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世红颜-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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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忘关注陈欢的神色。

　　　　陈欢看向陶芊芊的视线，就像是秋日里暖洋洋的日光那样温柔，让人想融化在那一汪秋水之中。不过他的专注没有停留很久，如果不是夏至特别留意，这个细节转瞬即逝，连尾巴都抓不到。

　　　　陶芊芊含羞浅笑的冲着陈恒行了礼，远远看着就是一对天造地设的才子佳人，容不得第三者的插足之地。

　　　　一行人浩浩汤汤的往正院的前厅走去。待进了门厅，陈老爷才站起身来拱手相迎，陶老弟，你可来了，一路上可还顺利啊。两家人果然是相熟多年，陈老爷和陶成鑫客套，陈夫人则热情洋溢的拉着陶芊芊的手到跟前，夸了一通，芊芊越发出落的好看了，是个大姑娘了。

　　　　陈夫人有注意到夏至的存在，眼神瞬间变得凌厉异常，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很想发作但碍于面子问题暂且忽略这个人。夏至乐得自在，被别人当成眼中钉肉中刺却又无可奈何的时候，是心情最爽快的。

　　　　一通寒暄之后直接入席，夏至依旧在陈欢旁边落座。陈夫人拉了陶芊芊坐到她旁边，在过去就是陈恒的位置。陶成鑫看夏至同桌，直接笑问道，这位姑娘面生，请问是

　　　　陈夫人微不可闻的哼了一声，陈欢坦率介绍道，她叫夏至，是小侄新收的侍妾。

　　　　啊陶成鑫感叹一声，不知他具体是哪种想法，阿欢眼光还行，是个不错的姑娘。

　　　　谢陶老爷夸奖。夏至起身回礼。

　　　　陈夫人气呼呼的快要眼睛冒火光，这还没经过她的首肯呢，怎么就变成侍妾了，充其量不过是个泻火玩乐的工具罢了，怎么还排上了名分。忍无可忍呵斥道，她初来乍到的不懂规矩，阿欢你总该知道的吧。你陶叔和芊芊是贵客，万一她失了礼数多不好！

　　　　夏至的确初来，很多地方需要学习的。刚才的举动失了哪些礼数还忘夫人指点，以便改过从新。夏至低头垂手顺从状，语气也是恭敬的很。

　　　　你你要真知道礼数就该好好的待在弄竹苑里。陈夫人抖着手数落，这人居然还敢直接问话，这完全不把她陈家女主人的身份看在眼里嘛。

　　　　夏至委屈巴巴的看向陈欢，欢少爷，那我该回去还是留下呀？

　　　　有错同罚嘛，是我说带你一起过来给陶叔他们接风的，既然娘亲这么说的话，那请准许我和夏至先行告退，回西院反省去了。陈欢一脸认真的表情，真的打算起身走人。

　　　　你陈夫人被这话堵的手抖的更严重了，手上戴着的玉镯和金钏碰撞的叮当作响，很是应景。

　　　　行了，都来了就坐下好好吃一顿饭吧，闹下去更让陶老弟看笑话。最终还是陈老爷说话管用，只要一出声一秒制服陈夫人。只是制服的时效太短，下次还会继续闹腾的。

　　　　陶成鑫乐呵呵的看完全程，等骚乱平息之后才接腔，怎么是笑话呢，一家人这样才热闹嘛。

　　　　这一次的闹剧匆匆收场，几番的交杯碰盏之后气氛活跃热闹，多是聊一些生活上的趣事，甚至追溯到了陈欢他们的小时候。原来以前两家来往的更为频繁，两家小孩年龄相近，很多机会一起玩闹游戏，可以勉强称之为青梅竹马。

　　　　儿时百玩不腻的游戏是假扮新郎新娘，每次都是陈恒和陶芊芊担任主角，陈欢和陶婷婷充当礼仪和宾客，所以两家还有过喜宴，说要亲上加亲。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个戏言被提起的次数逐渐减少，就算陈夫人有意提起，陶成鑫也只是打个哈哈敷衍过去。

　　　　陈夫人以为对方是怕这戏言会影响女儿家的名声，因此打算再等两年就正式提出亲事，让陶芊芊嫁入他们陈家，想必是个十分让人满意的儿媳妇。

第51章　酒狂（）　
陶家以酿酒卖酒为业，最响亮的招牌为陶酒莫属。陶酒是根据陶家秘方，再经过精心的调制，添加各种原料所制成的，在酒行里也颇负盛名。自前届品酒大会一举夺得桂冠之后，更是引发了一股狂潮，一时间成为酒友的至高追求。本着物以稀为贵的道理，陶家也不会大量的调制这种酒，适量的供应能一直保证陶酒的高价，也吊足顾客的胃口。

