞬间安心,为了日后方便,又装着咳了两声。

    果然,严信便立马上前问:“您听,这小家伙平日里就是这么咳的。”

    “他这个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病,只能养着的。”老大夫叹了口气,回头看着严信说:“咳不要紧,咳能把胸中的郁气吐出来。他今日晕倒,大概是因为水土不服,又没休息好吃好的缘故,严山长不用太过担心。”

    严信一听,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先生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老大夫点点头,又对尚锦说:“我开个方子,你每天煎一副过三次水再给公子喝,喝上半年大概就好了。”

    “半年?”秋静淞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想变脸,又得忍着。

    冯昭这家伙再打什么算盘?

    老大夫似乎没听出她话里的异色,看着她笑着说:“没事儿,不苦。”他在尚锦的扶持下起身,乐呵呵的说:“我这就去给你写方子啊,喝了能强身健体的。”

    严信不放心,也跟了上去。

    等他们二人出了门,秋静淞立马坐起来,看着尚锦小声问:“怎么回事?”

    尚锦一脸正经地回答:“大夫是况家的大夫。他知道您的身份,现在只是听从家主的话给你开补药呢。家主带话来说,您好不容易从清河那个物资匮乏的地方脱身来了鱼米之乡,怎么也得好好养着。”

    “他倒是有心啊。”不知道为什么,秋静淞总觉得那家伙不怀好意。

    她在心里琢磨了半天,猜不透他的想法。又想起挨了打的两个兄弟和一直照顾她的杜游曲绪,又说:“你也出去,等山长不注意,问老大夫弄些伤药。”

    尚锦知道她这样做的目的,连忙答应出去。

98。伎楼临烟() 
虽有些弄巧成拙; 但那日过后,书院中的学子们从上到下确实老实了很多。

    秋静淞这天下课后如约去跟严信下棋。她的围棋是钟一杳教的; 林说不是很擅此道; 她就一直未跟人比试过。得今次机会,秋静淞也想知道自己的水平; 是以和严信正式对弈时; 就用心下了。

    哪知严信或是轻敌; 全程被她压着打; 后来还是秋静淞察觉到不对故意露出破绽,严信的大龙才得以逃生。

    棋局结束两方一算; 秋静淞还是赢了半子。

    严信拿手帕擦着额上的汗; 心有余悸地笑着,“呀; 你小子; 说是擅长围棋; 还真的很会啊。”

    秋静淞起身抱着谦虚之心行了一礼; “学生多有冒犯。”

    “诶; 这不算什么。”严信挥手扶起她说; 满脸皆是真诚:“你这么年轻就有如此高明的棋力; 是好事。”

    这盘棋中他看得出来,冯放大概是没什么经验; 犯了几处老手不会犯的错误; 可从另一方面看; 他的每一步都行得相当稳健; 全盘下来,大局观极强。最难能可贵的是,他将胜时不骄,被反杀时不躁,以棋观人,心胸宽阔,内有春秋,当得是个人尖儿。

    严信心里对她更添了几分欣赏。他看着秋静淞把黑白棋子分好装回棋盒,笑着问她:“冯放,你可知道【围棋五得】?”

    这个词秋静淞并未从别处听过,她明白过来严信这是要教她,立马拱手道:“还请山长赐教。”

    严信笑着起身,示意她跟自己过来。他走到桌案前,拿镇纸压了张纸,一边提笔书写一边说:“一曰:得天寿。二曰:得心悟。三曰:得人和。四曰:得趣味。五曰:得好友。”

    写完,严信盖上自己的印章,指着它朝秋静淞道:“棋理之中,道理万千。今日为师把这幅字赠与你,希望你日后能时时自醒,勿忘本心。”

    秋静淞心受触动,连忙一拜,“学生多谢先生。”

    下棋如做人。自那日起,秋静淞放学后与严信的对弈,仿佛也成了每天的一部分。

    崇明书院学子每个月初十放假,这月放假严信好像有事,打了声招呼便下山去了。

    秋静淞失了乐趣,顿感无聊:“这几日,天天与山长对弈,一时放下,竟还有些不习惯。”

    在她房里翻着书籍的杜游一听,两手一拍有了注意,“差点忘了。你想下棋啊?那你跟我去临烟渚啊。”

    秋静淞挑眉,对这个没听过的地方可不好奇:“【临烟渚】是什么地方?”

    杜游卖了个关子,神神秘秘地笑着说:“你跟我去就知道了。嗯……反正是我常去那里玩的地方。”

    秋静淞看他不像是不正经的,便与尚锦留话后,换了身衣服便跟他去了。

    马车下山,进城,走了老一段路,等秋静淞出来,在她面前的竟是挂着十几串灯笼的三层红木漆的木楼。

    她张了张嘴:“这里不是……”

    杜游真的好想夸她聪明啊,“没错,就是伎楼!”

    秋静淞想到取桃花令时见到崔婉的那个地方,心里实在抗拒,沉下脸转身就想回马车。

    杜游却着急把她拦住了,“诶,你别走啊,我不会告诉你哥的。而且白天开的伎楼和晚上的妓楼不一样,这里的姑娘不轻易卖身的。”

    秋静淞皱眉,就这么站在车上问他:“你还说你常来这里玩?”

