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云灭-第3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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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城不置可否的笑笑，眸子里光芒有些复杂。

　　　　在得知云家对徐青纱动了手脚之后，假如秦飞能动手杀帝鸿，也同样会杀云城！

　　　　“秦飞。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一条没有终点的路。”云城的话逐渐深入，“你永远走不到尽头。”

　　　　这个问题，曾经让秦飞一度赶到极度恐惧。

　　　　以至于现在想起来，都心有余悸。不知如何应对。

　　　　“走到哪，算哪……”秦飞才二十一岁，他的思想并不具备足够的深度。

　　　　对此，云城理解的笑笑，紧接着长长叹息：“你不觉得。没有尽头的路，很无聊么？”

　　　　“……”秦飞星目微颤，云城这番话，不可否认。

　　　　“你在苍云界，战胜了一个又一个的敌人。”云城循序善诱。耐心开导，“在星阙，也按着计划走到了今天。现在，你一定看到了更高的领域，找到了更强的对手。”

　　　　秦飞点头。

　　　　“对手无穷无尽。但有些事情一旦错过，就再也回不来。”云城气息微收，“神王永生，在我眼里，实在是一件无比恐怖的事。”

　　　　秦飞眉心紧皱：“永生。不好么？”

　　　　听到这个小辈的文化，云城哈哈笑出声来：“你有充足的本源之力，是这个星系之内除了帝鸿之外，第二个能够赋予他人无穷天赋的人。我知道你有几个好兄弟，他们可以突破到神王。我一点都不怀疑。但是……”

　　　　云城目光里透出几分锋锐，言语发力的道：“他们的爱人呢，他们的家人呢？有些人，即便拥有强大的修炼天赋，但没那个脑子。依然无法触碰永生之境。百年之后，亲人逝去，留给自己的，将是无穷无尽的孤独！”

　　　　“你还在前进，但那些你本该用大部分时间陪伴的人，已经不在了！”

　　　　“这个问题或许无法困扰你，但和你一起前进的人，都将忍受这全无人道的天道！”

　　　　说到最后，以至于让云城有些激动，脸上浮现出凄然的神色：“你知不知道有一句话叫做：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当年我跻身神王，她还是个渐神，结果我永葆青春，她却老了……”

　　　　“我拼尽全力帮助她，她也只能在寿限到来之时。勉强成为化神。”

　　　　“最后在我怀里死去的时候，她是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我却还是这副样子……”

　　　　“那种感觉，你懂吗？”

　　　　——

　　　　秦飞愣住了，起初觉得。云城太过狂傲，自己甚至可以看轻他。但是没有想到，老前辈终究是老前辈，他对生命的意义，已经有了完全不同的理解。

　　　　他说的这些话。秦飞无法反驳。

　　　　莫问学长的相好张九儿，梁川的准新娘杨落落，呼延傲绝的娘子苏珍，成为神王的概率无限趋近于零。

　　　　他们迟早会经历云城前辈描述的情景，那将是永生之痛！

　　　　而另一半慢慢变老，自己却永驻青春，这对于爱人来说，是一件极端残酷的事！之前秦飞不懂，但云城前辈这么一说，似乎懂了。

　　　　可这是一件相当矛盾的事。

　　　　云城苦笑一声：“假如生命重来一次，我会选择在认识她之后归隐山林，再也不痴心修炼，一起变老，一起死去。这天下安危，于我何干呢？”

　　　　秦飞微微点头：“前辈的意思是。凡事都有轮回。有生老病死，才是完整的人生。我们这样走下去，其实是有悖人伦。帝鸿让七大家族的无数魂魄只存一世，太不应该？”

　　　　“对。”云城稍稍压抑了情绪，闭上眼道。“我知道你能懂，你是个懂事的孩子。”

　　　　话说到这里，秦飞、徐青纱、帝鸿凌风都有些愣神，很显然，他们三人都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而这个生与死的思考，似乎太过沉重。

　　　　秦飞故作轻松的问询声传来：“丈母娘，您的家人还在么？”

