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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陵文典·诗歌卷-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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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伏连绵的陕北黄土高原上,

    谁丢落一颗翠绿色宝石。

    闪耀东北原始森林的波涛,

    含满日月潭水波的碧纹。

    车从桥山脚匆匆而过,

    黄帝的眼珠在闪闪灼灼,

    远天飘游朵朵云霓,

    远了!远了!近了!近了!

    沮河深情

    黄帝饮马丢落的绿袍,

    在日出日落的沮河水中涌动。

    一个满脸皱纹的老翁放牧归来,

    在天水中觅寻巨影。

    他觅见桥山顶的黄土冢,

    还有那相传的衣冠靴筒;

    他觅见那棵古老的苍柏,

    还烙满黄帝的手印指痕。

    隔着弥漫的浓雾,

    小河飘起朵朵花瓣……

    失去的岁月

    聚入这条朱红的纱巾,

    希冀的阳光

    从新娘的头顶撒开——

    轩辕祭

    他去了,

    驾着七彩云

    冉冉升天……

    臣民们,

    捶胸、顿足、怒视——

    一只筒靴

    怎盛得下漫天泪雨纷纷洒?

    桥山柏

    搭起一个

    永不消逝的祭坛;

    沮河水

    长长流淌

    悠悠的幽情;

    黄河畔

    蹩鼓、腰鼓

    回荡万座大山。

    秦皇汉武的

    刀矛剑戈

    旋出祈祷的烈焰;

    壮士的白骨

    宫女的幽怨

    哭彻唐宗宋祖的金銮宝殿。

    哦!曲不尽

    歌未休!

    臣民扫祭先祖慰告忠魂。

    逝去百代帝业

    千载岁月——

    逝不去

    中华民族

    永不枯竭的祭祖思念。

    选自《川上听歌》

    【作者简介】

    左正,1939年生,原名左登正,陕西省洛川县人。参过军,当过小学教师,文博副研究员职称。现为中国乡土诗人协会理事、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延安作家协会会员。出版长篇童话诗集《宝葫芦漂流记》。

    轩辕柏

    李强华

    一把绿色大伞,

    高高的撑在桥山之巅;

    遮着六月的烈日,

    挡着湿衣的雨点。

    每当不测的恶劣气候袭来,

    它就把中华民族牢牢地搂在身边。

    承受着大自然的折磨。

    企盼着四季祥和平安。

    性格是那样温柔,

    心性是那样慈善。

    它是五千年历史的见证,

    日月与它共存,山河跟它同伴。

    选自《陕西日报》1995年5月29日

    【作者简介】

    李强华,陕西户县人。已故,农民诗人。

    挂甲柏

    刘西英

    黄陵黄帝庙内有一古柏,其上多钉痕,斑斑驳驳,犹如鳞片。相传为汉武帝挂甲所用,名曰:挂甲柏……

    一个钉子钉下去

    又一个钉子钉下去

    有一个帝王

    便有一页历史

    有一个帝王

    便有一个钉子

    中国的每一个帝王

    都是一个钉子

    中国五千年的历史

    因此被钉得伤痕累累

    选自《延安文学》1991年第1期

    【作者简介】

    刘西英,1966年生,山东昌乐县人。现为《延安日报》记者部副主任。出版有诗集《爱的馈赠》。

    龙

    屈发全

    是风

    将你推动

    同是一个命运

    是水

    将你分离

    同是一个母亲

    桥山上

    那双脚印

    走出

    龙的传人

    选自《川上听歌》

    【作者简介】

    屈发全,1955年生,陕西省洛川县人。农民诗人,现为陕西省农民诗歌学会常务理事、陕西*诗词研究会会员、陕西楹联学会会员、中国乡土诗人协会延安分会会员、洛川县民间工艺美术协会秘书长。

    沮水谣

    刘霞

    沮水长,沮水湾。弯弯沮水绕桥山。

    唱过轩辕农耕谣,汲满先民彩陶罐。

    啊!沮水长,沮水湾,指南车辙岸边留,

    仙台明月水中圆。

    沮水清,沮水欢,沮水千年伴桥山。

    三月溶进清明雨,九月香飘重阳天。

    啊!沮水清,沮水欢,染绿八万黄陵柏,

    秀了古老黄土塬。

    沮水甜,沮水暖,沮水长流在心间。

    走到天涯地尽头,血脉亲情割不断。

    啊!沮水甜,沮水暖,沮水流入黄河里,

    黄帝精神天下传。

    何炳武、姚敏杰编注选自《历代咏黄帝陵诗词选》西北大学出版社1998年11月第1版

    【作者简介】

    刘霞,女,陕西省蓝田县人。1981年毕业于北京航天部医学专科学校。业余爱好文学创作,以散文、诗歌见长。现为中国神剑文学艺术学会会员,陕西省音乐文学学会会员。

    我是黄陵人

    冀康才

    我是黄陵人,心连古柏根,

    四海皆兄弟,相逢格外亲。

    我是黄陵人,招手迎嘉宾。

    风水宝地美,挥毫把诗吟。

    我是黄陵人,守陵情最真。

    民族同祭祖,凝聚华夏魂。

    选自《黄陵通讯》2005年10月20日

    【作者简介】

    冀康才,1935年生,陕西省韩城市人。曾任黄陵县轻工局副局长。从小热爱文学艺术,50年代开始创作,作品刊于《陕西青年报》《陕西农民报》《延安报》《黄陵报》等报刊。

