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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作死路上狂奔的朕-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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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人根本不敢睡的程婧听到脚步声,立马从温暖的帐篷里钻出来。看到秋静淞回来了,她高兴的小步跑了过来,“皇兄!”

    程茂林还以为她是在喊自己,笑着上前两步,“婧儿……”

    程婧却从他身边跑了过去。

    那一刻,之前有过的被遗弃感再度涌上程茂林的心头。

    他回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对秋静淞撒娇的程婧。

    “婧儿,我才是你皇兄啊……”

    程婧抓着秋静淞的手,委屈的扁了扁嘴,“皇兄,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

    秋静淞摸了摸她的头,说:“我听师父讲学去了。”

    她话音刚落,展正心从暗处走了出来,“殿下。”

    看到他出现,程婧便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只是单纯的抓着秋静淞的手。

    秋静淞看到展正心,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意,“等了很久吗?”

    展正心摇头,“刚来。”

    秋静淞便问:“怎么样?”

    展正心回答道:“不论轻功,她完全不是我的对手。”

    “若轮轻功呢?”

    “我追不上,但是我也有办法让她使不出轻功。”

    “我明白了。”秋静淞沉思片刻,道:“以后不用刻意在意她。”

    “好。”

    “今天辛苦你了,你先去休息吧。”

    展正心点头,在看了程婧一眼后方才转身离开。

    程婧觉得他的眼神怪吓人的。

    她驾轻就熟的抱住秋静淞的手臂,问她:“皇兄,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啊?”

    秋静淞帮她顺了顺头发,看着她笑了一下。

    “婧儿,你知道吗?对于身边你无法掌握的事,一定要尽早防备,用最快的速度,让她成为你的意料之中。”

    程婧愣神,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程茂林又再一次把注意力放到秋静淞身上。

    “你……”

30。怒火攻心() 
离巧每天早上起来时都会睁着眼睛发一下楞。

    钟一杳就是趁这个时候; 把一个包袱放在了她的身边。

    离巧眨了眨眼睛,起身; 在钟一杳溜出去之前问他:“这是什么?”

    钟一杳缩了缩脖子; 回头嘿嘿一笑; “新衣服。”

    离巧带着狐疑的神色将包袱打开。

    里面是一套再也普通不过的衣服。

    中原人的衣服。

    离巧拎起来在身上比了比,奇怪的问:“你为什么要给我买新衣服?”

    钟一杳一脸真挚的说:“我是怕你把腰子冻着。你看你大冬天的,还穿成那样; 多不好,我看到你就觉得冷,所以不要客气了,换上吧。”

    似乎是怕离巧看出来什么,钟一杳说完话就跑了。离巧看着他走之前站着的地方看了会; 才小声的说:“腰子是说牲畜的啊; 猪才叫腰子呢……”

    钟一杳真的很没有常识。

    不过离巧还是把那套衣服换上了。

    有点不习惯; 她适应了一段时间才出去。

    没走两步,她就看到了展正心大大的笑脸; “离姑娘,早啊。”

    摸了摸被绑在大腿处的双匕,离巧懒洋洋的回了他一句:“早。”

    “早上起雾了,殿下说; 为了便于行路,得等雾完全散了再启程。”

    “好啊。”

    离巧就是纯粹的跟着钟一杳; 钟一杳去哪儿他就去哪儿; 钟一杳要留下来; 她自然也要留下来。

    意外的是,这天早上不仅起了雾,还下起了雨。

    冬天的雨带着刺骨的寒冷,绕是离巧这样的习武之人沾上了,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可是那个小皇子却独自一人撑着伞在湖边的树下站着。

    给钟一杳跑腿的来来回回,离巧一直在分神看他。

    小皇子的背影是那么瘦小,但是却总给离巧一种能够撑起天地的错觉。

    那个时候,雨已经停了。

    “他不让我过去。”怨妇一般的小公主看着远处对钟一杳倾诉自己的委屈,“我去了他都不理我,他是在想什么啊?”

