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云灭-第6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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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还有些不忿：“扯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却要通过极度血腥的手段来实现。有朝一日彼此对质。恐怕还要责怪我处置不当吧。”

　　　　秦飞了解，血色长城是通过科技手段，探知到灵魂维度的存在，一个人如何掌控其中奥妙，真是玄之又玄的事。

　　　　“你不听辟沌的指令，会怎么样？”秦飞甚至有些焦虑。

　　　　余舜摇摇头：“没有回头路，或许从14亿年前，我屈从于他们开始。就注定了这个结果。假如我想脱身，他们会寻找其他代理人。或许是你，或许是凌风？我嘛，就会被树立成狴皇那样的角色。”

　　　　“被各路英雄豪杰追杀。”

　　　　“终究难免一死。”余舜想得很开，强行把那些复杂的情绪扔出脑外，目光和蔼，笑吟吟的看着金椅上的秦飞，眼里。透着希望和决绝。

　　　　秦飞额前冒汗，呼吸也很不稳定，咬牙疾问：“你什么意思？”

　　　　余舜摊开手，一脸释然：“就这个意思。”

　　　　“……”

　　　　秦飞的拳头捏着咯吱作响，怒道，“我不会杀你的，绝对不会！”

　　　　余舜却越发轻松起来，循序善诱的道：“我汲取灵魂维度的能量。已经有一百多亿年，你忘了我的特殊本领了？”

　　　　秦飞脸色发黑，冷笑：“是啊，你能知道别人的想法，任何内心活动，逃不过你的感知。”

　　　　余舜哈哈大笑：“你既然有杀心，就释放出来！你来这里，不就是为了杀我？我制作的七宇魂晶源，就藏在我的识海里。我死了，你就能得道这份力量！你本心纯正，自然法则，灵魂维度一定会认可你的！”

　　　　秦飞却一摆手：“我用科技手段，同样可以得到。”

　　　　他的脸色有些吓人，“老子不缺你那份——反正，我不为难你，你肯定不会为难我。对吧？我可以慢慢研究！”

　　　　余舜却摇头，释然之后，心情转为平静，有几分当年仙风道骨的模样：“你战胜狴皇，正在针对魂泉境的事，辟沌已经知道了。”

　　　　“知道又如何？”秦飞哼道，“彼岸国打了这里二十年，又怎样？”

　　　　“彼岸国攻打魂泉境。是我想让他们来打。”余舜眼里有两份残酷，“七宇魂晶源，就差魂泉境这些灵魂来当药引！你不同，你的眼界要胜过狴皇，辟沌对你对你十分警惕，万一他们醒悟过来，彻底毁灭苍云宇宙……小飞，你只有一次机会！”

　　　　秦飞愕然惊觉。想起了莫狄对自己说的话。

　　　　不要一辈子只输了一次，就输掉一切！

　　　　秦飞心里很清楚，面对辟沌那个级数的强者，躲在次量级空间里也是屁用没有。

　　　　余舜一边说话一边站起身来。步履沉重的走到秦飞跟前，伸出干枯的手掌，颤抖的按在他的肩头，微微用力：“就是现在，杀了我！”

　　　　秦飞感受到那手掌的热力。怔怔的抬起头，看着那熟悉的面孔，想起过往的画面，一时鼻子发酸。

　　　　只一瞬，便泪目了。

　　　　“我对你有杀心，是因为……”秦飞吸了吸鼻子，声音断续，甚至有些委屈，“因为你是圣帝，我以为你杀了玉虚子，我不知道这是你的局。”

　　　　“我，我脑子笨，不像你们聪明人，能把所有事情都算计进去。”秦飞一眨眼，豆大的泪珠便滑落下来，“我只认死理！”

　　　　“对我好的人，我百倍感恩。”

　　　　“想害我的人，我统统送他下地狱！”

　　　　“在我初回华夏时，你就以身作则，教导我舍己为人，要天下为公。”秦飞伸出手，攀住余舜的手臂。

　　　　还是那么瘦，就像行将就木的老人。

　　　　“你是我的榜样！”铁血如秦飞，在选择相信之后。压抑心头的感情，彻底爆发出来。像是突然决堤的洪水，汹涌澎湃。

　　　　“所以我身先士卒，永远冲在最前面！”

　　　　“是你教我的，什么是大破大立，什么是绝处逢生！”