    激情燃烧的土地

    雷抒雁

    这是一方燃烧激情的土地

    凝聚着力量、财富和命运的秘密

    对于北方,腊月无疑是残忍的

    所有那些在夏季蓬勃成绿阴和

    花朵的生命都以死亡的方式

    潜伏在梦里

    我们无法像鹰背负碧蓝的天空

    俯视坦裎的大地

    土地的阶梯一步步送我们走上山顶

    一低头,惊起一片呼声

    啊!高原!啊!峡谷!啊!风……

    站在高原的顶端,便是站在了

    地球最丰腴最柔软的部位

    让我们领悟开阔、粗犷以及龙腾

    虎跃的雄伟

    曾经漫过我们头顶的古老的大水

    追随大禹的脚步一寸寸降落

    恋恋不舍的撤退与告别

    巨大的沟壑是被巨大情感撕裂的伤痕

    轻轻触动,依然有着切肤的疼痛

    与颤□

    那些以延河、无定河和黄河

    命名的水,在谷底

    充满思念与眷恋悄然流淌

    “拉不上那个话话就招一招手……”

    嚎叫成歌。呼喊与叹息

    历百代而不绝如缕

    历史的雕刻

    注定这块丰厚的土地生动成诗

    注定这些泥土深邃的褶皱里

    隐藏下生命与时间的秘密

    在桥山,轩辕黄帝的陵墓

    我极力张开双臂想搂抱五千年前的

    古柏。嶙峋苍劲,铁臂虬枝

    枝繁叶茂的古树,让我凝思它长长

    的根须怎样深深扎进一个民族

    血脉的源头,铺展下一片覆盖

    整个民族心灵的绿阴

    黄土的断层里

    参差相迭的陶瓷残片

    以灰暗或明亮的语言大声诉说

    这个民族远去的故事和业绩

    呵,那些掘土而居的人们

    在简朴或装饰一新的土窑和石窑上

    辣椒的红艳、南瓜的金黄以及

    挂在门楣上的一束谷穗

    描绘着日子的安详

    玻璃早已替代了雪白窗纸

    剪纸却鲜活依旧

    赶牲灵的后生,绣花鞋的女子

    肩扛铁铲的拦羊汉,依然在蔓

    草和花朵交织的生活里歌唱,

    十二生肖演绎着生生不息的故事……

    生长了谷子、糜子的土地啊

    生长了黑豆、红枣的土地啊

    淳朴的粮食汇同它们头扎羊肚手巾的

    主人以惊人的力量

    在贫瘠的土地上哺育起健壮的革命

    当我庄重的脚步走过那些令人敬仰的地方

    我的手轻轻抚摸杨家岭、王家坪、枣园、

    桥儿沟以及其他早已辉煌在史

    册里的那些建筑

    如同将手伸进海里,激浪和涛声缘臂

    而上,汹涌着我的整个心房

    积聚过青春、力量、信念和理想的地

    方啊,暗夜升起太阳,照亮一

    个悲壮的国度

    我常常站在那些抽出棉纱、缝补过严

    寒的纺车前

    站在那些挖掘泥土,种植稻谷,抗御

    过饥饿的镢头前,凝思。

    面对双膝打着补丁,屈指演说的伟人

    我默想奋斗的价值

    而那些因为身穿宽大军装显得十分稚

    嫩的孩子战士,让我猜想怀旧

    的梦怎样滋养他们充实的晚年

    鹰已高飞。故巢里遗留的传说

    凝结成这块土地的灵魂

    啊,那个唱信天游的中年汉子以少

    有的激情温暖冬日的寒风

    而一群光着臂膀敲打腰鼓铜镲的年轻

    人,青铜与皮革的交响震撼着

    脚下的土地,让我心跳疾速,

    泪水悄然流下双颊

    燃烧激情的土地啊,

    是我们贴身的土地

    不能忘记谷子,忘记那些和步枪一起

    打过天下的小米

    从高处看,小米细碎如尘

    可是小米汇流成河流,堆积成山峦,

    便是积聚着力量、激情和良心

    我想以饱满的彩笔描绘高原的新景

    寄给那些思念它的人们

    高速公路已经射穿整个高原的南北

    大桥如思念了千年的恋人凌空而起,

    跨过沟壑,紧紧牵扯起手臂

    古老的煤炭、石油,带着崭新的愿望

    挺身而出

    而天然气,如同新生代的陕北人,紧

    一紧腰带要去闯南走北

    灵巧的女子却在玻璃的大棚里,静静

    地用绿色剪裁春天

    啊,你这地球上最丰腴的部位

    你这最古老又最鲜活的泥土

    积聚着情爱与渴盼的千山万壑

    你激情燃烧的土地,陕北啊陕北……

    选自《延安文学》2002年第2期

    【作者简介】

    雷抒雁,1942年生,陕西省泾阳县人。1962年就读于西北大学中文系,1970年参军,1973年任《解放军文艺》诗歌编辑。先后出版过数本诗集,诗歌《小草在歌唱》获全国中青年新诗奖。中国作协会员,曾任《诗刊》社副主编。

    大西北:一个即将成熟的神话

    公刘

    序诗

    迎着西北方,

    我,敞开着心的窗户,

    我的灵魂,常常打这儿飞出去

    悠游漫步,

    一如在自家颓败了的花园

    徘徊踯躅。

    哦,看不厌的奇异的国土!

