亿万身家:农家小商女-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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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一点点，没当真，看来是真的要打起来了！”

　　　　赛金花这么一说，车厢里的另外三个人都吓得不轻。

　　　　胡硕一把抱住赛金花的胳膊，把她拖回了位置上好好坐着：“大娘，您快和我们说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赛金花叹了一口气：“当初发赈灾粮的时候我就知道不对劲，听说别处钱粮克扣得太狠，不少人抄起家伙闹事呢！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没了消息，本以为这事儿过去了，看来是纸包不住火，越压越狠！”

　　　　周秀才夫妇吓得脸色泛白，牙齿打颤，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

　　　　胡莱驾车进沈家堡的时候，看门的两个人冲着她笑了笑：“小姑娘，你运气好！”

　　　　胡莱客客气气地问道：“两位大哥，为什么这么说？”

　　　　“还好你动作快，再拖个几天，这些人怕是接不进来了。”

　　　　其中一个人这么说着，然后放了他们进去。胡莱心有余悸，道过谢后，猛地一鞭子抽在了骡屁股上。

　　　　小宅院进门便是方方正正的格局，前厅后院，东西厢房，正房上面另有三层楼子。大家商议了一番后，决定让周秀才夫妇和赛金花分别住在西边儿的两间厢房里，胡莱姐弟仨住正北房一层，楼上不住人放东西，一间倒座儿作厨房，东边厢房暂时空着，等来客了作为客室。

　　　　原本这宅院住着一家三十多口，如今接了胡桃过来统共也只住了六个人，顿时显得格外敞阔。胡桃乐得在庭院里瞎跑，胡硕也跟着她在后头乱。

　　　　赛金花还有些可惜：“早知道我就把院子里的那些鸭子都带过来，还留了好些在葫芦庄呢！”

　　　　周师娘笑着说：“老姐姐，您就知足吧！光这几只鸭子下的蛋就够咱们吃的了。”

　　　　庄园鸭在周家显示了它们的非凡下蛋能力，周秀才和周师娘对此深有体会。

　　　　胡莱也笑：“大娘，不急，你要多少我们去给你弄多少回来。”

　　　　赛金花慌忙摆手：“别，我只是随口说说，就这么几只刚刚好。这清净院子不比咱们那破房破屋的，鸭子多了难收拾，味儿也大。”

　　　　胡硕给赛金花出主意：“大娘，您看要不这样，咱们在厨房旁边的天井那儿围一块地，搭个窝棚，这样既好收拾又味儿小！”

　　　　赛金花连连点头：“好，好！老五，你真是个鬼灵精！”

第57章　大草棚（）　
被胡硕和赛金花这么一打岔，之前的紧张气氛一扫而空，就连一直微微皱着眉头的胡莱也舒展不少。

　　　　“咱们搬进来，怎么地也得请请邻居吧？”赛金花问：“都什么时候了，该吃吃点儿，该喝喝点儿，谁知道这一乱起来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胡莱点点头：“是该请请，这次能把你们带来多亏了隔壁的郭爷，要是没他，咱们也没这院子。”

　　　　回答的时候胡莱心里觉得有点儿好笑，这赛金花说的竟然和郭地主一样。

　　　　“那成。”赛金花笑得非常得意：“知道我之前去县里做什么吗？买了好多做宴席的器皿和调和呢！原本想着就咱们几个人吃不了大席，没地儿大显身手，今儿你可得好好请他二三十个人来，我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拿手席面！”

　　　　胡莱去请郭地主的时候，郭地主听说是赛金花掌勺，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赛金花果然使出了看家本领，在食材有限的情况下做出了色香味俱全的一席大菜，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郭地主和儿子儿媳们吃得褂子几乎盖不住肚子，连声称赞大厨的手艺。

　　　　“赛大姐，你来咱们家帮厨，我一个月给你十两银子好不好？”郭地主笑着问赛金花道。

　　　　“十两？再翻十倍我也不干！”赛金花爽朗大笑：“你要是馋了就自己过来吃，我可得一日三餐伺候着我的小灵童儿呢。”

　　　　“哈哈哈哈，说得对，灵童儿最尊贵！来来，咱们为五丫头的福寿干一杯！”

