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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顾倾婚-第1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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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喉咙里实在太干,那声音就像被硬挤出来的一样,沙哑又破碎。
庄园里的佣人们得了命令,整整一天做事都是轻手轻脚的,生怕打扰到楼上的乔唯欢。
直到下午两点多,卧室的门终于开了。走廊上路过的佣人听见开门声,飞快的停脚弯腰。
乔唯欢面无表情的从佣人身边路过,笔直地下楼去到饭厅。
桌上备着饭菜,用金属罩扣着保温,倒还是有丝丝缕缕的香气溢出。
佣人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小声说:“夫人,您要用餐吗?先生交待过,饭菜一直是热着的,您……”
乔唯欢看都没看桌子一眼,抬脚进了厨房,摘下手腕上的发圈,扎起头发开始洗手,跟着打开冰箱,随意拿出个鸡蛋来,开始动手做菜。
佣人多少也知道,先生和夫人又吵架了,她小心翼翼的抬眼,还要劝一句,忽而瞧见乔唯欢手腕上怵目惊心的青紫,和她嘴唇上血色干涸的伤口,蓦地闭紧了嘴。
不是要故意虐待自己,只是贺正骁的“好意”,乔唯欢受不起。
打个巴掌再给甜枣,可惜这次太疼了,她心里留了疤,可能永远不会好。
做人要有底线,她一直以为,贺正骁的底线是不接受背叛,可她真的什么都没做,就换来现在的下场。
先前还以为,她总算是能摸到一两分真意了,结果是她自以为是,她从头到尾都没有看清楚,贺正骁是什么样的人。
温柔时让她沉迷,冷漠时会心生猜忌,动火的时候,比她恐惧的更可怕……
乔唯欢想着想着,一个没留神,手底下力气没掌握好,把好好的鸡蛋捏得细碎,看得佣人一个激灵,总觉得夫人像是把蛋当成先生给捏碎……
勉强吃了些东西,乔唯欢脚步沉重的上楼,简单冲了个澡,洗掉满身黏腻,还换了身衣服。
要出门的时候,门外一左一右两个西装男突然堵住出口,恭谨的垂头:“夫人。”
乔唯欢缓慢的颤了下眼睫,嗓子还是疼,说话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你们是不准我出去的意思?”
两人没吭声,脑袋垂得更低。客厅里的佣人们也屏住呼吸,很怕乔唯欢更加生气。
乔唯欢明白这些人也不想,是她每次吵架之后,第一反应是回避,贺正骁干脆不让她出门了。
不过她这次只是想去院子里转转,根本没想走。
事到如今,她也没什么能回的地方,何况她还要等贺正骁回来。
乔唯欢轻咳出声,拢了拢衣领,转身上楼。
第224章 心魔(3)()
房子里有点冷,乔唯欢先是去卧室,捡了件奇厚无比的外套披好,随后去了书房,先是给傅明朗打了电话。
“是,有这么个人。姐,证据已经找到了,当时路边的司机就是那个人的亲戚,就是那个报案人没承认,还说当天晚上韩叔那什么……姐,咱们现在怎么办?是不是要把人交给警察重新调查?”
乔唯欢闭了下眼睛,“交,另外韩叔的槛在名声,应该要在报案人那里下功夫。”
“好。”
然而乔唯欢用脚趾也能想到,最后怎么查也不会查到夏洛蒂头上,不然她会明目张胆的说,这事就是她干的?
这件事,最后顶多是换韩叔一个清白,后面还会再发生什么,只能尽量避免。
“你最近不要离开韩叔。”
傅明朗听出点意思来,诧异的问:“……姐?”