    我多么喜爱

    抚摸您笼盖四野的

    神话之树!

    树上有多少神秘的果子啊,

    每一瓣果肉,

    都写满了

    您的谆谆嘱咐。

    我遵照您的指令吃了它,

    我便立刻长生不老了,

    气,百倍地壮,

    力,百倍地足,

    而且,心中充满幸福。

    同时,根据您的意志,

    我剜出来金蛋似的果核,

    旋即种入苗圃;

    还咬破中指,在地上

    写下血书:

    明天,当有大片果林

    阔笑于此处!

    第一个神话

    请翻开

    我们英雄的家谱,

    一眼便能望见

    那呼呼燃烧着的两个大字:夸——父;

    是的,夸父,

    我们,正属于这个——

    憎恶黑暗、热爱光明的种族。

    在那险峻的华山之巅,

    人迹不到之处,

    曾经有过他简陋的草屋,

    就在这儿,他做了一个伟大的梦,

    萌发了一个伟大的意图:

    应该把太阳拴住!

    不能让它滚进崦嵫山麓!

    命令它不停地拨转那明晃晃的车辐!

    要求它更高地悬起那暖烘烘的喷壶!

    一日二十四小时,

    分分秒秒不虚度!

    唤起人们双倍的精力,

    终日为创造而倾注!

    这可等于是延长了寿命呀,

    两个白天只当一个昼夜支付……

    然而,不幸……发生了

    人类的第一次失误:

    正当我们的夸父

    跑到了西部的西部,

    忽然他口渴了,

    嗓子眼竟被烈焰所掩堵,

    实在难以忍受呀,

    他不得不颓然四顾:

    哪儿有,哪儿有

    一沟潮润的河谷?

    可惜呀!太可惜!

    眼看太阳就要被捕获,

    却不得不放弃追逐,

    遗憾呀!真遗憾!

    才不过剩下一箭之遥,

    却不得不将脚步收束。

    只见他猛吸一口,

    渭水顷刻干枯,

    又见他猛吸一口,

    黄河出现泥渚,

    可是他仍旧渴,渴,渴呀,

    渴得烦躁,

    渴得可恶!

    他决定直奔北海,

    趴下去美美地喝一个足;

    等到明天这时候,

    再把太阳挂上天柱。

    但是,夸父终于没有去成北海,

    猝然扑倒在中途,

    他那斜倚着的手杖,

    化作了邓林的碧桃株株……

    那真的是碧桃吗?

    不!那是遗嘱!

    关于神话的科学

    时间,水一般漫流,

    乾坤在水中飘浮,

    时间冲刷着先民挽结记事的绳索,

    绳索光秃秃地毫无保护,

    哀求时间,时间无动于衷,

    再大的疙瘩也无法将时间滞阻;

    时间又像一头比恐龙更凶恶万倍的野兽,

    由于不间断的饥饿而暴怒,

    由于欲壑难填而变得恶毒,

    它急匆匆地向前猛扑,

    一切地方的一切东西

    在它眼中都不过是食物……

    唯有神话例外,

    没有形体,似雾非雾,

    因此它在饕餮的时间面前幸存下来,

    而且巧妙地随着时间的浪潮八方流布;

    神话到处生根,

    一如麦、稷、菽、黍;

    神话有不坏的金身,

    它不知道什么叫坟墓;

    而且愈是白发飘飘愈有魅力,

    它不是宗教,

    但是不知不觉,我们都皈依了它,

    成了它的狂热的信徒。

    它身边还自备一把剪刀,

    随时为历史裁剪衣服;

    它打扮历史,

    就像嫂子打扮出嫁的小姑……

    然而,神话又煞像传说中的嘉木,

    日长一寸,

    夜缩七分,

    它控制着生长的速度,

    自我沉淀、聚合和凝固。

    不能不满面羞惭地承认——

    回忆洪荒远古,

    人类不过是侏儒,

    只能逆来顺受啊,

    对于反复无常的自然,

    对于它的乖张,对于它的*;

    尽管我们窘蹙,

    尽管我们孤独,

    尽管我们并不甘心当奴仆,

    尽管我们暗中发誓报复。

    于是,穴居的侏儒

    幻想自己是巨人:

    要多能耐有多能耐,

    要多魁梧有多魁梧。

    幻想是一坛烈性的陈酒呢,

    能教人于陶醉中得到满足,

    可怜吗?

    透露着一腔凄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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