　　　　众人哄堂大笑，真个举起酒杯来敬胡桃，胡桃大大地红了脸，把小脸埋到胡莱的脖颈里去。

　　　　这两个人也太过分了，拿她开什么玩笑嘛！

　　　　散席后，几位老人早早睡了，胡莱抱着胡桃坐在北房的三层楼窗口处，胡硕乖巧地依偎在胡莱的身旁，姐弟仨安静地看着窗外的景致，以及夜色下的沈家堡，内心感觉很复杂。

　　　　一切都像是一场梦，明明前不久原上才落了雨，大家期盼着来年的丰收，他们在周家过着愉快的年，一转眼就陷入了这样惶恐不安的境地。

　　　　平民百姓的幸福最简单，也最容易破碎，一场战争结束后，不知道有多少原本和和美美的家庭会失去重要的亲人顶梁柱，落魄飘摇。

　　　　胡莱想起那群无恶不作的天军，不由得下意识打了个寒颤，把弟妹搂得更紧了一些，不管怎么说，他们比其他有父有母的孩子们要幸运多了。不是每个人都有运气占到沈家堡的草棚子，更不是每个人都能住进这么好的宅院，不用为了一点食物和水与至亲勾心斗角，互相残杀

　　　　好事来得慢，坏事雷电腿。

　　　　元宵节过后白鹤原又落了一场大雪夹大雨，原上的人们还没来得及欢呼雀跃老天爷疼人，天军就打到白鹤原边儿上了，屠了好几个来不及逃跑的村庄。

　　　　他们残忍血腥的手段震惊了原上的老百姓们，想逃却发现自己无处可逃——不是大梁军造的长墙士兵堵住了来路，就是穷凶极恶各路土匪胡子，再调个头就是天军的大本营！外面的情形不知不觉间已经坏到了这个地步！

　　　　脑袋稍微机灵点儿的人都想到了沈家堡，然而沈家堡内部已人满为患，想依靠堡里的城楼箭塔获得一夕安眠？可以，交上粮食来，搬到草棚去，该做什么都听堡里的命令！

　　　　胡莱大大错估了沈天霸的魄力，原本只能容纳几千人的草棚在短暂的时间里翻了好几番，最外围还砌起了砖墙，虽然没有沈家堡的墙壁结实高大，好歹看起来有安全感多了，也有人在那儿巡逻。最重要的是这些草棚都位于同水平的高地，并没有建在坡儿上，仅仅从地势来说安全性是和堡内差不多的。

　　　　胡家人得到消息比较晚，等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草棚基本人满为患，即便他们扛着粮食说尽好话都进不去。

　　　　就在胡家人几乎要绝望的时候，一个管事儿模样的人出来了。

　　　　他傲然地扫了一圈四周，高声道：“葫芦庄胡厚一家可在？”

　　　　“在，在！”一向不吭声的胡老头慌忙带着妻子儿孙朝那管事走去：“我就是胡厚。”

　　　　管事儿扫了他一眼：“算你们走运，有人提前给你们留了窝儿，跟我来吧！”

　　　　尽管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听说可以进去后，胡家人都欣喜若狂，只有胡老太太似乎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管事儿按照命令把胡家人领到了比较靠里面的一个大草棚里，指了指：“你们就住这儿吧！粮食都上交，我们按天数人头发下来。别惹事，惹事的一概扔出去！”

　　　　大家看了看这个大草棚，棚顶约莫有一丈多高，铺着油布，里头垫着简单的草甸，勉强可以抵御风雨。

　　　　“管事儿大爷！”胡老太太慌忙两步三步走上前：“是什么人给咱们留的窝？是我那三个孙女孙子吗？他们现在在哪里住呀，能不能让我见见他们？”

　　　　管事儿的似笑非笑：“是你的孙女儿没错，然而你可见不到她们！沈爷有命，没有他的意思，谁也不能随便进来出去。你们能有个大草棚已经算是上上等，回头好好上柱香，别想些有的没的！”

　　　　胡老太太老脸一红，其余的胡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还没从这意外之喜中回过神来。

　　　　胡娇儿愣了愣，忽然尖锐地喊叫了起来：“他们三个死崽子在堡里享福呢？”

