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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梦繁华冢-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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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的门现在成了天窗,我视线模糊只能看见白光,哭声忽远忽近,好像是晴婉的声音。她好像在喊来人,我想对她说‘不必喊我没事’却发现已经没法控制舌头了。我慢慢闭上了眼。
那样刺目的一方天空,好像在什么地时候看过。也是这么的湛蓝。我还记得他身上的味道,好像是某种熏衣香,令人神安。还有被他紧攥着的手……
我做了梦,依然在那幽暗的车里,只记得他紧紧地抱着我,像是不会再分开。
可是耳边却有他的冰凉的轻笑声,仿佛在说‘我们早已毫无瓜葛’他那只空无一物的手腕就在眼前。轻轻的抬起,又平静的落下。京润阁前一个转步,他已经脱身。
我没有想念过那个人,没有眷恋过那个怀抱,我可以忘记一切。因为,我即将成为他弟弟的女人。
我睁开眼,不自禁拿手挡了眼,然后是乱乱的庆幸欢喜的声音:“醒了,终于醒了。”
有人来拉我的手给我诊脉,我尽力看他,是给我开燕窝的太医,我就笑了:“大人,燕窝还没吃完,不用再开了。”
那位太医慈和的笑了:“看来下官的燕窝开对了。”又回头对于在床边的我的亲人们说:“鄂大人,放心,没什么大碍了。下官再开几副药就可大好了。”
大家都忙乱的道谢,把太医送出去。老头儿拉着我的手坐在一旁,须发凌乱鼻红眼肿。我抬手去摸他的胡子微笑着问:“您不是说已经看开了,我还以为我要是死了,您也不会不伤心呢?”
老头儿愤怒:“等我死了,你爱怎样都行。”我紧紧地握住他的手。
人都走光了,我浑身酸痛睡不着,柳儿去歇着了,轮到佳期给我守夜,我叫她和我说话:“晴婉小姐,怎么样了?”
佳期一面给我身上的淤青上热敷,一面说:“您放心吧,但是您把晴婉小姐抱得紧紧的,她一点儿也没伤着。”我放心的点头。
“老爷怕有探病的,对您伤势不好,所以晴婉小姐才没来看您,不过早打发人来,说等您大好了就来。”她一面说着一面轻轻的换了手巾,拿摆在一旁的细细圆头玉棒,从一个精巧的盒子里挑褐色的药膏,给我抹上,力道始终轻细柔和。
我看着她,这个丫头是哪里来的?这么细致规矩的行动,这么灵巧干净的心思。我皱了眉,她忙抬头问我:“是奴婢手重了吗?”
我微笑,慢慢摇头:“没有,我只是在想,这么好的丫头,为什么不要你们。”
她放心了继续上药,嘴角也带着笑:“小姐,这也是缘分啊。”是啊,就当一切是缘分吧。”佳期又说:“这药据说化淤最是有奇效,再几个月,小姐就要大婚了,可得快点好才是。”我昏昏的睡去。
荣泰来陪我解闷儿,在我屋子里转一圈就赞叹:“你再病几日,这京城的药房都要空了。”
我靠在床上吩咐良辰和佳期:“把该送人的都打点出去,剩下的什么千年参,万年龟的。都送到咱们家的济世堂代卖。”她们临出门我又喊住:“记得让掌柜的给我兑成银票送来。”良辰就笑:“您放心吧。”佳期笑着答应了。
我放心的伸懒腰:“好好的去吧,回来赚了钱,也有你们的。”
荣泰就看着我啧啧称奇:“连这种钱也要赚?”柳儿端了药进来,又噘她那漂亮的小嘴:“少爷快别说了,前几天还打算管撞车的人要钱呢。直打听是谁?”
荣泰哈哈的笑,一屁股坐在我对面的榻上:“你可晚了一步。”
我把柳儿递来的药推到一边,欠身起来问荣泰“怎么晚了?”没有人跟我说是谁?我猜测是那位索大人。
荣泰摆摆手:“索大人已经获罪入狱了。”
果然是他,早晚的事,我笑了。柳儿疑惑的看我又转头问荣泰:“少爷,是因为那位大人撞了咱们小姐?”