　　　　这次陈夫人庆生，陶成鑫特意带过来几大坛陶酒，作为贺礼用来宴请宾客。接风宴席上开了一坛。夏至尝了一口，酒香凌冽回味余长，果然不负盛名。只可惜这酒一壶难求，只能趁着这个机会过足酒瘾了。

　　　　饭局酒桌上，总是少不了助兴的环节。陶成鑫自夸自家女儿的琴艺精湛，对其喜爱程度甚至连这次出行都不忘带上心爱的古琴，于是顺水推舟的，陶芊芊让丫鬟取来古琴，即兴表演一曲。

　　　　陶芊芊简单的净手熏香之后，移步来到矮榻之前，随意拨弄了几下琴弦进行调音，就光是这几下拨弦的动作就够赏心悦目的。纤纤十指在绷紧的琴弦上拨弄，奏出纯净空灵之音，把席上各位的注意力都吸引了去。大家都知听琴需静，都放轻了动作，偌大的客厅，似乎都沉溺在了夜晚特有的安静之中。

　　　　陶芊芊调好音色，露出浅浅的笑容问道，不知大家想听那首曲子呢？

　　　　陈夫人立马接话，那阿恒来说一曲吧，你平时不是听的不少嘛。你来挑一首适合芊芊弹奏的。陈夫人对陶芊芊的喜爱溢于言表，而且想拉拢陶芊芊和陈恒的意图也毫不掩饰。对此陶成鑫不予置评，只乐呵呵的喝着酒。

　　　　陈恒想了一下，说道，那就来一曲酒狂吧。

　　　　夏至曾经在桐香院听从荷提过琴曲酒狂，说这首琴曲是难得的佳作，与传统的琴曲所表现的清和恬雅相异，酒狂是以酒徒大醉之后的狂态为主题的琴曲，狂放浪荡不羁的风格可谓独一无二。陈恒居然挑的这支琴曲让陶芊芊这样的娇弱美人来演奏，不知是出于何种考量。

　　　　陶芊芊低头回想了一下，并没有夏至担心中的面露难色，而是露出个自信的笑容，那芊芊就献丑了。

　　　　素手拨弦，七根琴弦在陶芊芊纤细而白皙的手指拨弄之下，奏出连绵的旋律。一开始绵长沉重，突然穿插强烈的停顿，反复数次节奏跌宕起伏，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根绝，生动的描绘出一个醉酒之人的步履蹒跚，让人感受内在的压抑和烦闷。而后旋律变得平滑流畅并显得轻松平稳，流露出不如就此归去的情愫。下一秒节奏突变，高音明显升高，营造出一种激烈张扬的情绪，描绘出借酒浇愁的酒狂之态。紧接着达到琴曲的高潮部分，前面表现出来的情感得到了集中的展现和抢话。乐曲气若长虹，姿似游龙，抑郁之情尽数吐出。最后旋律回到低音，旋律变得微弱，用拂长锁指法奏出一长串同音反复，之后沉闷的一个勾弦，一切归于沉寂。仿佛能想象醉酒之人在狂怒无奈之后，将灵魂寄予酒中，情绪归为平静。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夏至就像是跟着曲中的醉酒之人经历了一番心境挣扎，可谓回味无穷。和从荷的纯属娱乐的技艺相比较，陶芊芊是真心与曲共鸣，带给听曲的人的观感也截然不同。基于不同层面不好评个高低，夏至私心更喜欢陶芊芊对于琴曲的演绎。

　　　　想来陈欢跟她应该是一样听得入迷，从陶芊芊开始弹奏第一个音节，陈欢的视线就一直锁定在她身上。虽说席上的大家都是聚焦同一方向，但夏至能敏感的读出其中不一样的情愫。呵，敢情只有在这种时候才敢把自己的真实情感显露无遗吗？

　　　　夏至摸不透陈欢的脑回路。现在男未婚女未嫁，如果真对陶芊芊有意的话，为何不积极争取一把。看陈恒的表现，对陶芊芊的态度也不十分热络，看着倒更像是陈夫人的剃头挑子一头热。