　　　　胡老太太慌忙捂住胡娇儿的嘴，那个管事儿的还没走远，要是被他听到说不定有麻烦！

　　　　“娘，你干嘛捂我嘴？”胡娇儿愤愤地扭着身子，挣扎着道：“亏你平常对他们那么好，他们仨就是丧了良心的白眼狼！该千刀万剐！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接我们进去吃香喝辣的，就他们呜”

　　　　胡仁一家一向和胡娇儿生死对立，这个时候却也赞同她的话。

　　　　“娘你捂老妹儿做什么，她说的没错，三丫头他们也太丧良心了！这草棚是人住的地方吗？我这就去找那个管事儿的，我是三丫头她嫡亲大伯，还能不给我这个面子怎的？”胡仁恶狠狠道。

　　　　“给我住嘴！”胡老太太骂道：“刚才那个管事儿的意思你没听到？他可是明晃晃站在三丫头那边呢，嫡亲大伯顶个屁用，我这个亲奶奶都见不到！再给我惹事，我就亲手把你们丢出去，不用沈家动手！”

　　　　胡仁被骂得低下头，胡娇儿也不情不愿地闭了嘴。

　　　　“算了，有个草棚住就不错了，先凑合着吧！”胡老太太的眼底闪着阴翳的光芒：“办法是人想出来的，这日子还长着呢！”

　　　　胡老太太这么说，大家也只好收起各自的心思，纷纷挤进大草棚明争暗斗地分地盘，占位置。

　　　　入夜的时候草棚区的人每人分到了一碗糙粮糊糊，多的没有。胡娇儿尝了一口后，委屈得眼泪珠子直掉——这都是什么玩意呀！

　　　　“娇儿，别哭！”胡老太太和胡娇儿占据了草棚里最舒服的位置，她从怀里掏摸出半块玉米面饼子递给胡娇儿：“先吃这个吧。”

　　　　这沈家堡的守卫异常严格，进来的时候粮食都被收走了，胡老太太拼着老脸才在怀里藏了几块耐放的玉米面饼子，吃不了几天。

　　　　“娘，我要吃炸丸子，片片肉！”胡娇儿噘着嘴对胡老太太抱怨：“三丫头他们肯定在郭地主家大鱼大肉吃到撑，凭什么咱们就要在这里喝糊糊，她的人心呢？”

　　　　胡老太太阴沉着脸，一边轻轻拍着胡娇儿一边低声道：“因为她不用在咱们面前做脸了呀，你这个傻丫头”

　　　　“什么意思？”胡娇儿愣了。

　　　　“你当她以前对咱们好，是为着什么呢？”胡老太太悄声对胡娇儿道：“还不是要我护着他们仨，在这个家里过的安适点儿？如今闹了大灾没人讲那些了，她们又扒上了高枝儿，我这个老太婆子用不着，这不就一脚踹开？我说她孝顺，你就当她真孝顺啦？”

　　　　胡娇儿气得哇啦哇啦大叫：“她个不要脸的东西！咱们去找她说理去！”

　　　　“别嚷！”胡老太太慌忙拍打了胡娇儿一下：“说了几次你就是不听，这遇到事就咋呼的毛病怎么就改不了呢？你当还是胡家什么都我说了算呐，这沈家堡的人都是豺狼虎豹，你吵着他们当下就被丢出去喂天军，一点情面都不讲！”

