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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虚剑意-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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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远桥与张松溪走到后山之时,武当七侠中已有三位在那里了,张翠山、俞岱岩尚未回山,显然几位师兄弟都对小师妹轻功进境很是关心。
俞莲舟见到两人,点头示意,又压下殷梨亭与莫声谷,暗示两人莫要开口。
宋远桥、张松溪回礼之后看向前方,始知俞二为何如此做法。
道童打扮的女孩背负一柄桃木剑,容貌稚嫩,神态却自有一分超然世外的逍遥,乍看之下倒像是年画娃娃般玉雪可爱。她绕着往日倚靠的那棵乔木行走,一圈比一圈更大,渐渐地已经兜了个直径几丈有余的圈子,而后脚步也不再向外,反而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地走了起来。
女童的步速并不快,步幅也不相等,能看出她大体上仍是在兜圈子,但往往一步踏出,忽前忽后,有时退上几步,有时忽然转身跃开,当真让人摸不着头脑。
殷梨亭起先以为小师妹练错了,本门轻功可不是这么练的,他正想出声,却被俞莲舟拦住,俞莲舟说了一句话,之后殷梨亭再看下去,越看越心惊。
以殷梨亭在武学上的修为,起先看不懂不算奇怪,张松溪看了片刻,若有所悟,转头时敲对上俞莲舟的目光,两人视线一撞,眼中写着的是同样的四个字——后生可畏。
这一套轻功步法乍看之下平凡无奇,细看却知每一步踏出踩的都是八八六十四卦的方位,周而复始,如此循环一周,最后一步敲可以迂第一步上,其小巧腾挪之处若用在对敌,可说如虎添翼,几人各自试想若是去攻击能否得手,试想之后纷纷发现,小师妹若是将步速加快,以这般奥妙的步法要躲开追击也非难事。
正因如此,几人才会惊叹不已。
宋远桥满意地看到几位师弟也发出他曾有过的感慨,这才压低了声音说:“这一套以八卦为根基步法并非师父所创这几日小师妹一直在练习,便是为了完善步法。想来步法完成之日,我武当又多一门绝学。”
几人原还以为这是张三丰又创新绝学先教了小师妹,听到宋远桥这么一说,全都呆住了。
他们几人光是要学习张三丰的诸般武艺已是不能,只觉师父高山仰止,穷尽此生也难及其项背,虽也曾创一些拳脚武功,却都是内力武功都小有所成之后,从未有人初练轻功就尝试以八卦为基来创一门前所未有的步法,而这么做的小师妹今年才刚刚五岁。
张松溪回神之后,低声道:“二哥,我们兄弟几个可要多用功了。”
俞莲舟不禁笑道:“怎么,四弟也和大哥一般担心我被小师妹超过了会难受?”
张松溪不答。
殷梨亭回头,迟疑地说:“大哥、二哥、四哥、七弟,照理说,小师妹这么厉害,我应该为她开心,可是,我有些难受”
宋远桥走过去,拍了拍殷梨亭的背,温声道:“六弟,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总有你能指导小师妹的地方。”
殷梨亭垂下脑袋,闷声应了一声。
宋远桥这句话安抚的意思太过明显,在场不止一个人对这句话心存怀疑,均暗想,按小师妹这种进度看来,恐怕不用两年,就只有小师妹指导六弟的份了
师兄弟几人这么看了半刻,因派中有事要处理,宋远桥先行一步,俞莲舟、张松溪带着殷梨亭、莫声谷去考校他们最近学得如何。
树下的女童这才往几人先前藏身的山岩后瞥了一眼,默默地加快了脚步。
刚才那般步速,想来几位师兄一定能看得清楚了,也免去几人以年长向年幼求教的尴尬。
说来也奇怪,武当独门轻功竟和纯阳一般都是梯云纵,就连运劲法门诀窍都相差无几,或许,这也是一种缘?
将这一切都收在眼内的白发老道微笑着捋着胡子笑而不语。
作者有话要说:武当派如果开了围脖,一定有这样的话题。
#我的小师妹为何这么天才#
#有这样的师妹压力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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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武当惊变()
四月初七;张翠山使人飞信一封回武当说自己定能赶回;请诸位师兄弟们勿念。
拆信的时候,瑶光亦在场,那封信传阅到她手里后,她忍不住笑道:“五师兄这定是要我好好惦念他的意思吧。”
张翠山信中的师兄弟实则将瑶光一起包括进去,只因若是写上师兄弟妹颇为怪异;他也就没那么写。不过因他没写,若说是被忽略了也不是不能。几位师兄原先还担心小师妹会不开心;谁知道她竟将“勿念”反过来解释;“勿念”的人中没提到她,也就是让她惦念;听她这么一解释;几人全都笑了出来;纷纷表示今后平安信也要这么写,而且要点名了让小师妹多多惦念,瑶光给这群师兄弄得笑得停不下来。
张三丰笑着将瑶光抱在膝上,“雪竹可想下山去迎你五师兄?”
