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上的英格兰.-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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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见亨利八世露出了一脸为难之色，公爵的神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查尔斯？”亨利·都铎求助似的看向萨福克公爵，示意他先喝。

　　　　而萨福克公爵也只是慢吞吞地将手放在杯子的柄上，迟迟不肯端起来，就像面对的是毒药一样。

　　　　看到他们的反应，安心先是诧异，接下来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陛下，公爵大人，你们，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安心问道。

　　　　“是不是那个很苦的东西，叫什么来着，陛下，法王陛下还请我们喝过，很苦很苦……”萨福克公爵边说边流露出痛苦的表情，看来这个东西留给他的印象太深了。

　　　　“叫咖啡，对吧？”亨利·都铎也皱着眉对着安心问道。

　　　　“没错，但是我请你们两位绅士将它们喝掉，不会连这个面子都不给我吧。”安心看着这两个大男人的表情就像小孩子被逼着吃药一样，心里觉得好笑，但是又不好表现出来。

　　　　确实，纯粹的黑咖啡不是正常人能消受的了的。

　　　　安心这样一说，他们两个也没办法拒绝了。

　　　　两个人互相比着慢吞吞地举起了杯，用眼神作为鼓励，然后同时闭上了眼睛，准备捏着鼻子一饮而尽。

　　　　可是他们也只是喝了一口，就同时停了下来，诧异地对望下，又极为默契地喝下第二口，这次便齐齐将脸转过来对着安心了。

第十四章　大航海时代（六）

　　　　“这是什么东西？”亨利·都铎问。

　　　　“难道不是咖啡？”查尔斯·布兰登又对着杯子仔细瞧了瞧。

　　　　“是咖啡又不是咖啡，只是我加了点东西……”安心终于掩饰不住她的得意，宣布道。

　　　　两个男人又去品尝他们杯子里的东西，这次都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喝完了还一脸的意犹未尽。

　　　　“安，你一定是加了，加了糖？”亨利·都铎兴奋地说道。

　　　　萨福克公爵还在呈思索状：“不错，不过好像不只是糖……”

　　　　“还有牛奶。”安心实在是不忍心拿这个现代人都知道的小常识再折磨他们了，“怎么样？”

　　　　“还有吗？”亨利·都铎问道。

　　　　“我还要一杯。”萨福克公爵也不肯落下。

　　　　安心摊开双手做了一个“地主家也没有余粮”的动作，其实王后送她的咖啡豆还有很多，不过那都是她舍不得喝省下来的，哪里经得住这两个人的牛饮，她要把这些当成种子换取更多，不然喝完了不就没了吗？

　　　　两个人失望的表情挂在了脸上，安心觉得是时候提她的那个想法了。

　　　　“这是从土耳其那些东方商人那里买的？”安心还没等说话，萨福克公爵就提出了问题。

　　　　“土耳其？”安心诧异道，其实是因为她不懂咖啡的历史，认为咖啡只是产自美洲，就以为欧洲人是在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之后才知道这个玩意。

　　　　事实上，咖啡最开始是在非洲被发现的，古阿拉伯人和中东人早就用咖啡做饮料了，只是传播到欧洲时间比较晚。

　　　　还是欧洲人将咖啡拿到美洲等殖民地去种植，我们现在包括安心就以为咖啡的产地是美洲了，其实欧洲人最开始接触咖啡还是从土耳其等东方人那里，而凯瑟琳王后家里给她的咖啡，也不见得都是从殖民地带回来的。

　　　　“那会不会贵？”安心这么问着，心里还纳闷怎么土耳其人还卖这个东西，就随口一问。

　　　　萨福克公爵耸了耸肩：“当然，和蔗糖差不多，只是这个东西没有蔗糖那么受欢迎，你知道因为它很苦……”