乔唯欢却没再说话,她挂了电话又翻开书,手指细致的把书页边角摊平,盯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开始还能看得进去,慢慢的有些走神。
贺正骁的书房是个神奇的地方,五花八门的书籍在方正高大的书柜上挤挤攘攘,却仍然让人觉得这里空旷安静得有些压抑。
忽而听见外面有声音,她猛然醒神,目光滑向窗外。
伦敦已经过了青黄交接的季节,院子里的草坪依然绿得发亮。佣人尽职尽责的打开喷水器,让细密的洒水声缓缓地敲进窗户。
乔唯欢看了片刻,再回头时,手指上的猫眼石将窗外探进的日光大包大揽,明亮而静寂地凝视她。
……
忠叔徐徐地把车停下,他迅速的下车,拉开后车厢的门。
贺正骁迈开长腿,深黑的眼光在对面的建筑上停留了一瞬。
崔承川住的地方很是朴素,不大不小的院子,倒是处处都很精致。
他前几天恢复得差不多,骨头无什大碍,固定器早拆了,这会儿正在家里打壁球。
冷不防听见开门声,崔承川分了下心,角度没掌握好,那球偏离他原本预想的轨道,在墙壁上狠狠地撞了下,后劲十足地弹了回去。
贺正骁抬手抓住墨绿色的壁球,长指轻轻地把球转了转,另一手解开外套纽扣。
“……嗯?”崔承川拿脖子上挂着的毛巾,擦掉脸上的汗,“你伤还没好利索,能打?”
贺正骁脱掉外套递给旁边的忠叔,尔雅地摘掉手套,接过佣人递来的球拍,干脆利落地发球。
崔承川摸摸下巴,退开几步,看贺正骁矫健地打了个几个来回,心里估摸着他身体好得差不多,心情可能不怎么样,不然会跑来这里打壁球?
能让他心情不好,只可能是和小蝴蝶有关系了。
不期然的想到夏洛蒂,崔承川眼色稍微的沉下去。
正想着,忽而听见贺正骁低沉的一声:“莫里斯,夏洛蒂不是牺牲品。”
贺正骁不疾不徐地挥动手臂,游刃有余地开口:“当初的决定,夏洛蒂做得很对。她不选你,是因为她有野心。”
崔承川脸色一僵,眉目可见的沉下去。
“……我知道。”
老德姆维尔的孩子只活下来两个,继承公爵位的人本该是夏洛蒂,是她觉得自己的格局不够大,心甘情愿的放弃继承爵位,嫁进了皇室。不过他们心知肚明,就算贺正骁没有继承公爵位,他也是德姆维尔实质上的领袖。
简单来说,是夏洛蒂从来都有选择,没人能左右她,一切都是她自己的决定。
眼见墨绿色的壁球飞速弹回,贺正骁突然收起球拍,抬手稳稳地接住,侧身看了崔承川一眼,“现在她要选你了?”
崔承川瞳孔紧缩,倚着墙壁的身子逐渐挺直,英俊的面孔上,所有的漫不经心顷刻消散。
他才反应过来,贺正骁刚才那句“牺牲品”是什么意思,看来是他和夏洛蒂在医院的对话传到贺正骁那里了。
……怎么做?
半晌,崔承川嗤笑了声,“几百年前的事还提……她选我就干?”
重新靠上墙壁,崔承川两手懒洋洋地放进裤袋,不闪不避地对上那道深沉幽邃的黑眸,“别和我来这套,你想问什么直接问,我和你有什么不能说的。”
贺正骁低笑出声,嗓音里的意味却是喜怒难测。
“你看开了。”
然而话音刚落,贺正骁轻巧地抛起壁球,手里的球拍紧跟其上,壁球迅猛地飞出,在半空划出道紧绷的直线。
壁球在崔承川脸颊右侧的墙壁上重重砸下,他眯起狭长的眼睛,看贺正骁把球拍递给佣人,随后笔挺地离开。
等到那门不轻不重的关上,崔承川擦掉鬓角滑落的新鲜的热汗,沉下嗓音问佣人:“这几天出什么事了?”