我无奈捶床:“你以为我是谁?堂堂的一品大员就是撞死了我,到时就说意外也与他不相干啊。”
荣泰也点头夸我:“到底是你明白,索大人那天是醉了酒……”说完停住对柳儿说:“去把药再给小姐热上。”柳儿知是赶她就乖乖的走了。
荣泰把门关上,神神秘秘的坐到我床边,小声对我说:“是诸事齐发,隐匿,鬻爵总之什么烂事都扯给他了。”我了然,肯定很多是是太子的事儿,没什么稀奇。
荣泰又说:“听说太子去找过四贝勒,结果吃了闭门羹。”我微微的笑出来,他巴不得太子的后台倒掉呢。
荣泰看我,似乎有什么话不太好问,“你要说什么?”他略思忖一下,微笑摇摇头:“没事,你好好的养好了伤,比什么都强。”我也不去打听,人还是知道得少点儿好。
天气渐渐热起来,我阿玛依然谢绝一切探视,只是宫里宜妃娘娘派人来见了我一下,也就是让她知道我没有残疾也没有破相,不必劳动她费心退婚。让她失望,我也感到十分遗憾。
回了屋,揽镜自照,确实看不出什么,只是额角发际中,有淡粉的细小疤痕,据柳儿说当时是个窟窿,我觉得此话有夸张之嫌。
佳期进来看我在摸弄那块疤痕,就忙忙得阻止:“小姐,别用手碰。”我无奈:“有点痒。”
她劝着我去找药给涂上:“这是要长好了,现在还能瞧出来,等过了伏就好了。”良辰和柳儿带人拿了娘娘的赏赐进来。
我就问柳儿:“怎么也不见晴婉小姐来看我。”柳儿为难的说:“老爷谁都不让来的。”我低头疑惑,阿玛到底要防什么?
已是六月暑天,康熙皇上去塞外巡幸去了,京里却出了大事,恭亲王常宁薨逝。
康熙皇上传了谕旨,皇子们每日齐聚灵堂,还赐银治丧。
我在阿玛的安排下,借此机会‘复出’去参加葬礼。守丧期间我和其他的皇子福晋们住在一个院落。
五阿哥的福晋和我一起,说是照应我,她看起来温良恭谨,不太和我说话。好在我也不喜欢和生人说话,彼此清静这样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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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六月十四号,预祝宠宠同学生日快乐。
明天为了给宠庆祝会更新,具体多少,看写的情况(最少一章)
请各位莅临参观,不胜感激!!!!!段琳琅敬上
无语言空
这守孝的院落本来就狭小,墙又高,风都在房顶上过,根本吹不进来。
一堆女人聚在一起,人人挥汗,个个抱着冰梅汤,伺候的丫鬟们在一旁奋力的打扇,我站在离她们远远的角落,低头用随身的耳勺翻花盆里的泥土,把叶子抓来的瓢虫埋掉,再拔拉出来,玩的兴起。
她们聊起了今年天气,四福晋是很端庄的,手里捏着帕子,轻拭着嘴角的汗珠问三福晋“三嫂,今年这天儿倒是分外异常。”
三福晋慢慢打量了一圈屋子里的人,我猜其实她是想看角落里的我,:“可不是,今年的事儿也格外的多。”四福晋便低了头慢慢的喝她的冰梅汤,不肯再开口接话。
五福晋微笑着看看我:“事情虽多些,等有了喜事儿,大家一热闹也就好了。”我装听不见,把瓢虫放了,给花洒上了水。
八福晋自始至终就没多看过我一眼,只是轻摇着罗扇询问她的嫂子们:“说到喜事儿,我还真想着了,皇上还没给十弟指婚呢?”