　　　　似乎是在质询，到底什么才是生命的意义。

　　　　“……”通讯的那头，是帝鸿凌风微微颤抖的呼吸，在重新得到徐若的消息之后，她似乎越来越像一个正常的小女人了。

　　　　不过她执拗而骄傲的声音传来：“我的父母是共和国的英雄，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牺牲了。老徐是个孤儿，我们的信仰很纯粹，如果说坚持保护这方人间是一种错，我们宁可一错再错！”

　　　　“如果因为有些人离开，就不去做正确的事，这渺渺众生，不会有任何希望！”帝鸿凌风的话越发坚韧，“我们的路，注定是孤独的！”

　　　　毫无疑问，云城说的很有道理，但帝鸿凌风的说法，同样让人无法反驳。

　　　　而且，帝鸿凌风难道就不想留住那些亲友？

　　　　秦飞凝目看向云城，认真的问道：“云城前辈，您究竟有什么计划？”

第七百五十八章　酒量太差（）　
秦飞不会去强调自己的观点，在出现立场不同，观点分歧的时候，强调自己，是最愚蠢的做法。

　　　　而就两者的观点而言，其实并没有冲突。只是帝鸿凌风已经趋于平静，已经学会把所有感情压在心底。

　　　　人生在世，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凌风只想做好一件事。安定苍云界，设置七大守护家族，不过是顺带而已。

　　　　毕竟这里是老徐热爱的世界，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被毁掉。

　　　　云城面对秦飞单刀直入的问题，没有立即回答，他知道帝鸿身后是一个超级文明。帝鸿手下的明皇，都能让云城如履薄冰。

　　　　纵然云家除了自己。还有另外一位神皇，不过加上自己，恐怕都不是明皇的对手。其中实力悬殊，他一清二楚。

　　　　“烈家得到金宫扶持，在幻海无人能敌。他们想建立帝制，这很正常。”云城踟躇了熟悉，终于试图从另外的角度切入，“金宫在星阙幻海、苍云界推行云晶卡时，我就预感到了这一天。明皇想要成为世界的主宰。他想打破帝鸿建立的秩序！”

　　　　“烈家已经占得先机，我云家，何去何从？”云城浅浅叹息，“有生必有死，有聚必有散，但让我眼睁睁的看着家族成为牺牲品，我做不到！”

　　　　秦飞理解的笑笑：“让云家都迁入大地密境，不是挺好的么？大地之城由你们扶持发展，都是熟悉的面孔。”

　　　　“密境……呵呵。”云城不屑的摇了摇头，“次量级本源密境的修炼条件的确优渥，但是你不觉得，缺了什么？”

　　　　比起主量级世界，秦飞拥有的本源密境里，最直接的就是缺少晶石。整个密境搜查一遍，只存在极其少量的晶石矿藏。

　　　　似乎本源密境里有一种特殊的力量，能够自主的融合掉所有晶石能量。

　　　　除此之外，还缺少一些天外矿藏，比如星雷陨铁、玄心陨铁，都不存在。

　　　　秦飞不是很确定，问询的看向云城。

　　　　云城轻叹：“密境之中，独生子女尤其多，甚至很多夫妻根本无法生育。这也是为什么过去了数十万年，密境人口只有几千万的原因。我们这些大家族搬迁进去，很快就会面临大量的婴儿、青少年夭折——假如你能解决这个问题，我同意让云家迁入！”

　　　　秦飞凝眉点头，但云城并没有说完，面色骤然转冷：“若你不能解决，我云家，将和烈家死战到底！”

　　　　“金宫方面跟云家也有合作，明皇只会帮助最后的胜者！烈家无非抢了先手，但他们缺乏真正的强者！”

　　　　云家两大神皇联手出击，能够轻易覆灭千万烈家大军！

　　　　哪怕秦飞直接站队，帮助烈家，也不可能阻止两大神皇。但是云家不清楚烈家拥有鲲鹏号，鲲鹏号的存在，足以和神皇抗衡！

　　　　两强相争，星阙幻海必将变成一片炼狱。

　　　　秦飞对密境虽然有相当的掌控权限，但是暂时还不能主观改变其中的生存条件。灵气的氤氲对修炼基础扎实的成年人的确有诸多好处。

　　　　但对新生的一代，却会导致灵能过剩，而酿成惨剧。

　　　　凌风提醒道：“可以在密境里建立密封基地。严格把控各项生存指数，让孩子们平稳度过一定时期，就能提升存活概率。”

