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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路大亨-第4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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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兄,你这说的什么话?”朱文斐见状,赶忙打起圆场来:“我家正良是有建园子还是养瘦马了?他去举业制艺不也是为了家里吗?你我要是脑子好使能考上秀才,还会跑去吕宋?你这不是欺负我家正良老实吗?”
“是,是!”曲端这时也觉得自己说的有些过分,笑道:“我方才的确是过分了,还请正良兄见谅!”
“罢了!”朱正良摆了摆手:“几句话而已,我也不会放在心上。这样吧,曲兄你把你想要我做什么,具体说明白,我看看能做不能做,如何?”
“好,正良兄果然是爽快人!”曲端翘起了大拇指,笑道:“你听说过镇江大米会所吗?这就是我想做的事情!”
镇江,米仓。
三更时分,何平在自己的小阁楼里醒来。
何平每天都是这个时候醒来的,借助透过半透明的河蚌窗户的月光,毯子下面温暖而又舒适,而秋夜的寒气从四面包裹过来,他禁不住打了个哆嗦,身上起了鸡皮疙瘩。何平赶忙从黑暗中穿上衣服,披上外套,然后他蹑手蹑脚的推门出去,以免惊醒正在熟睡中的同事。
当何平爬下楼梯,远处传来熟悉的打更声,他屏住呼吸数了数,一下,两下,三下。自己今天没有迟到,何平满意的裹紧外衣,借助着月光沿着街道一直向前走去。在道路的尽头,是一个小岗亭。何平从同伴的手中接过打更的用具和一件羊皮袄子,而交接了勤务的同伴则打着哈切向那小阁楼走去。
这就是何平的工作,夜里三更上勤,执勤到黎明时分,然后他就可以回去睡到中午,从下午到晚上的时间都可以由他自己安排,薪俸是每月九斗米和五百文酱醋钱,冬夏两季还会各有一匹布作为衣赐,这对于像何平这样一个老鳏夫来说已经是相当不错的工作了。
依照平日的习惯,何平并没有躲进岗亭睡懒觉,而是沿着河边的便道走路,在他的右手便是一条小河,而左手便这厮一个个高达五丈的圆筒形建筑物。这些都是米仓,每个米仓里都存储着数万石大米,而像这样的米仓在这里一共有四十五个。
巡查完所有的米仓,确认一切都没有问题,何平才回到岗亭里,点着火盆取暖。不过他并没有打瞌睡,而是借助火盆微弱的红光拿起一本出入账册细细查看起来。他这么做并不光是尽忠职守,也关系到他个人的钱囊。作为守仓的小工,他除去正常的薪俸之外,还有一笔灰色收入,而灰色收入的多少就是取决于他对这些粮仓的熟悉程度,他越是仓储清楚,那些私底下玩花样的人就越是不得不拿出好处收买他。他可不是那些堂官老爷,什么都不知道都可以躺着分到大笔的陋规。
“咦!”何平突然低声惊叫了一声,他找出往年的账册仔细比较了两遍,抚摸起颔下的呼吸:“奇怪了,怎么仓里会有这么多米,若是其他几个粮仓都是这样,那岂不是说这两年江南的米不但没有往北运,反倒临清的粮食往南运了不少?”
想到这里,何平越发坐立不安起来,他仔仔细细的将账薄对了几遍,将几个关键的数字抄在一张草纸上收在怀中。熬到天明下了勤并没有回去补觉,而是回去换了一身衣服,就出门去了。
“果然如此,这两年江南不但没有向北边运去一粒粮,算起来临清那边还运过来了十几万石粮食!”经过数日的奔走调查,何平终于有了切实的把握。他当然知道镇江的粮仓,不,其实运河两岸的粮仓水很深。指着这条线吃饭的除了京师和九边的上百万张嘴,还有运河两岸的许许多多人,上至六部的堂官,下至开闸门的漕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份,甚至他自己本人也是其中之一,自己掺和进去,一个不好小命赔进去都不稀奇。
第两百四十六章 大米会所2()
但好奇心却驱使着何平,随着调查的深入,何平惊讶的发现流入镇海粮仓的不光有沿着江南运河北上的粮食,还有从江西、江北顺长江而下的粮船。镇江河口的一排排粮仓就好像一个无底洞,将东南各地的粮食吸引过来。从某种意义上讲,每日流入镇江的粮食已经可以与大运河北端的通州粮仓相比了,可是通州粮仓是为了供应京师的天子与百官,而流入镇江粮仓的粮食去了哪里呢?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粮食沉淀在这里呢?