    “大概是入了定吧。”

    “真的吗?”

    “假的。”

    “那你可以帮我去问问吗?”

    “不能,他要是对我发脾气怎么办?”钟一杳啃着肉口是心非的回答,喝了口暖酒后一脸坏笑的怂恿离巧,“要不巧姐儿你去问问?你跟他最不熟,他肯定不会对你发脾气。”

    离巧看着程婧投过来希冀的目光,犹豫了一下。

    老实说,她其实也挺感兴趣的,现在既然给了她一个台阶……管钟一杳用的是什么心呢,反正他肯定不会坑她。

    “好吧。”她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转身,带着所有人的疑问走到了秋静淞身边。

    她故意加重走路的脚步,秋静淞却没任何反应。离巧歪了歪头,看她双目失神,确实像钟一杳说的“入了定”的样子。

    她就奇怪了,一大早上的,这娃娃能看到什么?

    那场雨吗?

    “你还在吗?”她忍不住就问了。

    耳边马上传来小皇子的笑声。

    “在的。”

    大概是觉得她问的有点幼稚吧。

    离巧转了抓耳朵,偷偷瞟了他一眼,又继续问:“你刚才在这里站了这么久,是在想什么呢?”

    秋静淞没有回答,反而轻声说了一句:“雨停了。”

    “对啊,刚才就停了,所以你为什么还要打着伞?”

    离巧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她看着有一只留鸟扑腾着翅膀从远处飞来,然后一头扎进了她头顶的树丛之中。

    离巧被树上落下的残雨淋了满头。

    “啊!”雨水浸入她颈中,冻得她忍不住叫唤了一声。

    秋静淞却看着她,“好没良心”的问:“冷吗?”

    “当然啊。”离巧觉得有点委屈,她捂着后颈,看了看他手里的伞,说:“你刚才其实可以给我也挡一下的。”

    秋静淞好不无辜,“但是雨已经停了啊。”

    离巧觉得这个逻辑完全不对,“可是就算雨停了,还是会有雨降下来的。”

    秋静淞笑着问她,“为什么会这样?”

    离巧回答:“因为密集的树叶和树枝会留下一些雨水。”

    “一般人应该会忘记残留在树上的这些雨水吧?”

    “嗯,就像我,刚才也只会在想雨停了之类的。”

    秋静淞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微妙,“所以,人们对于从天上落下

    来的雨水会百般提防,对于残留在树叶枝头的,却总会忘记。然而,能够真正伤害到他们的,正是这些被他们遗忘的。

    离巧恍然大悟,“哦……原来你刚才一直在想这个?”

    秋静淞点头。

    “这有什么好想的?”

    “我就是有点不明白……”

    钟一杳蹲在车辕上,看着秋静淞收伞过来,慢慢的把手塞进衣袖里。

    “雾好像快散了。”冯昭骑着匹白马,慢悠悠的从旁边晃过来,停在老头子身边一笑,“我们差不多马上就可以启程了。”

    钟一杳瞟了他一眼,“嗯”了一声。

    冯昭摸了摸马儿的鬃毛,停顿了一下,突然开口道:“先生相必不仅是有来历,还有点本事。”

    钟一杳“唔”了一声,一语道破他的心思,“你放心,我不会糟蹋了你小主子的天赋的。”

    对于这句话,冯昭的不信比信要多,“先生知道赵国士族的驭灵之术吗?”

    “略有耳闻。”

    “相必你也见过小庙中,殿下留下的【枯木逢春】。”

    钟一杳眉头一跳,“那树丫是你留下来的?”