瑶光侧头做出思考的模样,而后一脸认真地说:“我还是在山上好好想念五师兄吧。”
师徒几人再次笑开,之后张三丰就几人武艺进境加以指点,往往几句话切中要害,说到瑶光时他却话锋一转,只让瑶光多研习道经,无需过早关注习武,瑶光自然点头应是。
对自己这位“师父”,瑶光并无丝毫不满,就如待于睿一般心存孺慕。若说某种意义上,于睿于她如母,张三丰就扮演了祖父的角色,依恋父母是人之本性,瑶光自幼修道并不代表她就失却了这般本性,只是素少关注,也并不引以为念,但如今接触到这般温暖包容的感情,她也很难昧着本心说毫不在意。张三丰待她很好,关心她、爱护她,并不因为她是孝就忽视她,他尊重她、引导她,他做了一个师父应该做到的所有一切,更是如亲长一般给了她多一分的关爱,因此瑶光也真心诚意地视张三丰为师。同理,她视武当七侠为师兄,待他们与她从前纯阳宫内的师兄师姐们并无不同。
这般到了四月初八,张翠山果然如约赶回,武当山上已经很是热闹了,除却寿星翁被众人力劝着休息,旁的所有人都忙里忙外,唯恐还有一丝疏漏,张三丰亲传的几位弟子更是尽心竭力,各出巧思。
瑶光清晨起来读了几遍道德经后总有些心神不宁,又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她不由得有些奇怪。
修道之人不会无端生出感应来,祸福皆有端倪。修道日久,多数人都会有一些关于祸福的预感,而有些人更是生来就对这方面敏锐几分。于睿曾赞瑶光感觉敏锐,生来适合修道,虽然那句赞誉多数是指剑道,但在旁的方面,瑶光也差不到哪里去。
心神不宁,这是对危机祸事的预感。
瑶光仔细想了想,以她现下的身份处境,不大可能在武当山上出什么祸事,除非她用梯云纵的时候一脚踏空摔着哪里,但那根本就只是说笑了,既然不是有关自身,莫非是
师长亲友?
瑶光几乎转念间就想到了逾期未归的三师兄,她立刻放下经卷掠出门外,在紫霄宫内找到了正分派事务的大师兄宋远桥,拉着对方的衣袖急急道:“大师兄,我有些不放心三师兄。”
宋远桥难得见到小师妹这般有些着急的模样,先是笑了笑,而后一愣,道:“三弟稳重,当能及时赶回。”
瑶光不知该如何与宋远桥说自己这般没有真凭实据的“心神不宁”,迟疑片刻,敲看到了走进门内的张翠山、殷梨亭,她双眸一亮,直接跑到两人面前。
“五师兄,六师兄,陪我去接三师兄吧!”
殷梨亭在山上的时间本就较几位年长的师兄为多,素日里极宠瑶光,再加上他本性温和,往往旁人说什么他也就应着,因此瑶光这么一说,他想也不想地点头,拉上瑶光的手就往外走去,一面回头对宋远桥行礼,口中说道:“大师兄,我带小师妹出去片刻。”
张翠山因先和宋远桥交谈了几句,动作上就慢了一分,他加快脚步赶上前面两人,顺手牵起瑶光另一只手,笑道:“小师妹偏心了,昨日也没有迎我,今天就要去接三哥。”
瑶光抬头看向张翠山,因心中不安,并无与他说笑的心思,面上也是微微有些凝重。
张翠山见到瑶光神态,不由得收起了嬉笑之心,弯下腰问道:“小师妹这般着急,到底怎么了?”
瑶光抿了抿唇,皱眉道:“说不清我就是心中不安,总觉得要出什么事。”
张翠山和殷梨亭对视一眼。
民间也常有“孝子眼净,能见成人不能见之物”的说法,像是孝子能感应祸福的说法并非没有,尤其他们见了昨日那一幕,早已深信这位小师妹不同常人,因而两人没有一个认为她在开玩笑。
张翠山想了想,一把抱起瑶光,温声道:“三哥稳重,武功又高,素有侠名,当不会有事。”
殷梨亭跟着附和道:“正是如此,小师妹无需太过担心,或许三哥只是遇上什么不平事,误了日程。”
“但愿如此。”
瑶光怎会不知两人所言有理,但她心中那种忐忑不安的心情反而更加明显,她一面努力平复心神,一面忍不住去想俞岱岩到底是遇上了什么才会晚了这么多日,照理来说,他下山去除的那个巨盗也不是什么人物,早一个月就该回来了,眼下耽搁了这么久,也没个书信回来,这般一想,她反而更觉不妥了,只恨武当消息不够灵通,若在昔日,江湖中有什么动向,白云城绝不会一无所知,她便不会有这样睁眼瞎的困境。
张翠山轻拍瑶光的背,柔声安慰几句,脚下稍稍加快步速,心道若是早一些见到三哥,小师妹定会安心。殷梨亭也是这般想法,因此闷不吭声地调整了步速,时时远眺,只盼能看见三哥回来的身影。