正当何平陷入迷惑之中时,一个意外的转机出现了。九月初的一个早上,正当何平下了勤,准备去附近的粥铺填饱肚皮回去休息,一个青年汉子拦住了他:“你便是仓吏何平吗?”
“不错,正是小人!”何平上下打量了下来人,只见虽然是短衣小帽,但用的却是上等的南京布,应该是富贵人家的家奴。
“我家主人想见见你,随我来吧!”那汉子也不问何平同意不同意,转身便走,何平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那青年汉子走到一家名叫“揽月居”的酒楼门前,径直上了三楼,来到一家包厢门口,轻轻的敲了两下房门:“少爷,何仓吏已经到了!”
“让他进来吧!”包厢里传出一个懒洋洋的声音,那汉子应了一声,推开房门回头对何平道:“进去吧!”
何平向那青年汉子拱了拱手,进得包厢来,只见屋内只有一张八仙桌,上面摆放着十多样精致的早点,桌旁坐着两个青年,一人正在吃粥,另一人却笑吟吟的看着自己。何平赶忙唱了个肥喏:“小人何平,不知二位公子——”
“你还没有吃早饭吧?”那笑吟吟的公子指了指八仙桌上的碗筷:“我们都吃过了,你先坐下吃点好说话!”
何平刚想推辞,那正在吃粥的汉子用筷子点了点对面:“快坐下吃粥,莫耽搁了事情!”
何平乃是积年老吏,观人之术早已是炉火纯青,见那吃粥汉子做派,立刻就明白对方平日里肯定是发号施令惯了的,赶忙坐在桌旁,取了碗筷吃起粥来。
两碗粥下肚,何平不由得精神一震,他见那吃粥汉子放下碗筷,赶忙也放下筷子,笑道:“承蒙二位看顾,小人已经吃饱了,不知二位有何吩咐,还请示下!”
“我姓曲,他姓朱!”曲端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朱文斐:“今日请你来不是为了别的,却是为了镇江粮仓的事情!”
“莫不是我暗中调查的事情发作了?”何平心中咯噔一响,右手一抖,筷子已经落到桌面上,他赶忙将筷子并排放好,转念一想若是那事发作了,对方随便哪天晚上把自己一个鳏夫推到河里去便了结了,何必还要这么麻烦?
“不知二位公子想要做些什么呢?”
“很简单,我们想要知道镇江这些粮仓里有多少米,还有米的质量,年份!”曲端笑道:“我听别人说老何你就是粮仓的地理鬼,这里有多少粮食,有什么粮食,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这个——”何平本能的感觉到背后传来一股寒意,他咬了咬牙,决定还是推掉为上:“二位公子说笑了,这些都是外面瞎传的,老朽已经年近五十,镇江这么多粮仓,里面那么多粮食,又岂是我一个人能够知道的?再说了,这些都是大明的粮仓,我一介小吏又怎么能清查呢?”
“这个你就用不着操心了,查仓的路我们已经铺平了,你只管去查好了!”朱文斐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丝冷笑:“要人我们给人,要银子我们给银子,事情办成了还重重有赏,如何?”说到这里,他突然从桌下拿出一个包裹往八仙桌上重重一拍,却是一柄匕首还有十多锭银元宝来,闪烁着诱人的光。
何平咽了一口唾沫,那十多锭元宝少说也有一两百两纹银,若是到了手自己后半辈子的棺材本都有了,便是赔了性命也够本了,只是,只是,自己会不会有命拿钱没命花钱呢?
