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世红颜-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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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路的来宾陆续上门庆贺，排场大的拖家带口马车长龙浩浩荡荡，排场小一些的也是礼物颇丰不落人后，不夸张的说是人山人海的壮景。大门外还安排了下人在整点十分广撒铜钱，因此不少群众围观在外翘首以盼，更是围的水泄不通了。

　　　　夏至早早的就带着誊抄好的经文交差，陈夫人当然是没空搭理她的，让方管事代为监督检查。方管事草草的翻了一下，里面掺杂了好几种字迹当然很容易看出来，但陈夫人的本意只是圈住夏至不让她到处乱跑罢了，因此看誊抄的数量过得去方管事就没再多刁难，摆摆手放她去了。不过在夏至走之前还是郑重的提醒，说别乱跑冲突了其他客人不是闹着玩的，夏至虽然心中腹诽不想惹事连连称是敷衍过去之后退了出来。

　　　　一路从正院到西院，碰到不少盛装打扮的客人，宴席未开始之前三三五五的聚集到一起，或联络感情或谈及生意，闲庭漫步颇有游园会的气氛。大家各不相识，碰面哈拉几句就交错而过，夏至不禁加快脚步可以说是逃离般的回到西院。

　　　　陈欢的百欢苑已经早早的摆上一桌，两个表兄和另几个贵公子聚到一处先喝上了。都是会享受玩乐的纨绔公子，在座的都知道陈欢和夏至的这一层关系，因此夏至刚到就被以各种名头灌了几杯，幸好有陈欢偏袒拦着，不至于被一路灌醉。

　　　　趁着玩闹的间隙，夏至悄悄问了陈欢，这么重要的场合，你怎么还是待在西院，难道不是该到正院去应酬来宾吗？做生意什么的不是最在乎人脉的吗？

　　　　那不是有陈恒在嘛。陈欢回道。

　　　　夏至姑娘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是不值得应酬的来宾吗？在座的公子哥们不乐意了，一起起哄又让失言的夏至连喝了几杯。

　　　　酒意正酣，有下人过来，在陈欢耳边说了几句什么。陈欢起身告退，我先去处理些事情，你们先喝着。

　　　　夏至一看这哪儿行，剩她一个人在狼窝的话，估计撑不到宴席开场就醉生梦死了，连忙粘了上去，我想陪你去。

　　　　哟，要不要这么亲亲我我的，分离半刻都不愿意吗？

　　　　诶，这你就不懂了。别人如胶似漆的你羡慕是不是啊。

　　　　没事，你还有我们这帮兄弟呢，放他们去吧。

　　　　又是一通调侃。不过最终夏至还是如愿跟着陈欢出门，从西院的小门坐上马车，一声吆喝马车驶离陈家。

　　　　这是要去哪儿啊？

　　　　酿酒作坊。刚小赵说张前辈回绝了邀请，没有打算前来。我这趟过去就是接他去的。

　　　　夏至被绕晕了，不是回绝了吗？你还亲自去接？这不是明知是墙还用头去撞，什么逻辑？

　　　　据小赵说前辈的态度有松动的，大概是觉得只有一张请柬诚意不够吧，我亲自去一趟说不定能请动，就算不行心意也到了。陈欢刚才出门还顺便捎了一小壶的美酒。这种宴席之上，不少卖酒的商家把它当成推广自家酒水的商机，而且也做了顺水人情，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哦，原来这是诱饵呀。夏至懂了，不过张老头那奇怪的脾气可吃不准。

　　　　因着上次结下了梁子，这次夏至没有莽撞的跟进去，乖乖的在门外等着陈欢的好消息。不过她也没闲着，给作坊的工人们派发喜糖果脯之类的小食，大家沾沾喜气。

　　　　杂物房里似乎进展的不是很顺利，陈欢半晌不见出来。夏至左等右等有些不耐烦，想着小心一些不被发现就好，偷偷的摸到房门，探听里面的动静。

　　　　谁知屋里面也是早早喝上了，一盘花生米一壶热酒，居然也能喝的津津有味。陈欢依然是倒酒小弟的角色，把带来的美酒给张老头倒了一杯，态度一如既往的恭敬，这是李家酿制的高粱酒，前辈尝尝如何。