    冯昭不答——其实也用不着他回答。他继续笑着说:“由于灵仙的存在,五大士族的家主都有点异能——这些异能说白了就是门下族人传达上来的信仰供奉之力。这些力量划分五行,商家为木,秋家为火,宫家为金,赵家为水,程家为土。殿下在小庙中使用的【枯木逢春】,正是我奉他为主后,他从我身上吸取到的商家……不,是我冯氏的力量。”

    钟一杳点了点头,看着担心的程婧从旁边跑到秋静淞身边,挡住了他过来的脚步,便又放心的继续说:“我是知道你们赵国贵族使用这种法术的条件和要求的。是不是只有家主和继承人会有?”

    “在皇室中也出现过个例,因为一位君王在登基之前,是必须要获得至少三家士族的认同的。”

    “所以你现在十分急迫的想确认我徒儿是不是所谓的【天选之人】?”

    “若是,昭必倾尽全族之力相助殿下。”

    在拜秋静淞为主之时,冯昭是说过这样的话的:

    “昭在商家,本就是一个泼皮无赖,私吞念力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做了。所以若昭拜殿下为主君,大概也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事了。”

    原本只是权宜之计,但最近冯昭已经感觉到,他对这位殿下有些太过上心了。

    这种情况,从他跪在秋静淞身前就已经注定了。

    冯昭不能克制,也无法改变,所以现在,他只有一个选择:

    要不要全族相倾。

    钟一杳也大概能明白他这种心情,他琢磨了一下,问道:“你想怎么确认?”

    “程家为土,昭想看看殿下是否能够使用程氏的力量。”

    “那要怎么样才见得到?”

    “很简单。”冯昭微微一笑,“只要想办法激怒他便可。”

    钟一杳点了点头,“人在愤怒中,是会做一些无法控制的事。”

    冯昭点头,抬手抱拳朝钟一杳一礼,“所以,还请先生相助。”

    钟一杳拧了拧眉毛,“你已经想好办法了?”

    “想到了。”

    “你怎么确认我会帮你?”

    “因为我知道先生一定也会很想知道,殿下他的资质到底到哪种程度,这样才方便您以后因材施教。”

    钟一杳看着冯昭的狐狸脸,突然笑了,“大白天的,净跟老子说些狗屁。”

    冯昭抿了抿嘴,笑而不语。

    钟一杳便把头转回去,看着把程婧和离巧都训得老老实实的秋静淞眯了眯眼。

    “我对我的徒儿很有信心。”

    所以你尽管试吧。

    在光明真正普照大地的时候,秋静淞才有机会看到更多的东西——那些她在王城永远都看不到的东西。

    “前面是一座鬼村。”行了一段路,冯昭突然这么说道。

    程婧下意识的就往秋静淞身上靠,脸上流露出畏惧的神色,“大白天也会有鬼吗?”

    “并不是这样。”冯昭笑了笑,看着她温和的解释道:“鬼村的意思是说,屋子还在,人却没了。就是所谓的【人去楼空】。”

    他这般解释,程婧自然会跟着追问:“为什么会【人去楼空】?”

    “因为他们都死了。”钟一杳说话就是这么直接。在吓得程婧一抖后,又看着秋静淞说:“徒弟,我看得出来,你是饱读诗书之人,你可曾想过,【路有饿死骨】真正描写的情况?”

    进了鬼村,天都比之前暗了。

    秋静淞喃喃的说:“是【路有冻死骨】……”

    “在这里就是饿。”钟一杳挥手把程婧赶开,挤到秋静淞身边指着路边一个骨瘦如柴的幼儿尸骨道:“去年春季大汛,夏季大旱,多少百姓颗粒无收?可赵国的朝廷不仅不加以体谅,还照常收税……”

    那死去的幼儿,大概七八岁的模样。

    想想自己七八岁在做什么,秋静淞突然就觉得心里一阵恶心。她侧过头,俯下身,不停地干呕起来。

    钟一杳看着她,皱着眉继续说:“要不是后来又爆发了一场瘟疫,这群遭灾的百姓……”

    冯昭皱眉,朝着钟一杳摇了摇头。他驱马往窗边靠了靠,挡去那些让秋静淞难受的东西后,轻轻唤了他一声:“殿下?”