　　　　想想又有些苦涩涌上心头。知道陈欢有心上人，但没预想到会是这样完美的大家闺秀，自己是一点胜算都没有。恨不得像酒狂里的醉酒之人，一同喝个天昏地暗好了。

　　　　果然一曲终了的时候，虽然恋恋不舍，陈欢还是挪开了目光，装作不很在意的将杯中的残酒一饮而尽。

　　　　陶芊芊起身，自谦说道，芊芊琴艺拙劣，只学了些皮毛献丑，让各位见笑了。

　　　　陈恒不吝鼓掌称赞，指法熟练旋律激昂曲意深远，哪里拙劣了，芊芊的这曲酒狂余音可绕梁三日了。其他人纷纷表示赞同应和，陶芊芊羞的脸颊绯红，越发衬得娇羞可爱，让人不觉起怜爱之心。

　　　　古琴助兴，席上的气氛热络不少，陈恒趁此机会把夏至也拉上台面，笑着说道，夏至姑娘，看了芊芊的琴艺，是否有瑜亮之情呢，要不要也来助兴一回？

　　　　夏至全身神经紧绷，又来了！这熟悉的桥段，女子自身并无争奇斗艳的心思，都是这些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看客给拾掇出来的。颜放这样，陈恒也这样，夏至心想他们两个若有一天碰面，会不会一见如故立恨不得立刻桃园结义共许生死。

　　　　不要。夏至尴尬而不失礼仪的回答陈恒提出的建议。

　　　　陈恒噎了一下笑的爽朗，夏至姑娘果然是个有趣的人呐，连拒绝都如此爽快。我就说阿欢的眼光独到！

　　　　陈夫人在旁煽风点火，总算是有自知之明，如果是低三下四的表演，那才叫真正的拙劣呢。

　　　　夏至第一次觉得赞同陈夫人的观点，说起来她能拿出手的余兴节目几乎没有。琴棋书画唱曲跳舞，她就没一个上手的，总不能现场表演个火炉熬药吧，上次坑蒙拐骗颜放的招数已经是她压箱底的绝招了。然而实在是上不得正经台面的，现在只能灰溜溜的认怂吃瘪。

　　　　然而事不遂人愿，陶成鑫不知怎么就被勾起了兴趣，追问道，既是助兴的玩意，只要能带动气氛，不限什么高雅低俗的。夏至是吧，你也别推脱了，也让我这个叔叔帮阿欢过过眼。

　　　　陶成鑫是席上的贵客，这话一出夏至完全没有了推辞的余地。陈欢就算想帮他脱身也是不能的，于是低声安抚她说道，你就挑你想做的就行了。夏至点点头，只能自己硬着头皮上了。

第52章　投壶（）　
夏至站起身来在绿岚耳边耳语几句，绿岚面露疑惑之色，轻声说了声是暂且告退离开。

　　　　夏至没走向刚才陶芊芊弹琴的矮榻，而是径直向在旁伺候着的侍女走去。侍女端着托盘刚才还是一副看热闹的样子，看夏至朝着自己走来慌了一下，连忙低头。夏至说道，借这个一用。随后拿起托盘上放着的酒坛子，晃了晃其中还有些余酒，于是从旁边取了个空的海碗，将陶酒倒入其中，刚好满满的一碗，估摸着有半斤多。

　　　　陈夫人冷笑着说道，怎么，这是准备要展示你的酒量吗？陶酒是名酒，不是让你这么糟蹋的。

　　　　陈夫人说的是，自然不会是无趣的灌酒玩乐。夏至点头赞同她的观点，这一海碗陶酒是做筹码。俗话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光看着不如大家参与进来，这样才热闹。这空酒壶呢是重要道具之一。

　　　　席上各位饶有兴趣的听着。夏至继续说道，各位都知道投壶游戏吧，夏至提议的就是筹码投壶。我来坐庄，大家任意提起挑战，每人四支竹箭，投中数量最多的为胜。若是夏至输了，就把这一大海碗陶酒喝完。如果夏至赢了，那还请输的那位表演一发技，或唱曲或弹琴舞蹈不吝形式，再不行就自罚一杯，如何？

　　　　呵，不过加了花哨的名目，本质上还不是一样。陈夫人总能挑刺反对。

　　　　既是助兴花哨一些不是更好吗？难道要齐齐咏诵八股文章才是主流？夏至笑着驳回。

　　　　陈欢跳出来圆场，那我来当第一个挑战者。正好绿岚回来，手上拿着八支粗细适宜的竹箭，团在一起可以同时放入酒壶口，其中分了四支给陈欢，另四支递给夏至。

　　　　夏至把空酒壶放到一米多开外的距离，定好投箭的范围。

　　　　投壶多以狸首为琴曲，投壶动作应与节奏相合。府上歌姬毛遂自荐取来琴瑟，在旁奏乐。万事俱备，夏至冲着陈欢做了个请的姿势，请欢少爷先投。

　　　　陈欢并不推辞，站在圈外，配合着琴曲起伏投箭入壶。第一支竹箭投出，箭矢撞在壶口之上，锵的一声掉到地上。陈欢接连投出剩余三支，两支入壶，一支射空摔落在地，此回合结束。