　　　　“有了这个喝法应该更贵了……”亨利八世感叹道。

　　　　“那么，我们自己种一些不好吗？”安心终于有机会推销自己的那个想法了。

　　　　“种？”亨利八世和萨福克公爵都忍不住笑了出来，小小英格兰一个岛国，哪有地方种，何况，那和甜菜还不一样，是要生长在热带才行，这是常识性的东西。

　　　　“对，去海外开拓殖民地，用那里的土地和人民种我们需要的东西，这样我们可以将东西卖到东方去，就用不着给他们送钱了不是吗？”为了能经常喝到咖啡，为了吃到久违的土豆、玉米、西红柿，安心在心里默念了很多遍对不起东方，同时也安慰自己，如果西方列强没有了贸易逆差，几百年后也不会侵略中国了吧，希望吧。

　　　　安心一席话说完，亨利八世和萨福克公爵面面相觑，谁也没说出话来，不过看他们的脸色，安心知道有门。

　　　　那个时候的英格兰相当于闭关锁国，并没有常备军，贸易无疑也是全欧洲最落后的，远洋，光有利益的吸引还不够，还要有那个财力和条件才可以。

第十四章　大航海时代（七）

　　　　　“钱不是问题，我们可以用我们卖糖的钱组建强大的海军和船。西班牙几十年前能做到，我们一样可以做到，不然等其他的国家将那些海外的地盘都占领，我们不是什么都没有了吗？陛下不是说我可以支配那些钱吗？那么我现在捐出来，用陛下的名义组建皇家远洋队吧……”

　　　　安心现在所说的正是安·博林的女儿伊丽莎白一世要做的事，她只是提前让他的父亲帮她做了而已。

　　　　当年哥伦布游说亨利八世的父亲，希望他能资助他远洋探险，如果亨利七世答应的话，他就是那个发现美洲的国王了，只是历史总是充满了错失和遗憾。

　　　　而西班牙能在海上称霸一时，拥有“无敌舰队”，也是因为他们在航海和开拓殖民地这一方面要比其他国家走的稍早一些。

　　　　这个时候的世界，其实已经进入了大航海时代，西班牙、葡萄牙已经远远跑在了前面，英国这个时候起步，已经算是晚的了。

　　　　其实历史上，此时的英国还是一个偏安欧洲一隅的岛国，还要看欧洲大陆上国家的脸色度日。

　　　　真正的开始具有强国气象，那是从打败了西班牙的“无敌舰队”以后才开始从海上称霸，一切都要从宗教改革之后开始。所以亨利八世，哪怕再有雄心壮志，终其一生，他也没成为一个在欧洲说一不二的君主。

　　　　但是安心的一席话，彷佛给他的执政生涯摊开了一幅更大的蓝图，那是一个充满了未知和希望的广阔天地，只要稍有野心的男人，目光都是无法从这幅蓝图上移开的。

　　　　安心说完这番话，这两个男人只是怔怔地看着她，也不说赞同还是反对，但是看他们两个的神情却是比方才严肃了很多，安心的心还是悬了起来。

　　　　半晌。

　　　　萨福克公爵发了话：“我也把我那一份捐出来。”

　　　　安心感激地笑出了声，然后再偷偷地看亨利八世，发现他正在盯着她看，那目光里的探索和研磨让她感到陌生和别扭，怎么那么像，像看女巫啊。

　　　　“告诉我，你是谁？”这是亨利八世说的话，嗓音深沉严厉。

　　　　又来了，安心暗地打了个哆嗦，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呢，亨利八世突然拦腰将她抱起来转了个圈，脸上全都是赞赏和宠溺，这才让安心松了口气。

　　　　“查尔斯，知道这女人方才说了什么吗？用不了多久，我们英格兰的领土将会扩大一倍，不，不止一倍，至少十倍，到那个时候，我要做皇帝，我册封你为新国土的王，难道这还不令人激动吗……”亨利八世抱着安心兴奋地对萨福克公爵说着，同时毫无顾忌地在安心的脸上狂风暴雨式的吻了下去。