    杜游忙不迭地点头,“我不是来带你寻花问柳的。你相信叔叔嘛,这里头有一个姑娘画技十分了得,我就是来找她请教的。真的,我跟你说,要不是身份有别,我都想拜她为师了。”

    他说完,瞧见秋静淞表情有些松动,伸手拉了拉她的衣摆,“走嘛走嘛,来都来了你不想进去看看吗?真的不是什么不好的地方,我向你保证!”

    秋静淞抬头,看到匾上那【临烟渚】三个字写得还算有风骨,又听得杜游撒娇实在磨人,便有些不情愿地跳了下来。

    “先说好,要是不行,我马上走,不管你了。”

    “放心放心,我明白的。”杜游狗腿地笑着,还给她捶了两下胳膊,“咱们读书人来这等地方是找风雅的,风雅为上。”

    进了门,有个穿得还算素净的中年女人眼睛一亮,立马迎了上来,“杜公子,您又放假啦?”屈腿一福,她起身后笑呵呵地看着秋静淞问:“哟,这次来还带上了朋友?”

    杜游也不藏着掖着,直接介绍秋静淞说:“这位是我侄儿,姓冯,汴州来的。”

    “呀。”这老鸨像是猜到“冯放”的身份,立马恭敬的行礼,“妾身见过冯公子。”

    秋静淞点了点头,她用余光瞧着各处,并未说话。

    楼中的装饰倒有几分雅致景色。

    杜游却是活泼,开口便问:“芦洲可在?”

    老鸨笑眯眯地掩嘴笑道:“在的呢。”

    杜游许是熟悉了,直接把扇子一收就往楼上走,“那我自己去找她。”

    秋静淞朝老鸨点头示意一下,也迈着步子慢悠悠地跟上去。

    老鸨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盘算着什么。

    楼梯上,有个抱着琵琶的女子从秋静淞旁边经过,目光在她身上粘了一路。

    “妈妈,这是哪位公子啊,好生面生。”

    “是汴州冯氏的二公子,就是商家的那个冯氏,懂吗?”

    这么一句对话飞进秋静淞耳里,让她忍不住朝杜游问:“这里不是普通的伎楼吧?”

    “那是自然,我怎么会带你去那种下九流的地方呢?”杜游说着,又看了看四下没有旁人,才继续对秋静淞小声说:“这里的女子都是教司坊选出来的官妓,若没落魄,个别出身怕是也不会低到哪里去。你向来开明,在书院里你不曾鄙视林说,在这里你就当发发善心,对这群可怜女子也尊重些。”

    秋静淞一听到【教司坊】三个字,眼睛就睁得更大了。

    崔婉崔婉崔婉,进了教司坊的崔婉难道还有别的生路吗?秋静淞一想到这个浑身忍不住地发颤。杜游一马当先走在前面,不曾注意到她的异样,也给了她缓冲的时间。她强忍着,忍不住她就只能捂着嘴咳嗽,假装是病发。

    这般掩饰,走了老长一段路秋静淞才缓过来。她深吸一口气,问着只给她留了一个后脑勺的杜游,“不是有教司坊了吗?为何还要开伎楼?”

    “也只有江南这边是这样。”杜游像是特意了解过,这里面的路数他十分清楚,“江南学子多,附庸风雅的人更多,其中免不了有些出身好的。出身好,眼光就高了,对官妓们的挑选也不仅是要求美貌,还得有才华。一来二去,时间长了,江南这边的教司坊便单独辟出来一个分支,将有一技之长的都拎出来竞选。竞选成功了,脱离教司坊来到伎楼,可以自己定规矩,也算得上脱离了半个苦海。”

    说完,杜游好像到了地方,他伸手把门推开就往房里一蹦:“芦洲!”

    房间外堂中,一穿着鹅黄色绢衣的女子被吓得一抖,半嗔半怨地抬眼看清来人是杜游后,她的表情顿时清爽许多,“呀,你吓我一跳。”

    这位芦洲姑娘样貌极美,眼波流转间习惯性地带了三分风尘气。

    秋静淞联想到崔婉,心里又开始难受。

    不知个中缘由,秋静淞从下山时又一直是绷着脸,对人情绪本来就不是很善于观察的杜游还在十分高兴地给芦洲介绍:“这位是我侄儿,冯放。”

    “冯公子。”芦洲朝他行礼,起身后问:“敢问公子,习惯喝什么茶?”

    “我不喝茶。”秋静淞眨了眨眼睛,心生一计。他问道:“芦洲姑娘,楼里可曾有会对诗文的姐姐?”

    她忆起闺中时,常和崔婉行飞花令的事。

    “有的。”芦洲点头,招来侍婢吩咐:“柳儿,你带冯公子去吧。”

    秋静淞勉强勾起嘴角转头朝杜游笑了笑,“世叔,我……我也去玩了。要走时再来这里找你?”

    “去吧去吧。”杜游乐得他不来打扰,他笑嘻嘻伸手拉住芦洲的手问:“好姐姐,上次你给我看的那卷画,可作好了?”

    秋静淞出门,回头看到这一幕时,表情有些阴鸷。

    侍婢柳儿把秋静淞带到了三楼。

    三楼的若霞姑娘有个规矩:须得完全对上二十次令词才能见她的真容。秋静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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