三人从武当山天柱峰下来,走出数十里地到了双井子,从这里再往前便是老河口了。三人并未骑马,这时已经过了午,若是再赶路不是不行,但张翠山和殷梨亭不愿小师妹太过辛苦,于是两人商议往前一段路投个人家休憩一晚,说不定次日路上能等到俞岱岩,两人问过瑶光,瑶光坚持再往前,两人无法,只得继续前进,似是这般山岭又不是什么城镇,想找几匹骏马也是不能,武当内力以悠长见称、梯云纵轻功独步武林,但二人到底习武时日尚短,因此又疾行了小半个时辰后步速相继缓下来,期间瑶光让张翠山放自己下地,张翠山本有意休息,但被小师妹那么一说反而不愿了。
三人就这么快一程慢一程地到了老河口边,天色已晚,没人愿意渡河,张翠山也怕俞岱岩与他们路上错过,因此三人就在一户渔民家歇上一晚。
翌日清晨,天还只是蒙蒙亮,张翠山、殷梨亭带上瑶光渡汉水到了光化县。
这是到武当的必经之路,三人也不担心错过,就这么守在县城外。
过不多时,一辆镖车缓缓行来,显然是哪家镖局在走镖。
张翠山自十八岁上已开始行走江湖,与两位师弟妹相比自然是见多识广,他稍稍看了会儿,与两人道:“这面镖旗绣的是金鲤破浪,这是临安府龙门镖局的镖旗,在江湖上也是数得上数的镖局了。龙门镖局的总镖头是少林俗家弟子,江湖人称多臂熊都大锦,算是二三流之间的人物。”稍顿了顿后,张翠山续道,“倒是奇怪,临安府的镖局竟会走镖到了襄阳府。”
殷梨亭江湖经历不足,听得很是认真,赞道:“五哥这几年果然长进多了,难怪师父喜欢你。”
江湖之中,几大门派以少林为先,帮会以丐帮为首,如镖局之流在一些名门正派眼内实属不足为道的存在,张翠山却能如数家珍,怎不说明他心胸开阔、博闻强记。
张翠山笑着谦逊几句。
瑶光看了会儿镖旗,笑道:“这龙门镖局也挺有意思,若是绣龙自然犯忌,眼下绣个金鲤,却叫人挑不出问题。”
鲤鱼跃龙门之说亦是广为流传,龙门镖局以金鲤合龙门之意,可说甚是巧妙。
三人在路边说话,那镖车中的中年汉子却脸色大变。
这人正是在钱塘江中了七星钉和蚊须针暗算的俞岱岩,他因身中剧毒动弹不得,竟连说话也不能,连日来只能如废人般瘫在床上,吃喝拉撒都由几位镖师照料,心中更是痛苦。此刻临近武当山,他竟似乎听见了张五弟、殷六弟和小师妹的声音,他恨不能立刻一跃而出,却在想要提气时颓然发现自己根本连一根手指也动不了。
还有什么比亲人近在咫尺却不能呼唤更痛苦的吗!
镖车缓缓驶入县城内,瑶光仍是心绪不宁,却又没有更多线索,不过片刻,六乘马飞快地冲过来,追着镖车进了城,瑶光的心突然笃的一声重重一跳,她立刻惊叫出声。
“追进去!五师兄、六师兄!那六个人——”
那是一种毫无道理的感应,仿佛冥冥之中有什么声音在告诉她,这六个人会给她带来莫大的痛苦。
张翠山不及细思,依言追进城内。
第42章 俞三脱险()
龙门镖局的几人果然已被那六乘拦在路中。
这一趟护镖的除了都、祝、史三个镖头外,另有四个年轻力壮的青年镖师;都大锦收了殷姓之人两千金的保镖之资;又有若不完成就被灭门的威胁在身,自然尽心竭力;一路上顺风顺水他本就奇怪,眼下见似乎有人来挑刺;他不禁心中嘀咕;真不成到了武当山下反而出事?
趟子手将跃鲤镖旗一卷一扬,作个敬礼的姿式;高声道:“临安府龙门镖局道经贵地;礼数不周,请好朋友们原谅。”
江湖走镖;首重人缘,次重武功。试想,无论多么武功高强的镖师,若是一路从南到北战个不停,怕是难以保住镖,所以各大镖局见人三分礼,平日打些交情在,就是盼望江湖朋友们高抬贵手,互相通融些许。龙门镖局能做到今天的规模,自然和这般江湖交情分不开,因此这句招呼意思很明白——大家交个朋友,若是有什么礼数不够的,今日补上,今日不够,来日孝敬。
都大锦拍马上前,看那拦路的六人,见两人是黄冠道士,其余四人是俗家打扮,六人身旁悬佩刀剑兵刃,个个英气勃勃,精神饱满,他心念一动,暗想莫非这这六人便是武当七侠中的六侠?遂抱拳说道:“在下临安府龙门镖局都大锦,不敢请问六位高姓大名?”
六乘人马分了三前三后,前边三人中右首的是个高个儿,左颊上生着颗大黑痣,痣上留着三茎长毛,他打量都大锦一眼,冷冷道:“都兄到武当山来干甚么?”
都大锦回道:“敝局受人之托,送一位伤者上贵山来。要面见贵派掌门张真人。”
那人道:“送一个伤者?那是谁啊?”
都大锦还在回话,瑶光却脸色微变,看向张翠山,张翠山点头道:“此人分明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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