　　　　张老头品尝了一下，咂咂嘴，还不错，不过蒸制时的火候还差了些，还有进步的余地。

　　　　果然还是批判的态度，好像每一款酒都能挑出它的不足之处。就算真的有真才实学也没必要总是踩人一脚吧。

　　　　这次有不少的名酒酒家前来助兴，前辈不如移步陈家，一一品鉴一番？陈欢再度提及宴请话题。

　　　　我一个糟老头子过去，能有我的一席之地？张老头挑眉，看着的确是有去的意向，但一直扭捏作态。

　　　　前辈说笑了，只要前辈肯去一定是贵宾上席。陈欢信誓旦旦的担保。

　　　　算了，老夫只想安安静静的喝酒，不习惯那种吵吵闹闹的场合。

　　　　刚燃起的希望又熄灭掉，张老头这气人的功夫简直比吊着客人的头牌还要高明。夏至在门外都忍不住啧了一声。

　　　　谁在门外，偷偷摸摸的，别又是上次来的没礼貌的小鬼吧。张老头嘲讽全开。

第64章　骰盅（）　
既然被点名了再藏着也没用，而且什么叫没礼貌的小鬼啊，夏至光明正大的走了进来，没礼貌总比你这扭扭捏捏反反复复的好，去不去一句话，陈欢都亲自来请了你还想怎样？

　　　　陈欢连制止的机会都没有，夏至就如同倒豆子一般说完了。罢了，带了她过来活该他承受这后果了，简直是冤家来讨债的。这两人碰到一起，估计又少不了一场电光火石的碰撞了。

　　　　张老头看夏至气呼呼的直指他的作法过分，他何尝不想教训一下这个出言不逊的小鬼。让我去也行，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请的动我了。上次你不是说用骰子决定吗？我这次就照着你说的用骰子来做抉择。一边说着一边从货架上拿来一个骰盅。

　　　　陈欢把夏至拉到一旁坐下，夏至心虚的问道，陈欢，我是不是又搞砸了？

　　　　算了，习惯了。陈欢无奈，不这么说难道还能吊起来打一顿吗。

　　　　张老头把骰盅放到夏至面前，抉择的方法也简单，一点就同意，大于一点免谈。以后这类的事情也别预我的份，反正是一概回绝的。

　　　　竟然玩这么大，而且话里都是威胁的意味。夏至的好胜心被激起，奋然应战，摇出一点就同意是吧，你可说话算数别反悔。

　　　　当然，老夫一向说大做到的！张老头也杠上了。

　　　　夏至拿起骰盅，放了颗骰子进去，正要开始摇晃的时候被张老头打断，我有说只用一颗骰子吗？

　　　　啊？夏至楞了一下。

　　　　陈欢也是不解的眼神，前辈？

　　　　张老头向他一伸手制止，这是我跟这个小鬼之间的协定，你别管。而后向夏至挑衅道，我拿来的总共五颗骰子，全部扔进骰盅里，摇出的点数一点以下。做不到的话趁现在就放弃再诚恳的道歉，或许我还能考虑一下收回协定。

　　　　说过的话干嘛还收回，你记好了吧。夏至在桌上清出一小片位置，把五颗骰子隔着四指宽排成一列。右手拿起骰盅，深呼一口气开始动作，骰盅盖住第一个骰子，手腕一牵引进入其中碰撞出清脆的嘎啦声。紧接着第二颗第三颗，直至最后一颗全部纳入其中。五颗骰子盖在骰盅之中在桌上翻滚，夏至则专心致志的倾听它们相互碰撞的声响来判断位置点数。

　　　　陈欢和张老头都是一脸惊讶的看着夏至的表演，期待着最后的结果。陈欢有见过夏至摇骰子，不过都是比点数大，胜率也不算高，突然间要露这么一手，是真的身怀绝技还是虚张声势呢。

　　　　夏至的手势戛然停止，放在骰盅上的手也拿开，冲着老张头做了个请的手势。看起来真像有那么一回事似的。

　　　　老张头伸过手去，将骰盅竖直向上拿起，眼睛不由得睁大起来，这是

　　　　桌子上，骰子整齐的叠放成一条，最上方的骰子点数正好是一。陈欢忍不住鼓掌赞了声厉害。

　　　　中途才反应过来，是全部骰子都摇出一点以下呢，还是点数加起来不超过一点呢，因为歧义协定作废就太可惜了，所以干脆认定是点数综合不超过一点了。夏至笑眯眯的说道。表面上虽然表现的轻松，其实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的可厉害了，好在结果不错符合期待。