曲端看出了何平的犹豫,他笑了笑,从解下腰间的钱袋,解开口子丢在八仙桌上,金灿灿的银币从口袋里流了出来,铺开了好大一片。
“加上这些呢?”
曲端的钱袋终于击破了何平最后的防线,他站起身来:“罢了,这条命便卖于二位公子了,不过要先给我一点时间,安排一下!”
“这个好说!”曲端拍了两下手掌,房门被推开刚才那个青衣汉子进来了,曲端对那汉子道:“阿斌,你带两个人跟着何老,有什么事情便听他吩咐!”
“是,二位公子!”那青衣汉子向曲端与朱文斐叉手行礼,然后便随着何平出去了。看着何平离去的背影,朱文斐问道:“这老儿靠谱吗?”
“我已经打听过了,这老儿在这镇江粮仓已经干了五代人了,他自己也干了二十几年了,对这里的情况可以说不做第二人想!”曲端笑道:“最要紧的是,他是个鳏夫,无妻无子,没有牵挂!”
“无妻无子那他要这么多银子干嘛?”朱文斐不解的问道。
“笑话,没老婆孩子就不要银子了?”曲端笑道:“人家还没满五十呢?有了银子可以现娶一个再生呀?”
“这倒也是!”朱文斐点了点头:“不过秋粮上市的时间就要到了,这件事情可是耽搁不得的!”
“这个你放心,这何老儿可不是瞎子,谁的银子他都敢黑,也不敢黑你朱公子的银子,除非他不要命了!”
事实证明曲端的判断没有错,何平只花了一个下午便安排好了家事,然后就忙碌了起来。他先是找来了七八个仓吏、夫子来,然后就开始清查起所有粮仓的情况来。那个叫做阿斌的汉子带了十多个书吏跟在后面。何平原以为这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谁也不知道这些粮仓里存的粮食有多少,是属于谁的。但让他意外的事,只要阿斌亮出一块腰牌,看守粮仓的小吏都乖乖的开门,而且有问必答。
第两百四十七章 大米会所3()
何平本就是在当地干了几代人的老土地,自己又是精明强干,手下也有数十个得力的助手,只花了二十多天便清理出了一个大概的条目来,递了上去。曲端十分高兴,又赏了二十两银子下来与众人吃酒。何平这些日子与同行的那个阿斌已经混得熟络了,便借着三分酒意问道:“这位兄弟,据老朽所知这粮仓仓吏最是难缠,端的是滑不留手,莫说是外边人,就算是顶头上司很多时候都奈何他们不得,为何这次却这般老实?”
阿斌笑了笑,解下腰牌丢在桌子上:“你知道这块牌子是谁的吗?”
何平拿起那腰牌看了看,只见腰牌正面刻着“无为”二字,而背面却是一个“徐”字。何平想了想之后问道“这‘无为’莫不是罗教中的腰牌,这个徐字就不知道了!”
“你倒也见多识广!”阿斌收回腰牌,系在腰上:“你猜得不错,这块腰牌正面的‘无为’二字便是代表当今无为教全清祖师;而徐则是小徐相公,你说这两个人分量够不够?”
“够了,足够了!”何平连忙应道,作为一个混迹于黑白两道间灰色地带的小人物,无论是全清道长还是小徐相公都是如雷贯耳的名字。前者在整合了两浙的所有罗教香堂之后,在不到十年时间里将运河一线的水手和漕军为骨干,其势力遍布运河两岸,大江南北皆有,教众只怕不下百万。后者就更不用说了,富可敌国是不必说了,更要紧的是背后站着兰芳社这个庞然大物,只要跺一下脚,无论是江南官场、商场都是要晃一晃的,有这两位大人物出具的腰牌,这些仓吏又如何敢推诿呢?
“这些粮仓明明多半是朝廷的,这两位为何要清查呢?”何平小心问道。
阿斌喝了口酒,笑着看了何平一眼:“他们那样的大人物想干什么,莫说是我,就算是我家公子也未必全知道吧?”