三福晋仿佛一番费心思量:“皇上可疼十弟,这嫡福晋一定得好好儿的挑才行。”就是说,我是随便挑的?我不理会,反正全紫禁城都知道,我那位婆婆不满意我。
我把手里的水递给一旁的佳期,柳儿胆子小,这样的口舌阵容易吓着她,所以这次来带着佳期。我仍装没听见取帕子擦手上水珠。
她们齐刷刷看着我,脸色也颇尴尬,我擦净了手才一脸莫名看她们,然后又看自己:“怎么?福晋们有事儿对我说?”
四福晋打圆场岔开话题:“开始就想问你呢?这样的天,可就从没听你喊一声儿热。”热?你去三百年后待几天去,天气预报天天发布橙色高温预警。动辄四十度高温那才叫热。
我回答的简短:“我并不觉得热。”虽然微笑表情还算到位,只怕这个答案是很噎人,可是我只是说实话而已。
五福晋回眼看四福晋微微点头:“南边是比京城还热些的。”四福晋就坡下驴点了头,众位都带着那不尴不尬的神情侧开了头,各自聊天去了。
我知道该讨好她们,就算不讨好,也得装作很有兴趣去迎合她们说话。可我实在懒得用这份精神,都怪家里人太宠着我了,太多善意与体贴触手可及,便不肯再花心思去低头迎合别人委屈自己。
外面来了太监回报:“各位福晋,宫里的娘娘们送来了赏赐。”都出去应着个人婆婆的恩典去了。我终于得了机会赶紧逃出来。
我宁肯大太阳地里站着晒人干儿去,也不愿在屋里再待下去了。无论是她们折磨我,还是我得罪她们,都得不偿失。我去花园躲着,吩咐佳期有人问起就说方便去了。
我找块绿草地席地而坐,身后是一片灌木正好遮荫,精神一松散就有点犯困,正当我意识模糊的时候,听见十阿哥的声音压得很低:“八哥,您就别去了。”胤禩的声音分外柔和:“你回去吧,我就去看看就回来。”
我因为他的声音鼻酸了,透过灌木缝隙去窥探他们。池塘边下,十阿哥紧紧拉着胤禩的胳膊,胤禩低眉垂眼,与其说是温和的笑,不如说是暗地的伤。唇角隐隐全是隐忍寂寥。
十阿哥继续苦口婆心的规劝:“八哥,四年了,该忘了,别老这样。”胤禩笑了:“我不过一年去看她一次罢了。”他在笑吗?这笑容让人不忍再看。我把手紧紧地按在胸口,想要压抑心酸。
十阿哥冷笑,抓他的手更紧:“是,人是去一次,心天天在她那儿?”
胤禩紧咬着下唇不肯说话。是个女人?天大的八卦,夫妻情深的八阿哥胤禩养了个外宅?可是细看他的神情又不像,明明是爱而不得的忧郁与遗憾。
“八哥,您也替自己想想,成亲这些年您连个孩子都没有……”胤禩打断他,微微有点儿不耐:“这有什么关联?”
十阿哥生了气:“没关联吗?您连女人都不肯多娶一个。”胤禩不肯再说,终于把他的手拂开了:“我多娶几个女人就有孩子了?”径自走了。
十阿哥气的跺脚,又追上去扯住他:“好,那兄弟就帮您去留心,长得一样也行,性情一样也行……”
胤禩停下来,回过头来紧紧看着十阿哥,缓缓地笑了:“一样的?真的能有一样吗?”他低了头,好像在问别人却是对自己说:“这世上……哪有一样的?你告诉我。”他的声音虽低;确异常清晰。
十阿哥愣住,拉他的手渐渐松开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八哥,她横竖是回不来的,天下好女子何其之多,您又何必……”胤禩目眺晴空,淡淡的开口:“不是那个,我要来何益?”
他们在说什么?我好像窥视了他的秘密,一个让人心酸的秘密。没有前因后果,却不知不觉泪流满面。我一时忘形,碰得灌丛一阵轻响。胤禩瞥过来一眼。对十阿哥说:“我哪都不去了,你上前边儿去等我。”
十阿哥显然很疑惑,也吃惊:“您是说真的?”