　　　　“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没有长辈教我！我父亲总是一副帝王模样。连话都不肯对我多说！”

　　　　秦飞泣不成声：“你教我如何跳出圈子，如何掌控自己的人生。你让我能成为秦飞，而不是池轩！”

　　　　“你救了我秦飞的命，却，却让我杀你？”

　　　　秦飞手一用力，离了金椅，跪在了余舜面前，哭道，“哪怕你骗过我，但我秦飞有良心！我做不到啊，道尊前辈！”

　　　　原来，圣帝余舜，就是重霄道尊！

　　　　灵眼时代的奠基者，七大宇宙的布局者，重霄宗真正的创始人，道尊余舜。

一千二百零二章　生死抉择（）　
贺兰山巅的绝命自爆，记忆犹新。彼时仙风道骨，今日黄袍加身？

　　　　凭道尊的真实实力，想要伪装一个自爆现场，再简单不过。一切，都是为了让秦飞成长起来的布局。

　　　　因为道尊犯了一个小错误，他不离开霄山大阵，冷家之人便不会降临。

　　　　当年以为是道尊急于将本源晶石的秘密告知秦飞，现在看来，一切都是良苦用心……

　　　　这件事情一直被秦飞压在心底，那一次来不及道谢的生离死别，是秦飞永远迈步过去的坎。

　　　　自爆，等于魂飞魄散，无法复活。

　　　　现在道尊前辈又出现在了眼前，本该是大喜过望之事，情况却极度恶化。

　　　　“小飞……”道尊轻轻抱了抱秦飞，用力的扶他站起来，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生与死，不过是个轮回，你我皆走到了绝巅，早该看淡的。”

　　　　“一定，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秦飞抹了把脸，吼道。“什么辟沌，老子把他摁地上打！”

　　　　道尊淡笑：“你还不明白吗？辟沌，从来都不是关键。”

　　　　“……”

　　　　秦飞不解。

　　　　道尊接着道：“辟沌杀伐果断，但算不上恶人。他们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又似乎在躲避什么。七大宇宙，是辟沌的本钱。而暗宇宙的出现。是有别人在进攻辟沌。辟沌，在求取一个永恒的未来，一个时间线上不存在任何意外的未来。”

　　　　“就本质而言，辟沌对这个世界，没有恶意。”道尊平心而论，“但是你的激进态度，或许会让辟沌产生灭苍云之心。苍云是我们的故乡，我们不管别人在做什么。你和我一样，都只是想要保护故乡，保护周围亲友的人而已！”

　　　　秦飞好不容易压下的眼泪，又被道尊骗了出来。

　　　　激进的态度，并不是秦飞的缺点，这是所有认死理的人共有的特质。说死板也好，耿直也罢，正是有了这种特质，才支持着秦飞披荆斩棘，一直走到今天。

　　　　道尊拍拍秦飞的肩膀：“关键不在辟沌，在你！你是力保苍云不灭的关键，其他的所有选择，或许能有更好的结果。”

　　　　“或许宇宙能够稳定和谐，但是……”

　　　　“苍云灭，无数华夏儿女，背井离乡，再也回不到自己的故土！”

　　　　道尊眼眸晃动，这一瞬间，他积郁的戾气，被某种神奇的力量压制下去，眼里的绿光不在，变得无比清澈。言语铮铮，有铁骨傲然：“如此一来，我们的战斗，还有何意义？”

　　　　此时此刻，道尊不是一个得道高人，也不是圣魂国的万古一帝，他也是一个为了故土奋斗的战士！

　　　　道尊的话不容置疑，秦飞无数次战斗，为的就是保护这盛世太平，让所有亲友都能团聚。若苍云灭了，那一切，都将化为泡影。

　　　　“无论你我，都不会允许那样的事再度发生的，对么？”道尊的笑容分外慈祥，充满了期待。

　　　　恍然之间，似乎又回到了贺兰山巅，那旷世的一战中。道尊让秦飞引爆玄晶，那是吸收本源之力最快的法门。

　　　　同时会炸碎灵眼，让一切重来。

　　　　甚至炸碎身体，万劫不复。

　　　　现在。差不多又是那样的情景。

　　　　“辟沌在的地方，叫什么？”秦飞试图树立一个新的目标。

　　　　道尊轻笑：“那个地方，叫作彼岸——和彼岸国没有关系，暗宇宙的存在，亦是彼岸界的高人所为，那里存在的争斗，你我难以想象。”

