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禁区47号-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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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爱莲不自然地嗯了一声，然后训斥道：“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

　　　　孩子不高兴地鼓着嘴，过了一会儿又不甘心地问：“常小宇是我爸爸吗？”

　　　　“不是。”

　　　　“那我爸爸是谁？”孩子似乎抓着这个问题不放。

　　　　陶爱莲突然意识到孩子似乎到了认识自己的敏感时期了，对于爸爸是谁这个问题，她是急于想知道的。

　　　　不如，撒个谎吧。陶爱莲犹豫地说道：“你爸他、他出国了。去国外工作了，要过很多年才能回来。”

　　　　“出国？”孩子不相信地看着陶爱莲，大声尖叫道：“别人的孩子都有爸爸陪在身边，他为什么要出国？”

　　　　“你叫什么叫，胆子不小了，敢跟我喊了你，无法无天了。”陶爱莲又粗暴了起来，腾地站起来，支开凳子，想上前教训孩子。

　　　　孩子被骂哭了，但嘴里却依然说道：“你是一个坏妈妈，坏妈妈，爸爸好好的为什么要出国，为什么，他好好的，为什么不要我？”

　　　　陶爱莲后悔了，早知道，直接告诉孩子，他爸死了不是一了百了吗？偏偏编了个出国，又惹出孩子更大的疑问。看来说谎也得注意着点，要不然谎就没法圆了，生活中很多人都会遇到这样的问题。自己经常干这种事，常小宇说谎都不带眨眼的，那么黄太太

　　　　天呐！如果黄太太也说谎，她的丈夫并没有出国，而是，而是被自己杀了，那么哦，天呐！那个床板下面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黄太太的丈夫！

　　　　黄太太杀了自己女儿的爸爸，而自己也杀了自己女儿的爸爸，哦，怎么会这样？

　　　　陶爱莲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她太阳穴发紧，眼睛发花，黄太太那张阴森森的圆脸又贼兮兮地跳了出来，她嘿嘿地笑着，依旧说着那令人抓狂的话：你逃不掉的，你逃不掉的。

第67章　小敏（）　
陶爱莲扛不住了，发疯地在屋子里面翻箱倒柜，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她的推测，她想确切地知道那个男人是不是真的黄太太女儿的爸爸。但愿不是。

　　　　储藏室里，很快被翻得一片狼藉，不过，她的辛苦没有白费，在一个破烂纸盒里面发现了一个包裹，一层层地打开来，发现里面有一个相册。

　　　　由于年代过长，再加上屋子里面的湿气过重，那些照片都花了，上面的人脸模糊不清，但陶爱莲还是很清晰地认出了黄太太，黄太太手里抱着一个女孩，和现在自己的女儿长得如同模子里面刻出来的。而她身边确实还有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和自己梦里见到的那个男人长得也一模一样。

　　　　这就证实了，自己的猜想没有出错。

　　　　一切都像个诅咒似的，发生在黄太太身上的一切，都要将在自己的身上重演一遍。

　　　　那么接下来，又将发生什么呢？

　　　　自己的女儿会长大，女儿会生下小外孙女，小外孙女失踪，女儿会被丈夫一家害死，自己的房产会被别人霸占，自己也会被别人杀死，想想就觉得肉麻。

　　　　如果孩子不长大的话，该多好啊。她在心里祈祷着，可是，这个孩子长得那么快，连自己看了都不可思议，似乎她本身就是为诅咒而来的。对，一切都是诅咒。

　　　　她心乱如麻，多想找个人好好倾诉一下，那样自己心里也会好受一些。她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牛大。但面对牛大时，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开了口，怎么能让他知道自己杀了人呢，不是一个，是两个，人命关天，那是要被抓起来判死刑的。

　　　　“你刚才在找什么？”牛大看着她心神不宁的样子，问。

　　　　“哦，没什么。”

　　　　“有什么话，你可以对我说，我会替你保密。”

　　　　陶爱莲怀疑地看着牛大，这个人好像好是能看穿自己的心事似的。自己想什么，干什么，他好像都知道。真是一个可怕的人。

　　　　“不，不用了。我挺好的，什么事都没有。”