贺正骁缓慢地理好大衣领口,长腿迈进车厢,低缓的开口:“忠叔,把夏洛蒂和莫里斯身边的人查一遍,不要惊动他们。”
崔承川表现得很镇定,但是太镇定了。夏洛蒂就是他心头的一根刺,扎得太久,锈迹斑斑的尖刺让伤口难以愈合,无论什么时候提起,他都很难保持冷静。
现在崔承川能泰若自然的说这种话,必定是他和夏洛蒂发生了什么事,不会是突然之间茅塞顿开。
最近两个人碰面的次数屈指可数,看起来没什么事发生,那就从他们身边的人查。
忠叔心底凛然,想他算是看着三个人一起长大,也不希望见到那两个人背着贺正骁搞小动作。
……但愿一切都是猜测。
回到庄园,天色已然黑透。
苍穹被丝绒般柔顺的幕布覆盖,灯火通明的建筑和错落有致的星光,让夜色愈发的温柔。
透过深色的车窗,遥遥的可以望见,主卧的灯是开着的。
看贺正骁进门,佣人小心的弯下腰,“先生,夫人今天没吃多少东西,下午和晚上都只吃了半碗饭。”
还是她自己弄的。
贺正骁大步上台阶,“下午她干了什么?”
“夫人下午去了书房,我进去给夫人送下午茶的时候,看见夫人在看书。晚上吃了饭之后,夫人回了房间,没有再出来。”
佣人顿了顿,到底还是压低了声音说:“先生,夫人一整天几乎没说话,只是在要出去的时候,和门口的护卫说了一句。”
贺正骁脚步顿了片刻,才重新迈上台阶。
乔唯欢坐在小沙发上,腿上盖着薄毯,目不转睛的盯着窗外。听见开门声,她眼睫微颤,“你不用派人看着,我要是想走,会在走之前告诉你。”
她偏过头,“Lisi的登基大典是什么时候?”
贺正骁轻轻合上房门,略微垂眸,厚重的眸光落在她的小半张侧脸上,“后天。”
乔唯欢点了下头,余光瞥见贺正骁长指解开衬衫顶端的纽扣,她眉心一跳,掀开毯子从沙发上起身,“我去客房。”
忽而有冷沉的暗影覆盖而下,乔唯欢条件反射的退开,腿抵上沙发扶手,不由得重新坐下。
有力的手臂落在身侧的扶手上,乔唯欢抬手抵住迫近的胸膛,宽厚紧绷的,半温半凉的,从前十万分的熟悉,现在又觉得陌生。
贺正骁全然不顾她抗拒的姿态,长指握住她的手腕,微弯下腰,寒凉的嘴唇和细白的手指一触即分,“Sorry,昨晚我做得过分。”
乔唯欢抬起眼,轻声问他:“那为什么要做?”
就算他的对不起很难得,可事情发生了,事后再怎么歉疚,又有什么用?
推了推身侧的手臂,发现推不开,乔唯欢也就不推了,心平气和的说:“贺正骁,你应该知道,我现在没办法和你躺在同一张床上。”
贺正骁眸底的夜色轻微的涌动,放开她手的瞬间,她飞快的把手收了回去。
看贺正骁直起身,乔唯欢正要起来,蓦地被他拦腰抱起来。
昨晚的场景蜂拥而至,乔唯欢的胸腔里开始鼓噪,却开始浑身发寒,手指脚趾都蜷了起来:“你……放开!”
沙发和床距离很近,贺正骁大步迈开,直接将她抱到床上。
乔唯欢飞快的跳下床,然而她紧张得小腿开始痉挛,一个没站稳,又被贺正骁重新捞了回去。
“欢欢。”
贺正骁的嗓音低缓绵长,带着他特有的蛊惑的味道。
乔唯欢有一瞬间的恍惚,根本无法想象,他是怎么还能用这种温存的口吻喊她?