　　　　安心躲避不及，早上那一幕又在公爵面前重现，真的是让她无地自容啊。

　　　　没办法只好将脸努力的藏进亨利八世的怀里，而我们善解人意的公爵，在干咳几声无效之后，只好笑眯眯地悄悄退了出去。

第十五章　裹脚的原来不止中国（一）

　　　　　关于建立制糖厂的事，仅限于萨福克公爵、亨利八世和安心知道，萨福克公爵的办事能力让安心刮目相看，有这样一个懂经营的人，还有国家政权做后盾，想不发财都难。

　　　　而亨利八世则对远洋探险和开辟殖民地充满了兴趣，一有闲暇就将自己关在书房里研究地图，这成了他除了作诗、作曲、搞些小发明之外的另一爱好。

　　　　圣诞节就要来临了。

　　　　十月下旬的时候，欧洲就开始飘雪，等进入到十一月，已经是彻彻底底的冬天了。

　　　　安心最爱的事就是坐在壁炉前的摇椅上，手边放一杯加了奶和糖的热咖啡，捧着一本小说，休息的时候就放下书，边喝咖啡边透过玻璃窗，看伦敦的雪景，看纯白色的被雪覆盖的泰晤士河，看河面上行走的渡河的人……

　　　　这样的日子安宁惬意，如果你不会去奢求什么，算是一种很完美的生活状态，但是安心也明白，这宁静只是短暂的，不过哪怕只有片刻的宁静，也该享受不是吗？

　　　　这一天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对于安心来说的不速之客，是玛丽·博林——安·博林的姐姐。

　　　　接到通报的时候，安心突然慌乱了一下，面对陌生人慌乱是很正常的，关键是，在理论上，她不是陌生人，是亲人，可这个亲人她还没见过，也不知道她和安·博林是如何相处的，可是事到如今，脑海中只好迅速整理她所知道的玛丽·博林的资料了。

　　　　玛丽·博林通常是作为安·博林的配角，也就是博林家的姊妹花之一的形象出现在历史上的，但是很多人不知道的是，她是很多有名的现代人的远祖，她的后裔包括温斯顿·丘吉尔、戴安娜王妃、伟大的生物学家查尔斯·达尔文等等。

　　　　玛丽·博林进来的时候一袭黑衣，还一手牵着一个孩子，他们也都是着黑衣。

　　　　安心想起乔治·博林上次来同她讲的，他们的姐夫去世了，她当时也没在意。

　　　　“凯瑟琳，亨利，还不给姨妈行礼。”玛丽·博林一进来，就对着她的两个孩子说道。

　　　　两个孩子目光怯怯地看着安心，安心忙走过去拉住了两个孩子的手，在他们的额头各自吻了一下，然后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个叫亨利的小男孩身上。

　　　　历史上说，这个孩子是亨利八世的私生子，因为他长得酷似亨利八世，这么好的验证机会，安心怎么会错过。

　　　　至少，这个孩子的眼睛和亨利八世一样，是那种宁静的蓝色，而那种浑然天成的沉稳气质，让安心忽然感到，历史，也许并不都是胡扯。

　　　　那个小女孩有历史说也是亨利八世的孩子，在安心看来她更像她母亲，甚至还有一些像“她自己”，反正也是个不讨人厌的。

　　　　安心叫珊妮带他们去吃点心。

　　　　“凯里夫人……”这是安心第一次见玛丽·博林，鉴于她不知道原来姐妹两个是怎么称呼的，只好叫她官方的称谓，而玛丽·博林显然愣了一下，紧接着给安心行了个礼，叫她侯爵阁下，安心觉得很别扭，似乎她的客气让这个女人不舒服了，但是她也只能做到如此了。

　第十五章　裹脚的原来不止中国（二）
　　　　　
　　　　　　　　　安心忍不住打量起来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姐姐。

　　　　她长的要比安·博林白许多，五官也更加精致，只是气质上没有安·博林大气。

　　　　她看起来容颜憔悴，神情落寞，尽管她从一进到这个房间来就一直挂着微笑。

　　　　包裹在一袭黑衣中的她，越显娇小和惹人怜爱。

　　　　这个就是被亨利八世抛弃过的情妇，安心突然怜悯心泛滥，她不自觉地拉起了她的一只手：“玛丽，我不知道怎么说，只能说我很难过。”对不熟的人客套可真难，尤其是还要装得很熟的样子。

　　　　也许是安心的一声“玛丽”又拉近了姐妹俩的距离，玛丽·博林的笑终于从公式化稍放开了些：“哦，安妮，你还是你，虽然父亲说你变了很多……”