　　　　牛大嗯了一声，说了声“那我出去了”便出门了。他刚走没多久，有客人来买蛋糕了。自从陶爱莲将蛋糕房重新开张后，这里的生意又慢慢地好了起来，回头客也多起来了，包括，陶爱莲以前在工厂里关系最好的姐妹小敏，也来了。

　　　　上次是小敏没有认出陶爱莲，而这次，是陶爱莲一下子没认出小敏。小敏的变化太大了，她也一下子老了很多。

　　　　两个好朋友相见，有说不完的话，好像整个世界的沧桑和苦难都被她们赶上了。两个人在一楼的蛋糕房里面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个不停。

　　　　“我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靠的东西，他毁了我，毁了我的一切。我心里那个冤啊恨啊，根本就停不下来。”小敏痛苦地说。

　　　　陶爱莲心想：看来她也是一个被爱情折磨得死去活来的女人。她带着惋惜的语气说道：“那有什么办法呢，谁让我们是女人呢？”

　　　　“后悔啊，要是我早点杀了他，我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小敏恨恨地说。

　　　　陶爱莲试探地问，“要是把他杀了，你心里肯定也不好受的，说不定，会害怕得睡不着觉。”

　　　　没想到小敏哈哈地笑了起来，“我害怕？我怕什么，怕鬼吗？还是怕报应？”

　　　　陶爱莲惊讶地看着她。小敏又说道：“我告诉你，你如果遇上那种男人，真的，越早下手越好，要不然，死的就是你。”

　　　　陶爱莲犹豫了下，鼓起勇气，低低地说：“我真的把他杀了。”

　　　　小敏不以为然地说：“那就好。”接着，又很感兴趣地问，“对了，你是怎么处理尸体的？”

　　　　陶爱莲看着小敏，正色地说：“这件事情，你千万不能说出去。要不然，我做鬼也饶不了你。”

　　　　“看你说的，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放心吧，我可是你的好朋友，绝对不会讲出去的。”小敏说。

　　　　陶爱莲这才将自己杀害黄太太和常小宇的事情讲了出来，讲得磕磕绊绊，主要是一部分注意力集中在小敏的面部表情上，如果小敏表现出一丝想去通风报信的窃喜时，陶爱莲就会随时刹车。

　　　　好在，小敏表示了绝对的衷心。她认真地听完了陶爱莲的话，觉得很替陶爱莲不值，“这种人，你应该早早地杀了他们，要不然，你也不会落得这么惨的下场。”

　　　　“我确实很惨哦。”陶爱莲酸酸地说。“我现在最害怕的就是，我的女儿长大，她死，我也会死。”

　　　　“你也会死？”

　　　　“是的。我真的不敢想象，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还不如现在就去死。”

　　　　小敏嗯了一声，“看来算了，不说了，放心吧，你说的那些话我只当作耳旁风，不会跟别人说的。我还有事情，先走了。”

　　　　“现在还每天加班吗？”

　　　　“之前的那个工厂我不去了，太累了，现在我有很多时间，以后我经常过来陪陪你。”

　　　　陶爱莲感动地抓住小敏的手，“谢谢你小敏，我太累了，有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小敏安慰陶爱莲道：“心静就好了，很多事情，你的心理越脆弱，受到的暗示就会越大，反之，你坚强些，什么都当作没有发生，反而别人也奈何不了，哪怕他的功力再大。”

　　　　陶爱莲疑惑地看着小敏，“你在说什么？别人？谁？”

　　　　“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我该走了，不能和你说那么多，反正记住我的话，心静下来就好了。”小敏说完，很快就离开了。

第68章　回不去的过去（）　
陶爱莲看了看小敏的背影，觉得有些恍惚，她楼上楼下地将屋子前前后后地打理了一遍，只觉得身边有一团无隐无踪的雾气轻飘飘地流走了。她想抓住，却没处可抓，只能眼睁睁地任凭那东西溜走。等到屋子里面的光线变得明朗起来时，她看见门口走进来一个人。