　　　　秦飞忽然反应过来：“凝儿现在也有了身孕，神木密境里的条件，会不会对她有很大影响？”

　　　　凌风答道：“胎儿很脆弱，不一定接受得了太过浓郁的灵气和本源之力，在建立密封基地之前，最好还是送出来安养。”

　　　　……

　　　　“云城前辈担心的事项，我已经有了对应计划。”秦飞如实道，“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有很多。但我比较关心的是，你的真实目的。”

　　　　他忙活了这么一通，如果只是为了改变密境里的生存条件，秦飞是肯定不信的。用烈阳神兵刺杀帝鸿，也一定不是最终目的。

　　　　假如这些初步计划成功，之后呢？

　　　　“你察觉了我在徐青纱体内的后手，我的目的，只能到此为止了。”云城自嘲的笑笑，“看样子，你也成功避免了被本源晶石摧毁神魂。帝鸿的目的，也一定没有达到吧。”

　　　　云家老祖的积怨颇深。嘲笑完了自己，还忍不住消遣了几句帝鸿。

　　　　秦飞并不否认的点了点头，但总觉得云城还有事隐瞒，于是道：“烈阳神兵，要不要还你？”

　　　　毕竟是别人的东西。秦飞心里一点都不贪。

　　　　“你留着吧，总会有用处的。”云城对于身外之物，似乎也没有多少念想，“这世上除了你，也没谁配得上那两件兵器。”

　　　　秦飞眼里透出疑惑。那句“总会有用处”，让他心里警醒。云城一定有其他发现，否则不会这么说。

　　　　云城看出他眼里的疑惑，于是道：“我们所处的世界，似乎承载着什么秘密。敌人接二连三的出现。三十六重天之上，明皇已经保护了星阙幻海很长一段时间。我不否认明皇的伟大，但我不想被他压制，你肯定也不想。”

　　　　秦飞下意识的抬头，看向静谧的夜空。那上面，正在发生战斗？

　　　　云城接着道：“我曾冲破三十六重天，发现我们所处的世界，是万千星海中的一部分。无穷的黑暗包裹着我们，明皇的军队辉煌无比。在星际间翱翔。他所拥有的超级文明，随时都能将星阙幻海覆灭。”

　　　　“我们想要扭转这个局面，几乎不可能。可笑烈家，还想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他们根本不知道明皇有多强。也不知道帝鸿的存在意味着什么！”

　　　　秦飞知道，云城说的都是事实。

　　　　而通过云城的话，秦飞忽然明白了他的意图，凝眉道：“您是想，通过我们的方式。去为苍云星阙做点什么，好争取到更多的东西？”

　　　　“哈哈……”

　　　　云城听之一笑，目光里透出赞赏，“我就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我暂时不能和明皇为敌。更不能和帝鸿为敌。但明皇和帝鸿意见不合，想要结束幻海地区的割据，我倒是很乐意顺水推舟。”

　　　　或者说，推波助澜！

　　　　对于纯粹的权力争斗，秦飞缺乏兴趣。他如果加入权力争斗，星阙幻海一定战局胶着。烈家军、秦王军还在犬牙交错的互相撕咬，而不是归于平静，正通过相对平和的方式，结束这一个时代。

　　　　“我们不加入保护星阙的战争，对这个世界就没有话语权！”云城有些忧虑。“但我们只有血肉之躯，他们船坚炮利。”

　　　　秦飞大致明白了云城的意图，他的眼界终究要高于烈家，虽然主张生死轮回，但依然选择了一条孤独的道路。他有光辉的一面。也有黑暗的一面。否则不可能同意云家在渡雷城使用夺魄神晶，让数百万人死于非命。

　　　　所以，很难去定义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三十六重天上的战斗，我会去的。”秦飞郑重其事的道，“现在。我希望云家配合，迁入大地密境！烈家的局面，在我掌控之中！”