　　　　胡娇儿也从别处辗转听来了天军烹食女人孩子的传闻，一听到这个立即吓得脸色惨白，什么都不敢说了。

　　　　因为这一点，胡娇儿就越发恨胡莱他们了！

　　　　天军那么可怕，他们却不把胡家人都弄进堡里，要是到时候天军打破外面那层矮墙了怎么办？她不想死，更不想被人当猪一样杀了蘸酱吃掉！

　　　　该死的三丫头，该死的老五，最最该死的还是五丫头那个死崽子！

　　　　要不是沈天霸捡到了她，胡莱他们也不会搭上这层关系，只能和他们一样在这里担惊受怕，哪里有本事能耐进去享福呀！

第58章　要挟（）　
草棚区人满为患后，沈天霸见连天下雨雪地上污糟很不像个样子，好些人还得了伤寒，有大片传染的危险，便大手一挥，命堡里的木匠给草棚区上了顶。

　　　　所谓上顶，即是在挨着沈家堡围墙边儿竖起一溜儿竹竿，再在草棚区边儿上竖起一溜稍矮的竹竿，然后将竹片儿，油布，毡毯一层层铺将上去，起到屋顶的作用，可以遮风挡雨。

　　　　这样一来虽然可以免受雨雪浇灌之苦，却是难得见到外头的日光，想要晒晒骨头还得到草棚区边儿上和一大堆人挤挤挨挨的，颇像一串串草绳上晒太阳的入冬蚂蚱。

　　　　胡家人分配到的草棚算是大的，由于靠着沈家堡的围墙，安全感也远胜过外围的草棚，然而胡家人一点都不满足。

　　　　糊糊不够吃，睡觉的位置太挤，其他草棚的人说话打鼾声音太大，见不到日光

　　　　在逃往沈家堡时，他们想的都是有块地方歇脚就好，若是可以依附着沈家堡就得烧香念佛——谁让他们的城楼子那么威武，足以吓退天军呢？

　　　　人心都是贪婪的，尤其是胡仁一家和胡老太太母女。在得知胡莱他们在堡里过得舒舒服服逍遥自在后，他们根本无法忍受眼下大草棚的生活，一天都住不下去。

　　　　“我听说，那沈家堡里头米面成山，菜肉也成山呢！”

　　　　隔壁的草棚里一家人好吹牛，嗓门也大，他们家人聊起天来方圆几丈都能听到。

　　　　胡家人正在低着头愁眉苦脸地喝糊糊，听到这话后都是耳朵一动，悄悄等候着下文。

　　　　“可不是！里头住着的要么是沈天霸的亲戚，要么就是他手下的人，那条件能和咱们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比吗？沈天霸多有钱呀，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从手指缝里漏下点儿，就够咱们这草棚里所有人吃几年的了。”

　　　　“除了这些人，还有些大户也在里头！听说他们要交出一半的粮出来才能住着，可人家是大户，就算交出一半另一半也够吃了。”

　　　　“昨儿一家大户里的老太太做寿，派人挑了两担子玉米面贴饼子来发，我去晚了没抢到，唉！”

　　　　“这时候发玉米面？真是好仁义！”

　　　　“嗐，人家肥鸡大鸭子吃腻了，才不把玉米面放在眼里呢，就当是把剩饭喂狗了！”

　　　　这些谈话令人心里非常不舒服，尤其是胡家人。

　　　　胡娇儿两眼通红地拉住胡老太太的衣袖：“娘，你想想办法！”

　　　　其他人虽然没表态，想法却是和胡娇儿一样的，都目光灼灼地看着胡老太太。

　　　　在他们心里胡老太太是个有手段的人，能从胡莱那儿掏出许多粮食来。如今大家伙儿都住着草棚，又是这种非常时刻，胡老太太还好意思只给胡娇儿开小灶吗？只要弄了粮食来，大家都有份！

　　　　“娘，您想想办法吧！”一向老实巴交不多说的胡礼也含泪给胡老太太跪下了：“你儿媳怀着身子，吃不得糊糊呀！”

　　　　刘氏现在的身孕是胡礼最后的希望，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传递香火的可能就这样断绝。

　　　　“老三，你起来！”胡老太太叹了一口气：“我去就是了！你们一个个的拉不下脸，我这张老脸不值钱，丢了也不算什么，能换回点儿什么东西那就是造化！”

　　　　胡老太太说完后，雄纠纠气昂昂地出了草棚。

　　　　这几天她早就观察清楚，草棚区是分开的。沈家堡九个出口的道路两旁都砌起了青砖墙，草棚区就夹在两个出口之间的砖墙之间，既不会碍事又相对安全方便管理。她不知道胡莱会不会从堡里出来，走哪条道，但她知道自己应该找谁。

　　　　草棚区人多容易出乱子，所以偶尔会来几个人高马大的沈家人擎着鞭子走来，看到谁不老实就狠狠给几下，算是管理治安。胡老太太是个经年的老滑头，知道这些人别的大用处没有，帮忙带个信还是可以办到的。

　　　　胡老太太等了好久，终于看到一个似乎是小头目模样的中年人，颠着小脚巴巴儿的凑了上去。

　　　　“这位爷，给您请安啦！”

　　　　胡老太太的声音非常诚恳慈祥，还带着些柔和的沙哑，那个小头目便停了步子看向她。

　　　　“有什么事儿？”

　　　　“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