　　　　张老头手指一推骰子条散架散落下来，面无表情的问道，车呢？

　　　　备下了，在门外等着呢。陈欢醒目的起身指路。

　　　　嗯，那走吧。张老头也起身拍了拍衣服，率先走了出去。

　　　　陈欢冲夏至无声的说两句谢谢，跟了上去。夏至心下受用，也算是弥补了之前莽撞造成的后果。

　　　　马车从西院的小门进去，这是张老头要求的。进了陈家又单设了一桌，把宴席上能搜罗到的酒水全部给他上了一份。陈欢一一照办，没有半点怨言，对此张老头甚是满意，特别是在看到满桌的酒坛子之后，露出了难得的笑意。一切准备妥当，张老头摆摆手打发掉陈欢，一个人享用这场酒水盛宴。

　　　　张老头的怪脾气陈欢是知道的，因此只留下了一名小厮随时由他召唤，说有什么状况立即通知他，而后放心离开。

　　　　所以说，这跟你把酒水带到酿酒作坊有什么区别？夏至不解。

　　　　陈欢笑而不语，把夏至带到一个能看到那桌宴席的隐蔽地方。张老头在自斟自饮中，更像是一个品酒师在给各类酒水评价高低。

　　　　陈欢，没想到你居然有这种癖好，啧啧。夏至想不通这画面有什么值得偷看的，如果是个穿着清凉飘飘似仙的美女上演醉酒的戏码还好，一个糟老头子的品酒画面，怎么看都看不出花儿来。

　　　　陈欢一敲她的脑袋，有时候真好奇你这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好好看着。

　　　　夏至保护好脑袋，心想着以后跟陈欢相处是不是该自带安全帽，这么被敲下去，迟早变木鱼脑袋。

　　　　说话间有两个生意人打扮的中年大叔走过去，虽然看着像是无意间路过，看见张老头之后对视一眼连忙上前打招呼，态度不说多恭敬但看起来还是给足了面子的。两人和张老头寒暄了几句，自顾自的坐下，然后各自从酒坛中挑出一坛酒来，倒上一杯递给张老头。

　　　　张老头仍旧按着品酒的流程喝下，而后侃侃而谈，两个生意人则在旁一边听着一边点头称是，画面居然还算和谐，像是先生在一一品定学生的作业一般。

　　　　他们这是夏至向陈欢确认。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他们挑出来的都是自家得意之作，这是让前辈评点一二，看不足之处在哪儿，还有改良的方式。不过改良的方法能不能套出来就各凭本事了。

　　　　说这话的时候又来了另一个卖酒的老板，前两个生意人取了经，没再多逗留，把位置留给下一位。看起来就跟约定好的一样。

　　　　夏至看出端倪，追问道，这些不会是你事先安排好的吧？

　　　　陈欢自谦道，没有没有，只是做了些穿针引线的小事罢了。

　　　　啧啧，明明一副自得的样子，说出的话完全不靠谱，生意人果然虚伪。夏至为满足他的虚荣心不走心的夸了两句。陈欢此举，一来是表示对张老头的重视，二来借此机会激发起他的斗志。停滞许久必定技痒，如果能激他出山就赚大了。

第65章　解毒（）　
两人看事情已经步入正轨，没再继续鬼祟的偷看，回西院返席。

　　　　不过，张老头有这么权威吗？那么多老板都听他的？夏至边走边问。

　　　　嗯，听说前辈他曾经酿制出闻名各地的名酒蓝桥风月，一时名声大噪。后来不知什么原因销声匿迹一段时间。再出来的时候就没再继续研制新酒，只在小作坊里当个平凡的酿酒技师，大多时候都是按部就班，心情好的话就给东家提一下改良的意见，经他指点改进酿制出来的酒水，都能在品质各方面更上一层楼，销路自然也被带动起来了。所以前辈的名号在酿酒酒家中还是挺响的。