　　　　陶爱莲吃力的望去，她感觉自己的视力似乎比不上从前了，腰也不像以前那么直了，一开口说话，连声音都变得老了。她这才明白刚才溜走的东西是什么了。

　　　　“谁啊？”

　　　　“我，妈妈，我回来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在回答她。

　　　　陶爱莲又上前走了几步，这才看清对方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长得比她还高，身材颀长，穿戴时尚。既然她管自己叫妈妈，那么，她应该就是陶爱莲心里唏嘘着，时间过得真快啊，自己的女儿居然那么快就长大了，那么自己陶爱莲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面布满了筋虬，像鸡爪一般，再摸摸自己的脸，皮肤皱巴巴的，摸上去像树皮。

　　　　“妈，您别愣着啊，看，谁来了？”

　　　　陶爱莲像在梦里，她还不能接受女儿怎么像吹气球一样，说长大就长大了。这时，女儿又带进来了一个年轻的男人，小伙子长得高高大大的，看着倒也十分朴实。

　　　　“你是东北的吗？”陶爱莲颤颤地问。

　　　　“妈，您怎么了，我早就跟您说过，志刚是山东的。您怎么就记不住呢。”

　　　　“哦。”陶爱莲应了一声，低语道，“山东好，山东好啊。”她又问女儿，“孩子呢，孩子是女儿吗？”

　　　　“妈！”女儿有些不高兴地说。“您是不是真糊涂呢还是假糊涂，珊珊已经四岁了，什么时候变成男孩了呢？”

　　　　正说着，从门外跑进来一个小姑娘，蹦蹦跳跳的，看着陶爱莲，便甜甜地叫了一声“外婆”。陶爱莲见她可爱的样子，忍不住地把小姑娘抱起来，亲了亲。她瞅见对面铺子里面的门开着，零食店的老板娘进进出出的忙着，连忙拉过自己的女儿，关照道：“对面那个女人有精神病，千万要看好孩子。”

　　　　“真的假的？”女儿不太相信，“您以前给我打电话时，老是她怎么好怎么好的，怎么一下子成精神病了呢？”

　　　　“让你听着你就听着，我是你亲妈，我能害你吗？”陶爱莲郑重地说。过了一会儿，又再次强调道，“你要带我去医院，也要把孩子带着，那对面的女人可真不是东西啊。”

　　　　女儿疑惑地说：“你怎么知道我要带你去医院呢？”

　　　　“说不清，反正看好孩子就行了。”陶爱莲说着，就转身上楼了。她突然想到了牛大，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老得都认不出来了。

　　　　楼上没有牛大。陶爱莲在卫生间的镜子前，看着自己沧老的脸，发了一会呆。一转身，发现女儿一家已经上楼了。

　　　　“不知道他去哪里了，你们看见了吗？”陶爱莲问女儿。

　　　　“他是谁？”

　　　　“牛大。”

　　　　女儿和女婿对视了一下，女儿对陶爱莲说：“妈，别再找他了，他本来和我们就不是一家人。”

　　　　“可是，为什么，他连个招呼都没打就走了呢？”

　　　　“他很忙的。”

　　　　陶爱莲疑惑地问：“你见过他？”

　　　　“当然，我小时候不是一直和他在一起的吗？”

　　　　“那后来呢？为什么后来，我什么也不记得了，我只感觉你突然间就长大了，我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发生。妈，真的，这个人对我们来说不重要，忘了他吧。”

　　　　“他对我们这个家贡献很大的。你不可以这样说他。”

　　　　“我知道我知道，其实，我们谁也没有忘记他，只是您就不要把他放在心上了。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我们不能牵绊到人家。”

　　　　“你在说什么？他需要做什么？”陶爱莲心里开始乱糟糟的。她说，“你知道吗，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是谁？很多事情，我根本就没办法弄明白，但似乎你们所有人都知道，而只有我，只有我一切都蒙在鼓里。你说长大了就长大了，我说老就老了。昨天你明明还只有这么高，今天居然连孩子都带回来了。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陶爱莲说到这，突然醒悟似地说道：“我的精神有问题？是不是？只有这一条才说得过去。”