　　　　安心拉着她坐到了椅子上。

　　　　然后两个人都没什么话说，却都在不住地暗地打量着彼此。

　　　　听乔治·博林说，玛丽的丈夫死了之后，给她留下了很大一笔债务，而她又没有任何的收入，还要带着两个孩子，而她们的父亲托马斯·博林还不愿意资助她，这样想来，就明白了她的来意了。

　　　　“哦，安妮，瞧瞧你，好像胖了点，上次听说你病了在家，我没能去看你，你知道怕传染到孩子，你现在好了，我真高兴。”玛丽·博林拉着安心的手热络地说道。

　　　　安心笑笑表示她不介意。

　　　　“你看，我都忘了，我是来给你送圣诞礼物的。”玛丽·博林边说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放在桌子上。

　　　　“不想打开看看嘛？”玛丽·博林突然一脸神秘地说道。

　　　　安心本来没什么兴趣，看她这样说也不好驳了她的面子，于是故作兴趣十足地打开了那个盒子，里面是一个羊皮纸的小包。

　　　　“这个是法国宫廷传过来的美白秘方，据说王后陛下都用这个，我也是好不容易弄到的……”看安心打开了那个小包，玛丽·博林献宝似的解释道。

　　　　那是纯白色的粉末状物体，安心凑近闻了闻，没有什么味道，听玛丽·博林这么说，她以为是类似胭脂或者红楼梦中什么玫瑰硝之类的东西，心中还暗自赞叹，能将胭脂做到无色无味，说明欧洲这个时候的美容技术已经很高了。

　　　　“这个是用来吃的，但是千万记得一定不能多吃，只能吃一点点，我没舍得吃，再说，你现在比我需要……”玛丽·博林继续解释道。

　　　　用来吃？安心又看了一眼那些白色的粉末，心里觉得奇怪，也有一股不好的感觉，但是她对玛丽最后的那句话不舒服，什么叫她比她需要，难道她比她黑那么多吗？难道她就这么比她需要美容吗？

　　　　其实玛丽·博林的意思是指安心现在的地位比她这个寡妇更在乎容貌，只是安心也是个女人，只要是女人对容貌的敏感总是大于一切不能免俗。

　　　　因为心里不那么舒服，安心之后就没怎么说话，而玛丽·博林至始至终也没提她的经济困境，只是说了一下家里和亨利八世的闲话。

　　　　安心很不喜欢她提到亨利八世时那种很熟稔的语气和神态，就好像亨利八世是她的一样，但是她也在不断地劝自己，她只不过是过去的一个情妇，她才不吃她的醋呢，其实不吃才怪呢。

第十五章　裹脚的原来不止中国（三）
　　　　
　　　　　　玛丽·博林似乎也看出了安心不太欢迎她，起身告辞，临走的时候，她突然拉住安心的手：“安妮，不要相信任何男人的甜言蜜语，什么都不要信，要靠自己，要小心……”

　　　　安心突然心里一动，还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说这样的话，可以看得出她一定是出于关心，不管怎么说，她和安·博林是姐妹，并且她也佩服她那股不向人乞求施舍的勇气，也许她本来是向她求助来的，但是她的尊严终于使得她没有说出口。

　　　　玛丽·博林转身离开，安心叫住了她。

　　　　“我会尽我的能力在经济上帮你，至于两个孩子的教育问题，交给我吧。”安心面无表情地说道。

　　　　就见玛丽·博林的脸上升起两抹红晕，她的嘴唇抖动了下，终于吐出“谢谢”这个单词，行了个礼，拉着两个孩子离开。

　　　　安心想了想，交代珊妮从萨福克公爵给她的分成中按照每个月10磅的标准给玛丽·博林汇款，至于两个孩子的教育问题，她要交给亨利八世，怎么说都是疑似他的种，没有他不管的道理。

　　　　而事实是，后来安心提到这两个孩子的问题时，亨利八世马上就做了安排，要安·博林亲自做他们两个的监护人，可以将他们接到宫中接受教育，安心暗自撇嘴，还说不是私生子，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