贺正骁大手掀开被子,把她全头全尾的盖进去,长指在她沁出汗珠的鬓角拂过。
她整张脸白得不可思议,嘴唇也在发青,反倒衬得眉目愈发的浓墨重彩。
乌黑的眼眸里,不经意的惶然,很深的灼疼了贺正骁的眼睛。
现在再说什么,她恐怕也听不进去。
倾身在她光洁的额头落下个吻,贺正骁不发一语地出了卧室。
等到房间里彻底的安静下来,乔唯欢重重的呼出口气。她缓缓的坐起身,弯腰抱住屈起的腿,把脸埋进手臂里,一动不动的坐了很久。
一楼客厅里,贺正骁从酒柜里拿出瓶酒,随后拉开椅子,慢条斯理地倒了半杯。
长指搭上杯壁,轻微的晃动间,杯里清透的酒液便起了层浅淡的涟漪。
第225章 心魔(4)()
忠叔眼看自家少爷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到底没忍住,“少爷,您的身体还没有痊愈,最好还是……”
“忠叔。”
贺正骁欣长的上身靠上椅背,屈起长指在杯壁上弹了下,在沉闷的“咚”声里,低缓的开口。
“我又做了件错事。”
声音毫无动容,然而沙哑绵长,低徊无限。
所以忠叔除了叹气只能叹气。
黧黑的夜还没有过去,曙光似乎遥不可及。
乔唯欢睁着眼睛到天亮,直到厚重的窗帘遮挡不住刺眼的日光,她才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再醒过来,天色已然暗沉下去。乔唯欢拖着僵硬疲乏的身体,勉强吃了些东西,觉得自己没有清醒多久,天又黑了。
贺正骁好像没回来,乔唯欢也不问他去了哪。
隔天清晨,佣人轻轻敲门,“夫人,您起了吗?”
乔唯欢擦着发梢的水珠,“进来。”
佣人将门打开一半,弯下腰说:“夫人,今天是女王的登基大典。”
英国王室历来举行加冕典礼的地方,都在威斯敏斯特教堂。
这座古老的教堂经历过一千多年的风雨,在流动的历史长河里,被洗涤得愈发宏伟巍峨。无论被多少任国王修改设计,它都能威严地矗立在伦敦西部。
乔唯欢从庄园到教堂,差不多要二十分钟。她打算提前一个小时出门,简单吃了点东西,换了条并不张扬的长裙,很是朴素的下楼。
忠叔正等在车旁,看见乔唯欢,他便拉开车门。
乔唯欢低着头拍拍外套,抬眼的时候,手势顿住。
后车厢里的贺正骁长腿交叠,冷肃深灰色的外套,将他侧脸的线条衬得优雅而深邃。
他略微看了她一眼,隔了些距离,加上车厢里的光线不够明晰,乔唯欢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神情,心里又在想什么。
可能什么都没想,因为她没理由拒绝。
乔唯欢放下手,坐进车里的瞬间,敏锐的闻到很浅的酒气,不难闻,反倒有些醉人。她蹙起眉,下意识的偏头去看贺正骁,半路又僵住,转眼看向车窗外。
女王在去威斯敏斯特教堂加冕之前,要坐着金色的马车绕城。知道今天是新女王登基典礼,整个伦敦都在沸腾,还有无数的人从各地赶来。现在快到举行典礼的时间,在女王绕城路线之内的马路上已经挤满了民众,他们都准备在激动人心的时刻,亲眼目睹女王的风采。
与之相反,不在绕城路线里的马路,少了大半的人流和车龙,愈发显得空旷。
其他方向传来的喧嚣人声钻进车厢,听起来遥远又不真实。
贺正骁半身沉沉地陷进柔软的靠椅,深黑的眸光定在车窗映出的倒影上。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视线,乔唯欢同样看了影子一眼,和他的目光对上了。
车厢里无声无息,却有他身上冷沉的味道挥之不去,还有那股浅淡的酒气。
印象里贺正骁很少喝酒,他那个身份,也没什么场合是他不得不喝酒来应景的。除了上次,这是她第二次知道贺正骁碰酒。
乔唯欢很想问一句,是不是伤口彻底好了,不过到底还是闭上眼睛。
等到忠叔停下车,贺正骁慢条斯理地下车,单手放进西裤口袋,伟岸地伫立在车旁。
乔唯欢垂下眼,慢慢的伸手挽他的手臂。
今天的场合格外隆重,千百双眼睛会见证女王加冕的一刻,包括他们两个。这么多人在,她要做出样子来,不能有任何负面情绪在。
手指被握住,贺正骁的长指在她的圆润的指腹上摩挲了下,“欢欢。”
乔唯欢眼睫发颤的收回手,“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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