　　　　“不是的，妈妈，所有的一切，都是”女儿说到一半，停住了，不安地看向陶爱莲。

　　　　“说啊，继续往下说啊，都是什么，都是什么！”

　　　　女儿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鼓起勇气说道：“是有人在安排。”

　　　　“有人在安排？他是谁？他安排了什么，他一定给我下了药，一定是的，告诉我，他是谁，他是谁？”

　　　　“对不起，妈妈，我现在不能告诉你！”女儿语气坚决地说。

　　　　“你不说是吧，行，我不逼你。那你告诉我，他为什么要给我下药？”

　　　　“他没有给您下药，而是，而是他必须让你自己慢慢地找回自己。”

　　　　“找回我自己？”陶爱莲听到这，哈哈地笑了起来，“我自己是谁我不知道吗？为什么要找回，没错，我是做过很多的错事，但毕竟过去了”

　　　　“没有过去！”女儿大吼一声，“没有，没有，一直都没有，不到最后一刻，都不会过去！”

　　　　陶爱莲蒙了，她完全听不懂自己的女儿在说什么。她突然哭了起来，“我已经付出代价了，我每天都在忏悔之中，如果可以回到过去，我宁愿死的人是我，是我！”

第69章　黄太太的死因（）　
女儿安慰道：“其实事情也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糟糕，要再坚持下，再坚持下，就可以了。”

　　　　陶爱莲木然地问道：“最后一刻是什么时候？”

　　　　女儿不说话，陶爱莲猜到了什么，“最后一刻是指我也死了的时候吗？只有我死了，这一切的诅咒才会过去，是不是？”

　　　　女儿摇着头，“不是的。”

　　　　“就是的！”陶爱莲坚持这样说，她抽出纸，擦了擦满脸的泪水和鼻涕，过了一会儿，她似乎接受了这样的结局，无力地说：“好吧，就这样吧。我们都得死，逃不掉的，全都逃不掉的。”

　　　　她摇摇晃晃地向楼上走去。女儿、女婿，包括小外孙女，都微微仰着头，目视着她。

　　　　接下的几天里，陶爱莲都没有下楼，她像一具尸体躺在床上，她感觉自己好像又老了，像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妇人，脸上的光华全然不再，只剩下一个粗糙的皮囊。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时间好像又流淌了很多。

　　　　有时，她的大脑里蹦出来一个很奇怪的想法，如果我一直这样躺下去，然后老死，慢慢地没有了呼吸，那样自己就不会痛苦了。

　　　　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地坐了起来。

　　　　她来到卫生间，看到镜子里面的自己，无奈地笑了两声。她拿自己和黄太太做比较，发现她们现在的光景应该差不多。这么说，自己真的快死了。

　　　　那么，女儿和小外孙女呢？

　　　　陶爱莲在屋子里面叫女儿的名字，没有人应，她有些吃力地下了楼，发现里面没有一个人。屋子里面一股腐烂的味道，她哆嗦地掀开一个蛋糕盒，发现里面的蛋糕已经长了霉点，有的还长起了长长的毛。

　　　　她来到门口，阳光明晃晃地照在她的脸上，她看向月光巷，觉得四周梦幻起来，所有的事物都变得不再真切，只有蛋糕房门口那个大蛋糕模型令她感到亲切，她不由地伸出手摸摸那个。她又想到了常小宇，继而黄太太的影子又浮了上来，心开始有些乱，她便在巷子里面走了起来，显得孤寂而又落魄。

　　　　月光巷里面的人很多，和以前的光景一样。陶爱莲不知不觉地来到了云水间茶楼，见茶楼的老板正躺在太师椅上，一边喝茶，一边听着评书，便上前打听，“你看见我的女儿女婿了吗？”

　　　　茶楼老板上了年纪，耳有点背，将评书关了，听了好几次才听清陶爱莲的问话。他嘶哑的声音如同风吹破罐发出来的，“你女儿女婿？没有。”

　　　　“那我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