    秋静淞闻声抬头,泪眼朦胧。

    冯昭心里却觉得有些温暖,“殿下有仁爱之心。”

    那么有【仁爱之心】的秋静淞就刚才的事质问他也在情理之中了,“出了这种事,有【天下粮仓】之称的冯氏为何坐视不理?”

    冯昭解释:“昭所处的冯氏,处于溪清,溪清离此地,有三百余里。”

    “那朝廷为何坐视不管?地方官难道就没有上报吗?”

    冯昭看着她的眼睛,不闪不避的说:“地方官上报的折子都会经由吏部上报,这就要问吏部尚书了。”

    他这意思不就是说……

    秋静淞只觉得自己要炸了,她握着拳,咬牙切齿,“你是说,吏部尚书卢正唐会藏了折子故意隐而不报,让这些无辜的百姓们活活饿死?”

    冯昭抬了抬眉,云淡风轻,“说不定就是这样啊。”

    “什么就是这样,你……你什么证据都没有,怎么可以含血喷人?”

    钟一杳瞟了一眼冯昭,撇了撇嘴,拉着秋静淞的袖子说:“徒弟啊,你又怎么会知道,那卢正唐不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呢?”

    秋静淞下意识的就反驳:“他就不是,他是全天下最好的人!”

    冯昭接着她的话唱反调:“可您认为最好的人,却朝上瞒了鬼村饥荒瘟疫之事。”

    秋静淞高声质疑:“为什么不能够是他也不知道这个呢?”

    “整个吏部尽在卢氏掌握之中,他若是连这件事都不知道,那就只能说明他无能了。”

    冯昭的表情,嘲讽中带着不屑。

    在秋静淞的认知里,父亲活着的时候,从来没有被人这么看轻过。

    死了也不行!

    “你闭嘴。”秋静淞感觉到,似乎有一股力量从她的身体里涌出,“我不准你这么说他!”

    嘭——

    在前方领路的展氏父子闻身回头,突然燃起的漫天大火让他二人不约而同的瞪大眼睛。

    “糟了……”展骁吸了一口冷气,只觉得通体发寒。

    展正心想也不想就掉头冲了上去,“殿下——”

31。急中生智() 
展正心终归还是让展骁拦住了。

    姜还是老的辣。展骁只需一眼便知道发生了何事; 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想出最好的解决办法:

    忽视秋静淞。

    就算内心焦急无比; 就算身体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要去保护小主人; 此时的展骁; 偏偏就不能露出任何关心的神色。他用一个眼神把儿子和所有激动得浑身都在发抖的暗卫们留在原地,自己驱马后撤,来到了一片狼藉的起火点。

    秋家的力量是可怕的; 秋静淞这一怒,整个鬼村都被点燃了。就算是在冬天,刚下过雪,周围的东西也很快就被烧成了灰。

    也包括那个幼儿的尸体。

    但好歹火还知道不能伤害主人。

    空气中夹杂着让人反胃的气味,绕是展骁身经百战也有点受不了。他掩了掩鼻口; 看着刚刚被人从马车的废墟里挖出来的冯昭轻声问道:“大人可还好?”

    被炸懵了的冯昭甩了甩脑袋; 半天没有说话。

    有离巧护着; 钟一杳第一时间离开了马车,他并没有什么大碍。他跑过来; 抬起头看到展骁并不上心的样子,虽然有点奇怪,但也没工夫去琢磨这些,他看了看离巧; 又看了看其他整个帮忙拉人的冯氏家仆道:“快,快点; 我徒弟和那小丫头还在下面呢!”

    这句话也提醒了冯昭。他吸了一口凉气; 推开一人; 自己蹲下身急急忙忙的清开被灼得发黑的木板。

    “殿下,殿下!”

    隐隐有哭声传来——毫无疑问,是程婧的。

    秋静淞只比程婧大两岁,在这种情况下,一个被吓哭了,一个却什么声也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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