胤禩颇坚决地点头,我冒了汗,他发现我了。等十阿哥犹犹豫豫的走了,他慢慢往我藏身之处来了。再躲,不光没意思,面子也没有了,自己站起来。
他看见我,还是有点儿吃惊的,但是很快换上了惯常的模样。转身要走。
“等等”我用袖子擦了泪,叫住他,“想请教您一个问题?”我一定得请教,为什么,为什么他对谁都一脸谦和有礼,却唯独讨厌我?
就如同现在,我叫住他,他只是站住却连头都不回。我不喜欢对着后脑勺说话,坚决绕到他面前去:“八贝勒,您能不能给句实话?我除了行为不端,还有什么错处,让您如此不待见?”
他把头转开,从袖子里取出自己的锦帕斜递给我“这一样儿还不够?”他反问我。我接了过来,把脸上的泪好好擦干净。然后态度坚决地看着他,不会如他所答这么简单的。
他却不理会,绕过我要走,也就走了几步,又退回来。向我伸出手,我把锦帕还给他。
紧接着就上演如此一幕,他平静清淡的接回帕子,随手就扔进一旁的池塘。我愣愣的看着他。
他微微侧头看我一眼淡淡的说:“你怎么叫夏末。”他说话的时候是冷笑的,不是询问,那口气分明就是‘你怎么配叫夏末?’
我在池塘边呆呆的站着,看着水面上那条锦帕,我真的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厌恶我,是因为我叫夏末?
有人在身后拍我,我慢慢的回头,是胤禟,我过分呆滞的神情吓的他倒退一步,他拍着胸口稳稳神:“你怎么了?”我摇头:“不知道。”
他看看我忽然笑了,抱着手臂端详我:“摔傻了?这么听话?”我有气无力的看他一眼,平静的说:“傻了倒好了,您赶紧去找那配得上您的人去。”
他露出失望表情:“我就说嘛,我时运不济。”转身要走,却又回头来拉我:“太阳地里站着干什么?”人人都厌弃我,有人肯来拉我的手,我该感恩戴德才是。所以我没有挣脱,乖乖跟着他走。
我坐在亭子的围栏上,这里是高处,可以看见另一个院子,人影穿梭东来西往。胤禟在我身后站着,有一搭没一搭的摇他的扇子,我回头:“我不热,您不用给我打扇。”
他啪的合了扇子,指着自己好看的鼻子:“我给你打扇?你这梦做大了。”说着把扇子,扔到身后石桌之上。我们彼此把头转开,互不理会。
十阿哥远远的过来,看见我们就过来打招呼。他抹一头的汗问胤禟:“九哥,看见八哥了吗?”胤禟摇头:“有什么急事?”
十阿哥一屁股坐在石凳之上,随手拿起胤禟扔在桌上的扇子一阵猛扇,叹着气说:“没事,随他去吧。”我把头转开继续看风景。
十阿哥倒笑了,忽的起身给我作揖,我忙闪开身:“您这是干什么?”他继续使劲摇扇子,笑呵呵的说:“嫂子的义举可是人人传颂。”
我莫名其妙的看他,再看看胤禟:“我在家躺了足足两个月何来的‘义举’?”胤禟不答复我,只是看十阿哥“你轻点儿折腾我那扇子。”
十阿哥来回翻倒着看看,继续扇起来嘴里还嘟囔:“不就是董香光的题字,九哥何时这般小气。”又抬头对我道:“听说您当时把马尔汉尚书家的小姐,护得周周全全的。”我无奈摇头:“我不记得了。”
十阿哥惊奇看我,终于把扇子合了,在手心里敲打:“不记得?怪道呢,人都好了也没见你亲自去谢谢四哥。” 我呼吸窒住,心在猛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十阿哥倒没理会我,只是在亭子里来回转悠,好像打算教导我:“嫂子,这可是个礼数。”我说不出话,只沉默着。
“你刚好些,又正碰上亲王的大丧,等过一阵子再说吧。何况鄂大人早就去亲自谢过了。”胤禟替我回答,抬头看他,他也在打量我,眼神儿是冷冷的。
佳期找来,先给他们二人请了安:“小姐,五福晋说您身子刚好,让咱们今儿个就先回去。”我点点头,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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