　　　　“这天上的星星汇聚在一起，为什么总是叫做星河、星海。”

　　　　“因为星空的尽头，就是彼岸。”

　　　　见秦飞面露犹豫，道尊轻呼一口气，略退两步，面露追忆：“无数岁月以来，我经常怀疑自己。筹谋多年，这些计划是否有用？时间本源的推演策划，可是万物变化，皆是随机。有可能那个叫做秦飞的小子，目标只是上演一出王子复仇记呢？”

　　　　“可是——”

　　　　道尊有几分骄傲，“我在涂山崖下等待了十余年，第一次看到孤身犯险的你，当时我就觉得，苍云有救了！在你还不知道这一切的时候，你就心甘情愿的做了那么多事，不计得失的去战斗。”

　　　　“要知道，拼输了。命就没了。你虽不怕死，但你害怕自己死了以后，活着的亲友要忍受的悲痛。”

　　　　——

　　　　道尊所言，基本都是无可悖逆的事实。

　　　　他希望秦飞能够认清大局，可是秦飞却抓住了一点，怔怔的看着他道：“道尊前辈。你既然知道我害怕什么，那你想让我看到，你第二次死在我面前，要让我忍受永世的悲痛？我，忍不了！”

　　　　道尊心里感叹：唉，果然……

　　　　秦飞的性子。依然还是相当暴躁，即便认清了大局，他也不可能为了所谓的七宇魂晶源，亲手杀死道尊。

　　　　他径直往殿门走去，嘴里道：“你还活着，我很高兴。回去之后。我立刻让血色长城科研部，抓紧攻破灵魂维度，要不了多少时……”

　　　　正说着，秦飞、道尊二人不约而同的抬头，视线似乎透过金殿屋宇，看向了天空。临阵之际。从来没有紧张过的秦飞，此时竟惊出了一身冷汗。

　　　　惊惧到全身皮肤都酥麻的程度，脑子发热，背脊发凉，连手都开始颤抖起来。

　　　　秦飞瞳孔紧缩，一种即将要失去一切的慌乱蹿起。让他猛然咬牙，甩手而出一道煞气腾腾的锋芒，陌刀破阵，已握在手。

　　　　背后传来道尊警惕而急促的声音：“没时间了！小飞，我说过，你只有一次机会。快！”

　　　　辟沌来了！

　　　　“魂墟山能够屏蔽辟沌的感知，但顶不了多久！”

　　　　秦飞身体发烫，眼里蹿满血丝，一声有力的浅喝：“吒！”

　　　　金纹玄甲，血色缨穗，出现在金殿之中。恒星本源、暗本源、雷浪穿云极限爆发。霸道喝声：“我，与之一战！”

　　　　“如果说有什么力量，需要杀害自己的亲友、自己在乎的人，才能得到，宁可不要！”

　　　　道尊叹息的声音传来：“你宁可看到苍云毁灭，徐青纱失去丈夫。你的孩子失去父亲？宁可辜负百姓的期望，让他们面临毁灭？你不具备足够的实力，就挑战他们，就像一个路人去秦王府要挑战你！”

　　　　“你没有第二次机会！”

　　　　道尊和秦飞的交流速度极快，许多言语，都是一瞬间的往来。

　　　　“我用阴谋毁灭了无数文明，罪孽深重，早已是个该死之人。”道尊轻笑，“你需要七宇魂晶源的力量，或者说，七宇魂晶源，就是为你准备的！”

　　　　秦飞咬牙：“所以呢。道尊前辈？你就给自己，准备了一个死局？”

　　　　“……”

　　　　道尊抿了抿唇，大约是想到了什么，脸上是慨然的笑，“是啊，死局。生灵覆灭。我难辞其咎。这样的罪孽，无论如何都洗脱不得，这也是我的归宿！”