　　　　哇，这么厉害的嘛，怪不得你跟捡到宝一样供着他了。夏至恍然大悟，果然有价值的人就可以肆意妄为啊，就算脾气古怪还是有那么多人趋之若鹜。

　　　　唉，可惜那么久了前辈还是没松口，看来只能自己先摸着入门了。陈欢也有不得志的时候，叹了一声。

　　　　夏至拍肩，还有时间的，说不定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两人刚走到百欢苑的门口，就看见一个小侍女站在那儿焦急的东张西望。看到他们的时候眼前一亮，快步走了过来。

　　　　欢少爷，夏至姑娘。小侍女这种时候还不忘行礼作揖。

　　　　你是芊芊的丫鬟吧，怎么在这里？陈欢认出这个小侍女的身份，呵，果然上心呐。

　　　　是的，是小姐让我来找夏至姑娘，说有事相商，所以我才在此等候的。小侍女回道，并没有明说是因为何事。

　　　　既然如此，那你们就过去吧。陈欢没有多问，直接帮她应允了。

　　　　夏至还能说什么，跟着小侍女往正院去了。小侍女走的紧，看着像是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可是如果是这么紧急的事情，何苦等她一个不确定回来时间的人呢？夏至虽然不解，但一路上并没有问话的时机，只能等见到陶芊芊之后才知分晓了。

　　　　正院的热闹程度远高于东西两院，咿咿呀呀的唱戏声，吱吱喳喳的交谈声，小孩顽童的吵闹声，让夏至有置身闹市的错觉。小侍女在前开路，夏至紧随身后，穿过人群来到陶芊芊下榻的小院子，不同于外面的喧闹，院子里安静的有些诡异。

　　　　夏至姑娘，这边来。小侍女左右张望了一下，才打开其中一间房门，把夏至请了进去。

　　　　夏至不疑有他，往里走来。刚进来就看见陶芊芊不安的在踱步，时不时往里间看一眼。看到夏至进来连忙上前抓住她的手，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确切来说已经哭过了，泪痕还明显的挂在两颊上。

　　　　夏至姑娘，帮帮我。陶芊芊语气急切。

　　　　怎么了？夏至看向里间方向，因为隔着珠帘看不真切，只能依稀看见人影在频繁走动，还能听到咿咿呀呀的呓语，听着看是痛苦的样子。

　　　　你来。陶芊芊领着夏至往里间走。

　　　　掀开珠帘夏至才看清里间的情形。两个侍女在忙乱的伺候躺在床上的小孩子，小孩子看起来状态并不好，眼睛紧闭着满头是汗，嘴里还不停的在发出不明的哭喊声，但是声音像是被掐住了脖子后的嘶喊。床头是一个铜盆，用来接着小孩子的呕吐物。侍女一个在床边照料，另一个准备热毛巾热水以及清理，饶是如此尽心小孩子的状态看起来还是很糟糕。

　　　　夏至走近一看，这不是上次恶作剧她的陆子航嘛，怎么就躺倒在这里了？夏至虽然读了些医书，但完全达不到大夫的基准，望闻问切皆不在行。如果是中邪之类，她不过是誊抄了几遍经书，驱除邪秽也是办不到的，所以专门找她来是要干嘛呢？

　　　　他这是怎么了？夏至硬着头皮发问，总不能表现的比陶芊芊更慌张吧。

　　　　听小彤说，他本来在屋里玩闹，喝了杯茶之后就突然不舒服起来，又吐又闹的。刚开始还喊叫的挺凶的，再后来就不能发出声音了现在看着精神都有些涣散了陶芊芊尽量一次性把知道的信息说清楚，小彤还说了，他的茶杯是放在桌上的，正好在滴水观音的下方。我记得你上次提过这植株有毒的，想着会不会就是因为这盆栽才发病的，所以把你请来了。

　　　　那大夫呢，没请大夫吗？夏至无奈了，她这半桶水可没有诊断的能力。

　　　　已经让人去请了，可是这半天迟迟不见大夫前来。陶芊芊回道。

　　　　夏至一想，别说是陈家门口，这边街道都造成交通堵塞了，如果大夫是坐马车前来的话的确一时半会赶不到的。

　　　　那你有知会陈家老爷夫人了吗？夏至问道。

　　　　陶芊芊迟疑了一下，回道，我有想找恒表哥的，可是一时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