　　　　“……”

　　　　这一回轮到云城眼里疑惑，显然，秦飞也悄无声息的做了很多事。否则他不可能成为左右幻海局势的关键人物。

　　　　“你理应成为烈家之主。”云城终于露出一抹属于王者的霸气，“烈家是个太顽固的家族，那个烈毒，或者烈穹、烈翼，都不适合成为烈焰帝国的皇帝。你合适，或者，你父亲。”

　　　　“这在我的计划之内。”

　　　　秦飞当仁不让，但没想就这件事太过深入，转而道：“大地密境有科技基础，加上我能调取很多超文明的资料，供大家学习，现在已经在建设学校、工厂，以及筹建科研机构，发掘人才——要不了多久，就能追上千山以西的人！”

　　　　云城听之发笑。感慨万千的道：“我原本以为，这一次见面吃惊的是你，没想到居然是我。你个臭小子，好，好的很！”

　　　　“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事。走我该走的路。”秦飞不敢居功，眼见得事情已经有了轮廓，云城也不是敌人，听到包厢的方向传来秦骁醉醺醺的叫唤声。

　　　　于是拍膝而起：“云城前辈，我可当成云家同意迁移了，一起喝两杯？”

　　　　但是视线转移之时，早已不见了云城的踪影，识海中传来他戏谑的声音：“你的酒量太差，不配与我对饮。”

　　　　秦飞心里正感叹：神皇强者，来去无踪。

　　　　又忍不住吐槽：喝酒是比酒量嘛？肤浅！

　　　　云城的话却没有说完：“你那两个酒量了得的兄弟，倒是可以与我一战！”

　　　　秦飞眼睛一瞪，脸上透出惊讶和焦急：“他们在哪？”

　　　　“哈哈，总算让你吃惊了一回。”云城不知躲在哪个角落偷偷观望，乐不可支的传音道，“成杰、子舟两个小崽子我见过，和那位傲天公子一样，一定会给你惊喜的——别这么苦大仇深的看着我，我这人就喜欢卖关子！”

　　　　“走了，后会有期！”

　　　　——

　　　　茫茫黑夜，秦飞在嘈杂的酒楼后院仰望星空，偶尔闪过的流星，并没有带来一丝波澜。

　　　　“你们，究竟在哪？”

第七百五十九章　整饬密境（）　
“铠爷，追上云城暴打一顿，成不成？”

　　　　秦飞最讨厌话说半截，吊人胃口，趁着几分醉意，凶巴巴的道。

　　　　“资料显示，云城拥有时间本源，理论上是不败的。”铠爷难得给出了一个否定的答案，“除非我们的速度超过光速，否则任务无法完成。”

　　　　“光速？”

　　　　秦飞是第二次听到这个名词，上一次是听赤尊公主说，假如拥有光的速度，去到犴文明会需要两百多万年。

　　　　“第八系文明最快的飞行速度是多少？”

　　　　“曲率推动达到跃迁效果，理论速度可以达到无限大。”铠爷信心十足，“确定宇宙中任意空间坐标。无论距离远近，皆可在极短的时间内跃迁到达。”

　　　　秦飞一边往回走，一边和铠爷嘀咕着：“这不就是空间本源么？”

　　　　时间、空间，存在某种必然的联系。当速度足够快时，这两个概念貌似会变得极度模糊。时间可被超越。空间可被打破。

　　　　从赤尊公主处得知，速度本来就是由空间、时间来定义。比如单位时间里，通过的空间距离越大，即为速度越快。

　　　　但这个等式并不恒定成立，当速度达到一定限度时。就会打破三者之间的平衡。让速度变成绝对，而时间、空间并不绝对。

　　　　“我的妈耶……”秦飞敲了敲发胀的脑壳，“为毛老子要在喝醉酒的时候探讨人生，完了还要被科普？”

　　　　要多伤神就有多伤神。

　　　　无论如何，随着云城点头，星阙幻海大局已定！

　　　　云音也很快得到了长辈给出的官方消息，其他方面见云家在一夜之间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