“是,是!”何平连忙点头道:“小老儿也就是吃了几杯水酒,扯扯闲篇罢了,哪里还敢探个究竟!”
阿斌喝了口酒,吃了口菜,放下筷子:“若是扯扯闲篇也好,照我看,这次江南要变天!”
“变天?”何平吓了一跳:“这话可不能乱说的,难道那两位要造反不成?”
“哪个说他们要造反!”阿斌笑了起来:“我说变天的意思是江南的天要变了!”
“江南的天?这个又从何说起?”
“何老丈,自本朝开国以来,这天下虽然是朱皇帝的,可江南的天却一直都是缙绅老爷的,我这话不错吧。”
“话倒是不错!”何平疑惑的问道:“可是历朝历代不都是这样的吗?无论是谁家当了天子,都要开科取士,大封百官?你不造反,江南的天又怎么变得了?”
阿斌见何平这样,心中一阵得意,他喝了口酒:“前些日子,我家公子说过一句话,之所以缙绅老爷们能当江南的天,就是因为朝廷离不开他们,离开了他们就收不上粮赋,没有江南的粮食赋税朝廷也就不是朝廷了,所以他们才能这么得意!”
“令公子这话说的倒也不错!”何平点了点头:“可是天又怎么会变了呢?难道离开了缙绅老爷们,朝廷就能把粮赋收上去不成?”
“嘿嘿!”阿斌突然笑了起来:“何老丈,你查了这么多天的粮仓,我就不信你什么都没看出来?”
听到这里,何平心中一动,那天夜里自己清查账薄时发现的事情又闪过心头——“这两年江南不但没有向北边运去一粒粮,算起来临清那边还运过来了十几万石粮食!”
他斟酌了一会,试探着问道:“你是说粮食南运的事情?”
“我家公子果然没有选错人!”阿斌拍了一下大腿:“不错,就是这个!老丈,你有没有想过按说这镇江粮仓里的粮食应该是往京城运的,为何却屯在这里,不但如此,连临清的粮食还往南运?”
何平缓缓的摇了摇头,这也是已经萦绕在他心中很久的问题了,却一直没有答案。
“我家公子是这么说的!”阿斌笑道:“金山卫这边有几十万张嘴,京城也有几十万张嘴,但是金山卫这边出银子买,而朝廷却不出钱,所以粮食就往南边来了!”
“金山卫这边出银子,朝廷不出钱!”这句话就好像一颗炸弹,将何平的脑子炸的嗡的一声响,许多原本散乱不堪的细节一瞬间被连接起来,比如粮仓里几乎都是近一两年的新米,可是那些陈米都到哪里去了?这显然只有一个答案,有人将新米卖给付钱的金山卫,而把那些陈米送到没有付钱的京师了。
“可,可是就凭这些也不能说江南变天了吧?”何平问道:“而且这样搞下去,朝廷肯定会派大员下来稽查的,那时候又怎么办?”
“何老丈,你还是不明白呀!”阿斌趾高气扬的笑道:“算了,有些话现在说还早,等明年春天过后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何平见状,只得旁敲侧击了几番,可是阿斌口风却严的很,只是吃菜喝酒,关于粮仓的事情就只字不提,何平只得作罢。次日他正准备收拾行装,回老家新购置的宅地养老,却听到门外有人敲门。
“何老丈,何老丈,快开门!”
何平莫名其妙的开了门,站在门外的却是阿斌,只见他满脸红光的一把抓住何平的胳膊:“何老丈,快随我去,你的好事到了!”
“好事?什么好事?”何平力气没有他大,没奈何跟在阿斌身后。
“你莫问,到了就知道了,定要请我吃酒!”阿斌头也不回,将何平扯到了粮仓旁的一栋刚刚粉刷一新的两层小楼,只见院子门口满地都是爆竹炸后的红色纸沫,院门上挂着一块牌匾,上面写着六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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