　　　　欢少爷共入壶两支。绿岚临时充当司射，报出陈欢的投壶成果。有小侍女上前收拾好竹箭，等着下一个挑战者。

　　　　夏至活动了下手腕，站到陈欢之前的投壶位置，抬手预瞄了壶口位置，投出竹箭。竹箭在壶身擦边而过，出师不利。夏至稳了稳情绪，重整旗鼓再次投射，这一次竹箭直飞入壶，正中红心，清脆的一声撞击壶底，完美的一投。接下来的两支竹箭也跟随着轨迹，乖乖的跃进壶中。夏至放松下来，深呼一口气，果然还不算手生。

　　　　熬制草药需要时时关注火候，小心汤药的溢出，所以都要守在火炉旁边。百无聊赖的夏至找到了自娱自乐的方式就是投壶游戏。从厨房拿来一个破酒坛子，还有丢弃的竹筷子，这就组成了必备道具。夏至一边看着炉火一边练习投壶，久而久之熟能生巧之后随手都能命中不少。这一次用的竹箭重了一些，不过稍作调整之后，投壶也变得得心应手起来。

　　　　夏至姑娘入壶三支竹箭，这一回合夏至姑娘胜出。请欢少爷接受惩罚。绿岚笑向陈欢说道。

　　　　陈欢愿赌服输，举起满杯的陶酒，陈欢甘拜下风，自罚一杯。说完将酒水喝完，坐回席上。

　　　　老夫也来挑战一下。陶成鑫搓搓手热身，接过侍女递过来的竹箭走到定点位置。只见他眯着眼睛盯住了壶口，四支竹箭逐一投出，然而一支未中，横七竖八的躺在酒壶周围。陶成鑫摇摇头，果然不能不服老了，眼神都不行了。话虽这么说，脸上没有半点懊恼的神情。

　　　　绿岚察言观色，接话道，陶老爷虽然未曾投中，但光看投壶架势就胜了几分了。

　　　　哈哈，且看夏至姑娘的表现了。陶成鑫捋着山羊胡子笑说道。

　　　　夏至当然还是会顾及场面的，为了不要让陶成鑫输的太难堪，只堪堪投中了两支竹箭，人为营造出险胜的局势。陶成鑫不是气量小的人，见状自己下了台阶，是我输了，那我也自罚一杯好了。

　　　　听说陶老爷的祝酒曲吟唱的尤其出彩，不知我们有没有一饱耳福的机会呢？绿岚推波助澜了一把。夏至闻言一惊，绿岚是司射不错，可是身为陈家的一个身份低微的下人居然敢这么接话，稍微把握不了尺度就是惹祸上身了，这是真有胆识还是莽撞呢。

　　　　好在陶成鑫并不很在意这个，听绿岚提起后仍是乐呵呵的样子，这是谁混说的，老夫不过是唱着玩儿的。不过既然说了要受惩罚的，就勉力唱一回吧。这么说着，陶成鑫就着歌姬的弦音唱了几句祝酒民谣，浑厚低沉的嗓音拖长的婉转音调，的确能从中听出几分神韵。

　　　　至此，助兴节目顺利进行中，在座的各位除了陈夫人之外，几乎都参与其中。陶成鑫喝的尽兴，又让侍女多开了一坛陶酒，气氛越发的热络起来。夏至刚开始倒出的满满一海碗的陶酒还安安稳稳的放在桌上，并没有人能撼动她连胜的气势。

　　　　陈恒再次挑战，不过没急着投壶，而是问道，如果双方都是四支皆入，又怎么说？

　　　　夏至想了想，说道，那就同罚，平分这一海碗的陶酒如何？如此一来就不算辜负美酒了。

　　　　可以。夏至姑娘先请。

　　　　半斤的白酒一口气闷下可不是开玩笑的，因此小心翼翼全力以赴。夏至稳定发挥，四支稳稳入壶。

　　　　陈恒认真的劲头不同之前，可以看出他整个人都专注在投壶之上。第一支竹箭命中，不偏不倚。随后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