　　　　秦飞就站在大殿门前，左手甚至已经摸上了大门。大殿有特殊禁制，无法瞬移进出，只要拉开。便可冲出去决战辟沌。可是在这样的时刻，哪怕是认死理的秦飞，都犹豫了。

　　　　手刃道尊，为宇宙中惨遭覆灭的文明报仇雪恨？

　　　　获取七宇魂晶源，成为和辟沌级数相当的强者，保全苍云？

　　　　这似乎是一个完美的结果。至于日后和辟沌的胜负，已是道尊的布局之外。那是真正的，秦飞自己的人生！

　　　　“再不行动，就来不及了！”道尊眼里闪过几分焦急，哪怕交流速度极快，可辟沌的来势也极快。

　　　　他们发现魂墟山的异样，要不了多久。

　　　　秦飞握刀的手，有些颤抖。察觉道尊走进，陌刀的锋芒，闪烁起璀璨的星光！头顶的血色缨穗，像是烈火腾烧。

　　　　“对，就是这样，提起你的杀气！”道尊来到了秦飞身后，“为苍云界逝去的生命，做个了结！”

　　　　秦飞用刀多年，手还没怎么抖过，可是今天却抖的厉害。

　　　　他向来稳定的心境，也如同掀起了滔天巨浪。整个人的情绪，陷入一种濒临崩溃的状态。

　　　　道尊看见其刀剑缓缓抬起了几丝弧度，秦飞的手指，也有额外的动作。知道这是他准备出手的预兆，兴奋的道：“小飞，我没看错你！来吧！”

　　　　说着。道尊摊开双手，闭上了眼睛，已经准备好面对陌刀的锋芒。死亡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可怕的事，相反，还是一种莫大的解脱。

　　　　活在世间，反而生不如死。

　　　　“道尊前辈……”

　　　　秦飞言语艰涩，手中陌刀持续扬起，他也缓缓转过身来，直至烈阳神兵的锋芒，反架在道尊的脖子上。

　　　　道尊笑容慈祥，甚至为了让秦飞不那么难过，还背过身去。傻小子面对圣帝的背影，应该没那么大心理负担吧？

　　　　“动手吧，你接收七宇魂晶源的力量，还需要一点时间。”道尊作出了最后的提醒。

　　　　而瞬息之间，秦飞的杀气，已经到达了顶峰！

　　　　强烈的风压，刮得两人的衣袍哗哗作响，道尊扎紧的银发，也散落下几丝，苍老的背影落在秦飞的眼瞳中，令人无比心碎。

　　　　道尊感受到秦飞的气势蓄满，其能量强度，达到一个无比恐怖的境界，正以为这一切都将按计划了结——

　　　　哗！

　　　　秦飞蓦然收刀，猛的拉开了金殿大门！

一千二百零三章　辟沌降临（）　
魂墟山行宫的正殿大门，恰好对着阳光，乍然拉开，眼前是一片白。

　　　　道尊猛然转身，脸上表情僵硬，仿佛所有计划落到了空处。眼瞳之中，是一万个不相信。口中疾呼一声：“秦飞，你！”

　　　　想要阻拦，可是秦飞扭头向外，嘴里的言语，像是悠远磅礴的战歌：“那种事，秦飞做不出来！唯，死战而已！”

　　　　秦飞直面明媚的阳光。

　　　　背后的道尊见他一步迈出了门槛，光芒照耀，勾勒出秦飞坚定的背影。随着金殿大门开启，秦飞提升到巅峰的气息冲霄而上，道尊清楚，哪怕辟沌没有破解魂墟山的屏蔽，也会立即感应到这边的气息。

　　　　奇怪的是，本应是绝境。道尊僵硬的脸上，却随着秦飞一步跨出门槛。而浮现出安心的微笑。

　　　　灿目的阳光下，秦飞的视线渐渐清晰——

　　　　圣魂国满朝文武，不知何时已经跪倒在地，最靠近殿门处的，是圣灵大将军常野，以及圣威大将军徐达。

　　　　外围的无数金甲战将，个个神情肃穆。

　　　　秦飞不知何故。

　　　　常野的手里。捧着一方青玉宝台，就像是一朵盛开的莲花。做工精致，美妙绝伦。阳光下玉质凝脂，温润无比，栩栩如生。

　　　　青莲宝台之中，有一枚半寸长短的青灰色符文，精致小巧。设计精美。悬浮其中，散发出淡淡的光华。

　　　　常野声音亢亮，字句用力而声音颤抖的道：“请，秦王殿下，收下七宇魂晶源！”

　　　　声音之中，有无尽的悲痛。

　　　　哀伤的情绪，充斥在整片魂泉境。

　　　　甚至，传来不少大臣的哭声。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